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帳落下,她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晨懷,本君會永遠愛你……”
“螢兒?!?葉晨懷的呻吟突然拔高,“那個冒牌貨……也聽過……哼……你這樣的情話嗎……”
“提他作甚?!?床榻劇烈搖晃的聲音中,她的情話裹著黏膩水聲傳來,“只有晨懷……能讓本君……失控至此……”
喘息聲漸重,我站在殿外,仰頭看著那輪血月。
這句話是如此熟悉。
尤記得去年中元節我貪杯醉倒,她一件件替我解下外袍,結果自己反倒氣息紊亂:“別動……讓我緩緩……”
那時我羞得不敢看她,她便笑著來求穩:“羞什么?唯有你,能讓我失控至此?!?/p>
夜風拂過,我抬手擦去不知何時流下的淚。
扶淵,從今往后,不會再愛玄螢了。
第二章
我跪在寢殿外一整夜。
殿內傳來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剮著我的耳膜。
玄螢的嬌吟,葉晨懷的喘息,床榻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十次,整整十次。
天光微亮時,殿門終于打開。
我端著茶盞的手在發抖,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跪在葉晨懷面前:“請用茶?!?/p>
葉晨懷懶洋洋地伸手,指尖剛碰到杯沿就喊叫起來:“好燙!”
茶盞朝我臉上翻來,滾燙的茶水眼看就要潑在我臉上……
我閉上眼,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一道幽藍結界憑空出現,將熱茶盡數擋下。
殿內霎時死寂。
我睜開眼,正對上玄螢復雜的目光,她指尖還殘留著未散的法力,見我望來,猛地收回手。
“燙傷了沒法好好伺候你?!?她生硬地轉身,拉過葉晨懷的手,“去用早膳?!?/p>
葉晨懷臉色難看,卻勉強笑了笑:“好?!?/p>
膳桌上,葉晨懷挑剔地撥弄著玉碗里的甜羹:“太淡了。”
“加些蜂蜜?!?玄螢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我們三人都愣住了。
蜂蜜……是我最愛的口味。
五百年來,每次用膳玄螢都會親自為我添一勺瑤池蜂蜜,笑著說:“我的扶淵就愛這口甜?!?/p>
多可笑啊。
就算她從未愛過我,五百年的習慣也早已刻進骨血里。
葉晨懷放下玉箸,氣道:“螢兒,你到底愛的是誰?”
“自然是你?!?玄螢一把抱住他的腰,當著我的面召來鬼使,“把偏殿里那些東西都拿來?!?/p>
那是五百年來她送我的所有禮物。
九霄云錦裁的外袍,北海鮫珠串的腰鏈,還有我們大婚時她親手為我戴上的君冠。
玄螢指尖燃起幽冥鬼火,一件一件,當著我的面燒成灰燼。
“這樣夠清楚了嗎?”
“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地府,我愛的,從來只有你?!?/p>
葉晨懷終于露出笑容。
直到鬼使來報有公務要處理,玄螢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臨走前她冷冷掃我一眼:“照顧好晨懷,若有差池……”
她沒說完,但我懂。
業火燒身的痛楚還刻在魂魄里。
玄螢一走,葉晨懷就拽著我的頭發去了判官殿。
新任判官正在整理生死簿,見狀大驚:“君上!此地不可擅入!”
“哦?” 葉晨懷輕笑,“上任判官是怎么進畜生道的,需要我提醒你嗎?”
“誰不知道,我是閻王的心上人。我在地府翻了天都可以,你敢忤逆我?”
判官臉色煞白,倉皇退下。
殿門關閉的瞬間,葉晨懷反手給了我一耳光。
“很得意吧?” 他掐著我的下巴,“就算玄螢不愛你,可疼了你五百年,她的本能還是記得你?!?/p>
我嘴角滲血:“不敢……”
“不敢?” 他又給了我一拳“你霸占我的位置五百年,現在裝什么可憐?”
他轉身抽出案上的生死簿,朱紅的封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知道撕毀生死簿,要受什么刑罰嗎?” 他笑得甜美,“你說到時候,螢兒會不會讓我受罰?!?/p>
我還沒反應過來,刺啦一聲,生死簿在他手中化作漫天碎片。
地府突然劇烈震動。
幾乎是同時,殿外傳來玄螢暴怒的厲喝:“誰動的生死簿?!”
葉晨懷瞬間變臉,沖著進來的玄螢臉色蒼白道:“螢兒,我只是好奇來看看……結果不小心撕毀了……我愿意受罰……”
玄螢臉色鐵青,目光在我和葉晨懷之間游移。
最后,她看向我。
“來人!” 她聲音冷得像九幽寒冰,“扶淵擅毀生死簿,押去孽鏡臺受刑!”
第三章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我……”
“你的家人,” 玄螢輕聲說,“還想不想在人間過好日子了?”
我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是了,當年她愛屋及烏,為我凡間的家人改了命格。
如今,這竟成了威脅我的籌碼。
更新時間:2025-04-29 22:3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