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駙馬的糟糠妻,供他苦讀五年。
供他中了探花,供他攀上了當朝公主的高枝兒。
然后他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要一杯毒酒送我這個糟糠妻上西天。
豈料三杯毒酒下肚,我不僅沒上西天,
還順手擰斷他的頭,讓他上了西天。
01
裴行庸哄著我將一杯毒酒喝下去。
我肚子有點痛,倚著墻角皺眉看他,跟他說,「裴郎,我不舒服?!?/p>
裴行庸似乎知道毒酒開始發作了,便一時間肆無忌憚起來。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素娘,你不要怪我,你不懂,十年寒窗真的太苦了?!?/p>
我心里嘀咕,你暖烘烘地坐著讀個破書就說辛苦,那我寒冬臘月熬夜繡帕子換錢豈不是要苦死了?
裴行庸繼續說,「十年寒窗太苦也太長了,我實在不能再用二三十年在官場摸爬滾打,從一個八品小吏做起了?!?/p>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p>
「素娘,你成全我吧。」
面前人是一身錦繡衣裳的新科探花。
全不似從前了。
從前的裴行庸不過是個身無功名連趕考的盤纏都拿不出的窮書生罷了。
裴行庸年少喪父,族里的叔伯兄弟強占了他們家的田地和宅子,將孤兒寡母趕出了家門。
寡母給人做傭供他念書,指望他頂起家里的門楣。
我第一次見裴行庸的時候,他穿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袍子給母親買藥,母親積勞成疾已經藥不能離身。
那日的藥錢差了三文半,裴行庸給藥房先生求了半天也沒賒到那日的藥。
那是冬日,寒風呼嘯,他就一身單衣地站在街口,像一尊馬上就要碎掉的雕像。
那是我第一次見裴行庸,色迷心竅,覺得他站在凌冽風中的樣子,既可憐,又好看。
我將掌心的幾個銅板遞給他。
他眼睛猛地紅了,紅的像是要滴血。
他說,「姑娘的恩德,我就是死了都不敢忘?!?/p>
其實他早忘了。
所以他才會讓我成全他,讓我用死成全他的富貴路。
裴行庸扯著我的衣襟,眼角紅紅的,一邊往我嘴里又灌了杯毒酒,一邊說,素娘,求求你成全我吧。
他天生的一副好皮囊,要不是酒里有能穿腸的毒藥,而且他想毒死我,他這時候看人的樣子幾乎可以稱得上一派深情了。
白昧昧說得對,狗男人都是騙人精。
我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軟著嗓子矯揉做作,低聲泣道,「可是裴郎,你不記得我們的海誓山盟了嗎?」
裴行庸抽出被我拽在手里的袖子,有些不耐煩。
裴行庸嫌棄地彈了彈袖子,「素娘,你傷了容貌,以后不要做這種表情了?!?/p>
傷了容貌,不要做這種表情了。
我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說我丑?
我臉上確實有塊半個手心大的燒傷,那是他裴行庸挑燈夜讀結果睡著了,燈油翻了燒起大火,我為了救他才被大火燒出的傷疤。
當時夜風趁著火光,他瞧著我臉上猙獰的傷疤,哭的不能自已,跪在我面前當著一眾街坊鄰居的面賭咒發誓,一定要高中,一定要接我進長安做最風光的娘子。
這還沒一年,他不僅高中了要攀高枝毒死我,還嫌我臉上傷疤丑?
我心里冷的厲害,笑,「哎呦,現在不是裴郎跪在地上賭咒發誓要對我好的時候了?」
裴行庸似乎想起了當初的狼狽模樣,臉上的嫌惡更甚,「你從前嫵媚溫柔,如今這一臉的疤痕,真是,令人作嘔。」
令人作嘔?
你從前用我銀錢給母親買藥的時候怎么不說我令人作嘔?
心安理得被我供養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時候怎么不說我令人作嘔?
我怒氣一下子就借著酒勁兒起來了,然后惡向膽邊生,一口氣將酒壺里的毒酒喝干凈,陰惻惻的上前,伸手擰斷了裴行庸的脖子。
更新時間:2025-04-30 11:25: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