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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為國捐軀,十八歲的我,作為他的唯一養子。

奉旨為他舉辦了隆重的喪儀。

可天香樓的花魁卻披麻戴孝地上門,跪到我娘前頭。

眾人嘩然,我只好小聲提醒她。

“不好意思,吊唁請去門口?!?/p>

話音剛落,花魁剜了我一眼,摸著微隆的小腹冷哼。

“你一個外面抱來的有什么資格說話?”

“我肚子里可是懷了侯爺的遺腹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

“所以這個位置我沒跪錯,我就是這個侯府的女主人!”

我和娘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因為我爹他是個太監?。?/p>

……

蘇可卿站在父親的棺槨前,玉手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靈堂內白燭搖曳,映出她那張得意的臉。

四周的賓客竊竊私語起來,目光在我娘和她之間來回打量。

更有甚者,已經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為了維持裴家的體面,我強壓怒火,緩步上前,低聲勸道:“蘇姑娘,你可能搞錯了,父親絕不可能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蘇可卿聞言,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間盡是譏誚:“為什么不可能?我天香樓的伙計們可都看見了,侯爺出征前一個月,可是日日宿在我的閨房里,難道還能有假?”

她話音剛落,天香樓的老鴇便扭著腰肢擠上前來,尖著嗓子幫腔:“哎喲,裴公子,您可不知道,忠勇侯那陣子可真是勇猛極了!我們可卿房里那動靜——”

她故意拉長語調,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連隔壁的客人都聽得面紅耳赤呢!”

賓客們嘩然,幾位年長的夫人當即變了臉色,用帕子掩住嘴,低聲斥責“不知廉恥”。

更有幾個紈绔子弟擠眉弄眼,目光在蘇可卿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

那老鴇做這檔子生意謀生,向來沒臉沒皮。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我從小讀圣賢書,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氣得渾身發抖,終于再難維持冷靜,厲聲道:“蘇可卿,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立刻離開!”

“否則,破壞了父親的葬禮,便是抗旨不尊,按律當治重罪!”

蘇可卿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竟挺著肚子朝我逼近。

她紅唇輕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挑釁:“裴簡之,你嚇唬誰呢?我懷的可是忠勇侯的遺腹子!誰敢動我?”

她抬手撫了撫鬢角,笑得愈發張揚:“城外有名的徐半仙已經替我算過了,這一胎啊,必定是個男??!”

她環視四周,聲音陡然拔高,像是故意要讓所有人都聽見。

“到時候母憑子貴,我就是侯府的正室夫人!而你和那個下不了蛋的母雞,都得給我靠邊站!”

我強壓下翻涌的怒火,與娘親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

蘇可卿今日敢在靈堂上這般有恃無恐,怕是早就盤算好了要借這個“遺腹子”來謀奪侯府家業。

我死死攥著拳頭,指節都泛了白。

真相就在嘴邊,可我卻一個字都不能說。

父親十歲那年就被凈身入宮,是九千歲最得力的義子。

后來為了建功立業,他隱瞞身份從軍,靠著一身膽識和九千歲的暗中扶持,才掙下這侯爵之位。

娘是他的童養媳,甘愿與他做一對假夫妻,為他遮掩。

此事是我裴家最大的秘密。

父親太監之身,根本不可能讓蘇可卿懷孕!

而我,也不過是爹娘從亂葬崗撿回來的孤兒。

可倘若我此刻當眾揭穿父親是太監,不僅會讓他死后蒙羞,更會連累九千歲。

朝中那些虎視眈眈的政敵,定會借機大做文章。

到那時,裴家上下怕是都要以欺君之罪論處。

更新時間:2025-04-30 12: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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