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眾人離去后一片寂靜,李瀟然不知何時又睡著了。
現翻了幾番身后,渾身躺得酸痛,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實在熬不住,睜眼一看,約莫外面天已黑透,床上黑乎乎一片,只隱約透進些零星散光。
掀開被子,鉆出床帳。只見房門口的燈架上燃著一盞火苗,昏黃的燈光勉強照亮屋內輪廓。
有一人裹著鋪蓋在對著床的榻上熟睡。
房中擺著一個金銅鏤花的燒炭暖爐,雖不見煙,卻暖意融融。
李瀟然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略伸展了下身體,心想找些吃的。
她掀開門口的簾子,借著門口燈光看到外面還有一個房間,桌上擺著茶水和點心。直接上前拿了兩塊點心吃起來,又倒了杯冷茶一飲而下。
青禾似是被夢中的悉索聲驚醒,睜開眼卻覺得不對勁,起身一看,只見小姐床上的紗帳被人動過。她剛走近想查看,又聽到外屋有動靜,便掀開簾子探頭望去。借著燈光,只見有人正在站在桌前吃點心茶水,卻是小姐。
“小姐醒了。小廚房溫著燕窩,不曾離火,奴婢這就去取來?!鼻嗪剃P切的問候。
李瀟然正專心吃點心喝茶,忽聽有人說話,嚇了一跳,頓時被嗆住,止不住地咳嗽起來。轉頭一看,正是白天那個穿竹翠衫的丫頭——青禾。
青禾見狀,立刻上前輕拍小姐后背幫著順氣,又扶至里屋床榻坐上:“好些了嗎,小姐?”
李瀟然緩過氣來,咳嗽止住后,看著眼前人,壯著膽子開口試探:“青禾。”
青禾卻立即回應:“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李瀟然心想自己目前還不清楚情況,還是少說話,多觀察為主,免得犯錯。于是她搖了搖頭。
青禾見今日小姐的神態舉止似乎異于往常,但也未曾多想,便繼續說:“小姐,奴婢這就去取燕窩來,小姐稍等?!闭f罷便出門去了。
李瀟然已經吃了幾塊點心,喝了些茶水,睡意全無,便回想發生的一切:
李瀟然本是現代社會的一個普通打工人,從普通的二流大學畢業后,她便進入一家沿海城市的知名外貿企業的子公司,一干就是十年。從二十三歲畢業時的實習生,到如今三十三歲即將升總監,她一路也算任勞任怨,為公司披肝瀝膽。然而,就在上個月,領導約談她,告知總部將調任新總監,而她只能先任副總監。多年辛苦,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她不服,同事和下屬都多為她抱不平,但她明白,公司只是把她當作工具人而已。一氣之下,她遞交了離職申請。面對公司的多次挽留,她都心意已決。三天前,她交接完工作,收拾行李想回了老家想休息一段時間。
可回到家,父親李大軍和母親鄭林嵐看到她大包小裹地站在門口,卻愣住了。進門后,母親鄭林嵐先是接連追問她為何突然回家,又提到哥哥快結婚,新房裝修還差一段時間,又推脫說家里一時住不下。接著,他們絮絮叨叨地追問她的情況。李瀟然沉默許久,最后忍不住捂住耳朵,躲進房間反鎖了門。
進了房間,她發現從小住到大的地方已被堆滿雜物。她也明白這個家從來不屬于自己。從小到大,父母總是讓她努力學習、工作后前幾年所有的工資也都用來補貼家里。她一直省吃儉用,把錢寄回家,直到她發現父母早已把她的錢都補貼給了不上進的哥哥李燚燃。
如今,家里她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了。門外還在嘮叨,說她既然回來了就把先前大姨介紹的幾個男孩子認識一下,便給李瀟然安排了第二天的相親。李瀟然只覺得心寒,直接摔門而出,獨自一人跑到馬路上散心。
夜深人靜,她走到河邊,想吹吹風。河邊風大,人跡罕至,有些冷。幸好這么多年看透之后自己也攢了些積蓄,想著明天出去租房把自己的行李搬出去,也懶得聽嘮叨。
忽然從旁邊黑乎乎的小巷子里沖出來一個奇裝異服的怪人,險些將她撞倒在地,那人冒冒失失撞了人都未道歉就跑遠了。李瀟然只得對空氣罵了句發泄,之后她把手放進口袋取暖,卻摸到一塊硬物。拿出來一看,有些像鵝卵石,上面似乎還有花紋……
突然反應過來口袋里的手機不翼而飛,又趕緊摸了全身所有的口袋。懷疑難道是剛才那個撞了她的人用破石頭偷梁換柱了。隨即懊悔不已當時就應該拉住那個怪人的,回想最近真是諸事不順,倒霉透頂。
李瀟然踩著河邊的石塊往回走,準備去最近的派出所報案。平日她從不輕易傷感,但是此刻卻格外酸楚,控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她的手在口袋里摩挲著那塊帶花紋的石頭,淚水模糊了視線,腳下一空,身體失去重心,直向河里倒去。騰空的瞬間她害怕地閉上眼,還未感受到身體被冰冷的河水包裹,便神思一片空白失去了知覺。
等她再醒來,便是白日的場景。
李瀟然少女時期常看奇異玄幻的小說,對穿越之類的故事并不陌生。醒來時,她便猜測自己可能穿越了??粗矍暗木跋?,雖然驚奇,但她很快鎮定下來。于她而言已然如此,不如先不動聲色蟄伏起來,才能以待良機找到回去的法門。
更新時間:2025-04-30 22: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