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一眼便看穿他心意,沒等他說出后面的話,便收斂笑站起來,看著庭中落雪,淡淡地說:「成過婚,但和離了?!?/p>
在揚州的日子過得很快。
我已經三年沒有如此輕松過,自從公主找上母親裁衣,家中便不復安寧......
如今一切都好了。
冬月的雪下個不停,生意闌珊。
我圍著爐火坐在店里,教諸子期寫字:「你雖然沒有志向念書科考,但識個字還是好的。」
他歪歪扭扭寫不好。
「你這個橫沒有寫直,像是一條泥鰍?!?/p>
我用手指敲他腦袋批評他,他卻紅著臉沒憋住笑,仰臉看我,眼睛里亮晶晶:「是很像誒!」
「你啊你――」
我無奈地搖搖頭,站在他身后,彎腰籠罩著他,想握他手帶著一起寫。
可手只剛一碰到他的手指關節,聽到鋪子外面傳來什么東西落到雪上的聲音。
我一眼瞥過去,是一柄跌落的老舊青碧色紙傘。
直起腰視線向上看,卻冷不丁對上瘦削男人深邃沉痛的雙眸,心弦一顫。
蘇慈。
「掌柜,你認識他嗎?他看你的眼神好奇怪。」少年疑惑地拽我袖子。
我忽然收回視線,卻啞了聲音:「不認識,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說罷,我轉身便要進鋪子里間。
就在轉身的一刻,卻感受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身后傳來喑啞聲音。
「無關緊要的人…阿白,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諸子期呵斥道:「哪來的放肆之徒,竟然敢抓我們掌柜!」
我剛要制止,聽到蘇慈不顧體面地罵出口:
「我是她的夫君,何談放肆?反倒你――你是阿白養的外室么?小小年紀便出來勾引人!」
鋪子里伙計都看過來,豎起耳朵聽。
諸子期如遭重創,不相信面前男人是我丈夫,臉氣得緋紅。
「你――你血口噴人!」
「鬧夠了嗎?」我忍無可忍地呵斥。
諸子期從未見我發如此大的火,一哆嗦,立刻委屈地低下頭:「我錯了......」
旁邊的蘇慈臉上浮現出喜悅,緊緊盯著我,欲說還休。
「不是你的錯,子期,你先回去。」我見少年委屈,摸了摸他的頭,安慰著他回去。
等人離開。
我瞥了一眼那把少年時贈他的油紙傘,他用了整整十年。
平靜說:「蘇大人請回吧,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蘇慈的喜悅被凍結在眼底,頃刻,心痛如絞。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腕,右手顫巍巍拿出一張撕碎又拼湊著貼在另一張紙上的和離書,慌亂地說:「我還沒簽,我不同意和離......」
伙計的視線在我們兩人間掃視,我忍無可忍,奪過那和離書揉皺扔到他臉上。
「你好惡心?!?/p>
我不知蘇慈的臉皮竟如此厚,算計我踩著我爬上公主的床,卻又有臉找上門說這些話。
他怔怔地看著我,紅了眼眶。
「阿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當時我根本......」
「夠了!」
我深吸一口氣,卻因動怒而惹了舊疾復發,咳嗽起來。
虛弱地指著門口:「咳咳…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更新時間:2025-04-30 02:4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