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找借口出府去見翠竹的，但卻絞盡腦汁都未曾尋到機會。衛府守衛森嚴，府中除了領取門牌出府辦事的丫鬟小廝，各處的下人都有固定的范圍，且各院每日點卯，不容有缺。府中女眷更是沒有老夫人和趙夫人的陪同和首肯不許出門，連蔣謙婳也是如此。

李瀟然也編了個逛廟會的理由撒嬌去央求過老夫人，但卻被老夫人駁回了，說等到年后府里會安排去白馬寺上香。但李瀟然只怕那日人多眼雜，自己不能單獨行動？

昨日衛府歡慶除夕，又是老生常談說起了蔣謙婳求子的事，而后又談論起衛秉清的學業，和姝蕓即將要嫁的夫婿。

李瀟然只覺得索然無味，無聊透頂，卻還是陪著硬生生守歲坐到了時辰，然后便回院休息了。

今日一早只聽說是舅老爺一家上門給老夫人拜年，李瀟然又是被早早的叫起來了。

到了頤年堂，老夫人端坐，堂中只見趙夫人、蔣謙婳、衛嬌蕓已經到了。

趙夫人身旁坐著一個婦人，是她的弟媳趙何氏。

衛嬌蕓身旁左右坐了兩人，一個身量芊芊，端莊有禮，看著略有些楚楚憐姿的小美人，年紀應該是比姝蕓略小，但比嬌蕓大些；還有一個眉眼肖似，卻面若玉盤，姣如桃花，是個嬌憨動人的小女孩，但看著比嬌蕓年紀還要小些。

老夫人見姝蕓來了，趕緊熱絡道：“姝蕓啊，快過來，見過舅母。你毓繡妹妹、毓綺妹妹來了，好久未見了吧?！?/p>

李瀟然上前先是給老夫人、趙夫人、趙何氏依次行禮，然后見過蔣謙婳，最后和衛嬌蕓、趙毓繡、趙毓綺互相寒暄。

老夫人見屋里這么多標致的女孩歡喜的很，拿出來早備好的福袋和禮物一一分了下去。

李瀟然原本準備客套一番就找機會溜走的，但卻被趙何氏攔住了。

趙何氏面上帶笑：“姝蕓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如今越來越水靈了。上次見面還是去年桃李將謝的時候，再就是今夏病中來探望過一次。以前就已經是活脫脫的美人坯子了，如今幾個月未見，更是出落的這般美人兒了。又有那樣好的人家做夫婿，多虧老夫人把孫女養得好，教導有方。往后還不知多有福氣呢?！?/p>

老夫人也笑著回道：“快別說了，去年無妄害了一場病，我的魂兒都快嚇沒了。索性如今也是才好了?！?/p>

老夫人輕呷了口熱茶：“看著毓繡也大了，明年該是及笄，要說親了吧。”

趙何氏好似無奈：“嗨，別說了。這孩子性子不討喜，眼看著年紀是大了，但琴棋書畫，女紅刺繡卻一點長進沒有，還不如她妹妹的功夫，正是發愁呢。沒有老夫人和姐姐那樣的好福氣，有姝蕓和嬌蕓這樣體貼又樣樣精通的好女兒?！?/p>

老夫人忙安慰：“快別這么說，我瞧著毓繡、毓綺兩個丫頭好得很，你可不許硬哄我這老太太，貶低了兩個好姑娘，我可不答應?！?/p>

趙夫人也幫腔道：“弟妹快別說了，你這話說姝蕓還算實在，帶上嬌蕓可就虛夸了。毓繡、毓綺不知是多孝順周到的好孩子，別人家羨慕還來不及呢。”

……

一陣吹噓互捧。

蔣謙婳先按捺不住起身：“祖母、母親、舅母，眼看到晌午了，今日午飯父親的意思擺在賢雅閣，我且先去瞧瞧?！闭f罷起身行禮準備告辭。

趙何氏滿眼羨慕說到：“哎呀，到底還是姐姐好福氣，不僅有好兒郎和好女兒，還有這樣天仙般的好兒媳。我家昆兒這兩年一直在相看人家，可卻偏偏沒遇到合適的。如今看著賢外甥的媳婦這樣好，只求昆兒尋到的媳婦能有一半就阿彌陀佛了?！?/p>

蔣謙婳趕忙行禮推辭：“舅母真是折煞晚輩了，全賴祖母和母親不棄，悉心教導如今才勉強得其一二。”

老夫人卻眉眼歡喜：“你若說我這個好孫媳，那真是天上有地上無。再沒有叫我更滿意的了?！?/p>

趙夫人也應和：“謙婳確實是難得的好兒媳，事事周到，又恭謹孝敬，性子也和順體貼?！?/p>

蔣謙婳又盈盈一拜施了一禮：“不敢當，承蒙祖母和母親不嫌謙婳愚笨?！?/p>

老夫人瞧著天光確實不早了，于是準了蔣謙婳離去：“好了謙婳，你也不必過謙。你且先去準備吧，叫你母親再坐坐。”

李瀟然此時心中羨慕不已，只恨自己未尋得什么由頭離開，且瞧著衛嬌蕓，趙毓繡、趙毓綺好似也差不多。

老夫人這時也注意到了姑娘們都有些無聊：“姝蕓、嬌蕓，帶著兩個表姐妹去園子里逛逛吧，當心帶上暖爐，別惹上風寒了。”

頓時李瀟然和屋內的三個姑娘都如釋重負，依次行禮出去了。

老夫人和趙夫人、趙何氏繼續閑談：“好了，幾個姑娘待著也是拘束，不如放了她們出去玩兒。咱們繼續講咱們的?！?/p>

李瀟然原本是準備一出門就回映芳館的，誰知卻被衛嬌蕓纏上了。

衛嬌蕓看姐姐出門后方向不對，立刻上前攔住提醒到：“姐姐，不如帶表姐妹們去園子折花插瓶吧?！?/p>

李瀟然回頭一看，且見衛嬌蕓身后跟著的兩個姑娘，趙毓繡和趙毓綺似乎滿心歡喜，眼神期待。

最終李瀟然還是跟著她們一起去了大園子，園子中風景不錯，前幾日下了雪還未化，園子一側紅梅傲雪，一側臘梅飄香，還有白梅隱在一片皚皚之中，山茶也在雪地中分外亮眼。

衛嬌蕓折了幾支紅梅，趙毓繡也效仿折了幾支紅梅，趙毓綺折了自己喜歡的臘梅。

衛嬌蕓冷冷開口，聽不出是諷刺還是提醒：“毓綺妹妹，這臘梅是大姐喜歡的，你怎能先動手折了她鐘愛的花？”

趙毓綺聽后先是一愣，隨即皺眉看了眼手中的臘梅回嘴：“大姐喜歡臘梅，就不許旁人喜歡了？況且姝蕓大姐姐遲遲不動，我才折的。”

李瀟然本來不想參與，但是見她們不知怎么爭執起來，言辭中還都帶著姝蕓的名義，覺得不妥，于是轉身就近折了兩只白梅息事寧人：“我現在喜歡白梅，不必爭吵了，外頭天寒地凍，還是趕緊回屋吧?！?/p>

李瀟然說罷便想回映芳館，但身后三人卻也都跟了上來。也是，祖母那邊反正是不想回去，椿萱堂也不自在，她們都想跟著去映芳館。算了，李瀟然心想好歹是自己熟悉的地盤。

進了映芳館正好菊霞和芳草把屋內炭盆燒的紅火，室內暖烘烘的。

而后姑娘們便開始在屋里搜索起合適的瓶子起來，衛嬌蕓看中了房中的一只白瓷寶瓶；趙毓繡本也想要這只瓶子，但見衛嬌蕓先得了，于是就換了屋內另一只不起眼的青瓷瓶；

趙毓綺在房中看了又看，仿佛沒看中合適的瓶子，之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向門口吩咐隨侍的丫鬟：“五蓮，去姑母房中把案上擺的那黃瓶子拿一只過來。”

衛嬌蕓趕忙阻止：“那是我嫂嫂特地從云州帶回來送給母親的，勸妹妹換一個吧。大姐這屋中還有其他瓶子呢?！?/p>

趙毓繡聞言也面帶擔憂勸道：“妹妹，要不你用我這只吧，青瓶配臘梅也不錯的?！?/p>

但趙毓綺卻仿佛不服氣一般，向門外命令到：“五蓮，還不快去。有什么事我擔著，我可是姑母最疼愛的親侄女，還怕姑母舍不得一只破瓶子嗎？”

五蓮只得領命速去取了。

更新時間：2025-04-30 22:4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