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一天,她以為謝逸亭會來。
他總該來問清楚吧?
哪怕只是冷著臉再問她一次,她也能為自己求情。
可門外始終沒有腳步聲。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溫晗芯自言自語,意識陷入了混沌。
第二天,她開始數自己的心跳。
黑暗里,時間變得模糊,她只能靠心跳來判斷過了多久。
可數著數著,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她不敢停下來。
她怕停下來,自己就熬不過去了。
“謝逸亭,我恨你。” 她低低地喊了一聲,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依舊沒有人回應。
到了第三天,她已經沒有力氣動了。
喉嚨干得像是被火燒過,胃里空蕩蕩的,連疼痛都變得遲鈍。
她靠在墻角,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地面,力氣越來越小,就輕輕地在地面滑動,可她感覺不到疼。
她只是覺得冷。
好冷好冷......
“咔噠——”
終于!
門鎖轉動的聲音突然響起。
溫晗芯猛地抬頭,刺眼的光線從門縫里漏進來,她下意識抬手擋住眼睛,卻聽見謝逸亭冷淡的聲音。
“知道錯了嗎?”
她怔了怔,緩緩放下手,看向他。
就只有這句問話。
謝逸亭站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表情,可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又是一副審判的姿態。
她感覺自己好累。
溫晗芯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她錯了嗎?
事情不是她干的。
她最大的錯處就是不該嫁給他。
也不該相信他,更不該成為他和凌清菀的阻礙。
她忽然笑了,聲音低啞。
“謝逸亭?!?她輕聲說,閉上了雙眼,“你不如直接殺了我?!?/p>
不要再這樣折磨她了,真的好累好難受。
謝逸亭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著她,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慘白得近乎透明,唇瓣干裂憔悴,指尖全是細小的傷口。
她看起來......像是非常難受。
為什么會這樣?
謝逸亭忽然覺得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呼吸一滯。
他是不是......做錯了?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狠狠壓了下去。
“既然不知悔改,那就繼續關著?!?/p>
他冷冷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門再次關上,黑暗重新吞噬了溫晗芯,她靠在墻上,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次,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月光從敞開的門縫漏進來,忽明忽暗,她沒抬頭,盯著微弱的光亮發呆。
溫晗芯不知道自己現在掙扎有沒有用。
心臟一點一點往下沉,直至跌入谷底。
晚上,禁閉室的門鎖終于開了。
她被放了出來。
主臥的浴缸放滿熱水時,她盯著自己浮腫的手腕發怔,水面倒映著一張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臉。
蒼白的,安靜的,再也不會為誰流淚的臉。
衣帽間的行李箱早已收拾妥當。
五年婚姻,能帶走的不過半箱衣物。
梳妝臺上那些珠寶首飾像極了博物館的展品,昂貴而冰冷,有些東西不是她的強求也得不到。
是時候看開一點了。
她取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沒有再多看它一眼。
彈幕在鏡面上浮動:
【晗芯終于徹底失望要離開了,早該這樣!】
【他配不上你,快逃離苦海?!?/p>
【這次千萬別回頭,跑得越遠越好。】
心死了,也就能下定決心徹底離開。
溫晗芯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在自己常用的書桌上,貼上了一張紙條。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
戒指也放在了床頭。
希望我們從此山水不相逢?!?/p>
玄關處,她最后回望這座困了她五年的牢籠。
月光透過透明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極了那年新婚夜,謝逸亭轉身離去時,佛堂里搖晃的燭光。
出租車啟動的瞬間,一切過往在她腦海中出現快速閃過。
溫晗芯沒有抬頭,只是將臉埋進圍巾里。
羊絨針織外套上還殘留謝家的氣味。
她走進機場,把身上的外套丟進了垃圾桶。
直視前方上了飛機。
飛機沖進云層時,她終于松開緊握的左手。
現在,它終于割斷了最后一絲牽連。
更新時間:2025-04-30 17:5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