1 雨巷里的銅鑰匙雨水在青石板上敲出細碎的鼓點,林晚秋握著抹布的手頓了頓。
玻璃門被推開時帶起的風卷著冷意,她抬頭看見那個穿藏青色風衣的男人站在門框里,
雨水順著傘骨在腳邊積成小小的水洼。“老樣子?”她下意識地去摸吧臺上的藍山咖啡豆,
男人卻搖搖頭,摘下手套時露出無名指根的繭——那是常年握手術刀才會有的痕跡。
這個每周三下午三點準時出現的顧客,三個月來第一次改變了點單習慣?!耙固乾斊娑?。
”男人從風衣內袋掏出個牛皮紙袋,“另外,這個麻煩轉交給店主。
”紙袋封口處用紅繩系著枚老舊的銅鑰匙,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林晚秋指尖觸到紙袋時,掌心突然傳來細微的灼痛,像被什么尖銳的東西扎了一下。
她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才敢翻開紙袋。里面躺著本硬殼筆記本,
封面上“陳雨薇”三個字用紅筆圈了又圈,墨跡暈開的地方結成深色的痂。
這個名字像把生銹的刀,突然插進記憶里最潮濕的角落。十年了,
自從雨薇在畢業旅行后失蹤,這個名字就成了她胸口的一道疤。
筆記本第一頁貼著張照片:十七歲的林晚秋和陳雨薇擠在宿舍床上,
兩人舉著剛烤好的曲奇對著鏡頭笑。翻到第二頁時,
幾行歪斜的字跡讓她呼吸一滯:“9月15日,街角的槐樹開花了。雨薇說等花開滿枝頭,
就帶我們去看她藏在樹洞的寶貝。”門鈴突然響起,林晚秋慌忙合上筆記本。
穿警服的男人站在門口,雨水順著帽檐滴在肩章上,沖走了肩章邊緣的金粉。羅錚,
她高中時期的同桌,也是當年雨薇失蹤案的主要負責人。此刻他正盯著她手里的紙袋,
目光落在那枚銅鑰匙上時,瞳孔微微收縮?!坝腥藞蟀刚f在西郊廢廠房發現這個。
”羅錚掏出證物袋,里面躺著枚一模一樣的銅鑰匙,“上面刻著‘2015.9.17’,
和雨薇失蹤的時間只差兩天?!彼穆曇艉茌p,卻像塊冰砸進熱可可里,
在安靜的咖啡店里濺起細碎的響。林晚秋的指甲掐進掌心。2015年9月17日,
是她和雨薇約好去車站接另一個朋友的日子。那天她在宿舍等到天黑,雨薇卻始終沒出現。
后來她才知道,雨薇下午就出了校門,監控顯示她最后出現在學校后巷的槐樹下。“晚秋,
”羅錚突然伸手,指尖幾乎要碰到她手腕的舊疤,“你最近有沒有收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比如匿名信,或者……”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林晚秋猛地轉身的動作打斷。
她正在擦拭的玻璃杯“當啷”摔在地上,碎片混著褐色的液體,在瓷磚上畫出扭曲的圖案。
夜里打烊時,林晚秋坐在吧臺前翻開筆記本。越往后翻,字跡越潦草,
甚至有幾頁被水洇濕過,像是被淚水泡過。在第37頁,
她發現用紅筆寫的一行字:“雨薇的項鏈不見了,她說那是媽媽留給她的,
上面刻著‘平安’兩個字。”她摸向脖子,銀色的項鏈還在,
吊墜背面的“平安”二字被磨得發亮。這是雨薇失蹤后,她在宿舍床底找到的。
當時項鏈纏在她的圍巾上,她以為是雨薇臨走前留給她的紀念?,F在看著筆記本里的記錄,
她突然覺得脖子上的項鏈變得灼燙,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正在慢慢收緊。窗外的雨還在下,
槐樹的影子在玻璃上搖晃。林晚秋盯著那枚銅鑰匙,突然想起雨薇曾經說過,
槐樹洞里藏著她們三個人的“秘密基地”。鑰匙的齒紋看起來很熟悉,
像是能打開某個久遠的盒子,里面裝著她們青春里最不堪的真相。她不知道的是,
此刻在城市另一端的廢棄廠房里,羅錚正盯著墻上新發現的涂鴉。
用紅漆畫的兩個女孩手拉手站在槐樹下,其中一個的脖子上,戴著和林晚秋一模一樣的項鏈。
涂鴉下方寫著行小字:“十年了,你們還記得那年夏天的約定嗎?
”2 褪色的日記本晨光透過蕾絲窗簾,在木質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林晚秋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手指撫過手腕內側的燙傷疤——那是十七歲那年,
她替雨薇擋住打翻的熱湯留下的。項鏈在鎖骨下方閃著微光,
她突然想起筆記本里提到的“平安”項鏈,急忙翻開抽屜里的舊相冊。
相冊第三頁夾著張三人合照:雨薇站在中間,左邊是林晚秋,右邊是個扎馬尾的男生。
男生手里舉著個玻璃罐,里面裝著星星形狀的紙片。“周明軒,”林晚秋輕聲念出名字,
胸口泛起一陣鈍痛,“雨薇失蹤后就轉學了,再也沒聯系過。”門鈴響起時,
她正對著筆記本上最新的發現發呆。第42頁畫著個歪歪扭扭的樹洞,
旁邊寫著:“9月16日,我看見明軒哥把一個鐵盒放進樹洞,他說等我們考上大學就打開。
”鐵盒、銅鑰匙、樹洞,這些線索像拼圖般在她腦海里成型,指向學校后巷那棵老槐樹。
“林小姐,有您的快遞?!笨爝f員遞來個牛皮紙箱,封口處貼著張泛黃的便利貼,
上面寫著“給晚秋的禮物——來自永遠的雨薇”。熟悉的字跡讓她指尖發抖,
拆開紙箱的瞬間,一股霉菌味撲面而來,里面躺著的正是雨薇失蹤當天背的帆布包。
帆布包內側口袋里掉出個小本子,封面上“陳雨薇”三個字被劃得面目全非。
林晚秋翻開第一頁,日期停留在2015年9月16日:“今天明軒哥約我去后巷,
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他看起來很緊張,手一直在發抖。
”后面的頁面被人用刀片刮去了字跡,
只剩下零星的片段:“項鏈……不是故意的……血……槐樹……”林晚秋的心跳突然加快,
她想起羅錚提到的西郊廢廠房,想起墻上的涂鴉,
突然意識到兩個銅鑰匙可能對應著兩個不同的“秘密”。下午三點,
穿藏青色風衣的男人準時出現在咖啡店。這次他沒坐在靠窗的位置,
而是徑直走向吧臺:“林小姐,鑰匙好用嗎?”他摘下手套,露出手背上的燙傷疤,
和林晚秋手腕的位置一模一樣,“我是周明軒,十年沒見了,晚秋。
”玻璃杯從林晚秋手中滑落,好在吧臺鋪著防滑墊,才沒發出太大聲響。周明軒,
這個本該消失在記憶里的名字,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帶著和十年前一樣的薄荷味香水味。
她記得雨薇曾說過,明軒哥身上的味道像夏天的風,讓人安心。
“你怎么……”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視線落在他手背上的疤,“當年你不是去了國外嗎?
”周明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苦笑一聲:“三個月前回國,
在醫院急診室看到個病人戴著和雨薇一樣的項鏈,所以找到了這里。
”他從風衣內袋掏出另一個牛皮紙袋:“這是雨薇失蹤前寄給我的信,她說如果她出事了,
就讓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你。”紙袋里裝著幾張照片,
其中一張讓林晚秋 breath一窒——照片里,雨薇躺在宿舍床上,
脖子上有道淡紅色的勒痕,手里攥著半張紙條,上面寫著“別相信……”“我查過,
”周明軒壓低聲音,“當年學校的監控錄像被人動過手腳,
后巷的攝像頭剛好在雨薇失蹤那天壞了。還有,羅錚最近在查西郊的連環失蹤案,
死者手上都戴著類似的銅鑰匙?!遍T鈴突然被撞開,羅錚帶著一身寒氣沖進來,
視線在周明軒和林晚秋之間來回打轉。他手里拿著張照片,
正是林晚秋剛才在相冊里看到的三人合照:“周明軒,你回國為什么不報備?
還有你——”他轉向林晚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信,“昨天你說沒收到任何可疑物品,
這是什么?”林晚秋看著羅錚發紅的眼角,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個暴雨夜。
她蹲在宿舍樓下哭到渾身發抖,羅錚撐著傘陪了她整夜,第二天就遞交了警校申請書。
此刻他警服上的金屬紐扣在燈光下閃著冷光,像道無法跨越的屏障。
“我只是想幫晚秋查清真相?!敝苊鬈幍穆曇艉芷届o,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當年我們三個在槐樹下許過愿,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F在雨薇失蹤了,
我不能裝作什么都沒發生。”夜幕降臨時,林晚秋站在學校后巷的槐樹下。
樹干上的樹洞還在,只是比記憶中深了許多。她顫抖著將銅鑰匙插入鎖孔,轉動的瞬間,
一陣木屑掉落的聲音傳來,接著掉出個鐵盒。鐵盒上刻著“2015.9.17”,
正是雨薇失蹤的第二天。打開鐵盒的剎那,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
里面躺著雨薇的學生證、半支斷了的口紅,還有張字條,上面是雨薇的字跡:“晚秋,
如果我出事了,去找明軒哥,他知道一切。還有,別相信羅錚,
他爸爸和那個案子有關……”遠處傳來腳步聲,林晚秋慌忙合上鐵盒。
羅錚的身影從陰影里走出,手里拿著手電筒,光線落在她手里的鐵盒上:“終于找到你了。
剛才在咖啡店,你跑太快,連包都沒拿。”他的語氣很溫柔,卻讓林晚秋想起紙條上的話,
后背滲出冷汗。“這是什么?”羅錚伸手去拿鐵盒,林晚秋本能地后退。
手電筒的光晃過她的臉,她看見羅錚胸前的警徽在黑暗中閃著光,
突然想起周明軒說的連環失蹤案。那些死者,是不是也像雨薇一樣,
帶著秘密消失在某個雨夜?回到咖啡店時,周明軒留下的紙條壓在咖啡機上:“今晚十二點,
西郊廢廠房,有人想見你。帶著銅鑰匙和鐵盒,別告訴羅錚。”林晚秋盯著紙條上的字跡,
突然注意到右下角畫著個小小的星星——那是他們三人當年的暗號,代表“秘密會議”。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羅錚正坐在警車里,對著手機屏幕上的監控錄像皺眉。錄像顯示,
周明軒在離開咖啡店后,走進了一家名叫“記憶匣子”的古董店,而店主,
正是三個月前在醫院急診室和他擦肩而過的神秘男人。錄像最后,
周明軒從店主手中接過個木盒,上面的雕花,和林晚秋脖子上的項鏈一模一樣。
3 暴雨中的秘密基地雷聲在頭頂炸響時,林晚秋正站在西郊廢廠房門口。
鐵銹味混著雨水鉆進鼻腔,她握緊手中的鐵盒,銅鑰匙在掌心硌出紅印。廠房的鐵門虛掩著,
里面透出微弱的燈光,像只受傷的眼睛?!巴砬铮銇砹??!敝苊鬈幍穆曇魪陌堤巶鱽恚?/p>
他手里舉著盞煤油燈,光暈映出墻上斑駁的涂鴉。除了上次看到的兩個女孩,
更新時間:2025-05-01 16: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