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的殺夫仇人,其實是你的初戀白月光】先帝駕崩那日,我的喪服被冷汗浸透。
五歲的太子跪在身邊發抖,高臺上的太后當眾罵我克夫。
而那個傳聞中弒兄篡位的小叔子——如今的新帝蕭寰,卻在滿朝文武面前維護了我們母子。
“皇嫂臉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適?” 他玄色龍袍上的金線刺得我眼睛生疼,
卻遞來一碗安神湯。后來我發現: 他寢宮滿墻都是我的畫像,
最早可追溯到我十四歲; 他手臂上的胎記竟與太子一模一樣。
他夜夜站在我宮外守到三更...直到那日我恢復記憶—— 桃花樹下少年將軍的誓言,
被先帝親手碾碎的婚約, 還有...新婚夜我被迫喝下的那碗失憶藥?!耙庖?,
這次換我來追你?!?蕭寰將顫抖的我按在滿墻畫像前,聲音沙啞: “十二年,
四千三百八十天,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恨皇兄?!?先帝駕崩百日祭典上,
我的喪服被汗水浸透了大半。五歲的瑞兒跪在我身邊,小身板搖搖欲墜。
我悄悄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卻被高臺上的太后一眼瞪來。“皇后這是做什么?
先帝祭典上還如此不莊重!”太后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針,“也是,你本就是個克夫的命,
先帝在時就不受寵,如今裝什么悲痛?!蔽业椭^,指甲掐進掌心。滿朝文武都在場,
這老妖婆是存心要我和瑞兒難堪?!盎首婺浮比饍呵由亻_口,卻被太后厲聲打斷。
“閉嘴!誰準你在祭典上喧嘩?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先帝若知道太子如此不成體統…”“母后。”一道清冷聲音從殿外傳來,
滿朝文武齊刷刷跪倒。我抬頭,看見蕭寰一襲玄色龍紋袍踏入大殿,
陽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我的小叔子。如今的皇帝。先帝最忌憚的人。
也是...傳聞中殺兄篡位的兇手。“祭典大事,母后何必與孤兒寡母計較。
”蕭寰走到我面前停下,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皇嫂臉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適?
”我僵在原地。自從蕭寰登基,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與我說話。
太后臉色鐵青:“皇帝!這賤人…”“母后?!笔掑巨D身,聲音輕得可怕,“先帝尸骨未寒,
您這樣對待他的遺孀和嫡子,傳出去...恐怕不太好聽?!贝蟮铠f雀無聲。我摟著瑞兒,
感覺懷中的小人兒在發抖?!皝砣?,送太子回宮休息?!笔掑就蝗幌铝?,然后看向我,
“皇嫂也請回吧,祭典后續事宜,朕來處理。”我如蒙大赦,牽著瑞兒快步離開。
背后傳來太后壓低的怒吼和蕭寰冷靜的回應,但我已經無心去聽?;氐进P棲宮,
我癱坐在軟榻上,春桃連忙端來熱茶。“娘娘,您沒事吧?”我搖搖頭,
想起先帝臨終前的話。那時他已病入膏肓,抓著我的手說:“意意,
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瑞兒...蕭寰他...他不會放過你們…”“母后!
”瑞兒的呼喚把我拉回現實,“皇叔送來了小木馬!”我驚訝地看著宮人抬進來的精致木馬,
上面還刻著瑞兒的名字?!盎噬险f,太子今日表現很好,這是獎勵。
”送東西來的小太監恭敬道。我皺起眉。蕭寰這是什么意思?先警告太后別欺負我們,
又給瑞兒送禮物...他到底想干什么?夜深人靜,我哄睡瑞兒后獨自在窗前發呆。
忽然感覺背后一涼,轉頭看見遠處樹影下站著一個高大身影。蕭寰。他靜靜地望著我的窗戶,
月光下的眼神讓我毛骨悚然。我猛地關上窗,心跳如擂鼓。一刻鐘后,春桃端著一碗湯進來。
“娘娘,皇上派人送來的安神湯,說是看您今日受驚了…”我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湯,
想起先帝的警告,又想起蕭寰白天的維護,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跋?..先放著吧。
”我聲音發顫。春桃放下碗欲言又止:“娘娘,
奴婢聽說...皇上今日處死了一個直視他的宮女?!蔽沂忠欢?,茶盞摔在地上碎成幾片。
這下完了,我這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2三更時分,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澳锬?!
娘娘不好了!”春桃的聲音帶著哭腔,“太子殿下突發高熱,渾身滾燙,
太醫們都說...都說…”我一把掀開被子,赤腳沖向瑞兒的寢殿。夜里的石板冰涼刺骨,
我卻感覺不到。瑞兒的小臉燒得通紅,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像只煮熟的蝦子。
三位老太醫圍在床邊,臉上寫滿了惶恐?!霸趺椿厥拢俊蔽覔涞酱睬埃饺饍旱念~頭,
燙得我手一縮,“白天還好好的!”“回娘娘,“最年長的陳太醫跪下,
“太子殿下脈象紊亂,高熱不退,臣等...臣等一時查不出病因…”“廢物!
”我氣得渾身發抖,“若是太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皇嫂。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我回頭,看見蕭寰披著一件墨色外袍大步走來,發絲微亂,
顯然也是剛從床上起來。滿屋子人齊刷刷跪倒。我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行禮。
蕭寰卻看都沒看其他人,徑直走到瑞兒床前,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額頭,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都出去?!彼畹馈Lt們如蒙大赦,連忙退下。我卻站著不動:“皇上,
瑞兒他——”“皇嫂留下?!笔掑绢^也不抬,已經開始解瑞兒的衣襟,“其他人,退下。
”春桃擔憂地看了我一眼,也跟著退了出去。殿門關上的聲音讓我心頭一跳。蕭寰要做什么?
“去打盆冷水來。”蕭寰對我說,“再找些干凈的布?!蔽覚C械地照做,心跳如鼓。
等我端著水盆回來時,看見蕭寰已經從袖中取出一個針包,正在給瑞兒把脈。“皇上懂醫術?
”我忍不住問。蕭寰沒有回答,只是專注地摸著瑞兒的脈象,然后迅速抽出幾根銀針,
在燭火上消了毒,精準地扎入瑞兒身上的穴位。我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看著。
蕭寰的手法嫻熟得驚人,完全不像是業余愛好。“按住他的腿。”蕭寰突然說,
“待會兒會掙扎。”我連忙按住瑞兒。果然,當蕭寰一針扎在瑞兒腳底的某個穴位時,
孩子猛地抽搐起來,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叭饍海 蔽倚奶鄣醚蹨I都要掉下來?!叭桃蝗?。
”蕭寰的聲音出奇地柔和,“這是在救他的命?!辈恢^了多久,瑞兒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些,
臉上的潮紅也褪去了一點。蕭寰終于收起銀針,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
“化在水里,喂他服下。”我連忙照做。藥丸化開后散發出一股苦澀的清香。
我小心地扶起瑞兒,將藥水一點點喂進他嘴里?!斑@是什么藥?”我忍不住問?!拔易耘涞?。
”蕭寰卷起袖子,伸手進冷水盆里擰了塊布巾,“清熱解毒的方子,加了幾味特殊的藥材。
”他彎腰給瑞兒擦拭身體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方的一處皮膚。
我的目光突然凝固在那里——一個暗紅色的胎記。月牙形狀。和瑞兒肩膀上的一模一樣。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這怎么可能?蕭寰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迅速拉下袖子,
轉身去換布巾。我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假裝什么都沒看見?!盎噬稀蔽逸p聲問,
“瑞兒他...會沒事的吧?”蕭寰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然后他轉過身,
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柔和:“有我在,他不會有事?!蹦且豢?,
我恍惚覺得眼前的人不是那個傳聞中殺兄篡位的暴君,而只是一個關心孩子的...父親。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天色微明時,瑞兒的高燒終于退了。我精疲力竭地坐在床邊,
看著孩子平穩的睡顏,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蕭寰收拾好他的針包,
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瑞兒,然后對我說:“皇嫂也休息吧,我讓太醫進來守著。
”“多謝皇上?!蔽业吐暤乐x,猶豫了一下又問,“皇上...為何對瑞兒如此上心?
”蕭寰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晨光透過窗欞,
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耙驗椤彼従忛_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他很重要?!闭f完,他大步離開了寢殿,留下我一人呆立在原地,
滿腦子都是那個月牙形的胎記。三日后,瑞兒已經能下床玩耍了。太后突然駕臨鳳棲宮,
我連忙帶著瑞兒行禮?!盎屎笳疹櫶硬涣Γ率固硬≈?,該當何罪?
”太后一開口就是問罪。我跪在地上,手心冒汗:“臣妾知錯?!薄爸e?”太后冷笑,
“哀家看你是存心的。先帝在時你就不得寵,如今是不是想害死太子好保全自己的地位?
”“皇祖母!”瑞兒突然抱住我的胳膊,“是孫兒自己貪涼踢了被子,不關母后的事!
”太后瞇起眼睛:“小小年紀就學會頂嘴了?看來皇后確實不會教養孩子。傳哀家懿旨,
即日起太子遷居乾元宮,由哀家親自教養?!蔽胰缭饫讚?。乾元宮遠離后宮,
瑞兒若去了那里,我可能十天半月都見不到一面!“太后!”我顧不得禮儀,抬頭懇求,
“瑞兒還小,離不開母親,求您開恩…”“放肆!”太后怒喝,“你——”“母后。
”蕭寰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我回頭看見他一身朝服,顯然是剛下早朝,“這是在做什么?
”太后臉色變了變:“皇帝來得正好。哀家正要下旨讓太子遷宮,皇后如此不識大體,
也該好好管教?!笔掑咀叩轿疑磉呎径ǎ抗饴湓谌饍荷砩?。孩子怯生生地喊了聲“皇叔“,
小手還緊緊抓著我的衣袖?!跋鹊叟R終前,曾特意囑咐朕?!笔掑揪従忛_口,“太子年幼,
當與生母同住,以全人倫。母后的好意,朕心領了?!碧竽樕F青:“皇帝!
你這是——”“先帝遺愿,朕不敢違?!笔掑菊Z氣平淡,卻不容置疑,“此事不必再議。
”太后的目光在我和蕭寰之間來回掃視,最后冷哼一聲甩袖而去。我癱坐在地上,
后背已經被冷汗濕透。蕭寰彎腰把瑞兒抱起來,
難得地露出一個微笑:“想不想看皇叔批奏折?”瑞兒眼睛一亮:“想!
”“皇上…”我有些不安?!盎噬┓判?。”蕭寰看了我一眼,“晚膳前送他回來。
”看著蕭寰抱著瑞兒離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雜陳。他為何如此維護我們母子?
那個胎記又是怎么回事?“娘娘…”春桃扶我起來,欲言又止?!霸趺戳??”我問。
春桃壓低聲音:“奴婢聽說...昨日皇上處死了一個浣衣局的宮女。
”我心頭一跳:“為何?
”“那宮女...據說是在送洗的龍袍里發現了一方繡著'笙'字的手帕,
多嘴問了句是誰的…”春桃聲音越來越小,“皇上知道后,當場就…”我渾身發冷。
笙...是我的名字??晌也挥浀迷o蕭寰送過什么手帕?!澳锬?,皇上對您和太子好是好,
可是…”春桃憂心忡忡,“聽說他喜怒無常,您還是小心為上…”我點點頭,心里亂成一團。
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小叔子,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晚膳時分,蕭寰果然親自送瑞兒回來了。
孩子手里拿著個精致的小木偶,說是皇叔給他做的。“多謝皇上照顧瑞兒?!蔽腋A烁I?,
不敢抬頭。蕭寰站了一會兒,突然說:“那宮女是太后的眼線?!蔽殷@訝地抬頭,
對上他深邃的眼睛?!八皇且蚴峙炼馈!笔掑镜穆曇艉茌p,
“而是因為她試圖在太子的藥里下毒。”我如墜冰窟:“什么?”“這宮里,
不是所有善意都是真的?!笔掑菊f完,轉身離去,留下我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3太后壽宴這天,我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襦裙,發間只簪了一支素銀釵?!澳锬?,
這是太后壽宴,您穿得也太素凈了…”春桃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我對著銅鏡抿了抿唇上的胭脂:“先帝駕崩不足半年,我若穿紅戴綠,豈不是更落人口實?
”春桃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她知道我這幾日睡得不安穩,
自從發現蕭寰手臂上那個與瑞兒如出一轍的胎記后,我的腦子里就亂成了一團麻?!疤幽??
”我問道。“皇上派人來接走了,說是帶太子去御馬監看小馬駒。”春桃幫我整理著衣襟,
“皇上還特意囑咐,讓娘娘安心赴宴,不必擔心太子。”我手指一顫,耳墜差點掉在地上。
蕭寰對瑞兒的好,越來越不像是對侄子的態度,倒像是...我不敢往下想。
慈寧宮張燈結彩,樂聲悠揚。我低著頭走進去,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有嘲弄,
有憐憫,更多的是冷漠?!盎屎竽锬飦砹恕!碧蟾咦谥魑簧希簧斫{紅色宮裝,
頭戴金鳳冠,看上去比我這個守寡的皇后氣派多了,“哀家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規規矩矩地行禮:“恭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薄捌饋戆?。”太后懶洋洋地揮手,
“去那邊坐著,別擋著后面的小姐們賀壽。”我默默退到最角落的席位,
周圍的貴婦小姐們立刻往旁邊挪了挪,仿佛我身上帶著晦氣。我早已習慣這種孤立,
只是安靜地坐著,小口啜飲著杯中的果酒?!奥犝f先帝臨終前,
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呢…” “克夫相,聽說她剛入宮時先帝還挺寵愛的,
后來就…” “噓,小點聲…”細碎的議論聲飄進耳朵,我握緊了酒杯,指節發白。
這些閑言碎語我聽得多了,但每次聽到,心臟還是像被針扎一樣疼。
“皇上駕到——”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齊刷刷跪倒在地。我低著頭,
看見一雙玄色龍紋靴從面前經過,帶起一陣淡淡的龍涎香?!澳负髩鄢剑迊磉t了。
”蕭寰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盎实廴绽砣f機,能來哀家就高興了。
”太后的聲音里帶著刻意的慈愛,“來人,給皇上看座?!蔽仪那奶ь^,
正好撞上蕭寰掃視全場的目光。他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樂聲再起,貴女們開始獻藝祝壽。我縮在角落,只希望宴會快點結束。
不知是心情郁結還是空腹飲酒的緣故,幾杯下肚后,我感覺頭暈目眩,臉頰發燙?!澳锬?,
您少喝些…”春桃小聲提醒。我搖搖頭,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醉了也好,
醉了就不用想那些煩心事了——蕭寰的胎記,太后的刁難,
先帝臨終時那番莫名其妙的話...“接下來請各位小姐展示才藝。”太后高聲道,
“今日表現好的,哀家重重有賞?!蔽抑浪虻氖裁粗饕狻掑镜腔痪茫髮m空虛,
太后這是要給自己物色侄媳婦呢。一位位貴女輪流上前,或歌或舞,或詩或畫,
使出渾身解數吸引蕭寰的注意。而蕭寰...我偷偷瞥了一眼,他正支著下巴,
面無表情地看著表演,眼神飄忽,顯然心不在焉。
“聽聞皇后娘娘當年以一支'霓裳羽衣舞'驚艷四座,不知今日可否讓臣妾等開開眼界?
”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抬頭,看見兵部尚書之女林婉兒正笑吟吟地看著我,
眼中滿是挑釁。殿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攥緊了衣袖——這是存心要出我的丑!先帝喪期未過,我若當眾跳舞,
豈不是要被罵不守婦道?“林小姐說笑了。”我強壓怒火,“本宮正在守喪,不宜起舞。
”“哎呀,是臣妾考慮不周?!绷滞駜杭僖獾狼?,眼中卻閃著得意的光,
“只是想著太后壽辰,娘娘若能獻藝,必能…”“朕倒有個主意。”蕭寰突然開口,
打斷了林婉兒的話。他站起身,玄色龍袍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凹热换屎蟛槐悛毼?,
不如與朕共舞一曲。”他朝我走來,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就當是...替先帝為母后賀壽?!睗M殿嘩然。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皇帝與寡嫂共舞?這...這成何體統!太后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皇帝!這不合規矩!
”蕭寰的手依然懸在空中,目光平靜地看著我:“皇嫂不愿?”我心臟狂跳,耳邊嗡嗡作響。
若拒絕,就是當眾駁皇帝面子;若接受...我幾乎能想象明天朝堂上會掀起怎樣的風波。
“臣妾...遵旨?!蔽矣仓^皮將手放在他掌心,立刻被溫暖干燥的大手握住。
樂師戰戰兢兢地奏起《春鶯囀》,蕭寰一手扶住我的腰,一手與我十指相扣。我渾身僵硬,
幾乎是被他帶著在移動?!胺潘?。”他低頭在我耳邊輕語,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
“跟著我的步子?!辈恢撬曇籼珳厝幔€是酒意上頭,我竟真的慢慢放松下來。
蕭寰的舞步穩健有力,巧妙地掩飾了我的笨拙。旋轉間,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混合著一絲藥草氣息,莫名地令人安心。
“為什么…”我忍不住小聲問。蕭寰唇角微勾:“因為你看他們的眼神,
像極了當年在相府后花園被欺負的小丫頭?!蔽倚念^一震——他怎么會知道我在相府的事?
那時我們應當素未謀面才對!一舞終了,蕭寰彬彬有禮地松開我,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回到座位。我雙腿發軟,幾乎是被春桃攙扶著回到座位。
接下來的宴會我如坐針氈,只感覺無數道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在我背上。
太后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而蕭寰...我偷偷瞥了他一眼,
發現他正若有所思地把玩著酒杯,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我借口更衣逃出了大殿,
夜風一吹,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的舞,蕭寰的話,
還有那些探究的目光...一切都讓我喘不過氣?!澳锬?,您慢些…”春桃小跑著跟上我。
“你先回去。”我對春桃說,“我想一個人走走?!贝虬l走春桃,
我漫無目的地在御花園里游蕩。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一處陌生的宮殿前。殿門虛掩著,
里面黑漆漆的,似乎無人值守。這是哪兒?我正疑惑,突然聽見里面傳來腳步聲,
慌忙躲到一旁的假山后。只見兩個小太監提著燈籠走出來,
邊走邊聊:“皇上今晚不是去太后壽宴了嗎?怎么還要咱們把奏折送到寢宮?” “噓,
小點聲,皇上批奏折到三更天是常事…” “可這都二更天了…”等他們走遠,
我才從假山后出來,盯著那座宮殿發呆。原來這是蕭寰的寢宮...我本該立刻離開,
可鬼使神差地,我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借著月光,我摸索著走進內殿。殿內陳設簡潔,
一張寬大的龍床,一張堆滿奏折的書案,還有...我的目光突然被墻上什么東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畫?我湊近一看,頓時如遭雷擊——畫中是一個穿著淡綠色襦裙的少女,
站在桃花樹下,巧笑倩兮。那眉眼,那神態...分明是十五六歲時的我!心跳如鼓,
我顫抖著點燃了桌上的燭臺。隨著燭光亮起,整面墻上的畫像一覽無余——從少女時期的我,
到入宮為后的我,各種神態,各種裝束...有的在賞花,有的在讀書,
甚至還有我在鳳棲宮廊下小憩的樣子...最可怕的是,這些畫看上去已經存在多年,
紙張泛黃,畫框陳舊...也就是說,蕭寰收藏這些畫不是一天兩天了?!跋矚g嗎?
”一個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我嚇得手一抖,燭臺差點掉在地上。轉身看見蕭寰倚在門框上,
不知已經站了多久?!盎?..皇上…”我聲音發抖,不自覺地往后退,“臣妾喝多了,
誤入此地…”蕭寰緩步走近,燭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看到這些,
害怕了?”我后背抵上墻壁,無路可退。
蕭寰伸手取下最近的一幅畫——那是我去年生辰時在御花園賞梅的場景。“畫得不像。
”他輕聲道,“你的眼睛,再好的畫師也描摹不出半分神韻。
”“為什么…”我聲音細如蚊吶,“為什么會有這些…”蕭寰放下畫,突然伸手撫上我的臉。
我渾身僵硬,卻不敢躲開?!耙驗槲艺伊四闶辍!彼哪粗篙p輕摩挲著我的臉頰,
“畫這些,是怕有一天又會忘記你的樣子。”我腦中一片空白。十二年前?那時我才十四歲,
根本不認識蕭寰!“你喝醉了?!笔掑就蝗皇栈厥郑笸艘徊?,“我讓人送你回宮。
”這突然的轉變讓我不知所措。蕭寰轉身走向書案,背影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孤獨。
“等等…”鬼使神差地,我叫住了他,“你說...找了我十二年?
可我們…”蕭寰背對著我,肩膀微微繃緊:“不記得也好。
”我鼓起勇氣上前一步:“請皇上明示?!笔掑就蝗晦D身,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痛苦與渴望。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近:“你真想知道?”我驚恐地點點頭?!笆昵?,
我在江南遇刺,被一個相府的小丫頭所救?!笔掑镜穆曇舻统辽硢?,
“她把我藏在閨房里三天三夜,為我療傷,喂我喝藥…”我瞪大眼睛——這不可能!
我從未...“她說等我傷好了就帶我去看桃花,可是…”蕭寰的手收緊,“等我醒來,
人已經在回京的路上,而她...所有人都告訴我她已經死了。”我心臟狂跳,
有什么東西在記憶深處蠢蠢欲動,卻又抓不住?!昂髞砦以趯m宴上見到新入宮的柳貴妃,
差點當眾失態?!笔掑究嘈?,“我的救命恩人,居然成了皇兄的妃子…”我腿一軟,
差點跪倒在地。蕭寰立刻扶住我,卻在我站穩后迅速松手,仿佛我是塊燙手的炭?!艾F在,
你該怕我了?!彼猿暗匦α诵Γ胺判?,我不會強迫你。這些年...能遠遠看著你,
已經足夠了?!闭f完,他大步走出殿門,留下我一人站在滿墻畫像前,心亂如麻。第二天,
我頂著兩個黑眼圈下令搬離鳳棲宮,住進了最偏僻的蘭芷宮。這里遠離皇帝寢宮和太后居所,
雖然簡陋,但勝在清凈?!澳锬铮@是…”春桃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欲言又止。
“就說本宮要為先帝守孝,需要清凈之地?!蔽胰嗔巳嗵栄?,“對了,
太子...就讓他留在鳳棲宮吧,那里離尚書房近?!逼鋵嵨沂桥率掑緛碚胰饍簳r,
會撞見我。昨晚的事太過震撼,我需要時間消化。那些畫,
那個故事...還有蕭寰眼中深沉的痛苦,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如果我真是他口中的那個小丫頭,為什么我一點記憶都沒有?搬去蘭芷宮的第一天,
我在御花園“偶遇“了正在賞花的蕭寰。 第二天,我去佛堂上香,
發現蕭寰“恰好“也在那里誦經。 第三天,我躲在蘭芷宮不出門,結果傍晚時分,
蕭寰派人送來一盒江南點心,說是我家鄉的特產?!澳锬铮噬线@是…”春桃看著那盒點心,
表情復雜。我盯著那盒桂花糕,突然想起蕭寰說的那個故事——江南遇刺,相府丫頭,
桃花約定...“春桃,“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我十四歲那年,可曾生過一場大???
”春桃嚇了一跳:“娘娘怎么突然問這個?您十四歲那年確實大病一場,高燒七日不退,
醒來后連夫人都認不得了...老爺請了江南名醫才治好?!蔽沂忠欢叮?/p>
一塊桂花糕掉在了地上。4蘭芷宮的日子清凈得出奇。自從搬到這里,
我刻意避開了一切可能遇見蕭寰的場合。每日除了給太后請安,就是閉門教瑞兒讀書寫字。
太后因著上次蕭寰的干預,暫時沒再找我的麻煩,但我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母后,兒臣想去御花園玩?!比饍撼吨业男渥?,大眼睛里滿是期待,
“皇叔送的小木馬還在那邊呢?!蔽曳畔率种械睦C繃,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
自從上次高燒后,瑞兒確實悶在屋里太久了?!昂?,母后陪你去?!蔽颐念^,
“不過只能玩半個時辰?!比饍簹g呼一聲,蹦蹦跳跳地跑去叫宮女準備。
我望著他歡快的背影,心里軟成一片。這孩子長得越來越像先帝,
唯獨笑起來時眼角微彎的弧度...我搖搖頭,打斷自己荒謬的想法。御花園里春意正濃,
桃花開得爛漫。瑞兒騎著他的小木馬,在湖邊的草地上玩得不亦樂乎。
我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看著他,手里捏著繡了一半的帕子,心思卻飄到了九霄云外。
蕭寰說的那個故事...如果真有其事,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十四歲那年的大病,
我確實忘記了很多事,但救命之恩這種大事,家人為何從未提起?“母后!看兒臣跑得多快!
”瑞兒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從小木馬上下來,在草地上轉著圈奔跑,像只撒歡的小鹿。
“慢些跑,別摔著。”我笑著叮囑。話音未落,瑞兒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后栽去。
我猛地站起身,眼睜睜看著他小小的身影滾下斜坡,撲通一聲掉進了湖里。“瑞兒!
”我丟下繡繃,顧不得脫下外袍就沖向湖邊。瑞兒在水里撲騰著,小腦袋時隱時現,
眼看就要沉下去。我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冰涼的湖水瞬間浸透了衣衫?!澳锬?!
”身后傳來宮女們的尖叫聲。我在水中睜開眼,迅速找到正在下沉的瑞兒,
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往水面游去。剛冒出水面,就聽見岸邊一陣騷動,接著又是“撲通“一聲,
有人跳了下來?!耙庖猓∪饍?!”是蕭寰的聲音。我轉頭看見他正奮力向我們游來,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慌。不過幾息之間,他已經到了我們身邊,
一把將瑞兒從我手中接過去?!澳銢]事吧?”他一手抱著瑞兒,一手想要扶我。我搖搖頭,
自己游向岸邊。湖水其實不深,只是瑞兒年紀小,又受了驚嚇才會溺水。到了岸邊,
宮女們七手八腳地把瑞兒拉上去,裹上干燥的毯子。我正要上岸,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手腕。
蕭寰站在齊腰深的水里,死死盯著我:“你會游泳?
”我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大家閨秀出身的皇后,按理說不該會游泳的。
“小時候...學過。”我含糊其辭,試圖掙脫他的手。蕭寰的眼神變得銳利,
手上力道更重:“什么時候學的?在哪里?”我心頭一跳。難道這與他說的事有關?
還沒等我回答,岸上傳來瑞兒的哭聲?!澳负?!皇叔!”蕭寰這才松開我,
我們一前一后上了岸。瑞兒撲進我懷里,渾身發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緊緊抱住他,
輕拍他的后背安撫?!皼]事了,母后在這里…”蕭寰站在一旁,渾身濕透,黑發貼在臉上,
還在往下滴水。他盯著我們母子,眼神復雜難辨。“查?!彼蝗婚_口,聲音冷得像冰,
“太子為何會落水?誰負責看護?”周圍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我抬頭看見蕭寰臉上陰沉的表情,心里打了個突——這才是那個傳聞中殺伐果決的帝王。
“皇上,“我輕聲道,“是瑞兒自己不小心…”“皇上饒命!”一個嬤嬤突然撲倒在地,
“老奴一直跟著太子殿下,只是...只是一時沒看住…”我認出這是太后宮里的李嬤嬤,
平日里專門負責照看瑞兒。她臉色慘白,額頭抵在地上不住磕頭。蕭寰瞇起眼睛:“拖下去,
重打三十大板,發配浣衣局?!薄盎噬祥_恩??!”李嬤嬤哀嚎起來,“老奴知錯了!
”我心頭一顫。三十大板,這老嬤嬤怕是半條命都沒了?!盎噬?,“我抱著瑞兒站起來,
“李嬤嬤年事已高,三十大板太重了。況且瑞兒并無大礙…”蕭寰轉向我,
眼中寒光凜冽:“若非你會游泳,現在瑞兒已經是一具尸體了?!蔽冶凰捴械睦淇嵴鹱。?/p>
一時語塞。懷里的瑞兒似乎也被嚇到了,止住了哭聲,小臉埋在我肩頭。“二十板。
”蕭寰冷冷道,“這是朕最后的仁慈?!闭f完,他轉身大步離去,
留下一地跪伏的宮人和抱著瑞兒的我。侍衛們拖走了哭嚎的李嬤嬤,我站在原地,
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不只是因為濕透的衣衫?;氐教m芷宮,我親自給瑞兒換了干爽的衣服,
喂他喝了姜湯。孩子受了驚嚇,早早睡下了。我坐在床邊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心里五味雜陳。
蕭寰的反應...太過激烈了。就算是為了太子安危,也不至于如此動怒。
除非...除非他真的把瑞兒當成了...“娘娘,“春桃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皇上派太醫來給太子診脈。”我點點頭,起身讓太醫進來。老太醫仔細檢查了一番,
說瑞兒只是受了些驚嚇,并無大礙,開了些安神的湯藥便退下了?!斑€有…”春桃欲言又止,
“皇上派人送來了些補品和衣物,說是給娘娘和太子壓驚的。
”我看著宮女們端進來的錦緞衣裳和珍貴藥材,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蕭寰一面冷酷無情地懲罰宮人,
一面又細心周到地照顧我們母子...這個人到底有幾副面孔?夜深人靜,
我獨自在燈下縫補瑞兒白天弄破的衣裳。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窗外傳來。
我警覺地抬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外?!罢l?”我抓起剪刀,聲音發顫?!笆请?。
”蕭寰的聲音透過窗紙傳來,低沉而清晰。我松了口氣,放下剪刀,卻仍坐在原地沒動。
“皇上深夜造訪,有何要事?”窗外沉默了片刻:“朕...帶了些點心。
”我幾乎要氣笑了。白天還冷若冰霜,晚上就帶著點心來示好?這算什么?“多謝皇上美意,
只是夜深了,不便相見。”又是一陣沉默。就在我以為蕭寰已經離開時,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帶著幾分我從未聽過的疲憊:“今日是朕沖動了。但李嬤嬤確實是太后的人,
那湖邊斜坡上的青苔...也是人為的?!蔽业刮豢诶錃?,手中的針線掉在了地上。
“你...你是說,太后故意…”“朕已經命人暗中保護你和瑞兒?!笔掑緵]有直接回答,
“日后出行,務必帶上朕派來的侍衛?!蔽易叩酱扒?,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打開了窗戶。
月光下,蕭寰一身素色常服,手里果然提著一個食盒。沒有了平日的帝王威儀,
此刻的他看起來竟有幾分...落寞?!斑M來吧?!蔽覀壬碜岄_。蕭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翻窗而入——堂堂一國之君,半夜翻寡婦的窗戶,
這要是傳出去...“這是江南進貢的桂花糕。”他將食盒放在桌上,動作有些笨拙,
“你...以前最愛吃的。”我看著他小心翼翼打開食盒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白日里那個冷酷無情的帝王,此刻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用點心賠罪。
“皇上…”我斟酌著詞句,“今日多謝你跳湖相救。雖然...其實不需要。
”蕭寰的手頓了一下:“朕看見瑞兒落水,你跳下去...朕以為…”他沒說下去,
但我懂了他的恐懼。我忽然想起白天他喊的那聲“意意“——那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閨名。
“李嬤嬤...真的會死嗎?”我小聲問。蕭寰搖頭:“朕吩咐過行刑的人,
二十板只會讓她吃些苦頭,不會要命。但必須讓太后知道,朕不是好糊弄的?!蔽宜闪丝跉?,
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甜而不膩,帶著淡淡的桂花香,確實是我喜歡的口味。
“皇上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個?”蕭寰看著我,眼神柔和下來:“那年春天,
你偷溜出府買桂花糕,回來時裙角都沾了泥。”我手一抖,差點又掉了糕點。
他說得如此具體,仿佛真的親眼所見...可我完全沒有這段記憶。
“先帝…”蕭寰突然轉了話題,“曾經三次想廢黜瑞兒的太子之位。”我如遭雷擊,
桂花糕卡在喉嚨里,嗆得我直咳嗽。蕭寰連忙給我倒了杯茶,輕輕拍我的背?!盀槭裁??
”我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瑞兒是他的嫡長子??!
”蕭寰的眼神變得復雜:“因為瑞兒長得...越來越不像他?!蔽覝喩肀鶝?,
手中的茶杯差點拿不穩。蕭寰這話...是什么意思?“皇兄臨終前,
是不是告訴你朕會加害你們母子?”蕭寰輕聲問。我驚愕地抬頭——他怎么知道?
“因為那是朕與他的交易。”蕭寰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答應不廢太子,
朕答應...永遠不告訴你真相?!薄笆裁凑嫦??”我聲音發抖。蕭寰卻站起身,
退后一步:“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記住朕的話,出門務必帶上侍衛?!薄暗鹊?!
”我抓住他的袖子,“你把話說清楚!”蕭寰低頭看著我的手,
輕輕將袖子抽出來:“有些真相...知道得越晚越好。”說完,他轉身翻窗而出,
消失在夜色中。我呆立在原地,滿腦子都是他剛才的話。先帝想廢太子?
因為瑞兒長得不像他?蕭寰和先帝的交易?還有...什么真相?第二天一早,
我剛用過早膳,春桃就慌慌張張跑進來?!澳锬铮√髮m里傳出消息,
李嬤嬤昨夜里...投井自盡了!”我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什么?
”“說是受不了板子的羞辱…”春桃壓低聲音,“太后震怒,今早宣了皇上過去,
聽說...吵得很厲害。”我握緊了拳頭。李嬤嬤死了...雖然我不喜歡她,
但也沒想過要她性命。而太后與蕭寰的沖突,恐怕最終會殃及我和瑞兒...“春桃,
你去打聽打聽,宮里有沒有教習武術的女官?!贝禾业纱笱劬Γ骸澳锬锬薄叭グ?。
”我平靜地說,“就說我想學些強身健體的功夫?!贝禾覒n心忡忡地退下了。我走到窗前,
看著院子里盛開的梨花,心中暗暗做了決定——既然躲不開這宮里的明槍暗箭,
那我至少要學會保護自己和瑞兒。至于蕭寰...我摸著窗欞上他昨夜扶過的地方,
心中五味雜陳。他到底隱瞞了什么?為什么說知道得越晚越好?
還有瑞兒...我轉頭看向熟睡中的孩子,他小小的臉龐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純凈。
如果他真的不是先帝的骨肉,那...我不敢再想下去。5“手腕再壓低些,出拳要有力。
”我咬著牙,按照女侍衛青嵐的指導調整姿勢。清晨的練武場上只有我們兩人,
微涼的空氣里彌漫著青草和露水的氣息?!澳锬餅楹瓮蝗幌肓曃洌?/p>
”青嵐幫我糾正動作時輕聲問道。我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宮里不太平,
總不能每次都等著別人來救?!弊詮睦顙邒呤录?,我越發覺得這深宮處處危機四伏。
太后明里暗里的刁難,朝臣們若有似無的輕視,
還有蕭寰那些語焉不詳的警告...我必須學會自保,才能保護瑞兒?!澳锬锾熨Y聰穎,
進步很快?!鼻鄭闺y得露出一絲笑意,“只是有些招式需要時日磨練?!蔽尹c點頭,
繼續練習基礎拳法。青嵐是禁軍統領的妹妹,武藝高強,為人正直,
是蕭寰親自指派來教我武術的。說來諷刺,我最防備的人,卻給了我最好的保護。
“今天就到這里吧?!币粋€時辰后,青嵐收起木劍,“娘娘初次習武,不宜過度勞累。
”我氣喘吁吁地停下,手臂酸得幾乎抬不起來。回到蘭芷宮,
春桃早已準備好熱水和干凈衣物。“娘娘這是何苦呢?”春桃一邊幫我梳洗一邊嘆氣,
“您金枝玉葉的身子,哪經得起這般折騰?!蔽铱粗~鏡中面色紅潤的自己,
忽然發現眼底多了幾分神采:“春桃,你覺得我和從前有什么不同嗎?”春桃愣了一下,
仔細端詳我:“娘娘氣色好了許多,眼神也...更堅定了?!蔽椅⑽⒁恍?。確實,
自從開始習武,我睡得踏實了,胃口也好了,不再整日提心吊膽。那種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
比任何安神湯都管用?!疤幽兀俊蔽覇柕??!盎噬吓扇藖斫幼吡?,說是要教太子射箭。
”春桃壓低聲音,“這半月來,皇上幾乎每日都要見太子…”我手中的梳子頓了頓。
自從落水事件后,蕭寰確實頻繁接觸瑞兒,有時是讀書寫字,有時是騎馬射箭,
甚至親自教他下棋。瑞兒每次回來都興高采烈,一口一個“皇叔說“,眼里滿是崇拜。
按理說,皇帝重視太子是好事,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尤其是蕭寰看瑞兒的眼神,
溫柔得不像是對侄子,倒像是...“娘娘,該用早膳了?!贝禾业穆曇舸驍嗔宋业乃季w。
御書房外,我端著燉盅,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自從開始習武,我養成了每日清晨練功的習慣。
某日路過御書房,意外發現蕭寰常常批閱奏折到三更天,第二天天不亮又起來理政。
想到他為了國事如此操勞,我鬼使神差地燉了一盅參湯送來。那日我放下湯就匆匆離去,
沒想到第二天來時,發現空燉盅已經洗凈放在門口。
于是這成了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我每日送湯,他每日喝完。
今天我卻聽到御書房內傳來爭執聲?!?..太后那邊已經起疑了,
陛下若再這樣明目張膽地親近太子…”“朕自有分寸。”蕭寰的聲音冷峻。
“可萬一太子說漏嘴…”“瑞兒比你們想象的聰明?!笔掑镜恼Z氣緩和下來,
“昨日他還提醒朕注意太后的眼線?!蔽艺驹陂T外,手中的燉盅突然變得沉重。
他們在說什么?瑞兒...提醒蕭寰?“誰在外面?”里面一聲厲喝。我慌忙后退兩步,
差點打翻參湯。御書房門猛地打開,禁軍統領嚴鋒一臉戒備地沖出來,見是我,明顯愣住了。
“皇...皇后娘娘?”蕭寰站在書案后,看到我時眼中的銳利瞬間柔和下來:“皇嫂有事?
”我硬著頭皮走上前:“臣妾燉了些參湯,想著皇上日理萬機…”“進來吧。
”蕭寰對嚴鋒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告退。我低著頭走進御書房,將燉盅放在案幾上。
蕭寰的桌案上堆滿了奏折,有些已經批閱,有些還等著處理。
我注意到角落里放著一個精致的木雕小馬,和瑞兒之前收到的那個很像。
“皇嫂近日氣色不錯。”蕭寰突然開口,“聽說你在習武?”我心頭一跳——他果然知道。
“閑著也是閑著,活動活動筋骨?!蔽逸p聲回答,不敢抬頭看他。
蕭寰輕笑一聲:“青嵐教得如何?”“很好…”我下意識回答,隨即反應過來,“皇上知道?
”“朕推薦的,自然知道?!笔掑敬蜷_燉盅,香氣立刻彌漫開來,“青嵐性子冷,
但武藝在禁軍中數一數二?!蔽掖袅⒃谠?。原來青嵐是蕭寰特意安排的?
我還以為是內務府隨機指派...“不過有些招式,青嵐教得不對?!笔掑竞攘艘豢跍?,
突然說,“今晚子時,去練武場?!薄笆裁??”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蕭寰已經低頭繼續批閱奏折:“朕會派人教你正確的發力方式。”我張了張嘴,
不知該說什么。他這是...要親自教我?還是派別人?“退下吧。”蕭寰頭也不抬地說,
“湯很好喝?!蔽液锖康赝顺鲇鶗?,滿腦子都是蕭寰那句“今晚子時“。
他到底什么意思?瑞兒當晚突然發起低燒,我守在他床邊,暫時把練武場的事拋在腦后。
孩子睡得不安穩,小臉通紅,時不時囈語幾句。
“母后...兒臣射中了…”瑞兒在夢中嘀咕,
更新時間:2025-05-01 12: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