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渺傾想笑,但實在笑不出來。寧山又,接著道:
“我剛才去看了他那妹妹,雖然她極力想表現出自己有病,但她確實一點病也沒有?!?/p>
“但我看陸先生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一副對她深信不疑的樣子,我就知道告訴他他也不會信?!?/p>
周渺傾嘆了口氣:
“那您還來做什么?”
寧山捋了捋胡須,欣賞地看著她:
“我早聽說過你的名字,看過你的一些病例治療記錄。你很有天賦,不應該浪費。”
周渺傾突然想哭。
很久之前,陸安晏也常這么夸她,當時他的懷抱溫柔繾綣:
“你放心,我不會逼著你待在家里,你會在自己的領域發光?!?/p>
她的第一間心理室,也是陸安晏送的。他那時一貧如洗,將所有積蓄都花了出去。
周渺傾在那里正式開啟了職業生涯,也在那里與陸安晏訂下終生,兩個初出茅廬的干凈靈魂相擁而泣。
陸安晏用易拉罐指環當戒指,哽咽著抱住她: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p>
現在,陸安晏的事業蒸蒸日上,許下的誓言卻隨風而逝。
周渺傾回神,與寧山又交談許久,專業連貫的見解引得老者連連滿意點頭。
臨走前,寧山還是覺得很可惜:
“你真的決定就在這兒了?”
周渺傾搖搖頭:
“我會回歸事業的?!?/p>
等婚禮結束,陸安晏與蔣念念離了婚,她給四年感情畫上圓滿句號后。
送走寧山后,陸安晏帶著蔣念念走了進來,她的肚子圓潤地鼓起,不知道塞了什么進去。
蔣念念摸著肚子,一派小心翼翼的模樣:
“我感覺到它踢我了......晏哥哥,這是我們的孩子呀,我要找醫生問問它能不能感覺到爸爸。”
陸安晏一手牽著蔣念念,一手不由分說地將聽診器塞進了周渺傾手里,溫聲哄著:
“念念,她是醫生,讓她聽一下就好?!?/p>
周渺傾不知道他們又想干什么,不耐煩地把聽診器扔在一邊:
“我是心理醫生,不會聽診?!?/p>
陸安晏湊近她,低聲道:
“念念一時犯病,你糊弄一下就行。”
聽診器又被塞回手中,周渺傾不勝其煩地戴上,將拾音部分貼上蔣念念的肚子。
蔣念念眼中的得逞之色一閃而過,原本藏在她袖中的牙簽猛地刺向肚子。
氣球發出不小的破裂聲,而這聲音在聽診器中不亞于爆炸。周渺傾只覺得耳中的炸聲直沖破耳膜刺進腦子,痛到尖叫,整個人狠狠摔了出去。
“小傾!”
陸安晏沒想到變故突生,下意識去扶她,蔣念念卻忽然嚎啕大哭:
“我們的孩子沒了!晏哥哥你打我吧,都怪我沒保護好它......”
說著,她拽著陸安晏的手往自己臉上貼,陸安晏又看了眼蜷在地上發抖的周渺傾,最后還是握住了蔣念念的手安慰道:
“沒事的念念,沒有人會怪你......”
他打橫抱起哭得梨花帶雨的蔣念念離開,再沒有回頭看一眼。
周渺傾在地上伏了很久,耳中腦中還是嗡鳴不止,她艱難地扶著墻站起,發現右耳失聰了。
巨大的恐慌席卷而上,周渺傾茫然地確認了很多次,最后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跑去。
門外的保安一如既往地攔住了她,陸安晏追了出來,眼神復雜地抬手示意放人。
周渺傾坐在醫院的排椅上,手中捏著“暫時性失聰”的報告,抬起頭想忍住眼淚。
她不想再回去,但工作已經被陸安晏辭了,自己賺的錢都給了他創業用,現在竟然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兜兜轉轉,周渺傾回了陸安晏送她的第一所心理室。
有了正式的工作后,這個地方就不再接待病人,但周渺傾沒有廢棄它,而是與陸安晏一起將這里布置成了個小窩,兩人時不時就來住一段時間。
蔣念念“生病”后,陸安晏再沒來過。
看著滿墻合照,周渺傾陷進過往的甜蜜中,沉沉睡去。
凌晨,手指的涼意讓她醒來,周渺傾睜開眼,看到半跪在床邊的陸安晏。
他手邊是診斷報告單,滾燙的淚落在他剛給周渺傾戴回的鉆戒上。
更新時間:2025-04-30 10:5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