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的外賣訂單雨水像融化的瀝青般黏稠,從比奇堡的天空傾瀉而下。
夜安站在蟹堡王餐廳的霓虹燈下,盯著手中外賣單上歪斜的字跡:「雙層蟹黃堡,不要生菜,
多加醬料。要新鮮腦花,就像上周處理海馬先生那樣。」他的指尖微微發抖。
這不是他第一次接到奇怪的訂單,但這一張……字跡像是被某種濕滑的觸手拖拽著寫出來的,
墨跡暈染成暗紅色。"嘿,新來的!"蟹老板的聲音從餐廳深處傳來,
沙啞得像是甲殼摩擦玻璃,"別磨蹭,客人等急了可是會……生氣的。"夜安抬頭,
蟹老板的復眼在陰影里閃爍,他的鉗子比記憶里更加巨大,甲殼縫隙間滲出淡黃色的黏液。
"馬上送過去。"夜安低聲回答,把訂單塞進防水袋,騎上那輛銹跡斑斑的送餐車。
車輪碾過積水,街道兩旁的建筑在雨中扭曲變形。比奇堡的居民們很少在夜晚出門,但今晚,
夜安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暗處蠕動。海綿寶寶的菠蘿屋在暴雨中泛著詭異的橙黃色光芒,
像是某種腐爛的水果。夜安按響門鈴,門縫里立刻滲出甜膩的腥味。
"來啦來啦~"海綿寶寶的聲音依舊歡快,但音調比平時高了半度,像是繃緊的琴弦。
門開了。夜安的瞳孔驟然收縮。海綿寶寶站在門口,依舊是那張夸張的笑臉,
但它的身體……不對勁。它的皮膚不再是干燥的孔狀結構,而是濕漉漉的、纖維狀的肉質,
像是泡發的腐肉。它的黃色變得渾濁,像是摻了血絲的膿液。"你的外賣。
"夜安強迫自己開口,遞出餐盒。海綿寶寶沒有接。
它的眼睛——如果那還能叫眼睛的話——緩緩轉動,盯著夜安的臉。"進來坐坐吧,
夜安先生~"它的嘴角咧得更開了,幾乎撕裂到耳根,"我正在準備……新配方。
"夜安后退一步,但海綿寶寶已經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它的觸感……像是一團濕透的棉絮,
里面裹著蠕動的蛆蟲。"別客氣嘛~"海綿寶寶咯咯笑著,拖著他往屋里走。
夜安的視線越過它,看向廚房。案板上躺著一具……不,半具尸體。那是痞老板。至少,
曾經是。現在,他的上半身被剖開,腦組織被小心翼翼地挖出,擺在一旁的玻璃碗里,
浸泡在某種琥珀色的醬汁中。海綿寶寶的另一只手正握著一把鋸齒刀,
刀刃上沾著黑紅色的碎屑。"今天的蟹黃堡……會特別美味哦~"海綿寶寶歪著頭,
笑容燦爛。夜安的胃部翻涌,他猛地掙脫海綿寶寶的手,踉蹌后退。"哎呀,
別跑嘛~"海綿寶寶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像是某種深海生物的共鳴,
"你還沒嘗過我的新醬料呢……"夜安轉身沖向門口,但地板突然變得濕滑——不,不是水,
而是某種粉紅色的黏液,正從地板縫隙里滲出。他低頭,看到那些黏液在蠕動。
像是有生命一樣。"派大星……?"夜安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地板上的黏液緩緩隆起,
形成一張模糊的人臉——派大星的臉。但它的眼睛沒有瞳孔,只有兩團渾濁的粉色凝膠,
嘴巴裂開,露出無數細小的尖牙。"夜安~"它的聲音像是幾百個人同時在低語,
"來玩啊……"墻壁開始滲出猩紅色的汁液,天花板上的吊燈搖晃,投下扭曲的影子。
夜安的心臟狂跳,他摸向雨衣口袋里的解剖刀——那是他唯一能防身的東西。就在這時,
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豎笛聲。海綿寶寶和派大星的蠕動同時停滯了一秒。夜安抓住機會,
撞開房門,沖進暴雨中。身后,
海綿寶寶的歌聲穿透雨幕:"我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它的音調不再歡快,
而是某種扭曲的、非人類的嘶吼。夜安沒有回頭。他拼命奔跑,
直到看見那棟畫滿詭異符號的公寓——章魚哥的家。門開著,仿佛在等他。他沖進去,
摔上門,背靠著門板劇烈喘息。門外,雨聲依舊。但隱約間,
在濕漉漉地爬行……2 安全屋的代價章魚哥的公寓里彌漫著苦艾酒和福爾馬林的混合氣味,
像是某種實驗室和舊書店的雜交產物。夜安癱坐在玄關,渾身濕透,雨水從他發梢滴落,
在地板上積成一小灘。"關門的時候輕一點。"章魚哥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低沉而疲憊,
"這扇門已經夠舊了。"夜安抬頭,看見章魚哥站在走廊盡頭,
左眼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不自然的藍光。他的觸須比平時更加蒼白,像是失血過多,
其中一只纏繞著一支銀質豎笛。"你……"夜安的聲音嘶啞,"你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章魚哥沒有回答,只是轉身走向客廳。夜安跟上去,發現墻上掛滿了詭異的抽象畫——不,
那不是畫。那是解剖圖。每一幅都描繪著某種深海生物的器官結構,
但它們的形態扭曲得不像地球上的任何生物。
其中一幅尤其引人注目:一個巨大的、布滿吸盤的球狀物,中央裂開一道縫隙,
像是某種生物的嘴。"坐下。"章魚哥指了指沙發,自己則走向角落的留聲機。
黑膠唱片緩緩旋轉,播放著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但旋律比正常版本慢了半拍,
像是被什么東西拖拽著。夜安盯著茶幾上的熱可可,杯口飄著詭異的藍色霧氣。"別擔心,
沒下毒。"章魚哥冷笑一聲,"至少不是我下的。"夜安沒碰那杯熱可可。
他的目光掃過房間,注意到書架上擺滿了古老的醫學典籍和海洋生物學論文,
其中幾本的封面上印著模糊的紅色手印。"海綿寶寶……"夜安開口,聲音干澀,
"它已經不是原來的它了,對吧?"章魚哥的觸須微微收緊,豎笛發出輕微的嗡鳴。
"它從來就不是‘原來的它’。"章魚哥低聲說,"只是最近……變得更糟了。
"窗外的雨聲忽然變得密集,像是無數細小的爪子在玻璃上抓撓。夜安猛地轉頭,
但窗外只有漆黑的夜色和模糊的霓虹燈影。"別喝蟹堡王的醬料。"章魚哥突然說,
"除非你想變成菠蘿屋地下室的收藏品。"夜安的胃部一陣翻攪。
他想起了痞老板被剖開的頭顱,腦組織浸泡在琥珀色的醬汁里。"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章魚哥沉默了幾秒,然后走向書架,抽出一本皮革封面的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
「實驗體S-12(代號:海綿)——初始狀態:多孔結構,可吸收并重組有機質。
第七天開始分泌消化酶,第九天出現自主意識,第十一天……開始模仿人類行為。」
夜安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它……是實驗體?"章魚哥合上筆記本,眼神陰郁。"我們都是。
"凌晨三點,夜安被某種聲音驚醒。那是一種濕滑的、吸盤蠕動的聲響,從書房的方向傳來。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貼著墻壁靠近書房門縫。透過狹窄的縫隙,他看到章魚哥背對著門,
觸須正在翻閱一本人皮裝訂的樂譜。不,不是翻閱——是在書寫。
章魚哥的觸須尖端滲出墨黑色的液體,在樂譜上劃出詭異的符號。
那些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語言,扭曲蠕動著,仿佛有生命一般。更可怕的是,
夜安看到章魚哥的左臂袖子卷起,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數字。
7-3-21像是某種倒計時。夜安的心臟狂跳,悄悄退回沙發。他剛躺下,
就聽到章魚哥的聲音從書房傳來:"偷看可不是好習慣,夜安先生。"夜安僵住了。"放心,
至少今晚我不會殺你。"章魚哥的聲音帶著疲憊的笑意,"畢竟,你還有用。"窗外,
雨聲漸歇。但夜安知道,比奇堡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3 粉色瘟疫清晨的比奇堡籠罩在一層薄霧中,陽光透過海面折射下來,
將整個城市染成一種病態的粉橙色。夜安站在公寓樓下,深吸一口氣。
昨晚的一切像是一場噩夢,
但口袋里的解剖刀和手腕上殘留的黏膩觸感提醒著他——那都是真的。街道上人來人往,
居民們依舊像往常一樣忙碌。蟹堡王門口排著長隊,顧客們有說有笑,
仿佛昨晚的恐怖從未發生過。但夜安注意到了異常。廣場中央的雕塑基座上,
堆滿了粉色的珊瑚碎片。他走近,蹲下,用指尖輕輕撥弄——那不是珊瑚。那是鈣化的人骨。
細小、破碎,像是被某種強酸腐蝕過,表面覆蓋著一層粉色的礦物質。
夜安的指尖剛觸碰到其中一塊,它就立刻碎裂成粉末,飄散在空氣中,帶著淡淡的甜腥味。
"喜歡我的新裝飾嗎?"夜安猛地抬頭,看見派大星站在他面前,咧著嘴笑。
它的身體比平時更加膨脹,皮膚下隱約可見某種粉色的、蠕動的物質。"很漂亮,對吧?
"派大星歪著頭,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它們會……慢慢長回來哦。
"夜安后退一步,派大星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它的掌心濕冷,
像是浸泡在海水里的腐肉。"來我家玩吧,夜安~"派大星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我們可以……一起變成粉色。"夜安猛地甩開派大星的手,轉身沖進人群。
他的心跳如擂鼓,耳邊嗡嗡作響。街道拐角處,
一塊巨大的廣告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山迪的最新發明展銷會!免費體驗神經鏈接技術!」
海報上山迪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自信,但她的機械義眼閃爍著不自然的紅光。
夜安鬼使神差地走向展銷會現場——或許是因為他想確認,這座城市里是否還有正常人。
展臺上,山迪正演示著一臺自動吸塵器。"這款吸塵器采用了最新的神經鏈接技術!
"她的聲音高亢,帶著某種狂熱的興奮,"它能讀懂你的想法,自動清潔每一個角落!
"觀眾們鼓掌歡呼。夜安卻注意到,吸塵器的底部不是普通的滾輪,
而是幾根細長的金屬觸須,末端帶著微小的吸盤。"誰來試試?"山迪環顧四周,
目光突然鎖定夜安,"這位先生!"還沒等夜安拒絕,吸塵器已經滑到他腳邊,
金屬觸須猛地纏上他的手腕。刺痛。像是無數根針扎進皮膚,
夜安能感覺到某種冰冷的物質正順著血管向上蔓延。他的視野邊緣開始泛紅,
耳邊響起低語:「加入我們……成為完美的一部分……」"啊——!"夜安猛地掙脫,
吸塵器發出尖銳的電子音,觸須瘋狂舞動。觀眾們卻大笑起來,仿佛這只是個有趣的表演。
"看來它很喜歡你!"山迪笑著說,但她的眼神冰冷,"下次記得來買一臺哦。
"夜安跌跌撞撞地離開展臺,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皮膚上留下了幾個細小的紅點,
正滲出淡粉色的液體?;氐郊?,夜安立刻鎖上門,拉上窗簾。他沖進浴室,
用冷水沖洗著手腕上的傷口。水流沖刷下,那些紅點逐漸閉合,
但皮膚下隱約可見某種粉色的絲狀物,像是細小的血管,又像是……菌絲。
他顫抖著打開冰箱,想找點吃的鎮定神經——然后僵住了。冰箱里放著一個蟹黃堡包裝盒。
盒子上用黑色馬克筆寫著一個名字:「夜安」他的胃部一陣痙攣。緩緩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團暗紅色的肉糜,表面覆蓋著黏稠的琥珀色醬汁。
肉糜中嵌著一小塊白色的物體——那是一枚人類的牙齒。夜安猛地關上冰箱,后退幾步,
撞上了身后的餐桌。桌上的報紙滑落,
露出頭條新聞:「比奇堡失蹤人口增至21人——警方稱系自愿遷徙」報紙的角落里,
一張模糊的照片吸引了夜安的注意。那是蟹堡王的員工合照。照片里,海綿寶寶站在中央,
笑容燦爛。而夜安自己,就站在它旁邊。穿著蟹堡王的制服。微笑著。
4 記憶的裂痕夜安盯著那張照片,指尖發冷。照片里的自己穿著蟹堡王的紅白條紋制服,
嘴角咧開的弧度幾乎和海綿寶寶一模一樣。更可怕的是——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拍過這張照片。
"這不可能……"他猛地將照片翻過來,
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寫著一行小字:[第19次員工聚會,歡迎新成員夜安!
]日期是三個月前。夜安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一陣尖銳的疼痛刺入腦海。他踉蹌著沖向浴室,
擰開水龍頭,將整張臉埋進冰冷的水流中。抬起頭時,鏡中的倒影讓他僵住了。
他的瞳孔——原本圓潤的黑色瞳孔——此刻竟變成了細長的豎瞳,像某種深海魚類。
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膚下隱約浮現出淡粉色的紋路,如同血管般蜿蜒爬行,
從手腕一直延伸到脖頸。"不……不……"夜安用指甲狠狠刮擦手臂,
那些紋路卻像烙印在血肉深處,紋絲不動。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豎笛聲——章魚哥的《月光奏鳴曲》。幾乎是在旋律響起的瞬間,
皮膚下的粉色紋路開始褪去,瞳孔也恢復了正常。夜安大口喘息,額頭抵在冰涼的鏡面上。
章魚哥的公寓門沒鎖。夜安推門而入時,章魚哥正站在留聲機旁,用觸須調整唱針。
他的左眼比昨天更加渾濁,藍光中混雜著血絲。"你來得比我預計的早。
"章魚哥頭也不回地說,"看來感染速度加快了。""感染?"夜安的聲音嘶啞,
"你是說那些粉色紋路?"章魚哥冷笑一聲,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皮質筆記本扔給他。
夜安翻開,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日期和癥狀:「第7天:記憶出現偏差」
[第14天:瞳孔變異」「第21天:……」最后一行的墨跡被水漬暈開,模糊不清。
"這是什么?"夜安的手指顫抖。"你的病歷。"章魚哥終于轉過身,
觸須間纏繞著一支裝有藍色液體的注射器,"或者說,所有比奇堡居民的病歷。
"夜安猛地合上筆記本:"我不明白。""你當然不明白。
"章魚哥的豎笛突然發出刺耳的顫音,"因為每次發作后,你都會忘記。
"窗外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夜安這才注意到,整個公寓的窗戶都被厚厚的樂譜貼滿,
那些扭曲的音符在紙上微微蠕動,像某種活物。"音樂能抑制感染。
"章魚哥將注射器遞給夜安,"但代價是……遺忘。"深夜,夜安躺在章魚哥家的客房里,
注射器的針孔還在手臂隱隱作痛。章魚哥拒絕解釋更多,
只說了一句:"明天帶你去蟹堡王地下室看看真相。"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夜安摸出那張詭異的員工照片再次查看。這次,
他注意到照片角落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章魚哥。不同的是,照片里的章魚哥穿著白大褂,
胸前別著研究院的徽章。某種低頻的震動突然從地板傳來。夜安起初以為是幻覺,
直到震動變成規律的敲擊——咚。咚。咚。像是有人在用拳頭捶打管道。聲音來自樓下。
夜安躡手躡腳地來到廚房,發現地板上有一道暗門。敲擊聲正從下面傳來,
伴隨著微弱的、像是人類嗚咽的聲音。他猶豫了一秒,拉開暗門——腐臭的熱浪撲面而來。
狹窄的地下室里,三個鐵籠并排放置。每個籠子里都關著一個"人"。
如果那還能稱作人的話。第一個籠子里的生物長著派大星的臉,
但身體已經融化成一團粉色膠狀物;第二個籠子里是半個蟹老板,
甲殼下伸出無數肉須;第三個籠子……是夜安自己。那個"夜安"抬起頭,
腐爛的嘴唇蠕動著,發出和照片里一模一樣的笑容:"歡迎加入我們。
"5 蟹堡王的地獄廚房黎明前的比奇堡籠罩在淡紫色的霧氣中,
空氣中飄蕩著海腥味和隱約的腐臭。夜安站在蟹堡王后門的員工通道前,
身上套著那件紅白條紋的制服——章魚哥今早扔給他的,袖口還沾著已經干涸的褐色污漬。
"記住,無論看到什么都別出聲。"章魚哥的觸須纏著一串生銹的鑰匙,
左眼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光,"廚房的排氣管道直通地下室,我們只有二十分鐘。
"夜安摸了摸藏在褲袋里的解剖刀。自從看過地下室的克隆體后,
這把刀就成了他唯一的心理支柱。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某種粘稠的液體從門縫滲出,
像是一灘尚未凝固的血。廚房比記憶中昏暗許多。
原本不銹鋼的料理臺現在覆蓋著一層肉膜般的有機物,隨著呼吸節奏微微起伏。
天花板垂下無數絲狀物,末端懸掛著半透明的卵囊,里面隱約可見蜷縮的胚胎輪廓。
"別看那些。"章魚哥壓低聲音,用豎笛撥開擋路的肉須,"還沒孵化。
"夜安的視線卻被右側的醬料桶吸引——三米高的金屬容器表面布滿抓痕,
蓋子邊緣卡著半片斷裂的指甲。當他踮腳看向桶內時,
琥珀色的醬汁里正漂浮著十幾顆渾濁的眼球,瞳孔齊刷刷轉向他。排氣管道比想象的狹窄。
夜安蜷縮著身體在金屬管道內爬行,手肘不時蹭到管壁上黏滑的菌斑。章魚哥在前方帶路,
豎笛偶爾發出微光,照亮管道內刻滿的詭異符號——那些符號正在緩慢蠕動,
像是活著的傷口。下方突然傳來機器啟動的轟鳴。透過通風口的鐵絲網,
夜安看到海綿寶寶站在肉餡機旁,哼著走調的小曲往進料口傾倒原料。那不是什么牛肉。
一條人類的手臂從海綿寶寶的黃色手掌滑入機器,指甲在金屬內壁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肉餡機的觀察窗很快被猩紅色糊滿,
但夜安還是看清了那只手腕上的表——和痞老板失蹤那天戴的一模一樣。
"新配方要攪拌得更均勻哦~"海綿寶寶突然抬頭,
環形分布的牙齒咬住自己的食指撕下一塊肉,隨手扔進機器。傷口處沒有流血,
只有黃色的纖維瘋狂增生,轉眼愈合如初。章魚哥的觸須猛地捂住夜安的嘴。在他們頭頂,
排氣扇的葉片間垂下幾縷粉色肉須,
大星的聲音從管道四面八方傳來:"我聞到……新鮮的味道……"地下室的門鎖著三道鐵鏈。
當章魚哥撬開最后一道鎖時,夜安注意到他觸須上的吸盤全部外翻,
露出里面細密的尖牙——這絕對不是普通章魚的特征。腐臭的熱浪比昨晚更濃烈。
鐵籠里的三個"人"此刻正以完全同步的頻率撞擊欄桿,
他們的皮膚上浮現出和夜安相同的粉色紋路??寺◇w夜安突然安靜下來,
腐爛的嘴唇扭曲成微笑:"你終于來換班了。"角落的冷凍柜突然劇烈震動。夜安拉開柜門,
更新時間:2025-05-01 12:0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