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上身邊的大宮女，七年來的宮墻生活讓我如履薄冰。我習慣了他的冷血與猜忌，
在爾虞我詐中逐漸忘記了人性原本的模樣。相府自掘墳墓給了御史臺彈劾的理由，
一時之間墻倒眾人推，皇上又何嘗不是等了太久。眼下皇后娘娘在外字字泣血試圖挽救。
「皇上，我父親罪有應得死有余辜，可幼子無辜??！」「臣妾不敢奢求其他，
只求家中女眷不要流放潭州……哪怕一世為奴也好……」皇后娘娘的哀求被雨聲淹沒，
伴著檐角鐵馬的狂響一同砸碎?！笓Q朱砂吧。」皇上批改奏折的筆鋒懸停，
抬手拿起一本新的折子。我眼看一抹殷紅落在「流放潭州」四個字上，心尖猛地一顫，
手下墨錠擦過硯臺的沙沙聲也跟著急促起來。心道，這是要斬草除根的節奏??！
1.偌大的御書房只有我和皇上，他埋頭批閱奏折，儼然一副賢君明主的模樣。
以往御前研墨，陪皇批奏是后妃的恩賜，上趕著的人能排到出宮口，我才是最末尾那個。
在我看來，皇上每批一道折子，都是把皇后娘娘往絕路上逼。新帝登基七年，
帝后和睦雖不似尋常夫妻親密，也稱得上相敬如賓。如今，皇后娘娘跪在門外一夜，
皇上仍未有召見的意思。屋內油腥味讓我止不住掩鼻，百忙之中，皇上側眸打發我出去。
我明白他嫌我煩，不過……勸皇后娘娘回去，屬實難為我了。御書房外，
皇后娘娘沒了往日的端莊典雅，雨濕袍擺，周身散發悲涼。我猛吸一口氣，
本想一抒胸中苦悶，沒成想一口氣嗆了回來。低咳聲引起皇后娘娘注意，見是我，
她灰暗的眸子霎時亮了幾分。我一時手忙腳亂，
只能強裝鎮定趨步上前：「娘娘最了解皇上脾性，明知此舉無益，又是何苦?！刮也皇窃趩?，
而是篤定皇后娘娘跪求無果。她猩紅的眼角無聲落淚，迫切地想要解釋：「你太年輕，
你不明白??！」「這么多年了，我努力侍奉皇上，無非希望他在我最孤苦時，
心生能得一絲憐惜，沒想到啊……」短短兩句話，皇后娘娘雙眸再次涌出漣漪，她那么痛，
實在不必強顏歡笑。她平日寬容待下，從不與后妃爭寵吃醋，恪守本分管理后宮，
這樣賢良淑德的女子，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伤幻靼祝谔煜潞颓閻壑g，
皇上永遠不會偏愛后者。多年來，嫻妃如何得寵也未有子嗣。其他人如何作亂，
也無人僭越中宮。皇上保她后位穩固，與她孕有太子，便是感謝她。皇后娘娘跪在門前，
是跪皇上，也像是跪我。旁觀者清，我明白不如借花獻佛順勢而為。我蹲下身，
壓低聲線：「娘娘，您搞錯了前因后果，皇上是您的丈夫，是您孩子的父親。可別忘了，
他也是天下的王，誰配與王談條件？」一語驚醒夢中人，皇后娘娘死死盯住我，
眼睛輕微閃動，似是不信皇上如此絕情。也是，看著親人流血，沒幾個人不動容，
都是苦命人，我不指望說服她?！肝颐靼住赣H死有余辜，
可皇上是否能換個地方流放女眷，她們去潭州，那里面還有不足三歲的幼子?。 ?/p>
「你求求他，茶錦我求你了，你幫幫我！」她匍匐在地緊緊抓住我的衣袖，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將最后的尊嚴一并舍棄了?；屎竽锬锩恳粋€響頭都是實打實的，
我實在怕了，求助于一樣手足無措的岑伯。他不敢動手，只能指使一旁的小太監。我脫開身，
實在不敢看身后破了額頭的皇后娘娘，只能回去將外面發生的事悉數稟告。一踏進去，
一股陰郁撲面而來，皇上捏著緊皺的眉心靠在椅子上，想必他已經聽見了。
我不打算開口陳述，反而掐準時辰送上一杯沏好的茶?，F在是申初時刻，
皇后娘娘堅持不了太久，最多到申正十分，大家都解脫了?；噬蟿尤菀埠?，狠心也罷，
怪就怪高處不勝寒，為帝者哪個不是孤家寡人，眾叛親離?！赣谝蝗硕?，林相是朕的老師，
殺師乃大不敬；于天下而言，他卻不能活?！够噬献陉幱疤幋怪?，話里聽不出為難。
林相效忠先帝，又是皇上的老師。相府走到今日，全在林相養了個好兒子。
相府公子專橫跋扈，在城中搶占良家女未遂致死，那女子父母向京兆府伸冤，
卻因相府家大勢大，無人敢得罪，案件積壓三月未審。那對父母不知從哪兒打聽到登聞鼓，
其父怕鼓聲傳不到天子耳中，竟血濺登聞鼓，恰巧御史大人經過此處，將駭人一幕看在眼里。
自昨日始，御史大人和不少人彈劾林相，多少陳年舊事被翻出重審。林相春闈舞弊，
私收賄賂，且教子無方，鑄成悲劇。林相曾提出增收稅賦填補國庫，錢卻進了相府私賬，
如今潭州一帶的百姓揭竿而起，更有白衣之身在山頭自立為王，著實無奈。
這也是皇后娘娘不想讓親人去潭州的原因。眼下朝中人自成兩派，
但大多數人巴不得相府倒臺讓路。在漫長的隱忍中送上的機會，皇上想必等這一刻許久了。
瞧著他的側顏，過往我會覺得他虛偽，明明心里已下決定，
還要用滿口仁義道德尋找借口做掩護。后來我明白，世上沒有人甘心做壞人，即便貴如天子，
要么把決定權交給別人，要么虛偽地保護自己。好的總比壞的惹人喜歡，
何況民心這個東西才是皇上的命門?！富噬弦胶獬茫喔粼?，總會有所顧忌?！?/p>
話音剛落，他一下坐直了身子，瞬息間我感覺呼吸慢了一拍。他生得好看，眼尾微微上翹，
慵懶中充斥著殺伐欲望，讓人難以忽視?！富噬希屎竽锬飼灹?。」門外傳來岑伯的聲音，
經過皇上的允許，我壓著步子離開。送皇后娘娘回去的路上，心情明朗了不少。
2.小皇子歪頭吸吮著手指，一雙圓溜溜的葡萄眼盯著自家母后充滿好奇。我候在床邊，
宮人們順著我的眼神退下?！改负笤谒X??？」「對啊，母后累了，
墨兒不要打擾母后休息好不好？」小皇子不明白我的話，還是點頭應下來，
他小小一個甚至不到我的腰。一會兒太醫來把脈，我怕小皇子害怕哭鬧，
交代了春桃幾句便抱著小皇子去了偏殿。三歲的孩子好騙，但他爹這么聰明，
生的孩子自然隨他。暮色朦朧時，春桃告訴我皇后娘娘并無大礙，心底一顆石頭落地，
這場鬧劇算是沒我什么事了?；噬献铀蒙俚每蓱z，就這一根獨苗，宮中魑魅魍魎頗多，
皇后娘娘整日提心吊膽設防，看著小皇子在我懷中止不住打哈欠，說是抱著天下也不為過。
哄睡孩子，我見春桃站在外面，就知道皇上來了。進去寢宮，
豈料看到皇后娘娘跪在皇上面前，多年來的謹慎讓我及時收住腳步。不過往回走為時已晚，
只能硬著頭皮過去。「墨兒睡了?！埂甘恰！够噬蠜]說話，越過我看向外面。正納悶，
我一轉頭，小皇子正被人牽著站在門外，而春桃更是一臉尷尬不敢看我。
我趕忙去扶皇后娘娘，她似乎并不領情，拂開我的手艱難起身。
她硬扯出笑擺手讓小皇子過來，并往皇上面前推了推?；噬弦话驯鹚?，
與皇后談論小皇子的體重和學業，一家三口都在說笑。我卻不敢恭維，除了小皇子是真開心，
其他兩人眼底哪有半分情，三尺寒冰都不如他們的心冷。3.昨夜他并未留宿懿云宮，
今日早朝，便下令處置了相府。林相削去爵位，男丁皆斬，女眷及幼子流放潭州，
查抄家產盡數充公?！感荚捯魟偮洌浅蒙舷掳?，真真是掉根針都聽得清?！?/p>
岑伯捏著嗓子與我訴說今日早朝之事，搭在腕間的拂塵隨他左右搖晃。林相害慘了潭州百姓，
皇上卻將相府女眷趕往此處，擺明了要借百姓的手斬草除根。朝臣們都快被嚇死了，
哪還敢說話，生怕皇上追查到底牽連自身。岑伯高興過了頭，
他敢說我都不敢聽：「公公此前常叮囑我謹言慎行，怎的自己先忘了？」聽我稱呼生分起來，
岑伯一下收了笑。他掩唇輕笑恢復平靜，感慨道：「雜家進宮三十年了，
幸得錦姑娘提拔才有了今日，這人見多了，交心的沒幾個，錦姑娘當初舉薦，
便是個可說話的人?！蛊鸪趸噬蟿傋夏莻€位置時，身旁是有人的。后來我來了，
那人便聯合廢妃萬氏想要殺我，只不過他太蠢，殺個人都不會做干凈，間接害死了自己。
宦官危險，但不可或缺。岑伯是個本分人，在西六宮辦差時整日被欺負，
一看就是個能為主子舍命的。聽著他感謝的話，我心中五味雜陳。他真心待我，
而我只看上了他的忠誠。4.林相出了此等大事，皇后娘娘沒了靠山，
宮里人一貫會見風使舵，定會尋覓好去處。若跟了嫻妃，有的是膽子踩到中宮頭上。
皇上命我去照看一二，免得有人拱火澆油。不過我還是去晚了，春桃告訴我嫻妃已經來過，
言語間對林氏一族滿是奚落，說到起意處，還推倒了小皇子?；屎竽锬锶虩o可忍，
扇了嫻妃一耳光。稀奇了。春桃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壓一壓唇角的笑。若我沒猜錯，
嫻妃此時應是回宮換衣裳，然后跑去皇上面前告狀?！富噬显S久沒教墨兒寫字了，
本宮這兒無事，你帶他一道回去吧?！够屎竽锬锖鋈婚_口，小皇子雖年幼可欺，
卻不覺得委屈，知道母后心情不好，竟催促我快些走?；氐接鶗浚依鄣臍獯跤?，
小皇子一路上蹦蹦跳跳，到最后竟跑了起來。一個三歲娃娃，腳上沒個輕重，萬一摔了，
皇后娘娘萬一給我一巴掌，想想就疼。我扶著門喘息，嫻妃后腳便跟過來，看樣子是哭過。
嫻妃忽然到訪，不等通報便要闖進去，岑伯當即把人攔下來?！阜潘粒緦m要見皇上！」
「嫻妃娘娘，皇上現在不便見您，您要不等等？」皇上正陪小皇子玩鬧，
誰也不想擾了皇上興致，嫻妃這一鬧，看得人屬實煩心?！富噬?，臣妾無端被打，
你要為臣妾做主??！」嫻妃委屈至極，她出身江南世家，卻無半點江南女子風度。
偏偏其父是巡邊御史，皇權的千里眼，有監察彈劾之權，甚至在邊疆是個「隱形統帥」，
能左右邊關局勢。權力看似很大，實則需依附皇權，君臣二人相互成就罷了。因此，
嫻妃是個祖宗！岑伯向我求助，漸漸地，半推半就將人放了進去?！稿\姑娘，
就這么把嫻妃放進去，當真無妨？」岑伯是個實誠的人，惶恐得跟做錯事兒似的。
我睨了他一眼，「無妨，嫻妃硬闖，你我這些下人怎好傷了主子。」
皇上今日沒有見人的打算，小皇子卻來了。恍惚間覺得，小皇子若是聰明，
反將嫻妃一軍也容易。岑伯明了，既是家事，我們沒資格聽，也沒資格管。御書房的門敞開，
能清晰聽到里面說話聲。孩子言語天真，說出的話大人不會有防備心，
硬是說嫻妃臉上的巴掌印是自導自演，與自家母后沒有關系。嫻妃聲勢拔高，
險些破音：「你這孩子怎的滿口謊話，皇后便是如此教你的？」「嫻娘娘說我母后打你，
母后為何打你？若是說不出緣由，定然是做戲。」高下立見，皇上偏向哪邊一眼明了。
他最厭惡婦人口舌之快，嫻妃說了才是斷了恩寵。過了半晌，里面沒了動靜。
迎面出來一抹靚麗，嫻妃陡然在我面前停下，平復了許久終于開口：「茶錦，你給我等著！」
小皇子是我帶來的，她定以為是我跟皇后刻意而為，本就看我不順眼，這下想必更恨了。
5.我并未將嫻妃的威脅放在心上，隨著相府倒臺，朝堂平靜之下各方勢力暗流涌動。
后宮又添了兩位新人，一位少卿之女，一位禁軍統領之女。我將她們引到中宮，
至于怎么安排是皇后娘娘的事?；厝ズ?，岑伯告訴我寧嬪正在里面陪伴。沒有事做，
我索性和岑伯坐在角落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眼看到了晌午，
我們都在賭皇上定不會留寧嬪吃飯。倒不是瞎猜，
皇上除了皇后娘娘從不留人在自個宮里用飯。事實如我們所料，不過他去了清水宮用飯。
都知道清水宮主位是嫻妃，經上次一事，嫻妃被罰禁足靜心半月有余。沒了嫻妃這朵嬌花，
眼看后宮少了幾分顏色。我和岑伯互視一眼，懂了皇上今日為何召見寧嬪。
他罰了嫻妃又想見她，身份又不允許他低頭討人歡心，干脆說去清水宮陪寧嬪吃飯，
此情此景，嫻妃指定坐不住先來認錯。平日里殺伐果斷的人，
私下……我和岑伯的嘴角險些沒壓住。寧嬪回去的路上也沒那么高興，她心里應該清楚。
清水宮外，嫻妃早早等在外面，剛見著人影，便一把抱住皇上的胳膊依偎著，
說了許多小女兒家的話，完全不顧及其他人的眼光。這樣一比，不善言辭的寧嬪遜色不少。
嫻妃帶走了人，寧嬪不甘心之余的委屈只能打碎牙往下咽，跟我們站在一起目送他們。
她看著不悲不喜，心里說不失望自己怕也不信?？蓱z可嘆，若不是嫻妃，
皇上根本不認得她是誰。這就是命吧。「茶錦姑姑，去我那里喝口茶吧?！?/p>
6.寧嬪為人過于謹慎，看著有些小家子氣，宮里也沒什么交心的人。對于邀請，
我下意識想拒絕，轉眼間她眼角微紅，我竟鬼使神差地點頭應下。岑伯對我使眼色，
讓我放心去，話說他也可憐寧嬪。嫻妃也不是善茬，后宮女人都是她的敵人，
她不會善待寧嬪。我抿了一口寧嬪給的茶。「沒什么好茶招待，錦姑娘見笑了?！?/p>
寧嬪窘迫地低頭?！戈惸瓴杷鸥凶涛叮瑩Q一換口味也好?！箤帇鍥]想到我會這么說，
回來后難得笑了。她眉眼自帶苦相，一開口顯得十分悲傷，她與我訴說往事，
話里話外不難聽出有怨。偏偏她說話點到為止，我竟不明白在怨誰。聽多了，
我反而心口悶悶的?！富噬纤坪鹾芸粗啬惆?，細細想來得罪姑娘的人都已經死了……」
寧嬪半回眸看我，突然這樣說。她這樣，很讓我不爽?！笇帇濉斞陨餍胁拍芑蠲?。」
「我知道你不喜歡嫻妃，她一直壓著你，既然沒有更進一步的機會，就想辦法活到最后，
到那時你依舊是贏家?！刮也幌氪?，也懶得安慰她，兩句便尋了借口離開。
我被岑伯盯得受不了：「想知道寧嬪跟我說了什么嗎？」岑伯搖頭：「深閨怨婦的話，
沒什么可聽的，難為你坐得住?！埂溉丝恳卵b馬靠鞍，我們是門面，
就要配得上皇上的氣宇軒昂?！埂鸽y啊，平日里你與寧嬪少些距離，做好分內事?！?/p>
岑伯是宮里老人，他說話我還是聽的。臨走時，嫻妃目光越過皇上看向我，
炫耀似的揚起下頜。我明白嫻妃的舉動，她忽視了身份，那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敵視。
我想說的是大可不必。7.七月的天燥熱得讓人受不了，后宮開支更是巨額，
其中賬目需由皇后娘娘計算統籌。為了皇上放心，皇后娘娘討要了我去幫忙。
知道花費開支數目不小，算完后更是驚人，一長溜數字根本讀不清楚。
一時間我對國庫這個家國命脈有了概念。簡直壕無人性！「茶錦，克制一點，
不要讓口水流下來。」我收起不正經，略帶尷尬：「奴婢短見薄識，娘娘見笑了?！埂笩o妨，
除了算賬的時候，本宮也沒見過這么多錢?！惯^去兩個月，皇后娘娘似乎放下了之前的事，
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晌矣X得哪里又不一樣，后宮似乎安靜了不少，好像在忌憚什么，
就連嫻妃也很少來挑釁了?！冈S久不見，皇上還好嗎？」我如實回答，皇后娘娘只是聽我說，
手下算盤越撥越快，噼啪的聲音讓人心慌?？此龥]反應，我只當她隨便問問。半晌，
她毫無反應地起身出去，再回來時手中提著食匣。她把東西放在我身旁，繼續手中未完的事。
我搖擺不定地來回掃視，皇后娘娘說：「今早為皇兒做的鳳梨酥和杏仁酪看著還剩些，
你帶些回去給皇上吧。」我忙不迭地應下，既怕她反悔，又怕自己回答得不夠快。
我感嘆皇后娘娘心懷坦蕩，也覺得皇上過于不識好歹，
明知皇后娘娘不會像嫻妃一般低聲下氣，還這么長時間不來?；厝ニ舫粤藮|西還不來，
那……那……真沒天理了。提著食匣途經御花園，少女嬉笑聲隔空傳來。
葉貴人和劉貴人在御花園捕蝶，我頷首問好卻被攔住去路。「幾日前，看你說話做事得體，
又是皇上身邊的人，對你高看了一眼，沒想到敗絮其中，真是個上不了臺面的。」
葉貴人圍著我奚落。劉貴人擺明是個混子，就是來看戲的?！概静幻靼?，還請貴人明示?！?/p>
「挺會裝啊，我們都知道，皇上在人前明目張膽地護過你，若不是那種關系，
皇上怎會因為你罰自己的女人？」「哦，貴人是在說在冷宮瘋了的萬妃嗎？
她無理取鬧地要殺人得罪了皇上，不然也不會落得此下場?！?/p>
「不然憑我一個奴婢哪有這個本事?！箘①F人插話：「說不定是你在暗中蠱惑呢？」
我一臉不可胡說的制止她：「呀，可使不得啊，貴人怎么能說皇上昏君呢？」
劉貴人趕忙抬手掩唇。「這些事是嫻妃娘娘告訴你們的吧，你們可能不知道，
嫻妃素來看我不順眼?！刮铱粗鴦①F人呢，好言相勸：「宮里人心叵測，不是不相信人，
而是不能輕易相信人?！箘①F人噤聲不語，兩姐妹看似聽進去了。
葉貴人指著食匣：「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俊埂富屎竽锬镒龅狞c心。」
葉貴人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說：「今日玩累了，姐姐我們走吧?！刮覀壬碜尦雎罚?/p>
毫無防備間被撞得一個踉蹌。食匣脫手而出，糕點撒了一地。滿地狼藉，頭嗡的一下炸了，
我轉頭找她們理論，哪料人早就跑遠了。說了那么多，到頭來卻是對牛彈琴。
看著糟蹋了的食物，我欲哭無淚，不知是回去找皇后娘娘討要一份，還是回去隱瞞真相。
8.「丫頭，你這是怎么了，悶悶不樂的？」岑伯攔我在門口。我舉了舉食匣，岑伯大喜，
催我快些送去?；噬险晕也┺模业攘撕镁?，終于等到他的第一個懶腰。
將食匣放在他面前，解釋道：「皇后娘娘做的。」他眸子閃過靈光，不緊不慢地打開，
很快便愣住了。感覺被耍了，皇上有些不爽，
我委屈得眼淚都快擠出來了：「葉劉兩位貴人將奴婢堵在御花園羞辱，還動手打翻了糕點，
奴婢不好意思回去找皇后娘娘，但又不能欺騙皇上，所以……」看他一直沉默，
心里想必不爽到了極點。時機已到，我悄悄退下將岑伯叫了進去。岑伯出來后看著我直搖頭，
不經意間用浮塵打了我一下?；噬享{必報，命葉劉兩位貴人三天做一百盤糕點給宮人吃。
這事兒皇后娘娘也知道了，打著為兩位貴人好的由頭，為她們請了兩位教習嬤嬤。
兩個嬤嬤不茍言笑，說話做事一板一眼，想當年嫻妃無視宮規肆意妄為，
也是被兩位整治得很慘。還是皇上出面救了她一命。9.由于天氣過于酷熱，
不少宮人陸續中暑，皇后娘娘改了戶外做工時間，搭建涼棚避暑，每日綠豆湯消暑更是不斷。
各宮娘娘不愿出來，身邊少了許多此起彼伏的聲音。近午時，御膳房人影攢動，
梁上煙霧繚繞，仿佛進了蒸籠。我還未開口說話，
一旁偷懶的總管隨即圍了過來：「錦姑娘里面來，御膳已經備好?！拐f著讓出一條路，
我看他滿面油光，似乎比昨日又胖了些，打趣道：「李總管愈發滋潤了，為人處事也見長啊。
」「瞧姑娘說的，都是撿些主子們剩的?！估羁偣苡行┎缓靡馑?，我也不為難他，
更新時間：2025-04-30 22:4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