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可嘉寧對內宅里的心思了如指掌。
安定侯雖然沒有孩子,但是府中已有妻妾,陸月儀一向自詡是身份尊貴的太師府千金,怎么可能愿意給人做妾?
裴行庸就不一樣了,根基薄,好拿捏,而且畢竟是新科探花,借著太師的人脈,仕途也不是什么難事。
陸月儀神色狠毒,環顧著下四周看熱鬧的人群。
嘉寧問我「口水能淹死人,可你知道為什么鬧成這樣陸月儀都不太慌張嗎?」
我哪里知道,他們人類的心思,百轉千回的。
「因為她有一個好父親,會幫她料理所有事。陸月儀手上的人命官司都不止這一樁了,都是太師幫她善的后,所以今天這種丑事自然能封口封的一干二凈?!?/p>
「而且陸月儀名聲若是壞了,那陸家其他的姑娘都得跟著遭殃,就這點,太師就得咬碎牙齒往肚子里咽。」
嘉寧捋了捋衣裳,準備下馬車,「我去幫他們把口子撕得更大些,放心,今天有我在,這個口他們封不成?!?/p>
陸月儀正打量著四周神色陰晴不定的時候,忽然看見有人從人群后的馬車上走下來,一身錦緞宮裝,滿頭金玉,華麗得扎眼,正是嘉寧。
嘉寧拍掌大笑,「這么好看的一出戲,本宮險些來晚錯過了。 」
嘉寧來了,這件事就封不住口了。
陸月儀面色怨毒。
她好像知道她與裴行庸的這樁婚事保不住了。
陸月儀不甘地推搡了下安寧侯,安寧侯的臉色慢慢難看起來。
安寧侯靠近陸月儀。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肚子里揣著老子的種,你今天乖乖地坐上轎子,以后你就是侯府最尊貴的夫人,等老子去求旨,那就說不準能給你什么身份了?!?/p>
安定侯行伍出生,早年軍中打仗時傷了根本,子嗣艱難,家中妻妾生出的一兩個孩子也都出生不久便夭折了。
半個長安的人都知道,在子嗣一事上,安定侯十分魔怔。
那是他的孩子,也可能是他最后的孩子,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非要將陸月儀搶過來。
那日,太師府前鬧騰了許久。
太師氣得在門前撫著心口直罵孽障,揚言要一根繩子勒死陸月儀。
陸月儀是陸太師外室所生,出身上雖不大光彩,但卻在太師府所有姑娘里卻是最受太師喜愛。
陸太師知道裴行庸妻子的死是陸月儀的手筆。
但是這并不妨礙陸月儀是他最喜愛的女兒。
他輕咳一聲,暗示陸月儀哭上一哭,搏一搏同情。
要把陸月儀與安定侯變成一對情投意合私定終身苦命鴛鴦。
陸月儀是準備哭的。
但是我沒給她機會。
嘉寧沖我遞了個顏色,我秒懂,悄悄再添上一把火。
「還太師府的姑娘呢?無媒茍合,珠胎暗結,嘁,真不要臉!」我在人群中起哄,接著周圍人嗤笑聲一片。
陸月儀向來自詡高貴,哪里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這群螻蟻一樣讓人隨手就能碾死的人,竟敢這樣恥笑她。
她突然瘋了一樣沖到陸太師面前,「爹,你把他們都殺了,都殺了,我看他們誰敢笑我?」
看熱鬧的嘉寧公主很恰時地笑出聲,「本宮好意給陸三姑娘送嫁,結果送嫁不成還要被滅口,真是冤屈?!?/p>
嘉寧這個小姑娘,真是會說話得很。
陸太師眼前一黑,揚手一巴掌打在陸月儀臉上,罵道:「混賬!瘋癲了不成,胡說些什么!」
陸月儀不可思議地捂著臉,「爹,你打我?」她素日最受寵愛,就連平日里的月錢銀子都得比其他姐妹多一些,別說挨打,幾乎是連半個指頭的委屈都沒有受過。
陸月儀理智全無,沖太師厲聲叫喊,「你憑什么打我?若不是你對我的婚事不管不問由著那個老女人安排,我用著一個千金小姐自己出來找男人?」
一群丫鬟仆婦趕忙上來拉扯她,硬是捂不住她的嘴。
「我就是要讓長安城都看看,你陸家的姑娘都是什么貨色?我的婚事毀了,你們也都別想好過!」
陸太師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沖底下人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于是,一群人手忙腳亂地將陸月儀的嘴封住,捆住手腳塞進了安定侯府的花轎。
還穿著喜服的陸月儀妝容花了大半,眼淚和口水糊了一臉,嘴里還嗚嗚地不知道喊著什么。
全然不是那個尊貴美艷的千金小姐了。
裴行庸木然站著,似乎還未回過神來。
他不知道哪里發生了偏差,今天本應是他的大婚是他最得意的日子的。
嘉寧公主從裴行庸身旁走過,故意跟一旁的丫鬟吐槽,「本宮看上的東西,她陸月儀也配搶?」
看上的東西?
裴行庸神色一動,明白過來嘉寧公主是在說自己。
他猛地咳了兩聲,似乎不能承受,踉蹌離去。
更新時間:2025-04-30 11:25: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