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玨迷影夢里每晚都是在后花園和一個看不清楚臉的公公對暗號,錯了一次又一次,
死一遍又一遍,每晚都在睡夢中循環。玻璃展柜的冷光在青玉玨表面流淌,
我盯著那道“斷劍殘陽”的紋路,指尖鬼使神差地貼了上去。冰涼的觸感傳來時,
頸間戴著的半塊殘玨突然發燙,像有團小火苗在皮膚下游走?!疤K璃,該走了。
”同行的學長在展區門口招手。我正要移開手,展柜燈突然明滅兩下,
青玉玨的紋路在閃爍中竟與我項鏈的缺口嚴絲合縫。玻璃上的倒影里,
我手腕內側的月牙形胎記隱約發亮,像被什么東西喚醒了。回到出租屋已是深夜。
洗漱時鏡子上凝著水汽,我伸手擦了擦,盯著自己頸間若隱若現的淺痕——總覺得那里發緊,
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線勒住。“宋離,不要瞎想。”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準備睡下,
但還是翻出了手機,搜索了趙王墓資料?!摆w王顧明軒與將軍之女沈硯冰私奔未果,
雙雙死于墓室”的野史記載突然刺得眼睛發疼,照片里墓室壁畫上的女子,
手中長劍的劍鞘紋路竟與白天的青玉玨一模一樣。凌晨一點,迷迷糊糊間,
我聽見風吹過窗欞的聲音,再睜眼已是月洞門前。青磚鋪就的小徑旁,夜來香開得正好,
穿黑素衣的公公背手而立,腰間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盎ㄩ_花落,歲歲年年。
”他的聲音像浸了古墓里的寒氣,尾音拖得極長,驚飛了枝頭棲息的夜鶯。我愣住了。
這是要我對對聯嗎?“你好,請問是要對對聯是嗎”我禮貌性回問。腦海中閃過一句子,
下意識開口:“云卷云舒,朝朝暮暮?!痹捖涞乃查g,公公袖口翻涌的暗紋突然化作劍光,
寒芒閃過頸間的剎那,我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劇痛襲來的前一刻,我猛地睜眼,
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正緊緊抓著胸口的項鏈。床頭燈在凌晨三點十七分閃爍,
洗手間傳來水滴聲。在這氛圍下有點恐怖,我快速下床打開房間所有的燈。
這時我發現手腕的月牙胎記紅得幾乎要滲出血來。到洗手間,鏡中倒影里,
我頸間竟多了道極淺的紅線,像被鋒利的刀片剛剛劃過。這一切都讓我不寒而栗,
心里有點害怕?!斑@不會是遇見鬼了吧!還是日有所見,夜有所夢?
”這一夜讓我都沒敢再睡。第二天剛去學校,學長拉住我,
指著手機新聞驚呼:“昨晚趙王墓的青玉玨展品突然出現裂紋,就在你參觀的那個展柜!
”我盯著照片里玉玨上新增的“斷劍”紋路,
突然想起夢里公公腰間的玉佩——那上面的裂痕,竟和我項鏈缺口的形狀分毫不差。
夜里十點,我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飄窗邊,再次瀏覽趙王墓的考古報告。
當頁面滑到“陪葬品清單”時,呼吸突然頓住——排在首位的“青玉雙生玨”,本是雙生,
但一直未發現另一塊。而配圖里缺失的半塊玨,分明就是我從小戴在頸間的那枚。
2 死亡循環第二夜的夢境來得毫無征兆。我剛關燈準備入睡,
鼻尖就漫進夜來香的甜膩氣息,再睜眼已是那座永遠月白風清的后花園。
公公仍立在月洞門前,只是袖口的暗紋深了些,像干涸的血跡。“梅傲霜雪。
”他的聲音比昨夜更冷,腰間玉佩的裂痕似乎又長了幾分。我捏緊掌心,
指甲幾乎嵌進月牙胎記。昨夜查了整夜《明代楹聯輯錄》,此刻脫口而出:“竹報平安。
”話落的瞬間,袖口翻涌的劍光比上次更快——這次我看清了,那是柄刻著纏枝紋的軟劍,
劍穗上墜著的,正是半塊青玉玨。頸間一涼,“哎這鬼,這真是一句聊天的話也不讓人說??!
至少給個范圍不是?”我在現實中猛地抽搐著醒來,捂著脖頸。
手機時間顯示凌晨兩點零七分,比昨夜早了一小時。鏡子里,第二道紅線疊在第一道上,
像條正在蘇醒的小蛇。這時手機推送里多了條新聞:“趙王墓今晨發現游客頸間劃傷,
監控錄像離奇缺失。”配圖里傷者的傷口,和我頸間的紅線分毫不差。第三夜,
公公的上聯是“月落烏啼”。我答“江楓漁火”,換來第三道紅線。第四夜,
“竹泣瀟湘”對“蕉愁夜雨”,第四道紅線更深了。第五夜,
公公的聲音里竟帶了絲顫抖:“露冷梧葉?!蔽叶⒅淇谌綦[若現的劍疤,
鬼使神差地答:“霜寒劍心。”但劍光還是落了下來,第五道紅線蜿蜒著,
幾乎要連成個完整的月牙。第六夜,我無奈的盯著天花板等到凌晨,
生怕睡去又掉進那座永遠輪回的花園??梢庾R還是不可抗拒地沉下去——這次,
公公站在紫藤花架下,月光透過花隙落在他手腕上,那道劍形傷疤清晰得可怕,
像條活物般蠕動?!暗诹瘟?。”他突然開口,聲音里有我從未聽過的疲憊,“小姐,
您當真忘了嗎?”我怔住了?!靶〗恪边@個稱呼,像把生銹的鑰匙,在記憶深處擰出細縫。
夢里的我曾穿著月白襦裙,站在同樣的花架下,給某個戴束發冠的少年描劍穗,
而眼前的公公,正端著藥碗立在廊柱后,臉上笑臉盈盈?!皠唷蔽液韲蛋l緊,
那些被夢境碾碎的碎片突然在腦海里拼接,“劍斷情殤,血染殘陽?!边@句話出口的瞬間,
整個花園劇烈震顫。紫藤花瓣如血雨般墜落,公公握劍的手轟然落地,
露出腕間與我胎記一模一樣的月牙形疤痕。他望著我,
眼底翻涌著狂喜與悲慟:“將軍終于等到您記起暗號的這一天……”夢境瞬間崩塌。
我感覺我在不斷下墜周圍一片黑暗,卻能聽見現實中的自己在尖叫。驚醒時,
晨光正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床上暖洋洋的?!皦艟乘萘耍瑧摬粫诔霈F了吧!”床頭柜上,
半塊玨不知何時與手機里的青玉玨照片重疊,在晨光中映出完整的“斷劍殘陽”紋。
更讓我心驚的是,照片里玉玨的裂紋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劍柄處多了個小小的月牙凹痕,
像在等待什么東西嵌進去。不等我仔細研究,鈴聲響起,這時提醒我要趕快去學校了。
這幾天的夢境讓我心身疲憊,請了好幾天假期,今天得去學校了。剛上完課,
打開考古論壇的新帖,就跳出:“趙王墓連續五日發生游客輕傷事件,傷者均出現頸間紅線,
今日突現第七位傷者,其傷口竟呈現古代劍鞘紋路!”視頻監控截圖雖模糊,
卻能看見傷者身后有個穿黑素衣的人影,袖口翻涌的暗紋,正是我夢里公公的服飾。
我摸著手腕發燙的胎記,突然想起墓中出土的《沈家劍經》里的殘句:“雙生玨合,
七試破夢。劍斷情殤處,輪回始見光?!痹瓉聿皇瞧叽嗡劳?,
而是七次試煉——而我在第六次,提前說出了那句本該在第七次才能記起的暗號。
手機在這時震動,陌生號碼發來條短信:“蘇璃小姐,您頸間的雙生玨殘片,該物歸原主了。
”附帶著張照片:古色古香的房間里,半塊青玉玨靜靜躺在檀木托盤上,缺口處泛著微光,
與我項鏈上的殘片嚴絲合縫。而那個總在夢里揮劍的公公,那個手腕有著相同傷疤的守護者,
他說的“將軍”,應該就是照片里趙王墓壁畫上,
那個眼尾有顆淚痣的少年——和我在博物館看見的顧氏后人照片,長得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估計我真得去短信的信息地址去看看了。“宋離,
你這幾天發生什么事了,自從去古墓展回來,你就請假了,看你的臉色也很不好,
是發生的什么事了嗎?”學長一邊說,一邊埋怨自己當時不該帶我去。這幾天的報道,
估計也讓學長擔心我是不是也發生了類似情況?!皼]事的,放心,我這不是來上學了,
對了學長,我對那個趙王墓很感興趣,準備以這寫個論文題材,如果有什么最新消息,
麻煩學長你第一時間通知我哦?!薄鞍萃辛?,學長”“拜拜,我還有點急事就先走了。
”“嗯呢,可以的”我快速整理好書包,和學長打好招呼就走了。我得快點解決這些事情,
不然這種種奇怪的事情讓人煩躁的睡不好覺。3 破夢者我問了很多人,
終于找到了短信里的地址,在一個老巷深處,一眼看去,青石板路盡頭懸著塊木匾,
“玨色居”三個字被磨得發亮,落款處刻著小小的“顧”字。我攥著殘玨站在門前,
掌心的汗漬讓玉面摸著有種黏膩感——昨夜夢見陳忠(那個公公)跪在我面前,
腕間的疤滲著血,說“將軍在玨色居等您七百年”。推門時銅鈴輕響,
只見一個穿著月白長衫的男人正伏在木案前,前額劉海微垂,看不太清臉,
指尖捏著極細的刻刀,在半塊青玉玨上修補紋路,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
估計是聽見了我的腳步聲,他抬頭的瞬間,我呼吸猛地頓住——眼尾那顆淚痣,
和趙王墓壁畫里顧明軒的一模一樣?!疤K璃小姐?”他放下刻刀,指尖還沾著青玉粉,
“我是顧承煜,該叫您……硯冰小姐才對。”木案上擺著完整的雙生玨,
我頸間的殘片突然發燙,幾乎是本能地伸手觸碰。兩玨相觸的剎那,金光閃過,
我看見古代墓室里,顧明軒將半塊玨塞進我掌心,劍傷在他左肩綻開:“帶著它逃,
陳忠會護著你……”“疼!”我踉蹌著后退,腕間胎記火辣辣地燒。顧承煜扶住我,
掌心的溫度和夢里明軒的一樣,帶著常年接觸古玉的溫潤:“第一次合璧都會這樣,
那是前世的記憶在蘇醒。”他引我穿過掛滿修復工具的長廊,
墻上掛著幅古畫《硯冰劍圖》——畫中女子握劍而立,月洞門后的身影正是顧明軒。
“這是祖上流傳的畫,”他頓了頓,“畫里的硯冰,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睍匡h著沉水香。
顧承煜翻開《顧家祖訓》,泛黃的紙頁間夾著片干枯的夜來香:“六百年前,
先祖明軒臨終前立下規矩,雙生玨現世時,守護者需引導轉世者通過七次夢境試煉。
你提前說出暗號,說明……”他聲音低下去,“說明你對明軒的執念,比輪回更重。
”我盯著祖訓里“不得相認”的朱砂批注,突然想起短信里那句“物歸原主”。
“所以你一直監視我?趙王墓的輕傷事件,也是你安排的?”顧承煜搖頭,
從抽屜深處拿出個漆盒,里面整整齊齊擺著七支斷劍穗?!懊看卧嚐捠?,
現世就會有對應的‘殘影’受傷。這些劍穗,是前世的你為明軒縫的,每支都刻著‘斷’字。
”他指尖撫過其中一支,穗尾還沾著暗紅,“第七支,你本該在第七次試煉后交給他,
卻被陳忠藏了三百年。”記憶突然涌來。夢里的我躲在繡房,借著月光給明軒的劍縫穗子,
陳忠在窗外守夜,腕間的傷還沒結痂:“小姐,將軍說等穗子縫好,再帶您去塞外觀星。
”而現在,顧承煜的修復臺上,正擺著與那些劍穗同款的斷劍——劍鞘上的“斷劍殘陽”紋,
和雙生玨的紋路分毫不差。“為什么現在才聯系我?”我摸著發燙的殘玨,
“是因為我通過了試煉,還是因為……”他突然轉身,從書柜取下本《沈氏劍經補遺》,
封面貼著張字條,是我熟悉的奶奶字跡:“硯冰,明軒的玉佩在玨色居的第三根廊柱里,
拿到它,就能看見他七世輪回的樣子。”“你奶奶是上一世的引路人,”顧承煜聲音發啞。
“她臨終前托我,等你帶著殘玨來,就告訴你——雙生玨合璧不是終點,
而是我們兌現七百年前約定的起點。”窗外突然下起太陽雨,陽光穿過雕花窗欞,
在雙生玨上投下劍形光斑。我望著顧承煜眼尾的淚痣,
突然想起夢境里陳忠的話:“將軍眼尾有顆紅痣,我相信您看了,一定能認出來?!倍丝蹋?/p>
他正從頸間摘下塊玉佩,上面的裂痕,恰好能與我腕間的胎記拼成完整的月牙。
“這是明軒的貼身玉佩,”他將玉佩放在我掌心,“每世輪回,我都會帶著它,
更新時間:2025-04-30 18: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