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陸竑舟說的話是真是假,但他的態度擺出來了。
藍若溪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幾天來壓在心頭的塊壘消散了不少,再說話就自然許多,也伶俐了許多。
陸竑舟在藍若溪清脆如珍珠落玉盤般的悅耳聲中,驚喜地發現,這是一個文雅、聰明的女孩,心里對這樁賜婚就滿意了兩分,原來勉強接受的情緒也沒那么強烈了。
藍若溪也從最初的彷徨,剛見面時看到陸竑舟的閻王臉,到現在的溫文爾雅,心里升起了一絲莫名的喜悅。
總之,這是一次愉快的茶樓聊天。
回家的路上,秋煙不時地側目偷覷藍若溪,她發現小姐自從見了云麾將軍,好像變得輕松了很多。
“想問什么就問,想看就看,別鬼鬼祟祟的?!?/p>
“小姐,你不怕云麾將軍嗎?”其實秋煙想問的是,云麾將軍雖然沒有少爺說的那么丑陋,殺人成魔,可是他太兇了,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剛才瞪了她一眼,都讓她兩股戰栗,現在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還忍不住發抖。
藍若溪好笑地看著秋煙,“他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看把你嚇的?!?/p>
她今天見到陸竑舟,雖然釋去了心頭不少疑問,但又有更多的疑問涌上心頭。
僅就她今天見到的陸竑舟,長相雖不是宋玉、潘安那般的俊美,但自有沙場戰將的英姿勃發、氣宇軒昂,行走間沉穩堅定,威風中自顯英豪,這是萬千男兒也無法匹及的。
兩人在茶座中聊天時,他又顯得溫和儒雅,盡顯世家貴公子的風范。
這樣一個人中龍鳳,皇上卻把自己賜婚給他,自己都覺得委屈了他,可他面對自己時不僅一點也不惱怒,還出言安慰了她,足見他是一個能海納百川的絕世君子。
秋煙看著自家小姐一會蹙眉,一會傻笑,難不成被云麾將軍嚇傻了?
剛才她真該跟著小姐一塊進雅間,也能給小姐壯壯膽不是?
她心里有些不安,“小姐,你怎么了?”
藍若溪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理秋煙,秋煙更緊張了,“小姐,你害怕云麾將軍也不丟臉,他實在太可怕了,奴婢現在還揪著心呢。不過現在他已經走了,小姐不要害怕。”
藍若溪這才意識到秋煙誤會了,“你胡說什么呢?
他怎么可怕了?
你沒進雅間沒看到,他溫和的很,說話也很柔和,就是一個儒雅的君子將軍?!?/p>
說著給了秋煙一個暴栗子,“你不要亂說,敗壞他的名聲?!?/p>
藍若溪說著秋煙,但她心里又浮出一個問題,他怎么那么好呢,怎么就不生氣呢,她自己聽到賜婚圣旨時還偷偷地在心里把皇帝罵了好幾遍呢,嫌他多事,可是陸竑舟好似很樂意這樁婚事似的,僅僅是因為皇上賜婚嗎?
還是有她不知道的原因,那會是什么原因呢?
想得她腦子疼,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藍若溪最后鴕鳥似地想,陸竑舟不反感這樁婚事,他又那么厲害,以后有什么事有他擔著,她有什么好擔心的。
這么一想,瞬間覺得撿到寶,笑得如花似的。
“小姐,云麾將軍真的如小姐說的那樣,很和氣?”秋煙一點也不信,直覺小姐騙了她。
不過轉而一想,云麾將軍馬上就是小姐的夫君了,小姐自然要護著他了,怎么會允許自己說云麾將軍的壞話呢?
秋煙自覺想明白、想清楚了,有點得意洋洋。
可轉頭看了一眼小姐,想到以后小姐要天天面對那個冷冰冰的云麾將軍,又覺得小姐好可憐,看向藍若溪的目光就有了絲憐憫意味。
這邊藍若溪和秋煙兩人各自一肚子心事,那邊陸竑舟和秦飛的心也沒閑著。
秦飛正問陸竑舟,“世子,藍姑娘真的只是想知道世子長什么樣,這才追世子一條街?”
他的語氣明顯是不信。
陸竑舟看了眼自家侍衛,也不蠢嗎?
“她那是指山說磨?!?/p>
秦飛正聽得起勁,陸竑舟卻不說了,秦飛急點抓耳撓腮,又不敢問。
世子想說時,你不問他也說,他不想說時,你怎么問他也不說,急了還直接拿腳踹。
世子剛見了藍姑娘,說不定心里正煩著呢,他可不想被世子直接踹下馬。
“倒是個有趣的姑娘。”陸竑舟說了這一句,雙腿一夾馬腹策馬奔了出去。
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秦飛,有趣?
藍姑娘有趣嗎?
明明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偏偏扮成丫鬟的模樣,一個大姑娘一點也不嫌羞追個男人一條街,還真是有趣?
世子的口味果然與眾不同。
看著已跑得很遠的陸竑舟,秦飛顧不得多想,一夾馬腹也飛奔著追世子去了。
......
藍若溪出門時滿腹心事,強顏歡笑的,這回來明顯不一樣了,臉上的笑容雖然淺淡,但發自肺腑。
藍夫人看了心里很高興,覺得讓女兒出去轉轉果然是對的,整天窩在家里胡思亂想哪能好,這出去看看,回來步子都是輕盈的,心胸果然開闊了。
藍若溪不知道母親的心思,看著母親面前的小桌子上堆了一堆紙片,“娘,你這是干什么?”
藍夫人是女兒高興,她就開心,拉著女兒坐在身邊,“皇上賜了婚,還定了成親的日期,咱們只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這也太趕了。
你看,我這不是把需要準備的東西都列出來,該買的趕緊買,該做的也得趕快做了,沒時間了?!?/p>
藍若溪順手拿起一張寫滿了字的紙,上面寫著紅尺、寶瓶、如意秤、鏡子、都斗......,她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張,上面寫著床單、枕巾、窗簾、喜盆......
“這些都是要盡快買的,聽說京城有專門置辦婚嫁用品之物的鋪子,明天我就打發人出去置辦。
咱們一家剛到京城,兩眼一抹黑,四六不知道,有錢都不知道去哪置買,也不知道京城有些什么風俗,該置買些什么?”藍夫人愁的不行。
她沒說的是,她們家里又不富裕,得精打細算,這就更難了。
可是女兒嫁的是侯爵府,一點馬虎不得,為了女兒還得盡量準備得豐厚些。
藍夫人此時真有點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愁得嘴里都起泡了,又不愿在女兒面前顯露出來,盡量表現的自然一點。
更新時間:2025-04-29 22: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