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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掉我半條命的那天,不是在手術臺上,而是我媽指著我鼻子罵:“喪門星!
你是不是故意害死你弟弟?”的時候。
我爸揚手給了我一耳光,“沒用的東西,養你這么大不如養條狗!”。
我愛了多年的男友林浩,也在他媽的勸說下,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他說:“小雅,你太自私了?!?/p>
沒有人記得,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也有我一個。
直到那個傳聞中冷血無情,那個同樣被“家庭”侵蝕,那個絕癥總裁季涼川把我撿走,他說:“他們不愛你,我來愛你。
可你敢要么?”
我看著同樣破碎的他,笑了,還有什么比地獄更冷呢?
我醒過來的時候,渾身疼得像散了架。
不是那種累癱了的疼,是骨頭縫里都在喊救命的疼。
特別是腰后面,像被人硬生生剜掉了一塊肉,空蕩蕩的,又麻又脹。
消毒水的味道鉆進鼻子,嗆得我直咳嗽。
咳一下,傷口就扯著五臟六腑一起疼。
我費力地睜開眼,白花花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墻壁。
這里是醫院。
我記起來了,我給陳浩,我那個寶貝弟弟,捐了腎。
一個星期前,我被我爸媽,還有我奶奶,三個人像拖死狗一樣拖進了手術室。
“小雅,就當媽求你了,救救你弟弟!”
我媽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哭。
“你要是不捐,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奶奶拿著水果刀比在自己脖子上,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爸站在旁邊,一句話不說,但眼神像刀子,刮得我生疼。
他說:“養你這么大,就是讓你給弟弟換命的。
你不換,就是不孝,就是白眼狼!”
我能怎么辦?
我不想捐。
憑什么從小到大,好吃的、好玩的、新衣服、上學的錢,全是陳浩的。
我像個撿來的孩子,只能穿著他不要的舊衣服,吃他剩下的飯菜。
考上大學那年,家里說沒錢,讓我出去打工供弟弟。
我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卷起鋪蓋去了城里,在飯店洗盤子,一個月八百塊,寄回去七百五。
現在,他病了,尿毒癥,醫生說要換腎。
配型結果出來,全家只有我合適。
冷冰冰的數據擺在那里。
HLA配型,6個點位,我跟他全相合。
血型,都是O型。
“醫生都說了,你的腎給他,成功率最高!”
我媽拿著報告單,像是拿著圣旨。
“這是老天爺注定讓你救他!
你不救,天理不容!”
我奶奶唾沫橫飛。
他們沒問我愿不愿意,沒問我怕不怕。
好像我的身體不是我的,只是給我那個寶貝弟弟準備的“配件庫”。
我怕疼,怕手術,怕我以后怎么辦。
可我更怕他們。
怕我媽的眼淚,怕我奶奶的刀子,怕我爸那能殺人的眼神。
最后,我還是簽了字。
躺在手術臺上,麻藥推進血管,我最后一個念頭是:這樣也好,以后他們總該對我好點了吧?
我太天真了。
“啊——”
一聲尖銳的哭嚎像錐子一樣扎進我的耳朵。
是隔壁病房傳來的。
緊接著,是我媽撕心裂肺的喊聲:“浩浩!
我的兒?。?/p>
你醒醒!
你看看媽??!”
不好。
出事了。
病房門“砰”地一聲被撞開。
我媽披頭散發地沖進來,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
她像瘋了一樣撲到我的病床前,一把揪住我的頭發,狠狠地往墻上撞。
更新時間:2025-04-30 17:5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