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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之后,她決定到時候提出離婚。
冒出離婚這個念頭,她還是忍不住難受,心像是被人用力捏住,細細密密的啃噬痛感席卷全身。
就當這剩下來的十五天是最后的告別吧。
廚房里,溫晗芯正在準備謝逸亭的生辰宴。
謝逸亭父子倆昨晚回來了。
要不是生日宴,他們估計還會在山上待一個星期。
“夫人,這些讓廚師做就好。”老管家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溫晗芯被蒸汽熏紅的臉。
確實有廚師在,不用她操心。
只是去年她答應了謝逸亭,今年會親自給他的生日宴做幾個菜。
溫晗芯搖搖頭,將一縷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就這一次,下次不做了?!?/p>
其實他們之間,也確實沒有下一次了。
她說著拿起菜刀,開始切冬筍。
忙碌起來反而可以讓她放空自己的心,不會再深陷情緒的漩渦中出不來,這些年的付出和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謝逸亭修佛,不食葷腥,她便學著做了八樣素齋。
她恨自己這樣愛他。
越這樣想著,手指也越容易顫抖。
刀刃一不小心切入皮肉。
鮮血涌出,順著案板滴落在她新換的素色旗袍上。
佛堂的門簾微動,謝逸亭走了出來,手持佛珠,眉目如畫卻淡漠疏離,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指上,只微微蹙眉,“小傷而已,別那么緊張。”
彈幕炸開適時出現。
【我的天,這狗男人!】
【他在說什么啊,流血了哎,都不會關心一下嗎?】
溫晗芯還未開口。
門口傳來嬌呼,帶著一絲顫音,“逸亭哥,我手被紙劃到了?!?/p>
凌清菀舉著指尖,上面有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紅痕。
如果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謝逸亭的佛珠“啪嗒”掉在地上,他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抓住凌清菀的手,“怎么這么不小心?”
老管家匆忙跑去取藥,謝逸亭已經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按住那道根本不存在的“傷口”。
只留她一個人站在廚房里,看著自己仍在流血的手指,突然覺得那血像是從心里流出來的。
彈幕瘋狂滾動:
【我去!雙標現場!】
【溫晗芯血快流干了他看一眼了嗎?】
【凌清菀這個也算傷嗎?無語?!?/p>
四歲的謝念從樓梯跑下來,看都沒看溫晗芯,徑直撲向凌清菀,“林阿姨疼不疼?念兒給你吹吹。”
說著真的踮起腳,對著凌清菀的手指呼呼吹氣,又轉頭對傭人喊,“快去給林阿姨拿創可貼!要卡通圖案的!”
溫晗芯聽著,手上的疼突然蔓延到胸口。
那個她每天哄睡、生病時整夜照顧的孩子,此刻眼里根本沒有她這個“媽媽”。
彈幕從來沒停過。
【白眼狼!】
【女主白養他四年!】
【是演的?我刀呢!】
溫晗芯的傷口還在流血,染紅了按著的紙巾,她默默走到水池邊,用冷水沖洗。
冰涼的水沖在傷口上,疼得她眼眶發熱,但她咬著唇沒出聲。
血混著冷水沖進下水道。
像她五年的婚姻,悄無聲息地流走。
謝逸亭在給凌清菀貼創可貼,頭也不抬地說,“晗芯,清菀手傷了,你去做飯吧?!?/p>
溫晗芯關掉水龍頭。
“我......”她聲音發抖,眼睛也發酸,“我的手也傷了?!?/p>
謝逸亭這才看向她,眉頭微皺,“你不是已經包扎好了嗎?清菀從小怕疼,你別計較這些?!?/p>
原來不在乎一個人,真的可以變成盲眼耳聾的人。
眼里心里只剩那個他在乎的女人身影。
凌清菀適時地“嘶”了一聲,嬌弱的嗓音直接吸引住謝逸亭的目光。
他立刻轉回去握住凌清菀的手,“還疼?要不要去醫院?”
去醫院嗎?
恐怕下一秒就要好了。
溫晗芯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荒謬至極,她轉身回到廚房,關上門,終于撐不住,滑坐在地上。
手指的傷口很深,血止不住。
她胡亂又扯了塊干凈毛巾按住,眼淚卻比血先滴下來。
五年了,她以為只要足夠耐心,足夠溫柔,總有一天能融化謝逸亭這塊冰。
可現在她明白了,他不是冰,只是對她冷而已。
她終于看清了。
佛堂里供奉的從來不是神明。
而是他藏在佛珠下的,那顆偏愛別人的心。
門外傳來謝念的笑聲和凌清菀的嬌嗔,還有謝逸亭低沉的應答。
多么和諧的三口之家啊,而她,像個多余的擺設。
更新時間:2025-04-30 17:5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