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為她戰死，今生她為我逃婚！高僧竟是百年前殉情將軍？當富家千金對上不死戰魂，
整個上海灘都要為這場跨越生死的愛顫抖！“沈硯，這一世換我護你！
”1我站在尸橫遍野的戰場上，手中的長槍還在滴血?！皥蟆獙④姡?/p>
北狄殘部已退至雁門關外！”副將趙青渾身是血地跑來，臉上卻帶著勝利的喜悅。我點點頭，
隨手抹去臉上混著血水的汗水。這場仗打了三個月，終于將北狄鐵騎趕出了大周邊境。
可不知為何，心頭那股不安卻始終揮之不去?！皩④?，還有一事…”趙青突然欲言又止，
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罢f?！蔽野櫭??！熬┏莻鱽硐?，
皇上......皇上決定派明枝公主前往北狄和親。
”我手中的長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明枝。光是聽到這個名字，
我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那個從小跟在我身后喊“硯哥哥“的小女孩，
那個在御花園里為我偷點心的淘氣公主，那個......我深愛了二十年的女子。
“什么時候的事？”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叭涨岸ǖ模?/p>
說是等將軍凱旋就…”我沒等他說完，轉身大步走向營帳。胸口仿佛有團火在燒，
燒得我五臟六腑都疼。“備馬！我要立刻回京！”“將軍不可！
圣旨說要等大軍一同…”“我說，備馬！”趙青從未見過我如此失態，嚇得連忙去安排。
我獨自站在帳中，
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繡著桃花的舊香囊——那是明枝十四歲時偷偷塞給我的。十年過去，
上面的絲線已經褪色，卻依然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氣。我想起最后一次見她，
是在出征前的宮宴上。她穿著淡紫色的宮裝，站在皇后身側，看起來那么端莊，那么遙遠。
可當無人注意時，她偷偷對我眨了眨眼，那是我們從小到大的暗號——假山后見。
在御花園那座熟悉的假山后，她將額頭抵在我胸前，輕聲說：“硯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那時就該察覺她語氣中的異樣?！皩④?，馬備好了?！壁w青在帳外喚我。我收起香囊，
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我要見她。哪怕違抗圣命，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快馬加鞭三日，
我終于回到了京城。城門守衛見是我，不敢阻攔，直接放行?；蕦m前，
我的副將們已經帶著大軍趕到，按禮制等候召見?！吧驅④?，您總算回來了。
”李公公匆匆迎上來，“皇上正在麟德殿設宴，就等您了?！蔽覐妷褐念^焦灼，
換上一身干凈朝服步入大殿。絲竹聲中，文武百官分列兩側，皇帝高坐龍椅之上。
我的目光卻立刻鎖定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明枝。她穿著正式的公主朝服，頭戴九鳳冠，
安靜地坐在皇子們下首。才半年不見，她瘦了許多，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只有唇上點了淡淡的胭脂。她垂著眼簾，沒有看我。“臣沈硯，參見陛下?！蔽覇蜗ス虻兀?/p>
聲音洪亮?！皭矍淦缴??！被实坌θ轁M面，“此次大敗北狄，揚我國威，沈卿當居首功！
”我謝恩起身，機械地應對著皇帝的封賞和百官的祝賀。宴席間，我數次試圖與明枝對視，
她卻始終低著頭，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酒杯，指節發白。直到宴席將散，
她終于抬眸看了我一眼。只那一眼，我便讀懂了她的全部心思——假山后，老地方。
月色如水，我站在假山后等待，心跳如擂鼓。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我轉身，
看見明枝提著裙擺匆匆跑來。她卸去了華貴的頭飾，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
像極了小時候那個不守規矩的小公主?！俺幐绺纭彼齽傞_口，眼淚就落了下來。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她在我懷里顫抖得像片落葉，
我聞到她發間熟悉的茉莉香氣，心如刀絞?！盀槭裁词呛陀H？
朝中那么多宗室女…”“是我自愿的?！彼痤^，淚眼婆娑，“北狄要的是真公主，
否則就繼續開戰。朝廷......已經撐不住了。”“我可以繼續打！
哪怕戰死沙場…”“你已經打了三年了，硯哥哥?！彼p撫我臉上的傷疤，
“邊關將士死傷無數，國庫空虛，百姓流離......我不能再看著更多人因戰爭受苦。
”我握緊她的手，那手腕細得仿佛一折就斷：“一定有別的辦法…”“三日后我就要啟程了。
”她打斷我，擠出一個微笑，“今晚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相見?！蔽颐偷貙⑺丛诩偕绞希?/p>
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她先是驚愕，隨后熱烈地回應。這個吻帶著咸澀的淚水，
帶著絕望的愛意，帶著二十年來壓抑的所有情感。“我不會讓你去的?！蔽以谒叞l誓，
“明枝，相信我?！彼吭谖倚厍?，輕輕搖頭：“圣命難違…”“那就違一次。
”我捧起她的臉，“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边h處傳來宮女的呼喚聲，
明枝驚慌地推開我：“我得回去了......硯哥哥，忘了我吧。”她轉身跑開，
紫色裙裾在月光下如煙如霧。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宮墻轉角，暗暗握緊了拳頭。
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明枝。哪怕要與全世界為敵。2夜已深了，
皇宮的燈火一盞接一盞熄滅。我藏身在梧桐樹的陰影里，數著更漏的滴答聲。三更梆子一響，
巡邏的侍衛換班，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明枝寢宮外的守衛比往常多了一倍。
我沿著記憶中的小路潛行，避開月光照亮的地方。十年前，當明枝還是個小姑娘時，
我曾無數次這樣溜進她的院子，給她帶宮外的糖人和泥偶。那時被抓到頂多挨頓訓斥，
如今卻是殺頭的大罪。我輕車熟路地翻過西墻，落在她寢宮后的小花園里。奇怪的是，
寢宮內一片漆黑，連守夜的宮女都不見蹤影。我的心猛地一沉——這不合常理?？拷皺魰r，
我聽到里面傳來壓抑的啜泣聲。窗紙透出微弱的燭光，原來她把所有燈都罩上了厚厚的黑紗。
我輕輕叩了叩窗，哭聲戛然而止。“是我?！蔽业吐曊f。片刻寂靜后，窗戶開了一條縫。
明枝的臉在黑暗中浮現，眼睛紅腫得像桃子。她飛快地掃視四周，然后示意我進去。
我剛翻進窗，就被她緊緊抱住。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單薄的寢衣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
“你怎么來了？”她松開我，慌亂地擦著眼淚，“若被人發現——““我不在乎。
”我捧起她的臉，借著微弱的燭光，她憔悴的模樣讓我心如刀絞，“明枝，聽我說，
我不會讓你去和親?！彼龘u搖頭，退后幾步，燭光映照下，
我看到她床榻上攤開的白綾和一把精致的匕首。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你…”我沖過去抓起那些東西，“你要做什么？”明枝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眼神平靜得可怕。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她寢宮沒有宮女，為什么她要罩住所有燈光。
“不…”我將白綾撕得粉碎，匕首“咣當“一聲扔到角落，“明枝，
你不能——““我不能活著去北狄?！彼曇艉茌p，卻異常堅定，“硯哥哥，你知道的，
我寧愿死也不會嫁給別人?！蔽易プ∷募绨颍Φ来蟮每赡芘哿怂骸奥犞?，
我會想辦法救你。我已經讓趙青去聯絡邊關的舊部，
我們可以在送親途中——““劫持和親隊伍？”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隨即又黯淡下去，“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你父母早逝，
可沈氏一族還有上百口人…”我沉默了。這正是我徹夜難眠的原因。一旦失敗，不僅是我，
整個沈氏都將萬劫不復?！八赃@是我的選擇?！泵髦澭鼡炱鸨晃胰拥舻呢笆?，
手指輕輕撫過鋒利的刀刃，“與其活著受辱，不如干干凈凈地走。
至少......我的身子和心，永遠都是你的?！睜T光下，
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凄美的微笑。我突然想起十五歲那年，她也是這樣笑著，
從御膳房偷出一盤桂花糕塞給我，結果被嬤嬤發現，罰抄《女誡》一百遍。“把刀給我。
”我伸出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匕首放在我掌心。我隨手將它插進靴筒，
然后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她的心跳得很快，像只受驚的小鳥?！拔也粫屇闼赖摹?/p>
”我在她耳邊低語，“也不會讓族人受牽連。給我三天時間，我會想出辦法。答應我，
在這之前不要做傻事?！泵髦ρ鲱^看我，眼中淚光閃爍：“硯哥哥，
我怕…”“噓…”我輕撫她的長發，“記得我們十歲那年，你偷溜出宮玩，
結果在街上迷路了？”她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笆俏艺业侥愕?。這次也一樣，
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帶你回家?！贝巴鈧鱽砟_步聲，我們同時僵住。
明枝迅速吹滅蠟燭，拉著我躲到屏風后。透過薄紗，我看到一個宮女提著燈籠走進來，
四下張望?！暗钕?？”宮女輕聲呼喚。明枝捏了捏我的手，然后走出屏風：“我在這兒。
”“您怎么不點燈？嚇死奴婢了?！睂m女松了口氣，“皇后娘娘派人來問，
您明日要試的嫁衣準備好了嗎？”“告訴母后，我......明日一早就去。
”明枝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水。宮女退下后，我重新點燃蠟燭。明枝站在月光與燭光交界處，
一半明亮，一半陰影，就像她此刻的處境——一邊是皇命難違，一邊是情難自已。
“我得走了?！蔽业吐曊f，“記住你的承諾，三天。”她突然抓住我的衣袖：“硯哥哥，
如果......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你就忘了我吧?！蔽遗跗鹚哪?，
拇指擦過她濕潤的眼角：“沈硯此生，唯愛明枝一人。若不能同生，寧愿共死。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強裝的堅強。明枝撲進我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我緊緊抱著她，直到更漏顯示四更天將至，才依依不舍地松開。翻出窗外前，
我回頭看了最后一眼。明枝站在窗邊，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美得不似凡人。
她舉起手輕輕揮動，嘴角掛著笑，眼淚卻止不住地流。我回到將軍府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趙青在書房等我，臉色凝重?！皩④姡瑢傧乱崖摻j了邊關的三十名精銳，
都是誓死效忠您的老兵?！彼f給我一份名單，“但他們說，和親隊伍有五百御林軍護送，
還有北狄使團接應…”我掃了一眼名單，都是與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足夠了。
我們不硬拼，只制造混亂，趁機帶走公主。”“可是…”趙青欲言又止。“說。
”“今早朝會上，趙丞相提議由您親自護送和親隊伍，直到邊境?！壁w青壓低聲音，
“屬下覺得，這像是個陷阱?！蔽依湫σ宦暋Ｚw丞相是朝中主和派的首領，
一直視我這個主戰派為眼中釘。若我在護送途中有什么異動，正好給他借口除掉我?！盁o妨。
”我拍了拍趙青的肩膀，“告訴兄弟們按計劃準備，但要加倍小心。另外，
派人盯著趙府的一舉一動?！壁w青領命而去。我獨自站在窗前，看著朝陽一點點升起。
晨曦中，我仿佛又看到明枝含淚的微笑，和她床榻上那刺眼的白綾。三天。
我只有三天時間策劃一場幾乎不可能成功的營救。但為了她，
我愿意賭上一切——性命、榮譽、家族，乃至整個大周的江山。因為我知道，若失去她，
這世間再無沈硯。3黎明時分，我身著朝服立于朱雀門前，看著和親隊伍緩緩集結。
五百御林軍盔甲鮮明，旌旗招展，北狄使團的駝馬嘶鳴不已。而在隊伍中央，
那頂綴滿珍珠的華麗轎輦格外刺眼——明枝就在里面。“沈將軍，公主的安危就托付給您了。
”趙丞相站在臺階上，瞇著眼睛看我，山羊胡須微微抖動，“務必平安送至雁門關外。
”我拱手行禮，掩飾眼中的冷意：“臣定不辱命。”趙丞相忽然湊近，壓低聲音：“沈將軍，
老夫知道你與公主......情誼匪淺。但國事為重，還望將軍以大局為重。
”我心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丞相多慮了。沈某一介武夫，只知奉命行事。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退開了。我翻身上馬，揮手示意隊伍出發。鼓樂聲中，
這支注定不會到達目的地的和親隊伍緩緩駛出京城。按照禮制，
我作為護送將軍不得靠近公主轎輦。但行至郊外，我還是忍不住策馬靠近，
隔著紗簾低聲道：“殿下可還安好？”紗簾微動，一只素白的手輕輕撥開一角。
明枝的臉在珠簾后若隱若現，比三日前更加蒼白。她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扒懊嫒镉畜A站，隊伍會在那里休整。”我假裝公事公辦地匯報，
卻壓低聲音補了一句，“我已安排妥當?！彼难劬α亮艘幌拢种笩o意識地絞緊了簾子。
我正要再說些什么，北狄使團首領阿史那突然騎馬插到我們之間?！吧驅④?，
“這個滿臉橫肉的狄人操著生硬的官話，“按照我國習俗，未婚女子不可與外男交談。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大周境內，當遵周禮?！卑⑹纺沁肿煲恍?，
露出鑲金的門牙：“將軍說得是。不過到了我們北狄，規矩就不同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轎輦，“我們可汗最討厭不聽話的女人。”我握緊韁繩的手青筋暴起，
幾乎要拔劍出鞘。明枝在簾后輕輕咳嗽一聲，我才強壓下怒火，調轉馬頭離開。
隊伍行進緩慢，日頭漸高。我表面上巡視隊伍，實則暗中觀察地形和守衛布置。
趙青按計劃帶著三十名精銳混在隊伍中，隨時待命。
但趙丞相顯然早有防備——御林軍統領是趙家心腹，士兵們每隔一個時辰就輪換崗位，
根本不給我們可乘之機。正午時分，隊伍停在驛站休整。我命人給公主送去茶點，
卻被她的貼身宮女攔下?！暗钕律眢w不適，不想見人?！睂m女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我心中一緊：“可是暈車了？我略通醫術，可去為殿下診治。”“不、不必了！
”宮女慌亂地搖頭，“殿下只是......只是有些乏了，想獨自休息?！蔽也[起眼睛，
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幾道紅痕，像是被人粗暴抓握過。再細看，她的衣領下隱約可見淤青。
“誰干的？”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壓得極低。宮女嚇得發抖，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將軍饒命！
是、是北狄那位大人......他說要檢查殿下是否完璧，奴婢阻攔，
就被…”我腦中“轟“的一聲，眼前一片血紅。阿史那竟敢——“殿下呢？
他有沒有…”宮女搖頭：“殿下以死相逼，他才作罷。但他說......到了北狄，
可由不得殿下了?！蔽宜砷_宮女，強自鎮定：“去告訴殿下，今晚子時，無論如何不要睡。
”宮女驚恐地看著我，但還是點了點頭，匆匆離去。傍晚扎營時，
我注意到北狄使團的舉動有些異常。阿史那頻繁派人往來于營地與北方，
像是在傳遞什么消息。更奇怪的是，本該嚴密監視我的御林軍統領，對此竟視若無睹。
夜深人靜，我借口巡查營防，悄悄靠近明枝的帳篷。守衛比白天少了許多，
只有兩個御林軍站在門口打瞌睡。我繞到帳篷后方，用匕首劃開一道小口?！懊髦?。
”我輕聲喚道。里面立刻傳來窸窣聲，明枝的臉出現在縫隙處。月光下，我看到她眼睛紅腫，
嘴角還有一絲未擦凈的血跡?！八麄兇蚰懔?？”我聲音發顫。她搖搖頭，
勉強一笑：“我自己咬的。阿史那又想......我咬破嘴唇裝吐血，他才嚇跑了。
”我伸手輕撫她的臉，心如刀絞：“再堅持一會兒，子時一到，我們就——““將軍！
”趙青突然在遠處低聲呼喚，“有緊急軍情！”我不得不暫時離開，隨趙青來到僻靜處。
他遞給我一小卷羊皮紙，上面是北狄文字。“我們的人截獲的。”趙青神色凝重，
“是阿史那發給北狄可汗的密信?！蔽艺归_一看，雖然不懂北狄文，
但上面反復出現的“埋伏“和“殲滅“字樣卻觸目驚心。
趙青低聲翻譯：“北狄在雁門關外三十里的落鷹峽埋伏了兩萬精兵，只等和親隊伍一到，
就…”“就殺人滅口，然后嫁禍給大周，借機全面開戰?！蔽依湫σ宦?，
終于明白趙丞相為何如此熱心促成和親，“好一出借刀殺人的毒計。
”趙青面色鐵青：“將軍，現在怎么辦？明日午時我們就到落鷹峽了。”我沉思片刻，
突然想通了一切關節：“難怪御林軍守衛松懈，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活著到達北狄！
趙丞相是要借北狄之手除掉我和公主，同時給北狄開戰的借口?！薄澳俏覀儭薄坝媱澨崆?。
”我斬釘截鐵地說，“立刻通知兄弟們，子時動手。不要等邊境了，今晚就帶公主走！
”趙青領命而去。我回到明枝帳篷外，將噩耗告訴她。她聽完，臉上竟浮現出一絲釋然。
“至少現在，我逃婚不會引發戰爭了?！彼嘈Φ??！皽蕚浜?，子時我來接你。
”我正要離開，卻聽見營地突然騷動起來?；鸢讶琮?，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阿史那粗獷的聲音響徹夜空：“沈將軍，深夜私會公主，是何居心？”我猛地拔劍出鞘，
將明枝護在身后。御林軍統領帶著數十名士兵包圍了我們，
趙丞相的心腹師爺站在阿史那身旁，臉上帶著陰險的笑容?！吧虺幰鈭D玷污公主清白，
破壞兩國和親！”師爺高聲宣布，“奉丞相之命，就地格殺！
”明枝死死抓住我的手臂：“硯哥哥，他們早有預謀…”“別怕?！蔽业吐暟参?，
同時快速觀察四周尋找突破口，“跟緊我?！卑⑹纺强裥χ槌鰪澋叮骸翱珊拐f得沒錯，
周人最擅長自相殘殺！公主還是乖乖跟我回北狄吧！”第一支箭破空而來，我揮劍格開。
混戰一觸即發之際，營地外圍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接著是熟悉的喊殺聲——趙青帶著三十名精銳殺出了一條血路！“將軍！帶公主先走！
”趙青渾身是血，卻仍奮力拼殺。我摟住明枝的腰，趁亂沖出包圍。箭矢從耳邊呼嘯而過，
我背后中了一箭，卻顧不上疼痛。明枝的裙擺被火把點燃，我一把扯下燃燒的布料，
帶著她沖向事先準備好的馬匹?！白ゾo我！”我翻身上馬，將明枝拉上馬背。身后，
趙青和三十勇士且戰且退，為我們爭取時間。御林軍和北狄人竟暫時聯手，一起追殺我們。
我不斷催促戰馬，很快將追兵甩開一段距離?！俺幐绺纾愕谋场泵髦γ轿冶澈蟮募齻?，
聲音顫抖。“沒事，皮外傷?！蔽乙а廊掏?，“我們先離開官道，進山躲避。
”明枝突然緊緊抱住我的腰，將臉貼在我背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傻丫頭。
”我在疾馳中回頭，匆匆一吻落在她額頭，“為你，值得?！币股缒?，我們策馬狂奔，
離官道越來越遠。背后追兵的火把如螢火般微弱，最終消失在群山之中。但我知道，
這只是暫時的安全。朝廷和北狄都不會放過我們，從今夜起，
我們將成為整個大周通緝的叛徒。但此刻，感受著明枝緊貼在我背后的體溫，
聞到她發間熟悉的茉莉香，我心中竟是從未有過的平靜與滿足。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
至少這一刻，她是我的，我是她的。這就夠了。4天色漸明時，我們已深入山林。
背后的箭傷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把鈍刀在剮蹭我的肺葉。
明枝察覺到我身體的搖晃，堅持要停下來查看傷勢?！安荒茉倥芰?，馬也撐不住了。
”她聲音里帶著哭腔，小手緊緊攥著我的前襟。我勉強找到一處隱蔽的山坳，剛勒住韁繩，
就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明枝驚叫著撲到我身邊，我模糊看到她臉上滿是淚痕。
“箭......有毒…”我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眼前一陣陣發黑。
明枝手忙腳亂地幫我卸下鎧甲，當看到箭傷時，她倒吸一口冷氣。
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泛著詭異的青紫色，血水混著黃膿不斷滲出?！皳巫?，硯哥哥，
你一定要撐住…”她撕下自己的衣袖，顫抖著擦拭傷口。我強撐著意識，
從靴筒里抽出匕首遞給她：“挖出......箭頭…”明枝接過匕首，臉色比我還蒼白。
我知道這對養尊處優的公主來說太過殘忍，但我們別無選擇。
“我......我做不到…”她淚如雨下，匕首在她手中不住顫抖。我握住她的手，
傷口：“想想......你給御醫......當學徒的時候…”這句話似乎給了她勇氣。
明枝深吸一口氣，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她將一塊布條塞進我嘴里：“咬住?！毕乱幻耄?/p>
劇痛如火山爆發般席卷全身。我死死咬住布條，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悶吼。
明枝的手穩得出奇，匕首精準地挑開皮肉，挖出深嵌的箭頭。當啷一聲，
染血的箭頭落在地上，烏黑發亮?！笆抢嵌尽泵髦β曇舭l顫，“北狄人慣用的毒藥。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感覺生命正隨著汩汩流出的黑血一點點消逝。明枝突然俯下身，
將嘴唇貼在我的傷口上?！安弧蔽蚁胪崎_她，卻使不上力氣。她不顧我的阻攔，
一口口吸出毒血，再吐到一旁。每吸一口，她的臉色就蒼白一分。我無力阻止，
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用這種近乎自殺的方式救我。不知過了多久，明枝終于停下來，
嘴唇已經烏紫腫脹。她踉蹌著爬到溪邊，拼命漱口，然后采來幾株草藥，
嚼碎后敷在我的傷口上?！皶簳r......止住毒了…”她氣若游絲地說，
隨即暈倒在我身旁。我掙扎著將她摟進懷里，發現她渾身滾燙，顯然是中毒的征兆。
我恨自己的無能，竟讓她陷入這般險境。天色漸暗，遠處傳來狼嚎聲。我強撐著抱起明枝，
牽著馬尋找棲身之所。上天垂憐，我在山腰處發現了一個隱蔽的洞穴。洞內干燥，
還有前人留下的灰燼。我將明枝安置在最里面的角落，用最后的力氣生起一小堆火，
然后徹底失去了意識?；煦缰校覊粢娮约夯氐搅藘簳r。小小的明枝穿著粉色的宮裝，
躲在假山后沖我招手：“硯哥哥，快來呀！”我想追上去，
卻怎么也邁不開腿......“硯哥哥？硯哥哥！”真實的呼喚將我從夢魘中拉回。
我睜開眼，看到明枝憔悴的臉龐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她的嘴唇仍腫脹著，
但顏色已經不那么駭人了。“水…”我嘶啞地說。明枝立刻捧來用樹葉折成的小杯，
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下。甘甜的溪水滋潤了我灼燒般的喉嚨?！澳憔攘宋?。
”我輕撫她憔悴的臉頰?！笆悄阆染任业??！彼兆∥业氖?，貼在自己臉上，
“而且不止一次?！被鸲燕枧咀黜?，照亮了這個狹小的空間。明枝告訴我，
我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她不得不冒險出去采藥，還差點被巡邏的士兵發現。
“他們還在搜山？”我試圖坐起來，卻被一陣劇痛擊倒。明枝按住我：“別動，
傷口會裂開的?！彼龔难g解下一個水囊，“我找到些野蜂蜜，兌了藥草，對解毒有幫助。
”我喝下那甜中帶苦的液體，感覺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到四肢。
明枝又取出幾塊烤熟的蘑菇和野菜，雖然寡淡無味，但對饑腸轆轆的我來說勝過任何珍饈。
“你什么時候學會這些的？”我驚訝于她的生存技能。明枝微微一笑，
火光在她眼中跳動：“你出征時，我常溜出宮去醫館幫忙。那里的老醫師教了我不少東西。
”她頓了頓，“我總想著，若我能多救一個人，或許上天就會保佑你平安歸來。
”這句話像箭一樣射中我的心。我將她拉進懷里，感受著她單薄身軀的顫抖。
我們就這樣依偎著，聽著洞外的風聲和偶爾傳來的野獸嚎叫?！袄鋯?？”我感到她在發抖。
明枝搖搖頭，卻不由自主地往我懷里縮了縮。我脫下外袍裹住她，
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痕?！斑@是怎么回事？”我抓住她的手腕。
明枝試圖抽回手：“采藥時不小心…”“撒謊?！蔽叶⒅难劬Γ笆前⑹纺?，對不對？
”她沉默片刻，終于點頭：“他想......檢查我是否完璧。我反抗時被他劃傷的。
”我胸口翻涌著殺意，恨不得立刻將阿史那碎尸萬段。明枝似乎看出我的想法，
輕輕按住我的胸口：“別想了，都過去了。”“不，沒有過去?！蔽椅兆∷氖?，
“等我們安全了，我會親手宰了那個畜生?！泵髦]有接話，只是靠在我肩上，
輕聲哼起一首歌謠。那是我們小時候她常唱的，關于春天和燕子的童謠。我閉上眼睛，
隨著她的歌聲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半夜，我被一陣異響驚醒。
明枝在我懷里睡得正熟，我輕輕將她放下，摸到洞口查看。月光下，
遠處的山路上有火把移動，隱約能聽到士兵的呼喝聲。他們越來越近了。我退回洞中，
迅速踩滅火堆。明枝被驚醒，迷茫地看著我。我將手指豎在唇前，示意她噤聲?！坝腥藖砹耍?/p>
可能是巡邏隊?！蔽叶Z道，“得離開這里?！泵髦α⒖唐鹕硎帐澳屈c可憐的行李。
我試著站起來，卻因牽動傷口而悶哼一聲。明枝扶住我：“你能走嗎？”“必須能。
”我咬牙道。我們悄悄摸出山洞，借著月光向更深的山林逃去。明枝攙扶著我，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的追兵似乎發現了山洞，火把的光亮聚集在那里。
“分開跑…”我喘著粗氣說，“我引開他們，你…”“閉嘴！”明枝突然厲聲打斷我，
這是我第一次聽她說重話，“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蔽艺×耍?/p>
隨即苦笑：“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倔了？”“一直如此?！彼髲姷孛蛑欤?/p>
“只是你總把我當需要保護的小女孩。”我看著她堅毅的側臉，
突然意識到那個跟在我身后的小公主已經長大了。在這生死關頭，反倒是她在支撐著我。
我們艱難地跋涉了一整夜，終于在天亮時找到一處隱蔽的峽谷。溪水在這里形成一個小瀑布，
后面有個不易察覺的凹洞。我們鉆進去，暫時安全了。明枝為我換藥，
傷口因連夜奔波又開始滲血。她的手法比之前熟練多了，顯然是認真觀察過軍醫的處理方式。
“你真是…”我不知該如何形容她的轉變?！笆裁?？”她抬頭看我，
晨光透過水簾映在她臉上，美得驚心動魄。我伸手撫去她臉上的水珠：“我的驕傲。
”明枝眼眶一紅，俯身輕輕抱住我，避開我的傷口。我們就這樣依偎在水聲轟鳴中，
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這一方天地。“硯哥哥，如果…”她猶豫著開口，
“如果我們逃不出去怎么辦？”我捧起她的臉，直視她的眼睛：“那就在一起，
直到最后一刻?！泵髦Φ难蹨I落在我手心里，滾燙如熔巖：“我不怕死，
只怕......死后再也見不到你?！薄安粫?。”我輕吻她的額頭，“無論轉世多少次，
我都會找到你?！边@句話像是一個古老的誓言，在我們之間回蕩。明枝突然主動吻上我的唇，
這個吻帶著淚水的咸澀和決絕的甜蜜。瀑布的水聲掩蓋了我們的喘息，
也掩蓋了遠處漸漸逼近的追兵腳步聲......5瀑布的水聲掩蓋了許多聲音，
卻掩蓋不了戰馬的嘶鳴和鐵甲的碰撞。我從淺眠中驚醒，
本能地摸向腰間的劍——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在昨夜的逃亡中，我的佩劍已經遺失了。
明枝也醒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我，嘴唇微微發抖。我示意她保持安靜，
自己則悄悄挪到水簾邊緣，透過水幕觀察外面的情況。晨光中，
至少五十名北狄騎兵將峽谷團團圍住。他們手持火把，腰挎彎刀，為首的正是阿史那。
更糟的是，御林軍的旗幟也在其中——朝廷和北狄竟然真的聯手追捕我們?！俺鰜戆?，
沈將軍！”阿史那操著生硬的官話喊道，“我知道你們在里面！”我縮回身子，心臟狂跳。
明枝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她聲音細如蚊吶。
我搖搖頭，突然注意到明枝腰間露出一角的香囊——那是她從不離身的茉莉香囊。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北狄人可能用了獵犬！“把香囊扔掉?！蔽壹贝俚卣f，
“他們可能是循著氣味找來的?！泵髦δ樕钒?，急忙解下香囊扔進瀑布下的深潭。
但為時已晚，阿史那的聲音再次響起：“再不出來，我們就放火燒山了！”這不是虛張聲勢。
干燥的秋季，山林一點就著。我看向明枝，她眼中滿是絕望?！拔覕档绞 卑⑹纺呛鸬?，
“一！二！”我快速環顧四周，尋找可能的逃生路線。但峽谷三面都是陡峭山崖，
唯一的出口已被堵死?！叭∷?！”明枝突然抓住我的雙肩：“硯哥哥，聽我說。
我出去投降，你趁機從后面——““不可能！”我厲聲打斷她，“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
阿史那會——““五！六！”“我知道他會做什么?！泵髦Φ难蹨I滾落下來，
“但至少你還能活著?！蔽揖o緊抱住她，
仿佛這樣就能阻止她瘋狂的想法：“我不會讓你去的。要死一起死?！薄捌?！八！
”明枝突然掙脫我的懷抱，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抵在自己喉嚨上：“如果你不答應，
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我驚呆了，從未見過她如此決絕的眼神。
石頭已經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壓出一道紅痕?！熬牛 薄昂?！”我幾乎是吼出這個字，
“我答應你。但你要發誓，一定要活著…”“十！”明枝丟下石頭，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要將我的模樣刻進靈魂。然后她轉身沖出瀑布，在我能阻攔之前，
已經站在了水潭邊?！拔以谶@里！”她高喊，“不要放火！”我躲在瀑布后，
看著阿史那獰笑著策馬上前。他一把抓住明枝的頭發，粗暴地將她拖到馬背上?！吧驅④娔兀?/p>
”他厲聲問。明枝倔強地閉口不言。阿史那冷笑一聲，揮手示意士兵：“搜！活要見人，
死要見尸！”我屏住呼吸，看著士兵們開始搜查峽谷。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北狄斥候飛奔而來，用他們的語言急促地報告著什么。
阿史那臉色大變，立刻下令撤兵。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將明枝綁在馬背上帶走，卻無能為力。
直到最后一個騎兵消失在峽谷口，我才癱坐在地上，一拳砸在巖石上，指節頓時血肉模糊。
“不......不…”我喃喃自語，胸口像是被撕開一個大洞。不知過了多久，
我才勉強振作起來。斥候帶來的消息顯然讓阿史那匆忙撤兵，這意味著可能有更大的變故。
我必須弄清楚發生了什么，然后救出明枝。我拖著傷痛的身體爬出峽谷，
沿著騎兵留下的痕跡追蹤。每走一步，背后的傷口都像火燒般疼痛，但比起心中的痛楚，
這根本不算什么。黃昏時分，我在一處高坡上看到了北狄人的營地。帳篷連綿，
至少有上千兵力。更令人心驚的是，
營地中央豎著一面巨大的金色狼旗——北狄可汗親自來了！我潛伏在營地外圍，
等待夜幕降臨。當篝火漸次點燃，營地開始喧鬧起來。借著夜色的掩護，我悄悄摸近，
偷了一件北狄士兵的斗篷披在身上，混入了營地。北狄語我懂得不多，
但從士兵們的交談和手勢中，我大概明白了情況：北狄可汗得知和親隊伍遇襲，勃然大怒，
親自率軍南下。而大周朝廷派來使者，聲稱一切都是我的個人行為，
愿意交出沈氏全族以平息可汗怒火。我胃里一陣翻騰。
趙丞相這一手借刀殺人玩得漂亮——既能除掉我這個眼中釘，又能保全他的和親大計。
營地中央的金帳外守衛森嚴，但我注意到幾個侍女端著食物進出。我低著頭混在她們后面，
竟然順利進入了金帳。帳內燈火通明，鋪著華麗的地毯。北狄可汗端坐在上首，
是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左眼戴著眼罩，更添幾分兇悍。阿史那跪在一旁匯報，
而明枝——我的明枝，被鐵鏈鎖在一旁的柱子上，衣衫襤褸，嘴角帶血。
我強忍沖出去的沖動，躲在陰影處觀察?？珊孤犕陞R報，突然大笑起來，
用生硬的官話說道：“好！沈硯死了更好！公主還是我的！”明枝抬起頭，
聲音虛弱卻堅定：“沈將軍不會死的…”可汗站起身，走到明枝面前，
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嘴硬的女人。等我在床上馴服你，看你還敢不敢提別的男人！
”我咬緊牙關，牙齦都滲出血來。這時，帳外突然傳來通報聲，一名大周使者求見。
使者進來后，我認出他是趙丞相的心腹師爺。他諂媚地向可汗行禮，
然后呈上一卷竹簡：“這是沈氏全族的名單和關押地點，請可汗過目。
更新時間：2025-04-30 13:5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