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瀟然一夢 山竹柚子 100498 字 2025-04-30 22:4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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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私語嚶嚶,李瀟然蹙眉“怎么這么吵?!?/p>

忽聞脆聲乍起:“快來人!小姐醒了!”她慌忙扯過錦被蒙頭。

又聽另一道聲線急急吩咐:"速去通傳老夫人、老爺、夫人!"外面頓時響起雜沓腳步聲,喧鬧更甚先前。

混沌間靈臺乍明,李瀟然倏地睜眼坐起。

藕荷紗帳外,鎏金博山爐逸出縷縷輕煙,天青錦被上金絲繡的如意云紋微微泛光。朱漆雕花月洞床外,螺鈿屏、青玉案、梳妝臺次第排開,滿室古意教人目眩。

錦帳外立著三名侍女。為首的少女約莫二八年紀,竹青上襦配鵝黃羅裙,墮馬髻斜插銀絲海棠,鬢邊垂著翠絳編就的麻花辮。后頭兩個垂髫小婢梳著雙螺髻,青綢結作蝶翼垂肩,褐布短衫配蕉葉綠裙,正斂衽立于門邊。

李瀟然微微轉動眼眸,打量著這陌生的房間。

雕花的屏風、精致的博山爐,還有那滿室的古意,無一不在提醒她,這里絕非她熟悉的世界。她心中暗自揣測:這究竟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兒醒來?

"小姐可算醒了!"竹青襦裙的侍女趨前兩步,眼波盈盈似含淚光,"月牙已去通稟老夫人并老爺夫人,灶上溫著藥,小廚房備著清粥,可要先飲些蜜水潤喉?"說著將鎏金暖手爐塞進被中,又細細掖緊被角。

李瀟然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還處于宕機狀態,竟然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身體平躺仰面盯著床紗帳久久才回過神來。

本來也想安慰自己是夢,但是這夢也太真實了吧。李瀟然暗自在心里想著,最后接受現實一般的閉上了眼睛養神。

珠簾驟響間,李瀟然被一聲穿云裂石的"心肝肉"驚得頭皮發麻。

但見當先婦人眉間凝著愁云,通身氣度卻如深潭映月:累絲嵌寶金冠壓著凌云髻,雙鳳銜珠步搖隨著動作泠泠作響,頸間七寶瓔珞映得湖藍織金緞廣袖衫泛起粼光。最絕是腰間禁步——羊脂玉雕的仙鶴正從十八重芙蓉花間振翅欲飛。

而那夫人攙著的老婦人滿頭銀絲僅別松煙木如意簪,貂裘鑲邊絳色長袍卻透著氣派。后頭跟著的仆婦們鴉青與檀褐的襦裙分明是高級定制,連小丫鬟髻間的月牙型銀釵都鏨著暗紋。

銀發老嫗顫巍巍撲到床前,帶著沉水香的氣息將李瀟然兜頭籠住:"可把祖母嚇壞了!" 戴著翡翠扳指的手撫上她額角,李瀟然被冰得一個激靈。

"母親。" 湖藍廣袖的婦人指尖搭著老婦腕間寸關尺,語氣如春風拂柳,"姝蕓這丫頭向來孝順,怎舍得長輩傷心。前兒老天師來做法也說了,此遭原是命理,只是魂兒往天宮去游了一道,沾些仙氣,權當為往后添福。老天師原也說了不出三日必醒,如今正是應了??梢娔抢咸鞄煿环Ω呱?,所言不虛。如今大難不死,往后必然福澤深遠。"

話音未落,竹青衫的少女已領著兩個粗使婆子抬來紫檀繡墩,李瀟然瞥見墊子上金線繡的卍字紋正反相錯——竟是失傳的錯錦技法。

李瀟然只感嘆今日所見的這些文物局見了恐怕都要連夜申請保護。

老夫人剛沾著繡墩邊,側后方婦人立即調整成躬身護持的姿勢。李瀟然數著那婦人發間道道流蘇擺幅,驚覺每次晃動竟分毫不差。

翠綠衫的女孩從門外捧來茶水與點心,恭敬地呈上,卻被兩位婦人擺手示意撤下。

李瀟然望著她們,心中百感交集,正愣神間,那老夫人又開口了:“這乖孫女好似還沒緩過神兒來,怎么眼珠子都不轉了,也開不了口,造孽呀!”老婦人又哀泣起來。

老夫人身旁的夫人和一眾丫鬟婆子趕緊上前安撫。

年輕夫人扶住老夫人的肩膀,話語婉轉勸慰道:“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今雖然是醒了,但老天師也說了,畢竟是魂魄離體,若要恢復如常,自然還需好好調養一段時日。您可得當心身子,別孫女剛好,您又倒下了,那才叫這個家真沒了主心骨兒呢?!闭f罷抽出懷中的繡帕要為老夫人擦拭眼淚,卻被老夫人一把擋了回去。

老夫人身邊看著地位不低的婆子也在身后柔聲勸慰:“老夫人莫要傷心,小姐如今才醒了就看到您這樣,也該傷心了。”說罷拿出一方繡帕給老夫人拭淚。

李瀟然看著眼前眾人一唱一和的模樣,只覺有些滑稽,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不合時宜,引得屋內眾人一時面面相覷,轉而又望著床上的人神色復雜。

老夫人皺眉:“恐怕這孩子是久病傷了神智,快去催催那慢郎中,怎么還不見人影?過幾日,再去請那老天師來瞧瞧。”老夫人此刻一臉憂心地看著床上的孫女,目光中滿是關切。

夫人立刻眼神向身旁的丫鬟示意。

一個頭戴迎春花,長相清秀,身穿天青窄袖衫配乳白下裙的丫鬟默默退出門去催郎中了。

而后夫人和顏悅色向老夫人答應:“母親放心,我這兒正安排著呢,月牙稟報的時候便立刻打發了去請,又叫了月牙去外院的門廊下接應著,郎中入府就立刻來映芳館。剛鵝蕊也去再催催,母親別急?!?/p>

說罷夫人關切的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李瀟然繼續道:“老天師那邊,正好如今要安排明日去觀里送答謝,原是安排的汪復材帶上敬禮、香燭、貢品先去一趟,叫他明日再請老天師算個得宜的日子入府一趟就是。”

李瀟然感覺被眾人盯得發毛,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您放心,不會有事的。只需好好養著,等郎中來了,診過脈后再開個方子,調養一段時日,定能痊愈。”年輕婦人又柔聲說道,語氣中滿是安撫。

李瀟然此刻身體僵直,動也不敢,只覺得躺得渾身難受,生怕露出破綻。暗地里飛快地思索:這老婦人大約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祖母,而那年輕婦人或許便是母親了?;叵敕讲潘齻兡菨M是擔憂的模樣,應該也錯不了。

“郎中已到府門內院廊下候著,請老夫人和夫人示下。”門外傳來女子輕靈的嗓音。

“快請!莫要耽誤功夫。往后這般急事兒的時候不必請示?!崩蠇D人嚴肅道。

年輕婦人向老婦人恭敬說道:“是。”隨即又向門外吩咐:“快去請來。”

門外女子應了一聲:“是,老夫人,夫人。”隨后,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消失。

年輕夫人吩咐道:“青禾在這兒伺候著。”

竹翠衫的女孩恭敬上前,彎腰行禮,輕聲回道:“是,夫人?!?/p>

李瀟然見那女孩似乎地位不低,該是這小姐房里的大丫鬟。

隨即,青禾朝門外喊道:“春香、菊霞、芳草、小珠,進來伺候。”

話音剛落,門外掀起簾子,剛才見過的那兩個丫頭,連同另外兩個打扮相似的小丫頭,魚貫而入。

青禾走到四個丫頭身前,轉身將她們帶到老夫人和夫人面前,眾人動作整齊地行了一禮。

此時,原本那老夫人和夫人帶來的站在角落的婆子和丫鬟也上前攙扶老夫人和夫人,簇擁著她們往臥房的另一邊走去——那里鋪著紅錦的榻正對著床。婆子們壘起兩個軟枕,讓老夫人靠在榻上歇息,夫人則站在榻邊侍奉。

老夫人拉起夫人的手,輕聲說道:“你也辛苦?!彪S即向婆子和丫鬟們吩咐道:“還不快去搬個凳子來,請你們夫人坐下?!?/p>

夫人立刻搖頭語氣恭敬:“侍奉母親是為媳婦的本分,算不得辛苦。衛府這樣好的人家,母親這樣好的婆母,我已是不知多有福氣了。更是應該盡心才是。”

老夫人輕輕拍了拍夫人的手說道:“讓你坐就坐!你是夫人,本就是這闔家的女主人,別叫這些婆子丫鬟們看笑話。再莫要推辭了。”

老夫人身邊的一個頭戴碧綠絹花的丫鬟從桌下搬來一張凳,放在榻前。

“是,多謝母親。”夫人微微施了一禮。

夫人身邊石青衣衫的婆子上前扶著夫人緩緩坐下。

隨后,婆子丫鬟們分別站在榻的兩邊,垂手侍立。

青禾喚進的四個丫頭將床尾與書案之間的金漆四扇春風桃李燕子屏搬來,安放在榻前。青禾則仔細檢查李瀟然蓋著的被子,將靠外的被子折起一角,重新掖嚴實,確認妥帖后,放下床上的輕縵紗帳。

兩個小丫頭分別搬來一個矮凳,一個放在床頭兩步遠的地方,另一個緊貼床頭擺放。

又來一個小丫頭,將老夫人剛坐過的坐墊收了起來。

“郎中到了。”門外,一道女子輕靈嗓音響起。

青禾環顧房間,確認一切妥帖后,示意四個小丫頭退出去。丫頭們依次出門,腳步輕巧,悄然離去。

青禾向著門外喊道:“月牙,請郎中進來。”

隨即,一個身量高挑、體態勻稱的女子掀開簾子,將門外的郎中引了進來。

那女子梳著雙螺髻,發上纏著粉色絲帶,兩側各戴了一對柳芽黃的絹花,上身著粉色衣衫,下身是月白艾青拼色的下裙,正是月牙。

跟著月牙進門的除了挎著藥箱的郎中,還有剛剛夫人安排去催的鵝蕊。

鵝蕊進門直接走到了屏風后的夫人身旁。

郎中進門后,先對著屏風拱手行禮:“見過老夫人、夫人?!?/p>

屏風后的老夫人客套道:“李神醫多禮了,濟安堂不愧是京中數一數二的醫館,懸壺濟世,妙手回春,如今我這孫女吃了神醫開的藥醒了,今日還請神醫再請一次脈穩妥些?!?/p>

隨后李神醫熟稔的在青禾的指引下來到床邊凳子坐下。青禾小心翼翼地掀起紗帳的縫隙,一邊雙手順著剛才折好的被子角探進去,一邊說道:“小姐,李神醫來為小姐請脈了?!?/p>

李瀟然順著青禾的牽引將手伸出帳外,月牙則在她的手上蓋上了一塊白色絲帕。

郎中診脈畢,問青禾、月牙:“小姐今日何時醒轉?可有不適?”

月牙道:“晌午我同芳草正在房內添香時,小姐忽而言語,我即刻告知青禾姐姐,一同前來,小姐已能稍動?!?/p>

青禾接道:“見小姐醒后,我立刻遣月牙去通稟老夫人與夫人。”

郎中頷首,捋須沉吟片刻,道:“我且開方,小姐好生將養,避風避日。”

青禾將李瀟然的手收回帳內,李瀟然自行縮回被中。青禾月牙向郎中襝衽一禮,道:“多謝神醫?!?/p>

屏風后的老夫人和夫人聽后也心內一寬。

夫人道:“多謝神醫了,還是月牙跟著去拿方子取藥?!?/p>

郎中起身,向屏風后拱手告辭。月牙引他出門,片刻不見蹤影。

老夫人與夫人也稍作整理,囑咐青禾數句后離去。

映芳館內一眾丫鬟一直送到院門。

房內只有李瀟然一人了。她不由的心中暗自嘆息,怎么來了這么個地方?此處規矩繁瑣,身處陌生之地,若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這般想著,她心中不禁涌起一絲不安。

更新時間:2025-04-30 22:4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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