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一夕之間,我從無雙公主淪為階下囚。?愛慕多年的將軍陸時淵,撕下偽裝,露出獠牙。
?“新帝已許諾高位,至于你這前朝公主,正好送去和親?!?他眼中的野心與涼薄,
像冰刀一樣,將我徹底擊碎。?是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后,沉默如影的啞奴救了我。
?他揭開面具,那道橫貫面頰的疤痕下,眼神卻如星辰般明亮。?“玉佩是我的,
臉是他劃的,計策是我的,功勞是他的?!?多年的隱忍與真相,字字泣血。
?原來我信賴的是豺狼,忽略的是珍珠。?這一次,我要與他并肩,從廢墟中站起。
?奪回江山,手刃仇敵,開創屬于我們的盛世!
——————————————斷糧的第五天。?血腥味像腐肉一樣纏繞鼻腔。
?遠處傳來傷兵的呻吟,像是困獸最后的哀嚎。?抬眼望去,士兵們的眼中,是熄滅的火,
只剩空洞與麻木。?忽然,一道耀眼的紅色身影,撕裂了死寂。
?他們看到無雙公主飛馳而回,滿身塵土不掩颯爽。“找到了!足夠騎兵通過的獵人小道,
帶著精銳,咱們火燒敵營!”所有人精神一振!希望來了!
——————————————月光下,士兵們緊張的臉龐映入眼簾,
我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案遥規銈兓钪厝??!蔽覉远ǖ卣f。我們化作影子,
潛入夜色,按照早已滾瓜爛熟的計劃散開。悄然靠近敵營后,我舉起手示意停止。
敵軍的巡邏隊剛剛經過,正是空檔。我一揮手,帶頭沖向糧草堆,燃料傾瀉而下,
火把瞬間點燃。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哨聲,像毒蛇的嘶鳴,劃破夜空!“被發現了!
”?我來不及思考,將火把扔向最大的糧草堆。火舌舔舐著干燥的糧草,
瞬間騰起沖天的烈焰!“分散撤退!按原計劃匯合!”?無數火焰瞬間吞噬了干燥的糧草,
騰起的煙柱在夜空中清晰可見。敵軍大亂,四處奔走滅火,無暇追擊我們的小隊。
我帶著精銳繞至敵軍側翼,摧毀信號塔,襲擊指揮點,將混亂攪得更深。遠處,
震天的號角如雷鳴滾滾——是我們大軍,開始突圍了!?我心中一喜,計劃奏效了!“撤!
”我大喊一聲,帶領剩余的士兵向約定地點狂奔。當我們與突圍的大軍匯合時,
戰場已經完全變了樣。敵軍陣腳大亂,我軍士氣高漲,勢如破竹。“公主!
”陸時淵看到我時,眼中滿是驚喜。?“成功了!”我想回應,天旋地轉,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緊繃的神經斷裂,身體像失去骨頭一樣,栽倒在地。
?耳邊是勝利的歡呼,可我的視線卻模糊了?;秀遍g,我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雨夜。
?母親蒼白的臉,冰冷的觸感,窗外是下不完的雨。?我坐在小小的蒲團上哭。
?陸時淵出現了。他小心翼翼地遞來油紙包著的點心,還為了哄我,
壓低聲音唱著不成調的歌。那個陪我在冰冷雨夜坐了一整晚的少年。
?我把最寶貝的玉佩給了他。他摸著那塊玉,眼里的光亮得驚人,鄭重地掛在腰間,
然后轉身,消失在雨幕里。幾年后的宮宴,觥籌交錯,絲竹悅耳。?我端著酒,
目光漫無目的地游移,卻在瞥見陸時淵腰間,那抹熟悉的、碧玉的色澤時,呼吸一滯。
?那塊玉佩……與我送給那個雨夜少年的一模一樣!是他?真的是他!
?我立刻招手叫他過來?!澳阊夏菈K玉佩……”我的聲音有些急切。
陸時淵順著我的視線看去,臉上瞬間浮現恰到好處的驚訝。“殿下說的是這個?”他伸手,
輕輕撫過那塊玉?!笆前?,”我壓抑著激動,“它跟我多年前送給一個朋友的很像。
”陸時淵眼睫微垂,再抬起時,眼中一片清明,沒有一絲波瀾?!盎氐钕碌脑?,
”他語調平緩,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塊玉佩,是臣多年前進宮時,
一個朋友送的?!蔽覜]想到還能見到他。后來我們成為朋友,只是他再也沒唱過那首歌給我。
02那日,流星心頭雀躍。他在宮中竟交到了一個朋友,朋友送了他一塊玉佩,觸手溫涼,
帶著雨夜未散的濕氣,也帶著一份他從未感受過的暖意。然而,
這份帶著雨夜濕氣和友誼溫度的喜悅,尚未在他心底焐熱,便在踏入伯爵府的那一刻,
被冰冷地撕碎。嫡兄陸時淵如同一道陰影籠罩而來,不由分說地將玉佩從他手中奪走。
“什么好東西?”“是…是宮里…一位朋友送的?!绷餍锹曇魩е唤z小心翼翼?!芭笥眩?/p>
”陸時淵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熬蛻{你?也配在宮里攀交情?”陸時淵看也不看他,
徑直將那塊玉佩掛在自己的腰間?!斑€給我!”流星嗓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他向前一步,
想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現在,是我的了。”陸時淵輕蔑一笑,手指摩挲著玉佩,
仿佛在欣賞一件戰利品。“我很喜歡這東西?!笨粗餍悄菑堃驊嵟涂謶侄で哪?,
卻又礙于身份不敢反抗,
陸時淵心底那股因父親偏愛流星而積攢的妒火與邪念如同野草般瘋長。“憑什么?
憑什么那個老東西眼里只有你這個賤種?”“把玉佩還給我!
”流星的嗓音帶著瀕臨崩潰的顫抖?!斑€給你?”陸時淵笑聲冰冷,
眼神瞬間變得像淬了毒的刀鋒?!安?,我不僅要你的東西,
我還要拿走你更重要的…”話音未落,他猛地拔出腰間短匕,寒光一閃,
在流星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刀鋒已狠狠劃過他的左臉頰。劇痛如潮水般將流星淹沒,
溫熱的液體順著面頰滾落,模糊了他的雙眼?!鞍 逼鄥柕膽K叫劃破空氣。
陸時淵卻只是不耐地皺眉:“叫什么叫!”陸時淵隨手將染血的短匕丟開,
又從懷中掏出一張冰冷的面具,扔到流星腳下?!按魃纤?!從今往后,你就戴著這個東西。
記住,你的臉是自己摔傷的,聽懂了嗎?”他半蹲下身,湊近流星耳畔,
聲音陰冷得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張臉,還有你那令人作嘔的聲音。
從今日起,你給我變成一個啞巴,不準再發出任何聲音。若是讓我聽到你在外面說一個字,
或者有任何不聽話的舉動…”他壓低嗓音,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劇毒的倒鉤,
狠狠扎進流星心底,“我就讓你那個低賤的娘,嘗嘗什么叫‘失聲’?;蛘?,
我不介意親手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永遠開不了口的啞巴,嗯?
”巨大的恐懼瞬間吞噬了流星所有的勇氣和憤怒。
他仰頭看著陸時淵那張扭曲著惡毒快意的臉,看著那塊染上了他人氣息、本該屬于他的玉佩,
正囂張地在陸時淵腰間搖晃。他全身顫抖,慢慢伸出手,撿起地上冰冷的面具。
那面具蓋住了他血流不止的傷口,也像一道無形的鎖,徹底封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和聲音。
從此,伯爵府再沒有那個會笑會說話的流星,只有一個戴著面具、沉默的“啞奴”。
陸時淵倒也沒蠢到徹底廢了他。很快,陸時淵便發現,這個被他親手變成啞巴的流星,
腦子卻異常好用,尤其是在行軍布陣、出謀劃策上,遠勝他這個所謂的伯爵嫡子。
陸時淵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心知肚明。于是,流星這個不能說話的‘智囊’,
成了他寸步不離的工具,為他竊取計策,攫取本不屬于他的功勞。遇到任何難題,
只需將問題丟給他,他便能寫出完美的應對之策。所有功勞都歸陸時淵,而流星,
只是一個被鎖在面具下、好用又不會開口爭辯的‘啞巴’。03成年后,我一心屬于陸時淵。
“時淵,我想請旨,請父皇將我賜婚于你?!蔽业穆曇粲行╊澏叮凵駡远?。他明顯愣住,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快到像是我的錯覺。是驚訝?是別的什么?
他垂下眼簾,語氣沉靜而鄭重:“公主厚愛,臣……感激不盡。只是北狄未平,
邊境狼煙未歇,臣不敢有絲毫懈怠,更不敢分心于兒女私情。待海晏河清那日,
臣定不負公主今日垂青?!弊肿謶┣校渚錇閲?。我無言以對。是啊,國事為重。
可那份突如其來的失落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并非不理解,只是……痛。我不愿再離開他,
腦中靈光一閃。兵法!對,我可以隨他去軍營,陪伴在他身邊,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既然如此,”我脫口而出,“我隨你同去軍營如何?我自幼也讀過不少兵書,
或許能在后方為你分憂,也能為國盡一份力!”“公主千金之軀,軍營苦寒,刀劍無眼,
萬萬不可!”他立刻出聲阻止,眉宇間是真切的擔憂?!拔也慌驴啵 蔽艺Z氣堅定,
直視他的眼睛,“而且,有你在,定能護我周全,不是嗎?”他沉默地看了我良久,
最終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似是拿我沒辦法?!啊鲌桃馊绱?,臣,領命。
”軍營的日子遠比我想象的要清苦艱辛,黃沙漫天,號角聲聲,
卻也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鮮活。我親眼看著陸時淵如何在簡陋的帳中運籌帷幄,
他的幾次戰役都打得漂亮,尤其是“料敵先機”的本事,令人嘆服?!皶r淵,你簡直神了!
”我由衷贊嘆。他只是淡淡一笑,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不遠處,
那個始終如雕塑般矗立、戴著鐵黑色面具的身影。
那個戴面具的人……我已經注意到他很久了。他總是像個沒有聲音的影子,緊隨陸時淵左右。
有一次分發軍糧,我親眼看到他單手提起兩個沉重的麻袋,那力氣,簡直不像凡人。
“他是誰?”我忍不住問。陸時淵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哦,他叫流星,一個啞奴。早年家里遭難,
傷了嗓子和臉。我看他力氣大,又聽話,就留在身邊做個親衛。沒什么腦子,就是力氣大,
聽吩咐?!币粋€啞奴?廢了嗓子毀了臉?沒什么腦子?可我總覺得,那面具下的眼睛,
似乎藏著什么。但陸時淵的話打消了我的疑慮——他這么強大,
身邊的親衛自然是聽話好用就行。我的全部心神,確實都系在他身上。他如此卓越,
定能平定天下,我們的未來,定然一片光明璀璨。我滿心都是對陸時淵的信賴和憧憬,
堅信有他在,一切困難都能迎刃而解。邊境的狼煙似乎也因此沒那么可怕了。殊不知,
真正的風暴,早已在王都醞釀,高丞相的勢力如藤蔓般瘋長,那些暗流涌動,
遠比邊關的刀光劍影更加危險。而我,一個身處邊境、眼中只有陸時淵的公主,
對此渾然不覺。04這場勝利的喧囂如同潮水般涌來,又退去。我再次睜開眼,
已躺在一張簡陋的行軍榻上。帳外晨光熹微,巡邏士兵的腳步聲清晰可聞?!肮?,您醒了?
”守在榻邊的軍醫立刻上前。?我撐起身體,手臂卻發軟使不上力?!皯饹r如何?”我問,
聲音因虛弱而低啞?!巴泄骱楦?,昨夜奇襲大獲全勝!敵軍糧草盡毀,軍心大亂,
我軍趁勢突圍,已在城外十五里扎營休整?!避娽t臉上難掩喜色。?我松了一口氣,
緊繃的心弦略微松弛。這份安寧沒有持續多久。午后,急促的馬蹄聲撕裂營地的平靜,
帶著不祥的急迫。一名斥候滾鞍下馬,連滾帶爬沖入中軍大帳,
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報——??!”帳內瞬間死寂,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京、京中八百里加急密報!高、高丞相聯合禁軍統領發動宮變!
陛下……陛下他……遇害了?。 鞭Z——!?腦中炸開一道驚雷!父皇……遇害了?
高丞相……篡位?怎么可能?!父皇向來倚重高丞相,待他不薄,他怎敢……斥候雙手顫抖,
:“這是、這是宮中內應拼死送出的……陛下……陛下臨終前……寫下的……”我踉蹌撲去,
幾乎從斥侯手中搶過那薄薄卻重逾千斤的絹帛。熟悉的字跡,帶著倉促與絕望。
上面寥寥數語,證實了這噩夢般的消息。?父皇……真的沒了。?那個從小將我捧在掌心,
教我讀書習武,告訴我身為皇家公主責任與擔當的父皇……沒了。
高丞相……那個平日對我笑臉相迎,謙恭溫和的臣子,竟是弒君篡位的豺狼!?天旋地轉,
眼前發黑。我感覺自己像片被狂風卷起的落葉,瞬間失去所有根基。父皇沒了,家國傾覆,
我不再是那個受萬千寵愛的無雙公主。我什么都不是了……。巨大的恐懼和茫然攫住我。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扭頭看向身側,那個我一直視為支柱的身影——陸時淵。
“時淵……”聲音破碎,帶著最后一絲希冀,“父皇他……我們……”我伸出手,想抓住他,
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陸時淵不著痕跡側身,避開我的手。
他臉上震驚悲痛的面具在我眼前片片碎裂。取而代之的,是種我從未見過的冰冷漠然,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令人心寒的……興奮?!肮鞴澃??!彼穆曇羝届o,
沒有一絲溫度,“高丞相……不,如今應稱陛下了。新帝已傳密令于我,命我即刻穩住邊軍,
待日后論功行賞。”什么?我猛地頓住,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在說什么?新帝?
論功行賞?“你……你說什么?”聲音不受控地顫抖,“高賊弒君篡位!他是亂臣賊子!
你怎么能……”“亂臣賊子?”陸時淵嘴角勾起譏諷弧度,那雙我曾以為盛滿溫柔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野心和涼薄,“成王敗寇罷了。公主,你太天真。”“天真?
”我后退一步,幾乎站不穩,“陸時淵!你忘了父皇對你的器重嗎?
你忘了你曾說過要為國盡忠,驅逐韃虜嗎?你……”“器重?”他輕笑打斷我,眼神像刀刃,
狠狠刺入我心臟,“是啊,先皇是器重我,可他給我的,永遠不夠!高……新帝能給我的,
遠比他多得多!”他目光掃過我,帶著評估貨物的冷酷:“至于公主你……”他停頓,
緩緩吐出最殘忍的話,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凌遲我:“無雙,別怪我。你以為我真心傾慕你?
別傻了。你不過是我向上爬的梯子,一塊墊腳石罷了。如今你父皇死了,你這公主的名頭,
也該發揮點最后的作用了?!眽|腳石……最后的作用……?渾身冰冷,血液凝固。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我愛慕多年,想要托付終身的陸時淵嗎??那個雨夜遞給我點心,
陪我度過喪母之痛的少年?那個宮宴上讓我怦然心動,許諾我未來的將軍?
原來……全是假的!?他的溫柔是假的,他的忠誠是假的,他對我的“情意”,
更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來人!”陸時淵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他的眼,
“將‘前朝’公主,給本將軍看管起來!嚴加看守,不得有誤!
”?他冰冷的聲音回蕩:“新帝有意將她賜婚南境藩王,用以安撫人心??傻每春昧?,
別讓她尋了短見,壞了本將軍和新帝的大事!”侍衛應聲上前,冰冷的鐵甲閃著寒光。
我被兩個粗壯婆子拖拽推搡,像件物品,
扔進一間陰暗潮濕散發霉味的廢棄營帳改成的臨時囚牢?!芭椤钡囊宦?,
沉重木門在我身后關上,插銷落下,如同命運判決。黑暗吞噬了我。冷。
刺骨的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靈魂都要凍僵。空氣中彌漫塵土霉菌,混合絕望,令人作嘔。
?我蜷縮在冰冷地面,骯臟稻草扎著皮膚。眼淚流干,只剩麻木空洞。
父皇死了……家沒了……我愛的人,親手將我推入地獄……?過往一幕幕飛速閃過。
雨夜的溫暖點心,宮宴上那抹驚艷碧色,邊關軍營他“運籌帷幄”的身影,
他對我說“待海晏河清,定不負公主垂青”時的“深情款款”……?多么可笑!多么諷刺!
我竟被這樣一個卑鄙小人,騙了這么多年!我付出的信任、愛慕、傾心相助……到頭來,
只換來一句“墊腳石”!我是天下最愚蠢的傻瓜!?心口傳來尖銳疼痛,
仿佛被無數針反復穿刺。屈辱、憤怒、被背叛的劇痛,像毒蛇啃噬五臟六腑。
我死死咬住嘴唇,嘗到咸澀血腥。不知過了多久,牢門再次打開。刺眼光線射入,我瞇眼,
看到幾個膀大腰圓侍衛走進來,他們身后,站著那個衣冠楚楚面色冷漠的身影——陸時淵。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如同看著一只螻蟻?!皶r辰到了,帶她走?!彼翢o感情吩咐。
?侍衛獰笑著上前,伸手要來抓我。我閉上眼睛,心如死灰。難道我的結局,
就是被當成禮物,送給素未謀面的藩王,在屈辱絕望中度過余生嗎?
?就在侍衛的手即將觸碰我的瞬間——“嘭??!”一聲巨響!
緊接著是骨頭碎裂的“咔嚓”聲和侍衛慘叫!我猛地睜眼!一道黑影如同鬼魅,
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力量,瞬間撞開兩個試圖抓我的侍衛!那兩人如同斷線風箏飛出,
重重撞墻壁,口吐鮮血,人事不??!?變故突生,所有人驚呆!陸時淵臉色一變,
厲聲喝道:“什么人?!”?那道黑影沒有理會他,狂暴而精準,繼續出手!
剩下幾個侍衛甚至沒看清動作,就被干凈利落一一放倒!拳拳到肉,骨骼斷裂聲不絕!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眨眼之間,原本氣勢洶洶的侍衛全部躺地哀嚎!?最后,
那道黑影猛地轉向站在門口,臉上殘留震驚難以置信的陸時淵!在他反應過來前,
黑影猛地抬腳,狠狠一腳踹中他胸口!“噗——”陸時淵像個破麻袋倒飛出去,
重重摔在牢門外泥地,狼狽不堪!?直到這時,我才看清那道黑影——是他!
那個一直跟在陸時淵身邊,戴著猙獰面具,沉默寡言的“啞奴”——流星!他怎么會……?
他劇烈動作中,那副遮掩多年的面具,“啪嗒”一聲,掉落地面。一張臉暴露在光線下,
一道猙獰長刀疤從左邊額角狠狠劃過鼻梁,延伸到右側下頜,幾乎將臉龐割裂。
傷疤顏色深沉,即使多年,依然能想象當初慘烈。?然而,
他沒有去看被踹翻在地、掙扎著想爬起來的陸時淵,甚至沒有看我。他彎下腰,
仿佛周圍一切都不存在。?他目光,落在了陸時淵腰間,
因剛才摔倒掉落在泥地的那枚……碧色玉佩上。?那是……我送出的玉佩!?流星伸出手,
動作小心翼翼,帶著近乎虔誠的顫抖,將那枚沾染泥污的玉佩,輕輕拾起。?他用衣袖,
仔細地、溫柔地擦拭上面污漬,仿佛擦拭一件稀世珍寶。他低頭看著掌心玉佩,
眼神專注珍視,帶著無盡滄桑感慨。?一聲低沉、沙啞,仿佛許久未曾開口說話,
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輕輕響起:“好久……好久沒摸過它了?!蔽业男?,猛地一跳!
他……他會說話?!陸時淵不是說他是個啞巴嗎?!流星抬起頭,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
那雙隱藏在猙獰傷疤下,此刻卻清澈明亮,帶著難以言喻復雜情緒的眼睛。
他緩緩地、平靜地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字字清晰,像把重錘,
狠狠砸在我心上:“雨夜里,是我?!薄斑@塊玉佩,是您……給了我?!彼?,
指向掙扎著爬起來,滿臉驚駭怨毒的陸時淵,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冰冷寒意:“他,
搶了我的玉佩?!薄八?,劃傷了我的臉。”“他,逼我戴上面具,不準我說話?!薄八?,
讓我變成了他的‘啞奴’,替他出謀劃策,竊取軍功……”每一個字,都像一道閃電,
劈開重重迷霧,將那些被我忽略的細節、被陸時淵謊言掩蓋的真相,血淋淋展現我面前!
?那個雨夜里,遞給我點心,唱歌哄我,陪了我一整晚的少年……是他!
而我……我竟然……?流星目光重新回到我臉上,那平靜眼神終于泛起波瀾,不是怨恨,
不是責怪,而是……深深的自責和痛惜。
“我從來……沒怪過命運不公……”他的聲音帶上一絲難以抑制的痛苦顫抖,
“也不怪您沒認出我……”“我只怪自己!”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撕心裂肺的悔恨,
“怪我沒能早點……沒能早點讓您看清楚他是個什么東西??!
”“讓您……讓您受了這樣……這樣的委屈啊——?。?!”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沙啞嗓音如同泣血杜鵑,充滿無盡痛苦和絕望守護。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不是因為陸時淵的背叛,不是因為國破家亡的絕望。而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這個被命運摧殘得面目全非,被剝奪身份、聲音、甚至容貌,卻依然在黑暗中,
用他僅有的、殘破的方式,默默守護我的少年!?他承受那么多苦難,卻從未怨恨我,
甚至將我的痛苦歸咎于他自己的“沒用”!
?巨大的愧疚、心疼、憤怒、震撼……種種復雜情緒如同海嘯將我淹沒。眼淚再次決堤,
洶涌澎湃,不再是冰冷絕望,而是帶著滾燙溫度。?我看著流星那張帶著傷疤,
但并不駭人的臉,看著他手中緊握那枚,本該屬于他的玉佩……?我終于看清,
誰是披著人皮的豺狼,誰才是黑暗中唯一的光。?地牢依舊陰暗,但我眼底,卻有火焰燃燒。
?復仇的火焰。重生的火焰。?陸時淵,高丞相……你們欠我的,欠他的,
欠這天下的……?我,無雙,定要你們……血債血償!05地牢深處,空氣仿佛凝固成冰。
只剩下流星那句帶著血淚的控訴在狹窄空間回蕩,像一把鈍刀割裂耳膜。我的眼淚無聲淌下,
灼熱地滑過冰涼的臉頰。陸時淵從地上狼狽爬起,那張慣常溫文爾雅的臉此刻青白交織,
五官因極度的驚怒、恐懼和被徹底撕開偽裝的羞惱而扭曲得可怕?!傲餍牵∧氵@個賤種!
你竟敢——”他色厲內荏地嘶吼,聲音尖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狗,試圖挽回一點可憐的尊嚴。
流星理都沒理他,那雙飽經黑暗、淬煉得比夜色還沉的眼睛里,此刻只清晰地映著我的身影。
他猛地轉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堅定,不容抗拒?!案易?!”他的聲音依舊沙啞,
卻像一道劈開黑暗的閃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幾乎是被他一股腦兒拽著,身體踉蹌,
跌跌撞撞地跟上他的腳步。地牢外,聞聲而來的侍衛越來越多,火把的光芒跳躍著,
照亮了他們寫滿驚疑的臉?!皵r住他們!給我攔住那個啞巴……不!抓住那個叛徒!
”陸時淵氣急敗壞地命令,聲音因胸口的劇痛而嘶啞變形。然而,
流星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黑色的殘影。他拉著我,速度卻絲毫不減。
他對這里熟悉得像是閉著眼都能走,總能在侍衛即將合圍的瞬間,
找到最刁鉆、最意想不到的角度沖出去。他的出手干凈利落,
每一次揮拳、每一次踢腿都帶著戰場上磨礪出的狠厲和精準。那些平日里耀武揚威的侍衛,
在他面前簡直像紙糊的玩偶,根本擋不住他分毫!混亂中,
我甚至看到他順手抄起地上侍衛掉落的長刀,刀光一閃,刀刃劃破空氣,
便有兩人慘叫著倒下。他沒有絲毫猶豫,動作流暢得令人心驚,仿佛殺戮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成為一種本能反應。這就是那個被陸時淵稱為“沒什么腦子,就是聽話”的啞奴?
我的心臟狂跳,跳得像是要沖出胸腔。這不僅僅是驚心動魄的逃亡帶來的刺激,
更是因為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流星帶來的巨大沖擊。他拉著我沖出營帳的包圍,
一頭扎進了夜色籠罩下的荒野。身后是陸時淵氣急敗壞的怒吼和雜亂的追兵腳步聲,
以及隱約傳來的號角,那是召集更多人手圍捕我們的信號?!斑@邊!”流星低喝一聲,
拽著我拐進一條窄得幾乎要被忽略的小徑。兩側是密不透風的灌木叢,頭頂是交錯的枝椏,
幾乎遮蔽了所有的月光。腳下的路崎嶇不平,布滿了碎石和枯枝。若是我自己,
恐怕走不出十步就會迷失方向,或者被絆倒。但流星卻如同融入黑暗的一部分,
每一步都踏得又快又穩,并且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避開那些可能發出聲響的障礙。
他的手始終緊緊握著我的手腕,那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灼熱感,
驅散了夜的寒意,也驅散了我心中的部分恐懼。跑了不知多久,
直到身后的追趕聲徹底消失在風中,流星才猛地停下腳步,將我拉到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
他側耳傾聽了片刻,確認暫時安全后,才松開了我的手。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聽到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你……”我張了張嘴,
喉嚨干澀得厲害,有太多的話想問,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你是誰?你到底經歷了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帶著一種微妙的張力。
我靠著冰冷的巖石,劇烈地喘息著,混亂的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陸時淵那張虛偽的臉,
他說過的每一句謊言,此刻都像淬了毒的針,反復扎著我的心。我恨他!恨他的欺騙,
恨他的背叛,恨他將我視作墊腳石的冷酷無情!同時,一股巨大的羞恥感席卷而來。
我為自己過去的愚蠢和盲目感到無地自容。我竟然愛上了那樣一個卑劣小人,
還傻傻地以為找到了真情!我甚至……我甚至還憐憫過流星,以為他只是個可憐的啞奴!
而此刻,救我于水火,帶我逃出生天的,卻正是我曾經忽略甚至可能無意中輕視過的人。
愧疚、感激、震驚、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疼,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我忍不住抬眼,
借著依稀從枝葉縫隙漏下的微光,看向身邊的流星。他依然是那副沉默的樣子,
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桿蓄勢待發的槍。那道猙獰的傷疤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非但沒有讓我覺得恐懼,反而感受到一種飽經風霜的堅韌。我注意到,即使在短暫的休息中,
他的目光也始終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那雙眼睛里,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深邃和銳利。忽然,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注視,轉過頭來。四目相對的瞬間,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是痛惜和……溫柔?那眼神,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我心湖激起層層漣漪。我猛地想起,在軍營時,陸時淵幾次“神機妙算”,
事后總能看到流星沉默地立于不遠處。那時我只當他是背景,從未深思。現在想來,
那些所謂的“料敵先機”,那些“斥候探來的消息”,恐怕真正的來源,都是眼前這個人吧?
陸時淵,他不僅搶了流星的玉佩,毀了他的容貌,剝奪了他說話的權利,
更新時間:2025-05-01 02: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