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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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總裁父親剛病死。

未婚妻就聯合我爸的私生子顧誠遠篡改遺囑,將我趕出公司。

我這才知道,原來與我的婚約只是他們的計謀之一。

顧誠遠為報復我,將我賣到緬北,打斷雙腿,輪番施以酷刑。

我幾度想要自殺,直到青梅不顧危險來救我,日日夜夜悉心照顧。

她說要帶我隱居山林,共度余生,我選擇放棄仇恨和她在一起。

可五年后,我在例行治療中提早醒來,卻聽到了她和顧誠遠的對話。

「林晗,這幾年多虧有顧寒生的骨髓,我的生命才得以延續。只是苦了你要假裝和一個殘廢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只要你活著,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會繼續騙他做例行檢查,讓你等到有特效藥那一天,希望他這個血包還能撐久一點?!?/p>

原來,我的劫后余生不過又是一場陰謀。

既然如此,我徹底離開的時候到了。

1

隨著麻藥的消失,痛意席卷全身,可我依舊動彈不得,清醒的只有意識。

醫生建議林晗:「他的感冒剛好,身體還很虛弱,這個月就抽少點。」

「該怎么抽就怎么抽,平時多保養就行,千萬不能耽誤誠遠的病?!?/p>

林晗快速否認,又轉而對顧誠遠心疼道:「雖然你的治療很痛苦,但眼下他捐你骨髓是最好的方式,忍忍就過去了?!?/p>

醫生有些急了。

「每抽一次骨髓,你丈夫就要遭受一次身體的傷害,他本來底子就不太好,這不是長久之計?!?/p>

顧誠遠微微嘆氣,也想了別的辦法。

「配對成功的人大有人在,他情況不好,之后我還是找別人吧。」

即便他讓步了,可林晗卻不容拒絕。

「顧寒生和你有血緣關系,治療你的效果最好。我費心費力地討好他,照顧他,都是為了你。」

「要不是顧老爺子阻攔,你早就得到更好的治療了,也不至于現在要靠別人續命?!?/p>

「抽骨髓不會要人命的,我會將他養好?!?/p>

顧誠遠被打動,抱住了林晗。

「你對我的好,我永遠不會忘記。等我,希望我痊愈后能擺脫她,我們就回到原來的位置?!?/p>

「說什么傻話,你一定會康復的?!?/p>

心仿佛被人扼住,我痛到窒息。

醫生聽到檢測儀的警報,出聲提醒:「林小姐,顧先生可能麻藥耐受了,要提前醒了。」

「那你動作快點,別讓他發現!」

我清醒地感受著身體的疼痛,心逐漸麻木。

原來,林晗早就知道一切,為了那個男人,隱忍著選擇成全他們的婚姻,假裝深情照顧我這個殘廢。

這五年來日日向好的歲月,不過是困住我的另一個圈套。

睜開眼,眼淚不受控從眼角劃過,是痛,更是心死。

林晗拉開簾子,滿眼擔憂地替我擦去淚痕。

「寒生,哪里不舒服嗎?你的病治療就是會痛的?!?/p>

我的痛,都是他們帶來的。

「顧先生,是不是麻藥沒打夠?」

我抬眼環顧四周,已經沒有了顧誠遠的身影,搖搖頭。

「沒有。剛才做了一個夢,夢里你不在,我太害怕了?!?/p>

她沒有多想,溫柔地牽起我的手,貼在她臉上,信誓旦旦。

「傻瓜,我說過我們永遠不會分開的。」

那樣的深情,和五年來無數的瞬間重疊。

我真希望一切都是夢,可留在操作間的煙味,是顧誠遠獨有的。

我起身后,林晗猶豫問道:「過幾天是你父親五周年忌日,你......想回去嗎?」

她的眼神,清楚地告訴我,別去。

我依舊順從。

「不去了,在這里祭拜也是一樣的?!?/p>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她笑得燦爛,在我臉上落下輕快一吻。

「過去的一切我們不要再追究了,過好現在的日子才最重要。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們就去海島度假?!?/p>

回到家,林晗如往常一樣為我燉湯。

這些變著花樣的滋補湯,也是用來養我這個血包罷了。

我打開手機,翻出了許久不聯系的號碼。

「你要的我給你,我要顧誠遠死?!?/p>

2

「怎么不喝呀?治療完身體虛弱,況且你感冒剛好,快補補?!?/p>

眼前的湯碗里盛滿了滋補的藥材,很油很苦。

以前為了治好身體不讓林晗擔心,我一碗碗逼自己閉眼灌下。

現在心生反胃。

「我不想喝?!?/p>

盡管我表達了拒絕,但林晗還是強硬地給我盛了一勺遞到嘴邊。

「不行,寒生,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我淡淡扯唇:「你就這么怕我死啊?!?/p>

話都沒有說完,她用唇吻堵住了我,將我死死按在輪椅上。

久到我的胸腔都快沒有氧氣,她才放開我,嘻嘻笑。

「乖,我知道治療很難受。但那時你在那邊受的傷太重了,一定要喝藥。不許再說死啊這種話,想讓我當寡婦啊。」

她的眼角一瞬間泛紅,我不禁想這幾年的相處,也許她有幾分真心愛我?

我平復完呼吸,從堅持轉為了商量。

「小晗,我真的不想喝,答應我一次,好嗎?」

見我還是不依,她索性讓助手給我強制灌下。

「不喝也得喝,你的身體是我養好的,不許你糟蹋自己。」

我被嗆得差點從輪椅上滾下來,可她只在意我有沒有喝完藥湯。

那我到底還在期待什么?

她的心里只有顧誠遠,偽裝的深情又怎么會心疼我。

每個月的今天,晚上她都會以農場有事出去,一忙就是一個通宵。

我們隱居在山中,靠著農場收入過日子,我見她辛苦,每次都想陪她一起去。

可她說我身體不好,不用跟著顛簸。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她是去照顧接受骨髓移植的顧誠遠去了。

那人發給我的照片里。

每一張都有他們相互依偎的身影。

她親力親為,小心翼翼喂藥的場景,和對我截然不同。

藥苦,是可以慢慢喝的。

傷口疼,是可以小心涂藥的。

我從未享受過這些,只有她所謂的擔心而逼我快速養傷。

看到最后,我只笑自己是個小丑。

他們濃情蜜意,截然沒有料到我會出現在農場中。

「寒生,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家休息的嗎?我今天剛接了一筆大單,沒想到是你弟弟的訂單,我們剛在聊合作的事......你答應我的,過去的都過去了?!?/p>

林晗不確定的說著,助手也幫著解釋。

「顧總真的是您前腳來的,山里地形不熟,剛摔了一跤,林總在幫他上藥。」

所有人都望著我。

好像我再不出聲,就是我沒有度量。

五年未見的顧誠遠,遠遠坐著。

金錢和地位的滋養,他已經褪去了青澀,擁有了成熟的貴氣。

而水盆里的倒影,映出我消瘦的面容,再也不是那個執掌顧氏集團的一把手。

我握著扶手,生生磨破了掌心。

咬牙道:「我說過,顧誠遠我們再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3

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顧誠遠笑意盈盈地望著我。

「我得了顧氏,你活了下來,本來就是你搶走我的一切,現在只不過是回到本來的位置。林晗為此做了多少努力,你別給臉不要臉?!?/p>

回到原來的位置?

要不是他媽設計插足,我媽會因抑郁癥自殺?

要不是他不成氣候,父親怎么會將他趕出顧氏集團?

要不是他從中阻攔,父親又怎么會耽誤最佳治療時間?

我如夢初醒。

這幾年,我沉溺在林晗的假愛里,居然想要放棄自己身負的仇恨。

林晗從抽屜里拿出合同遞給我,又蹲在我輪椅旁,觸碰著我沒有知覺的雙腿。

「寒生,顧總真的是來和我們簽合同的,他是我們農場的大客戶,這次農場翻新,還需要他的幫忙。你一個人來,腳踝都被樹枝掛傷了,我們去打點水拿點藥,你們心平氣和地談談。」

屋內只剩下我和顧誠遠,爐內的柴火燒得熱烈。

顧誠遠一步步靠近我,以上位者的姿態嘲笑。

「看看你現在,真像一條狗。也不知道林晗為什么嫁給你,你這樣的人,有些事怕也是有心無力吧。」

曾經我被眾星捧月,如今誰都可以羞辱我。

我知道他在故意惹怒我,逼我崩潰。

但現在我處于弱勢,不宜正面對抗,一切還需要按照計劃慢慢來。

我壓下內心的憤怒,抬手靠近鍋爐烘手。

顧誠遠也湊了過來,露出了指尖的婚戒。

這還是我曾經為結婚定制的,沒想到他們居然就用了。

「怎么?看到戒指心里不是滋味?也是,舊愛新愛,她們好像都喜歡我,你作為男人是不是太失敗了?!?/p>

「哦,對了。讓我想想,這就好比,我媽喜歡我,你那個瘋子媽也喜歡我一樣?!?/p>

「住嘴!我媽不是瘋子!不許你說我媽!是你欺騙了她,她輕信于你,引狼入室!」

他觸動了我的逆鱗,我再也沒忍住與他爭執。

可他輕而易舉地揪起了我的衣領,將我拎起來。

一瞬間失重,我被死死扼住,幾乎不能呼吸。

「顧寒生,我的好哥哥,一表人才的顧氏繼承人?真可笑,明明都是兒子,憑什么大家永遠都只在意你?憑什么!」

忽然,脖子里的手一松,身體沒有了外力,我重重摔在地上,手背被滾燙的鍋爐燙得血肉模糊。

可沖進來的林晗未給予我一個眼神,而是第一時間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顧誠遠。

「不是說了還沒有好,不要多活動的嗎?有沒有摔在哪里?」

顧誠遠沉默著望著我。

「是不是他又揪著過去不放?」林晗冷了臉,「寒生,這么多年,我做的努力還不夠嗎?你為什么一定要在這里胡鬧!你給我回去好好想想?!?/p>

顧誠遠只要一個眼神,林晗就為他撐腰。

她是真的愛慘了他。

我的手在流血,染紅了雪白的衣衫,她視而不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慢慢爬向輪椅,一步一步,狼狽如狗。

我勉強坐穩,快速離開,關上的門內響起一片笑聲。

望著天上的月亮,如舊。

我忽然很想父親和母親。

「爸,媽,很快,我就來見你們了?!?/p>

4

在這座山里,這個院子里,我生活了五年。

有我們一起養的旺仔和喜樂,有我們一起澆灌的向日葵,有她的畫,有我的琴......

這些既然都是為愛設計的道具,那么我也不想在離開后還在這個屋里留下自己的影子。

花可以毀,琴可以斷......

旺仔和喜樂是無辜的,他們從未離開過這里,就像我一樣。

我將他們送到兩小時山路之外,未曾想林晗回來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微微嘆氣。

「我是為了我們的農場才不得不這么說,你還真賭氣跑出去。手怎么又弄傷了,這么不小心呀。」

「我想下山看看,好嗎?」

她幫我上藥,抱怨我的受傷,卻沒有給我一個答復。

她怕我跑了,怕我這個血包沒了。

「咦,旺仔和喜樂呢跑哪里去了?下次再亂跑要給他們套圈了?!?/p>

這算是對我一種警告吧。

入夜,我給她親手做了晚餐。

加了安眠藥。

她以為是酒精上頭,開始說胡話。

「寒生,我們一輩子在這里生活真好。你答應我的,過去就過去了,不能說話不算話哦。希望我能盡快有個寶寶,加上旺仔和喜樂,一家五口,簡簡單單?!?/p>

一家五口......

這種哄騙我的話,我再也不會信了。

她步履踉蹌地去屋內拿東西,卻不勝藥力昏睡在床。

手上拿著一支鋼筆。

嶄新而普通,估計她又要以實用的借口送給我。

而敞開的保險柜里放的東西,才是她多年的珍藏。

一件件,一個個,精美而昂貴,都是顧誠遠的。

每一個件上都有著厚厚的油脂膜,好像有人撫摸了無數遍一樣。

月光溫柔地覆蓋著她的眉眼,曾經我最喜歡她望向我的深情,我最喜歡情濃時親吻她卷翹的睫毛。

此刻,床上的人,輕輕發出聲聲夢囈,卻在喊著別人的名字。

「誠遠......我們.......在一起......」

還好,我知道的還不算太晚......

我摘下婚戒,放進了她的保險柜。

我在賭,她會何時想起那個人,那她就會何時知道我的秘密。

這時,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好似來自地獄。

「你出來吧。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沒有一絲猶豫。

「我絕不反悔。」

臨走時,我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一定是我聽錯了。

這世間,再無人會真心待我。

「寒生......」

「走吧?!?/p>

更新時間:2025-04-30 1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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