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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歡歡葬在山神谷的靈泉邊。

汩汩山泉滋潤著她。

蒼狼沉默地站在我身后。

他掌心托著一枚歡歡最后的神力凝結成的白色珠子：

“給她留個念想吧。”

我將珠子輕輕放進歡歡小小的手心，合攏她的手指。

恍惚間，我聽見她喊我媽媽，聲音很輕。

像從前每一次生病時那樣，怕我擔心。

我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頰，眼淚忍不住落下。

“睡吧，歡歡。媽媽一直都在。”

“睡了就不會受苦了。”

蒼狼帶我回了深山。

我的神力已經衰弱到連人形都難以維持。

走路時，裙擺下偶爾會露出山獸的皮毛。

蒼狼替我療傷時，撫著我的皮毛：

“你本不該淪落至此，為了一個凡人，值得嗎？”

“事到如今，談值得不值得已經沒意義了?！?/p>

“有些因果，注定無解。凡人總說天命難違，可天命又何曾饒過神？”

山里的日子很安靜。

我住在懸崖邊的石洞里。

每日晨起，都能看見云海片片。

蒼狼和其他山獸輪流守著我，怕我哪天突然撐不住，魂飛魄散。

他們給我找來靈藥，叼來山泉，甚至偷偷去人間偷我最愛吃的桂花糕。

我對他們說：

“別費心了，我的神骨已斷，在顧家撐那么長時間已經是奇跡，活不了多久了?！?/p>

蒼狼暴躁地甩尾巴：

“放屁！你是山神，山神怎么會死？”

某月初一，我疼得蜷縮在石床上發抖。

顧家的反噬又來了，像千萬根針扎進骨髓。

我咬著手腕不敢出聲，怕驚動守在外面的山獸。

可蒼狼還是察覺了。

他沖進來，看見我滿身冷汗的樣子，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我去殺了那個畜生！”

我拽住他的尾巴：

“別去，不值得?！?/p>

他氣得原地轉了三圈，最后只能狠狠一爪子拍碎洞口的巨石。

在他們的悉心照料下，我的神力恢復了一些。

雖然不足以重回神位，但至少能化出完整的人形。

蒼狼很高興，叼來一束山茶花插在我發間。

“好看，比你在山下時好看。”

我摸了摸花瓣，忽然想起顧家后院的山茶樹。

當年顧渝白說，要為我種滿山的花。

現在，那些花應該都枯死了吧。

守山人們開始為歡歡復仇。

他們沒殺人。

只是讓顧家的生意一樁接一樁地黃，讓林晚檸夜夜噩夢纏身。

蒼狼還特意跑去顧渝白的夢里，變成巨狼追著他咬。

蒼狼回來告訴我，語氣不屑

“他喊你的名字，真惡心?！?/p>

我正給歡歡的衣冠冢澆水：

“以后別去了，臟了你的爪子?！?/p>

我開始夜夜做夢。

夢里，歡歡站在靈泉邊沖我笑，身后是漫山遍野的山茶花。

她朝我擺手：

“媽媽，來陪我玩呀。”

我向她跑去，卻怎么也追不上。

每次醒來，枕邊都落滿花瓣。

蒼狼說，這是山神谷在回應我的思念。

“歡歡的靈魄未散，等你神力恢復，或許能再見她。”

我望向洞外的晨曦，輕輕“嗯”了一聲。

顧渝白，顧家，還有那些剪不清理還亂的因果恩怨......

都像晨霧一樣，漸漸散了。

更新時間：2025-04-30 16:3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