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要這么說,申椒就想起來了:“你是……涿鹿郡的難民?”
“不不不,我和姐姐一樣是嶺外道的人,家在霈郡桐廬縣,遇上大旱,逃難逃到河中道涿鹿郡的,沒錢落戶就被爹娘賣了,多虧遇上了通財山莊的管事不然還不知道要被賣到哪里去呢……”
這是件傷心事,瓊枝的神色落寞了一瞬,又難掩慶幸。
伸手不打笑臉人,多個朋友多條路。
申椒見她有心親近,便安慰了一句:“都過去了,說起來你我都出身嶺外道還算是同鄉呢?!?/p>
“可不是嘛!”瓊枝揚起臉,笑容真切了許多,“我老早就想找姐姐說話了,可船上、莊里都不許亂走,只好作罷,如今能再見到,還在一處共事,可見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就是……姐姐看上去是個恬淡喜靜的人,我這樣會不會惹姐姐厭煩呀?”
“不會,我喜歡聽人說話?!?/p>
嘚吧嘚吧的多助眠啊。
申椒把心里話咽回去笑著說:“你來了再好不過。”
“那以后我可就同姐姐一起作伴了。”
“好?!?/p>
申椒沒怎么用心的說。
瓊枝倒還挺當真的,只要沒事兒就黏在她身邊,還和她打聽主子的性情,院里的規矩。
申椒避重就輕的說自己也才來不久云云,盡是些挑不出錯處的話。
瓊枝也沒刨根問底下去。
到了戌正(20:00),申椒就休息去了。
大丫鬟們單有一間屋子不和小丫鬟們在一起,瓊枝也不好跟過來。
一夜無事,第二日輪到申椒值夜時,薛順已經好些了,安安靜靜的坐著看書練字,偶爾放下筆,揉一揉肚子,也沒叫嚷,就是遲遲不睡,害得申椒也只能干站著。
子初二刻(23:30),她耳聽得外頭有幾聲咻—啪—咻—啪的爆響,正納悶,就聽到他問:“今個是什么日子?”
“四月二十七,也不是什么大日子。”
“那就是在試煙火了。”
他的聲音怪輕的,申椒險些沒聽清。
扭頭看去,那張輪廓分明的青澀臉龐,突然失了那種張揚的神氣,不暴躁不痛苦,像是心里突然空了,所以什么神采都無了似的。
大半夜的不睡就是容易發愣啊……
申椒心說:可別猝死了,再刮著我。
“公子……”申椒試探的叫了一聲,已經想到要怎么找郎中最快了。
薛順卻又沒事人一樣回過神,筆一扔沒好氣道:“干嘛?”
申椒:干你一拳……
“夜深了,要準備就寢嘛?”
“外頭響成那樣你讓我怎么睡?”
“可要奴婢去拿一碗安神湯來?”
薛順:……
“你那腦子里裝的是棒槌吧?直來直去彎兒都不拐一下子,去拿披風來,我要出去走走。”
“……是。”
申椒拿了一件最薄的披風給他。
薛順也是怪,沒事都要找事發脾氣的人,在有些地方卻格外好糊弄,或許是因為身世……所以他根本都不知道別人在糊弄他吧?
系著帶子的手頓了下,但也就那么一下,申椒就心里含怒帶怨的打了個漂亮的結。
更新時間:2025-04-30 12:3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