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命運初遇秋雨裹著寒氣順著車窗蜿蜒而下,在玻璃上織出蛛網般的水痕。
方舒騁把西裝外套又緊了緊,化纖面料摩擦出細微的沙沙聲。
后排頂燈在他眼下投出青灰的陰影,映得他剛補過妝的臉愈發蒼白。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經紀人發來消息:“今晚張總也在,機靈著點?!?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
喉嚨泛起苦澀 —— 三個月前被臨時換角的陰影還沒消散,那部本以為能露臉的網劇,
開機前三天被投資人塞進來的新人頂替。聚會大廳的旋轉門轉出暖烘烘的氣流,
水晶吊燈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方舒騁在簽到臺接過香檳杯時,指尖觸到杯壁的涼意,
冰塊撞擊聲清脆得刺耳。他一眼瞥見角落沙發上坐著的幾個制片人,
其中一人正對著手機屏幕獰笑,屏幕藍光映得那張臉像極了午夜恐怖片里的鬼怪。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哄笑,他下意識縮了縮肩膀,西裝后領蹭得脖頸發癢?!皢?,
這不是方舒騁嗎?” 尖銳的女聲穿透嘈雜,方舒騁的香檳杯在指間打滑。
李姐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逼近,猩紅指甲敲了敲他胸前的名牌,
“聽說你又在某部劇里演了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角色?怎么,演了五年還沒混出個名堂?
” 她身后的助理們立刻發出嗤笑,有人用手機鏡頭對著方舒騁快速掃過,
閃光燈在他臉上一閃。方舒騁感覺后槽牙不受控地打顫,香檳酒液在杯中晃出細小的漣漪。
他想起今早房東催租的電話,想起母親化療的費用單還躺在抽屜里?!袄罱阏f笑了,
” 他努力扯出笑容,喉結上下滾動,“我還得多向您學習?!薄皩W習?就你這樣,
學一輩子也沒用?!?李姐涂著蔻丹的手指點向宴會廳中央,那里林初夏正倚在投資人臂彎,
耳垂上的鉆石耳釘隨著笑聲晃動,“在這行啊,光有演技可不行,得會來事兒。
你看看人家林初夏,多聰明?!?她身旁的中年男人突然插話:“上個月那新人也是,
放著大好機會不要,非要裝清高?!狈绞骝G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西裝袖口被冷汗洇出深色痕跡。他想起那天在片場,新人紅著眼眶收拾東西的模樣,
化妝間的門被摔得震天響?!艾F在這行,” 另一個戴金絲眼鏡的制片人晃著酒杯,
冰塊撞出叮咚聲,“沒點眼力見兒,連盒飯都搶不到熱乎的?!薄翱刹皇锹?!
” 李姐突然貼近方舒騁,濃烈的香水味幾乎讓他窒息,“聽說你接了個古裝???
要不要姐姐給你介紹幾個資源?” 她尾音拖得很長,周圍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方舒騁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服務生的托盤,酒杯碰撞的脆響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安挥昧?,
” 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我... 我還是想靠自己?!?這句話出口的瞬間,
宴會廳爆發出更大的笑聲。李姐夸張地捂住胸口:“哎喲,聽聽,還想靠自己?方舒騁,
你知道林初夏第一次試鏡穿的什么嗎?那可是高定!”方舒騁的視線開始模糊,
眼前晃動著無數張扭曲的臉。他握緊快要脫手的香檳杯,轉身擠進人群時,
聽見身后傳來李姐的聲音:“裝什么清高,過不了多久,有他求著我的時候!
” 宴會廳的音樂聲震得耳膜生疼,他卻覺得周圍安靜得可怕,
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宴會廳水晶吊燈突然劇烈晃動,
方舒騁還未反應過來,一股濃烈的龍舌蘭混著雪茄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大腹便便的王導斜倚著鍍金立柱,不合身的西裝在他渾圓的肚腩處繃出幾道褶皺,
手腕上的百達翡麗隨著動作重重磕在方舒騁肩頭,“方老師最近很努力啊,
怎么還是在演那些小角色?” 他刻意拉長尾音,肥厚的嘴唇抿出一抹獰笑,
金鏈子在燈光下晃出刺目的光斑。周圍幾個跟班立刻圍攏過來,
其中戴墨鏡的男人用手機鏡頭對準方舒騁,
發出竊笑:“聽說方老師在新戲里連臺詞都沒兩句?”“可不是,就那身行頭,
還不如我家保姆的圍裙體面?!?此起彼伏的哄笑像鋒利的玻璃碴,刮擦著方舒騁的耳膜。
他死死攥住香檳杯,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滑落,在廉價西裝褲上暈開深色痕跡。
“王導說笑了,” 方舒騁喉結劇烈滾動,強迫自己揚起嘴角,
“您投資的《璀璨星河》剛拿了收視冠軍,我還得多向您請教怎么挑劇本。
” 他的目光掃過王導胸前晃蕩的金鏈子,
那上面刻著的 “王者歸來” 四個大字刺得他眼眶發酸?!罢埥??
” 王導突然伸手勾住方舒騁的下巴,金戒指邊緣刮得皮膚生疼,“想請教啊,
晚上跟我出去喝兩杯,咱們好好聊聊?!?他故意湊近,噴著酒氣的嘴幾乎貼上對方耳畔,
“聽說你母親在市立醫院住院?要是能讓我開心……” 話音未落,
周圍人便心照不宣地爆發出哄笑。方舒騁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三個月前被撤換角色時,制片人也是用這種語氣提到他的家庭。
經紀人張明滿頭大汗地擠過來,皮鞋尖重重踩在方舒騁腳背上,
笑容諂媚得近乎扭曲:“王導您大人有大量!小方不懂事,他可是您的忠實粉絲!
” 說著用力拽了拽方舒騁的衣袖,壓低聲音幾乎是在哀求:“忍一忍!
他手里握著六部劇的投資,上個月那個新人……”“王導,我今天確實身體不舒服,
” 方舒騁猛地甩開經紀人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醫生說我胃出血,
剛打完點滴就趕來了。” 他揚起手腕,貼著膠布的地方還殘留著醫用碘的痕跡。“胃出血?
” 王導突然扯住方舒騁的領帶,將他整個人拽到身前,
昂貴的定制西裝散發著刺鼻的古龍水味,“裝清高?知道上個月拒絕我的新人現在在哪嗎?
” 他故意提高音量,周圍的議論聲瞬間安靜下來,“在橫店跑龍套,一天五十塊,
連盒飯都搶不到熱乎的!”方舒騁感覺喉嚨像被塞進一團浸了辣椒水的棉花,
視線掃過不遠處李姐幸災樂禍的眼神,又瞥見角落里林初夏正優雅地與投資人碰杯。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反駁,王導突然松開手,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后背上:“年輕人,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金鏈子掃過他的脖頸,在皮膚上留下一道紅痕,“今晚八點,
金樽會所,要是敢不來……”“王導,我真的……” 方舒騁話未說完,
便被刺耳的笑聲打斷。戴墨鏡的跟班擠過來,故意撞翻他手中的香檳杯,
橙黃色的酒液在地毯上洇出大片污漬:“裝什么裝!王導肯給你機會,
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周圍人紛紛掏出手機拍攝,閃光燈此起彼伏,
像無數只貪婪的眼睛。王導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從鱷魚皮錢包里抽出一疊鈔票,
慢條斯理地塞進方舒騁西裝口袋:“就當預支你的片酬,不夠再找我要。
” 他的手指在方舒騁大腿處停留片刻,“記住,在這行,聽話的人才有飯吃。
”方舒騁感覺胸腔里有團火在燃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肉里,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他看著王導搖晃著走遠,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像無數根細針,扎得他渾身發麻。
經紀人張明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完了,
六部劇…… 全完了……” 宴會廳的音樂聲再次響起,卻蓋不住方舒騁擂鼓般的心跳聲,
那聲音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就在宴會廳空氣凝滯得幾乎能掐出水時,
一道裹著甜膩香水味的聲音突然刺破僵局:“方老師,來這邊坐。
” 方舒騁如驚弓之鳥般轉身,只見林初夏斜倚在雕花沙發上,
深 V 晚禮服將鎖骨處的鉆石項鏈襯得更加耀眼,她指尖夾著的香檳杯輕輕晃動,
折射的光斑在周明遠油亮的皮鞋上跳躍。周明遠手肘撐著天鵝絨扶手,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像掃描儀般將方舒騁從頭掃到腳,西裝袖口的線頭、磨得起球的領帶夾,
都成了他嘴角笑意的注腳。方舒騁的經紀人突然從人群中擠出來,
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滑出刺耳聲響,他死死攥住方舒騁的手腕,
壓低聲音幾乎是在哀求:“這可是周氏傳媒的總監,忍一忍,就陪他們喝兩杯……”“周總,
林初夏姐?!?方舒騁的喉結在僵硬的領結下滾動,
受到林初夏若有若無的目光在他西裝口袋上游移 —— 那里還露出半截王總塞進來的鈔票。
“方老師這么拼命,不如讓周總指點指點?” 林初夏突然傾身,
玫瑰香水混著紅酒氣息撲面而來,她涂著猩紅蔻丹的手指有意無意劃過周明遠的腕表,
“聽說方老師在《市井煙火》里連句完整臺詞都沒有?”周明遠轉動著酒杯,
冰塊撞擊聲清脆得像骨節錯位:“年輕人,知道為什么有些演員能一夜爆紅嗎?
” 他故意停頓,看著方舒騁發白的指節將杯壁攥出霧水,“上個月有個新人,
本來定了女二號,結果……” 話音未落,周圍跟班已經心領神會地笑起來,
有人模仿著被驅逐的狼狽模樣,夸張的動作引得眾人哄堂大笑。方舒騁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母親化療單上的數字在眼前不斷閃爍。他努力扯出笑容:“周總謬贊了,我還有很多不足,
需要慢慢學習?!薄皩W習?” 周明遠突然將酒杯重重砸在茶幾上,紅酒濺到林初夏的裙擺,
她卻只是嬌笑著用絲帕擦拭,“上個月那個不識趣的丫頭,現在在橫店給群演當替身,
一天五十塊?!?他的手指劃過方舒騁緊繃的下頜線,“但只要方老師懂事,
我的新戲《風云際會》,男三號的位置……”周圍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聲,
幾個小演員投來又嫉妒又驚恐的目光。方舒騁感覺胃里翻涌的酸水幾乎要沖破喉嚨,
眼前浮現出那個被封殺新人絕望的眼神。林初夏突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方老師別緊張呀,
周總最惜才了?!?她的高跟鞋悄悄勾住方舒騁的腳踝,“只要肯付出,
資源還不是手到擒來?”“我…… 我不太舒服?!?方舒騁猛地起身,卻撞翻了整排酒杯。
紅酒如血般潑灑在周明遠锃亮的皮鞋上,瞬間洇開深色污漬?!罢宜?!” 周明遠暴跳如雷,
金絲眼鏡滑到鼻尖,“就你這副窮酸樣,也配在這裝清高?知道這雙鞋多少錢嗎?
抵你半年房租!” 他抓起桌上的雪茄灰缸狠狠砸來,方舒騁側身躲開,
瓷片擦過耳際劃出一道血痕?!把b什么清高!”“沒錢沒背景還想混出頭?
” 各種刺耳的話語像潮水般涌來。方舒騁跌跌撞撞后退,后腰撞上擺滿香檳塔的長桌,
水晶杯噼里啪啦碎裂一地。他看見李姐舉著手機錄像,
鏡頭對準他狼狽的模樣;王總倚在門邊冷笑,金鏈子在燈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皾L出去!
別臟了我的場子!” 周明遠的咆哮聲震得水晶吊燈嗡嗡作響。方舒騁轉身狂奔,
廉價西裝在氣流中獵獵作響,走廊里的壁燈在他眼前暈成模糊的光斑。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直到眼前突然一黑,額頭重重撞上一扇虛掩的木門,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開來,混著走廊里飄來的玫瑰香水味,成了這個夜晚最刺鼻的注腳。
落地窗外,夜色濃稠如墨,細雨敲打著玻璃,在窗欞上勾勒出蜿蜒的水痕。
沈黎祟戴著金絲眼鏡,修長的手指在文件上快速翻動,臺燈暖黃的光暈將他周身籠罩,
勾勒出冷峻疏離的輪廓。突然,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打破寂靜,他握筆的手猛地一頓,
眉頭瞬間擰成川字。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人癱倒在地毯上,西裝凌亂,領口歪斜,
身上散發著刺鼻的酒氣。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隨著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沈黎祟起身走近,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格外清晰。
當指尖觸到對方滾燙的額頭時,他心中竟涌起一絲異樣的悸動,
就像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細微的漣漪?!靶研??” 沈黎祟輕聲呼喚,
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然而對方毫無反應,昏迷中無意識地囈語著,眉頭緊皺,
似乎還困在某個可怕的夢境里。沈黎祟彎腰將人抱起,
對方輕得不可思議的重量讓他心頭一顫,仿佛抱著一片隨時會消散的羽毛。
浴室里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鏡面,沈黎祟小心翼翼地解開方舒騁的襯衫紐扣,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當襯衫滑落,露出對方單薄的脊背時,
他的呼吸不由得一滯。那些深淺不一的淤青,或呈指節狀,或呈巴掌形,像是無聲的控訴,
刺痛了他的眼睛?!斑@是……” 沈黎祟喃喃自語,喉結滾動,
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與心疼。他拿起溫熱的毛巾,動作輕柔地擦拭著對方的身體,
每一下都帶著小心翼翼的克制。換好干凈的睡衣,方舒騁安靜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月光透過紗簾灑在他精致的五官上,為他鍍上一層朦朧的柔光。沈黎祟坐在床邊,
手肘撐在膝蓋上,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床上的人。鬼使神差地,
他伸手輕輕撥開方舒騁額前的碎發,指尖觸到對方微涼的皮膚,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酥麻。
這一夜,沈黎祟幾乎未合眼。他守在床邊,看著方舒騁時而皺眉,時而囈語。
“別…… 別這樣……” 方舒騁在睡夢中痛苦地掙扎,冷汗再次浸濕了枕巾。
沈黎祟立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輕聲安撫:“沒事了,
沒事了……” 聲音溫柔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看著對方逐漸平靜下來,
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保護欲,就像守護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
灑進房間,方舒騁終于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沈黎祟疲憊卻專注的臉,
對方眼底的血絲和眼下的青黑,訴說著徹夜未眠的守護。“你醒了。
” 沈黎祟遞過一杯溫水,聲音低沉而溫柔,“昨晚你發高燒,我聯系不上你的家人,
只能先把你留在這兒。”方舒騁愣了愣,眼神中滿是警惕與不安。
他接過水杯的手還在微微發抖,記憶逐漸回籠,昨晚的遭遇如潮水般涌來。
那些嘲諷的話語、貪婪的眼神、屈辱的瞬間,讓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謝、謝謝……”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掙扎著要起身,
卻被沈黎祟按住肩膀?!皠e急,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沈黎祟的掌心帶著溫熱,
透過單薄的睡衣傳遞到方舒騁的皮膚上,“我叫沈黎祟,這是我的名片。
” 他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遞到方舒騁面前,“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煩,
可以隨時聯系我?!狈绞骝G低頭看著那張名片,
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凸起的名字和燙金的花紋。窗外,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陽光透過云層灑在名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他抬起頭,迎上沈黎祟關切的目光,
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沒有嘲諷,沒有算計,只有純粹的關心。心中某個角落,
悄然泛起了一絲漣漪,就像沉睡已久的種子,在春雨的滋潤下,開始萌芽。
2 霸道護花方舒騁離開后,沈黎祟的辦公室陷入詭異的寂靜。中央空調發出細微的嗡鳴,
與平板電腦持續不斷的翻頁聲交織。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藍白色的冷光映得他眉峰愈發冷峻,鏡片后的眼神像淬了冰。
私人偵探發來的調查報告鋪滿整個虛擬桌面,數十張照片里,
方舒騁蜷縮在狹小出租屋的模樣,與昨夜昏迷時蒼白脆弱的面容漸漸重疊。那張照片里,
方舒騁裹著褪色的毛毯,面前攤開的筆記本寫滿密密麻麻的臺詞批注,
窗臺上晾曬的白襯衫打著三個補丁,在寒風中輕輕晃動?!爱厴I于三流藝術院校,
出道五年參演十七部作品,全為配角……” 沈黎祟讀出文件上的文字,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他的目光掃過方舒騁參演作品的清單,從《豪門恩怨》里連臺詞都沒有的門童,
到《都市情緣》中被主角扇耳光的路人甲,
每個角色旁都標注著拍攝時長 —— 最短的僅 47 秒。
當翻到某頁標著 “醫療記錄” 的掃描件時,他的手指驟然收緊,
鋼化膜在指腹下發出細微的脆響。
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方舒騁因高強度工作導致的胃炎、肩頸勞損,
還有那道觸目驚心的鎖骨骨裂診斷書,日期赫然是三個月前。
“醫生建議臥床靜養至少六周……” 沈黎祟喃喃自語,想起昨夜指尖觸到的嶙峋脊骨,
那些淤青下或許還藏著未愈的傷痕。他猛地站起身,真皮轉椅在地毯上劃出刺耳聲響。
辦公室落地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霓虹在玻璃上折射出斑斕光影,
卻照不進他此刻翻涌的心緒。他調出珍藏的監控錄像,畫面里方舒騁在片場被群演故意推搡,
踉蹌著撞翻道具箱;導演舉著喇叭破口大罵,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更刺痛他的,
是某個深夜的畫面:方舒騁蹲在劇組后門啃著冷掉的饅頭,
手機屏幕亮起家人視頻通話的界面,他慌忙掛斷,對著黑屏擠出笑臉,
眼眶卻在黑暗中泛起水光?!吧蚩?,這是星耀投資《暗夜迷蹤》劇組的最新動向。
” 助理敲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沈黎祟扯松領帶,喉結上下滾動著應了聲 “進”。
助理抱著文件夾走近,瞥見桌面散落的調查資料,
瞳孔猛地收縮 —— 那些關于方舒騁的資料,分明是總裁親自吩咐加急處理的機密文件。
“沈總,星耀投資的《暗夜迷蹤》劇組傳來消息,
王強導演似乎對方舒騁……” 助理的聲音帶著忐忑。沈黎祟猛地起身,西裝下擺掃過桌面,
那些關于方舒騁的資料如雪片般紛飛。他盯著手機屏幕上助理發來的現場照片,
畫面里方舒騁被王強逼到角落,對方肥厚的手掌幾乎貼上他的臉,
周圍工作人員舉著手機哄笑?!傲⒖搪撓敌且顿Y的負責人?!?沈黎祟的聲音冷得像冰錐,
“告訴他們,王氏集團將終止與《暗夜迷蹤》的所有合作?!?他扯下領帶狠狠摔在桌上,
鏡片后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還有,讓法務部準備文件,我要以騷擾罪起訴王強。
” 助理呆立原地,看著向來冷靜自持的總裁罕見地失態,卻不知此刻沈黎祟胸腔里燃燒的,
是對方舒騁遭遇不公的滔天怒火,和一股近乎偏執的保護欲。
攝影棚內的白熾燈如同十輪烈日高懸,烤得懸浮的塵埃都扭曲變形,空氣泛起微微的漣漪。
方舒騁捏著劇本的指節發白,指縫間滲出的汗漬將墨印暈染開,在掌心洇出深色痕跡。
他身上的戲服襯衫早被汗水浸透,領口皺成一團,布料粗糙地摩擦著鎖骨處的舊傷。
站在打光板邊緣,他看著導演王強端著保溫杯踱步過來,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跳上。
這個中年男人的啤酒肚把定制西裝撐得緊繃,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像帶著倒刺的藤蔓,
自開機起就纏在他身上揮之不去。方舒騁注意到王強領口沾著的口紅印,
顏色和昨晚聚會上李姐的一模一樣?!靶》剑瑏砦肄k公室一趟。
” 王強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頭,震得方舒騁鎖骨處的舊傷像被電流擊中般隱隱作痛。
周圍工作人員投來的目光或躲閃或玩味,助理小吳剛跨出半步,
就被經紀人陳姐死死拽住衣角?!靶£?,管好你的人?!?王強斜睨著陳姐,
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別耽誤了拍攝進度。
” 陳姐臉上立刻堆起諂媚的笑:“王導放心!小方就是年輕不懂事,
我回去一定好好教教他!” 說著用力掐了掐方舒騁的胳膊,壓低聲音警告:“別犯傻,
《暗河》的合同還沒簽完!”方舒騁垂眸看著地面斑駁的光影,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
像吞下了顆帶刺的果實。走廊里回蕩著兩人的腳步聲,經過道具間時,
他聽見里面傳來竊竊私語:“又一個要倒霉的”“上個月那個新人,就是這樣被趕走的”。
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褲腰,他想起抽屜里母親化療的繳費單,攥緊劇本的手微微發抖。
辦公室的皮質轉椅發出吱呀聲響,王強背靠落地窗,身后的城市天際線被夕陽染成血色。
他慢條斯理解開領帶,露出脖頸處暗紅的吻痕,故意扯松襯衫領口:“小方啊,你這么努力,
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渾濁的酒氣混著煙味撲面而來,方舒騁偏頭避開,
后腰卻抵上了冰涼的金屬文件柜。文件柜上還貼著《暗河》的開機通告,
他的名字被用紅筆圈起來,旁邊批注著 “待定”?!吧蟼€月殺青的《煙雨江南》,
原定男一號的張昊你知道吧?” 王強的食指摩挲著他的下巴,指甲縫里還沾著煙灰,
“人家現在都接了兩部上星劇,靠的可不只是演技?!?窗外突然傳來劇組場務的哄笑,
方舒騁聽見有人壓低聲音說 “又一個不知死活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舊疤里,
那里還留著去年拍戲時被道具劃傷的痕跡?!巴鯇?,我只想好好演戲。
” 方舒騁強忍著惡心,聲音發顫,“《暗河》的角色,我是憑本事試鏡通過的。”“本事?
” 王強突然大笑起來,震得桌上的保溫杯都在晃動,“在這個圈子里,沒背景沒眼力見兒,
本事就是個笑話!你以為林悅為什么能當女一號?” 他突然湊近,
噴著酒氣的嘴幾乎貼上對方耳畔:“乖乖聽話,我保證讓你演男二號,不然……”“放開我!
” 方舒騁猛地揮開那只油膩的手,后背撞上文件柜發出悶響。抽屜被震開,
里面的劇本散落一地,
其中《暗河》的劇名刺得他眼眶發燙 —— 那是他推掉三個龍套角色,
熬夜半個月研究劇本才拿到的配角,此刻卻成了對方要挾的籌碼。王強惱羞成怒,
肥厚的手掌狠狠拍在他耳畔,震得他眼前發黑:“給臉不要臉!就你這種沒背景的,
信不信我讓你在圈里混不下去?我動動手指,你連龍套都沒得演!”與此同時,
沈黎祟站在落地鏡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扯松領口的珍珠母貝紐扣,
金屬冷光與襯衫的雪色形成刺目對比。領帶在他手中翻飛,
最終被隨意打成歪斜的溫莎結 —— 這個向來追求完美的商界新貴,
此刻連著裝細節都透著焦躁。他抓起黑胡桃木桌面上的車鑰匙,
純銀鑰匙鏈墜著的家族徽章撞出清脆聲響,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格外突兀。
玻璃旋轉門感應到體溫自動滑開,沈黎祟大步流星往外走,定制西裝的下擺揚起凌厲的弧度。
走廊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員工們像被按了暫停鍵般僵在原地。
行政部新來的實習生捧著文件想打招呼,卻在觸及他冰錐般的眼神后,
硬生生將問候咽回喉嚨。電梯間的鏡面倒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喉結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滾動,仿佛壓抑著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地下車庫里,
黑色邁巴赫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宛如蓄勢待發的黑豹。沈黎祟扯開西裝外套,
將袖口隨意卷到手肘,暴露出小臂上青筋畢露的肌肉線條。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嘯,
車頭燈劃破暮色,在柏油路上拉出兩道刺眼的光痕。
導航儀機械的女聲反復提示 “前方限速 80”,卻被他一腳油門踩得粉碎。后視鏡里,
保鏢車隊如影隨形,黑色 SUV 組成的鋼鐵方陣,昭示著這場出行絕不尋常?!吧蚩?,
根據最新監控,王強十分鐘前進入攝影棚?!?藍牙耳機里傳來助理的匯報。
沈黎祟猛地拍向方向盤,儀表盤的警示燈應聲閃爍。
他想起調查報告里方舒騁鎖骨處的陳舊性骨裂,
想起昨夜昏迷中那人無意識抓住他衣角的脆弱模樣,太陽穴突突跳動?!奥撓捣▌詹?,
把所有證據整理好。” 他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如果今天見不到人,
立刻發律師函。”攝影棚內,方舒騁被王強抵在化妝鏡前,
對方噴著酒氣的嘴幾乎貼上他的耳垂:“小美人,等會兒跟我去見沈總……” 話音未落,
玻璃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緊接著是輪胎劇烈摩擦地面的尖嘯。
百葉窗縫隙里漏進的夕陽被切割成碎片,
方舒騁看見那輛標志性的黑色邁巴赫如同猛獸般剎停在門口,鍍鉻車標在余暉中泛著冷光。
車門打開的瞬間,沈黎祟修長的身影裹挾著凜冽寒氣出現。
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裝將他襯得如同出鞘的劍,意大利小牛皮牛津鞋踏過滿地碎石,
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他身后跟著六名黑衣保鏢,墨鏡下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
腰間若隱若現的通訊器閃爍紅光,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場務小張端著的咖啡杯 “當啷” 落地,滾燙的液體濺在王強锃亮的皮鞋上。
導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金絲眼鏡滑到鼻尖,
肥胖的手指無意識地扯松領帶 —— 那上面還沾著今早情婦的口紅印。
沈黎祟推門而入時帶起的風掀翻了整個劇本架,《暗河》的劇本如雪片般紛飛,
其中方舒騁標注得密密麻麻的臺詞頁正巧落在他腳邊。沈黎祟的目光掃過方舒騁發紅的手腕,
那里還留著被王強攥出的指痕。他的瞳孔猛地收縮,眼底翻涌的怒意幾乎凝成實質。
骨節分明的手指重重按住桌面,震得桌上的保溫杯跳起半尺高,
褐色的茶水潑灑在王強精心熨燙的西裝上:“王導演,解釋一下?
” 聲音低沉得如同暴雨前的悶雷,每個字都帶著冰碴,
“我記得王氏集團與你的劇組有過‘禁止騷擾演員’的協議?”“沈…… 沈總,這是誤會!
” 王強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昂貴的定制西裝緊貼在肥胖的身軀上,
“我們只是在說戲……”“說戲需要按在鏡子上?”沈黎祟突然扯開方舒騁的領口,
露出鎖骨處新添的淤青,“還是說,這也是你導演手法的一部分?”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驚得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名保鏢上前半步,
從公文包里抽出一疊文件摔在桌上:“王導,這是近三個月內,
你對劇組七名演員的騷擾記錄?!?紙張被重重甩在桌面的聲響,如同審判的鐘聲。
沈黎祟俯身逼近,西裝袖口露出的百達翡麗表鏈在王強眼前晃出冷光:“現在,
你有兩個選擇 ——” 他的聲音突然放輕,卻比嘶吼更令人膽寒,
“要么自己滾出這個圈子,要么,我讓你在監獄里導戲?!薄吧?、沈總,
您怎么……” 王強扯松的領帶歪在脖子上,絲綢面料在他粗糲的指節間扭曲成團,
活像條垂死掙扎的蟒蛇。他肥胖的身軀往后縮了縮,后腰撞上文件柜發出悶響,
震得抽屜里的道具槍模型嘩啦作響,“這是我們劇組的私事……”“私事?
” 沈黎祟修長的手指劃過桌上的股權轉讓協議,
燙金的星耀集團 LOGO 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隨著 “啪” 的一聲脆響,
文件袋被重重甩在桌面上,紙頁如雪花般散開,露出被紅筆圈注的關鍵條款,“從現在起,
這個劇組歸我了?!?他俯身逼近,西裝袖口掠過王強顫抖的肩膀,
鏡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刃,“我記得王導合同里有‘品行不端’解約條款?
上個月你在慶功宴上對女三號的行為,監控可都拍得清清楚楚。”王強的喉結上下滾動,
后頸的肥肉擠出層層褶皺,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油光發亮的臉頰滑進領口:“沈總,
這、這都是誤會,我只是和小方開個玩笑……” 他的余光瞥見方舒騁手腕上的紅痕,
突然提高聲調,“年輕人開不起玩笑,這不是耽誤拍攝進度嗎!”“玩笑?
” 沈黎祟嗤笑一聲,伸手扯下自己的領帶,隨意扔在桌上。真絲面料滑落時掃過保溫杯,
滾燙的茶水濺在王強的褲腳,“王導演的玩笑可真特別。需要把女演員逼到墻角,
用角色威脅?” 他突然轉身,動作帶起的氣流掀翻了桌上的劇本,
“去年《琉璃劫》劇組的群演墜樓事故,聽說王導也有‘特別關照’?
”方舒騁看著沈黎祟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冷白的皮膚和跳動的青筋,
突然想起昨夜他守在床邊的模樣。此刻那雙溫柔注視過自己的眼睛,正燃燒著灼人的怒火。
沈黎祟轉頭看向他時,眼神瞬間變得柔和,修長的手指輕輕拂去方舒騁額前凌亂的發絲,
聲音放得極輕:“別怕,有我在?!?他的指尖殘留著雪松香水的氣息,
卻比方舒騁裹了多年的毛毯還要溫暖。辦公室門外早已擠滿工作人員,
場務老李踮著腳往門縫里張望,撞翻了身后的反光板?!澳鞘切且瘓F的沈總?
他怎么會來這兒?” 化妝助理攥著粉撲的手微微發抖,“完了,
王強這次踢到鐵板了……” 人群中突然傳來壓抑的抽氣聲,道具組的小周舉著手機錄像,
畫面里沈黎祟正從西裝內袋掏出一份文件,
封面上 “刑事訴訟意向書” 幾個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沈黎祟轉身面對眾人,
皮鞋踏在滿地劇本上發出清脆聲響。他扯開西裝紐扣,露出里面熨燙筆挺的白襯衫,
聲音洪亮而威嚴:“從現在起,這個劇組由我接管。
”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中瑟瑟發抖的制片人,“財務部門立刻凍結劇組賬戶,
所有報銷憑證送到我辦公室。” 人群里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應和聲,
有人偷偷擦掉眼角的淚 —— 那些被拖欠的工資,或許終于有了著落?!巴鯇а荩?/p>
” 沈黎祟再次看向癱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眼神中滿是厭惡,“還不收拾東西走人?
難道要我讓人請你?” 他打了個響指,兩名保鏢立刻上前,打開辦公室的雕花木門。
夕陽的余暉灑進來,照亮王強如土色的臉。他扶著桌角艱難起身,領帶歪得不成樣子,
肥胖的身軀在光影中拖出扭曲的長影。當他灰溜溜地走出辦公室時,
走廊里突然響起壓抑的笑聲,有人小聲嘀咕:“報應啊……” 門重重關上的瞬間,
方舒騁聽見沈黎祟低聲嘆了口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
方舒騁的目光突然被沈黎祟西裝后頸處細密的針腳吸引,那手工縫制的痕跡透著低調的奢華,
卻莫名讓他想起昨夜對方守在床邊的模樣。月光透過紗簾灑在沈黎祟身上,
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冷白的鎖骨,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此刻那雙手正輕柔地托起他的手腕,指腹擦過被王強抓紅的皮膚時,
帶著羽毛般的觸感:“疼嗎?” 沈黎祟的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卻像顆石子投入深潭,
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激起千層浪,門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和壓抑的議論?!吧蚩偅?/p>
這是劇組新的拍攝計劃......” 副導演抱著文件夾想上前,
卻在觸及沈黎祟冰冷的眼神后僵在原地。只見沈黎祟緩緩解開袖扣,
將襯衫袖口細致地卷到手肘,露出小臂緊實的肌肉線條和若隱若現的青筋。
這個動作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卻又充滿令人戰栗的壓迫感?!艾F在,” 他的聲音不高,
卻讓整個走廊的空氣都凝固了,“安排車送方先生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然后我們再一起回家?!?沈黎祟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方舒騁肩頭,
昂貴的意大利羊毛面料帶著體溫,瞬間將他包裹在雪松與琥珀混合的氣息里。
方舒騁踉蹌著跟在他身后,
聽見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這個小演員以后怕是要一飛沖天了?!薄笆前?,
能讓沈總親自護著,背景可不簡單?!?他垂眸看著自己沾滿褶皺的戲服,
與沈黎祟筆挺的白襯衫形成刺眼對比,
指甲不自覺掐進掌心 —— 那些在劇組吃冷飯、睡更衣室的夜晚,突然變得遙遠而虛幻。
穿過走廊時,沈黎祟突然停下腳步。他轉身的瞬間,身后的保鏢們立刻警覺地形成保護圈。
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他的側臉上,將緊抿的薄唇鍍上金邊,下頜線繃得筆直,
像座堅不可摧的城墻?!皬慕裉炱?,” 他掃視著周圍屏息的工作人員,
聲音如淬了冰的利刃,“劇組實行封閉式管理。任何騷擾行為,一經查實,
直接移交司法機關?!?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方舒騁泛紅的眼眶上,“包括言語侮辱。
”停車場的冷氣混著汽車尾氣撲面而來,
方舒騁看著沈黎祟的邁巴赫在夕陽下泛著低調的光澤,突然想起自己那間漏雨的出租屋。
沈黎祟拉開后座車門,卻見他站在原地不動,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霸趺戳耍?/p>
” 沈黎祟的聲音難得帶上一絲慌亂,伸手想扶,又在半空頓住。方舒騁抬起頭,
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淚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為什么......” 他哽咽著,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沈黎祟沉默片刻,微涼的指尖輕輕擦去他眼角未落的淚。
這個動作太過自然,仿佛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因為我見過,”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見過你在片場躲在道具箱后面吃冷饅頭,見過你在醫院走廊里接母親電話時強裝的笑容。
” 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方舒騁手背上的舊傷疤,那是拍武打戲時留下的,
“以后不會再讓任何人碰你?!?這句話被晚風揉碎,卻像顆種子,
在方舒騁千瘡百孔的心上,悄然種下了希望的芽。遠處傳來汽車鳴笛聲,
沈黎祟輕輕將他推進車里,自己也跟著坐進來。車門關閉的瞬間,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
“先去醫院,” 他對司機說,又轉頭看向蜷縮在角落的方舒騁,“檢查完,
帶你去吃頓熱乎的?!?他伸手想將人摟進懷里,卻在觸及對方驚恐的眼神后,
只是扯過車載毛毯輕輕蓋上。車緩緩啟動,方舒騁盯著沈黎祟放在膝頭的手,骨節分明,
指節處有層薄繭 —— 那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跡。他突然覺得,這個陌生男人身上,
藏著比星光更溫暖的東西。3 深夜驚喜凌晨兩點的城市,
宛如一幅被按下靜音鍵的黑白默片。霓虹燈褪去白日里的喧囂,
只剩下零星幾盞路燈在細密的雨霧中,暈開一圈又一圈朦朧的光圈,
仿佛是這座城市疲憊的眼眸。方舒騁裹緊身上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外套,
肩膀處的線頭在風中輕輕晃動,訴說著歲月的痕跡。皮鞋踩過水洼,濺起細碎的水花,
褲腳很快被浸濕,涼意順著腳踝往上攀爬,后頸還殘留著片場空調送出的陣陣寒意,
冷得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新導演尖銳的斥責聲,依舊像一根鋼針,深深扎在他的耳畔,
揮之不去?!胺绞骝G!這么簡單的戲都演不好,你到底會不會演戲?二十三次 NG,
你是來砸場子的嗎?” 導演的咆哮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讓他的每一步都帶著難以言說的沉重與踉蹌。胃部傳來的絞痛,如同一把絞索,
緊緊勒住他的神經,提醒著他,距離上一頓飯,已經過去了漫長的十四個小時。
饑餓與疲憊交織,讓他的腳步愈發虛浮,眼前的街道都開始模糊起來。
樓道里的感應燈忽明忽暗,像是在刻意刁難他。方舒騁摸出鑰匙時,指尖被金屬冰得發顫,
仿佛連這把鑰匙都在嘲笑他的狼狽。門鎖轉動的瞬間,
他愣住了 —— 防盜門內透出的暖黃色光暈,如同融化的琥珀,溫柔地流淌在玄關處。
空氣里浮動著熟悉而誘人的香氣,是番茄炒蛋的酸甜混著面條的麥香,
這股香氣竟讓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兒時,想起生病時母親守在床邊,
為他煮的那一碗碗熱湯。記憶中的溫暖與此刻的香氣重疊,讓他的鼻尖微微發酸。
“你回來啦!” 沈黎祟系著印滿卡通小熊的藍色圍裙,笑容滿面地從廚房探出頭來。
圍裙下擺沾著幾點可疑的油漬,像是他在廚房奮戰留下的勛章。
他的發梢還沾著星星點點的面粉,金絲眼鏡歪斜地架在鼻梁上,平日里冷峻如刀削般的眉眼,
此刻卻彎成了溫柔的月牙,盛滿了無盡的關切與期待。“快進來,外面冷。
” 沈黎祟快步上前,接過方舒騁手中被雨水打濕的傘,順手掛在門后的掛鉤上,
動作自然得仿佛早已重復過無數次。方舒騁的目光緩緩落在餐桌上,青瓷碗里騰起裊裊白霧,
宛如山間清晨的薄霧。酸辣土豆絲切得粗細均勻,每一根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上面還撒了些許翠綠的蔥花作為點綴;番茄炒蛋裹著金黃的蛋液,色澤誘人,
雞蛋被炒得蓬松柔軟,番茄的汁水完美地融入其中;就連果盤里的草莓,都被細心地去了蒂,
擺成了一顆愛心的形狀。這些細節,無一不透露著沈黎祟的用心。“路上堵車,面有點涼了。
” 沈黎祟小跑著端起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特意墊了隔熱布,動作輕柔而小心翼翼,
“我再去熱三十秒,保證和剛出鍋一樣?!?他轉身時,
方舒騁瞥見廚房臺面擺滿了食材包裝袋,有新鮮的番茄、雞蛋,還有他平時愛吃的掛面。
角落里倒扣著的手機屏幕亮起,
“方舒騁忌口清單”:海鮮過敏、不吃香菜、辣椒只放半勺…… 看著那一行行工整的字跡,
方舒騁的喉嚨突然發緊,眼眶泛起潮熱,一種陌生又溫暖的情緒在心底悄然蔓延。
“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的?!?方舒騁聲音有些沙啞,伸手想去觸碰那碗面,
又怕破壞了這份美好?!霸趺磿闊俊?沈黎祟從微波爐里取出面,輕輕吹了吹,
“你今天在片場那么辛苦,我就想著給你做點愛吃的。” 他舀起一勺面,遞到方舒騁嘴邊,
“嘗嘗看,鹽放得夠不夠?” 方舒騁猶豫了一下,張開嘴吃下那口面,
溫熱的面條滑過喉嚨,驅散了胃里的寒意,也融化了他心中筑起的高墻?!吧蚶杷睿?/p>
為什么……” 方舒騁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 沈黎祟愣了一下,隨即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因為你值得啊。
” 他的眼神溫柔而堅定,“看到你在片場那么努力,卻總是被欺負,我就想讓你知道,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愿意為你留一盞燈,煮一碗熱飯?!边@些年,
方舒騁早已習慣了深夜蜷縮在狹小的出租屋,就著冷水吃泡面,用涼水沖掉委屈的眼淚。
他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愿意守著廚房三個小時,只為等他吃上一口熱飯。這份心意,
像一團火,瞬間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也照亮了他原本黑暗的世界。“怎么傻站著?
” 沈黎祟擦著手從廚房出來,藍色圍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銀色的電子溫度計,
隨著步伐輕輕晃動。他走到方舒騁面前,抬手時袖口滑落,露出腕間那枚簡約的銀色腕表,
表鏈上還掛著個小巧的星星吊墜。指腹剛觸到方舒騁冰涼的額頭,他便蹙起眉,
聲音里滿是擔憂:“體溫有點低,先去洗澡換衣服,別著涼了?!?那輕柔的語氣,
仿佛在呵護一件易碎的珍寶,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方舒騁木然地站在原地,
看著沈黎祟轉身去衣柜里翻找衣服。羊絨衫摩擦的窸窣聲中,
他瞥見對方后頸有道淡淡的紅痕,像是被領帶夾磨出來的,忽然想起白天在公司會議上,
沈黎祟為了提前結束行程,與股東們據理力爭的模樣。“拿著,
” 沈黎祟遞來一套柔軟的珊瑚絨睡衣,指尖還帶著洗衣液淡淡的青檸香,
“浴室放了生姜泡腳水,泡完腳再睡?!痹∈业哪ド安AчT緩緩關上,
蒸騰的水霧瞬間彌漫開來,模糊了鏡面。方舒騁盯著鏡中的自己,眼神有些恍惚。
淤青的手腕不知何時被創可貼細心包扎過,邊緣整齊地修剪成弧形,
上面還印著可愛的小熊圖案。他這才想起,沈黎祟下午曾發來消息詢問傷口情況,
當時自己正被導演訓斥得抬不起頭,便隨手回了句 “沒事”。沒想到,
對方竟將這件小事放在了心上。熱水沖刷著后背,方舒騁伸手摸到脊柱處貼著的膏藥,
薄荷與艾草混合的氣息在水霧中飄散。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昨夜,他在疼痛中醒來,
朦朧間看到沈黎祟坐在床邊,借著床頭燈昏黃的微光,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傷口。
男人專注的側臉被燈光鍍上金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
指尖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霸偃倘?,” 沈黎祟當時輕聲說,
“等拍完這部戲,帶你去看最好的醫生。”水流突然變得溫熱,
方舒騁這才驚覺自己竟站在花灑下出神了許久。擦干身體時,
他發現吹風機已經提前調到了最低檔,
旁邊還放著一管護手霜 —— 那是他上次隨口提過的,拍戲時手部皮膚總是干燥開裂。
鏡中倒映著洗手臺邊緣,那里整齊擺放著沈黎祟新添置的護膚品,從保濕噴霧到修復面霜,
每一樣都精準對應著他在片場高強度工作導致的皮膚問題。等他裹著浴巾出來,
客廳里重新飄來誘人的面香。沈黎祟已經換了身家居服,黑色針織衫襯得他的眉眼愈發柔和,
少了幾分平日里的冷峻,多了幾分居家的溫馨。他正跪在地上收拾散落的劇本,
膝蓋處墊著柔軟的毛毯,修長的手指夾著熒光筆,在臺詞本上圈圈畫畫。聽見動靜,
他立刻起身,動作迅速得像是怕錯過什么重要時刻,“快坐,面還熱乎。
”沈黎祟特意將椅子往暖爐旁挪了挪,又從沙發底下抽出毛絨拖鞋,眼神里滿是期待,
“我買了新的,42碼,你試試合不合腳。” 拖鞋上繡著兩只小兔子,
耳朵上還系著粉色蝴蝶結,踩下去時,鞋底的按摩顆粒溫柔地擠壓著足底。方舒騁突然想起,
上周在服裝間閑聊時,自己無意間說過小時候總穿不合腳的鞋子,導致腳趾變形的事。
餐桌上,青瓷碗里的面條堆成小山,溏心蛋被煎得金黃,邊緣微微卷起,戳開蛋殼的瞬間,
溫熱的蛋液在舌尖化開,濃郁的香氣瞬間充斥口腔。面條勁道爽滑,湯底顯然熬煮了很久,
泛著濃郁的骨湯香氣,表面還漂浮著幾顆枸杞和紅棗。“嘗嘗看,” 沈黎祟坐在對面,
手肘撐著桌面,托著下巴注視著他,“這次加了蟲草花,補補身體。
”方舒騁夾起一筷子面條,突然發現碗底藏著幾塊燉得軟爛的牛肉,紋理間吸滿了湯汁。
記憶中,他從未在外面的餐館吃到過這么用心的食物,那些為了趕戲隨便對付的盒飯,
那些深夜里就著冷水咽下的泡面,此刻都化作了眼眶里溫熱的液體?!昂贸詥幔?/p>
” 沈黎祟的聲音帶著些許緊張,見方舒騁點頭,才露出安心的笑容,“明天給你做佛跳墻,
補補元氣?!贝巴獾挠瓴恢螘r停了,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為沈黎祟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光。
紗簾在夜風中輕輕拂動,將斑駁的光影投映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上,
像是為他披上了一層夢幻的薄紗。方舒騁低頭吃面,滾燙的面條滑過喉嚨,
卻不及心底涌起的暖意熾熱。瓷碗邊緣還帶著沈黎祟手心的余溫,那溫度順著指尖,
一路蔓延到他的心間。原來被人放在心尖上疼愛的感覺,是這樣讓人不知所措,
卻又無比貪戀。當他夾起土豆絲時,
發現連里面的辣椒都仔細去了籽 —— 他曾在一次醉酒后,無意間提過自己吃辣會胃疼。
那不過是酒后的囈語,連他自己都快忘了,沒想到,沈黎祟竟將這句話牢牢記在心里。
每一根土豆絲都切得粗細均勻,刀工堪比專業廚師,這背后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
淚水突然不受控制地砸在碗里,在湯面激起細小的漣漪,仿佛他內心翻涌的情感。
那些在劇組受盡的委屈,那些獨自吞咽的苦澀,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決堤的淚水。
“是不是太咸了?” 沈黎祟立刻放下手中的劇本,劇本上還夾著半支沒寫完批注的鋼筆,
黑色墨跡在紙頁上暈染開來。他半跪在地,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悶響,卻仿佛渾然不覺。
仰頭看著方舒騁,睫毛投下的陰影在眼下輕輕顫動,眼神里滿是擔憂與緊張,
“我第一次熬高湯,放調料時手抖……” 他慌亂地抽紙巾,動作卻意外笨拙,
紙巾扯出長長的一截,像極了他此刻紊亂的思緒。卻在觸及方舒騁濕潤的臉頰時動作頓住,
指尖懸在半空,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很好吃。
” 方舒騁哽咽著搖頭,聲音有些顫抖,筷子戳進面條里攪出漩渦,湯汁濺起又落下,
“比米其林餐廳的都好吃?!?這句話并非夸張,而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在這一刻,
這碗充滿愛意的面條,勝過了世間所有的美味佳肴。他想起過去吃的那些冰冷的盒飯,
那些難以下咽的速食,而如今,眼前這碗熱氣騰騰的面,承載的是沉甸甸的關懷。
沈黎祟笑了,那笑容如春日暖陽,驅散了方舒騁心中所有的陰霾。
他伸手擦掉方舒騁嘴角的湯汁,指腹在唇瓣上停留了半秒,這短暫的接觸,
卻讓方舒騁的心跳漏了一拍。沈黎祟的手指修長而溫暖,指腹帶著薄繭,
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跡,此刻卻無比輕柔,像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耙院竺刻於冀o你做。
” 沈黎祟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堅定,他握住方舒騁拿筷子的手,
掌心的溫度透過瓷碗傳來,仿佛要將這份溫暖傳遞到方舒騁的心里,
“早餐有現磨豆漿和手工包子,我買了最新的豆漿機,還跟樓下早餐店老板學了發面技巧。
” 他說著,眼中閃爍著光芒,“中午帶愛心便當,有你喜歡的糖醋排骨、清炒時蔬,
還有飯后水果切得整整齊齊。” 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方舒騁的手背,眼神溫柔而專注,
“晚上……”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你想吃什么,我就學什么。
粵式煲湯、川菜小炒、淮揚點心,哪怕是你隨口提過的家鄉菜,我都去學?!狈绞骝G抬起頭,
正對上沈黎祟專注的目光。男人眼底翻涌著他看不懂的情愫,像是揉碎了星辰的溫柔,
又像是深邃海洋里的深情。那目光,讓他感到安心,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么……” 方舒騁輕聲開口,聲音帶著鼻音,“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 他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在月光下晶瑩剔透。沈黎祟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用另一只手輕輕梳理方舒騁有些凌亂的頭發,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因為你值得。
” 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真摯,“我見過你在片場的努力,見過你深夜背臺詞的樣子,
見過你為了一個小角色反復琢磨的執著?!?他的目光變得堅定,“你不該被那些人欺負,
你值得被好好對待。” 他說著,將方舒騁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仿佛要將全世界的溫暖都給予他,“從現在起,我來護著你?!鄙蚶杷詈鋈粌A身,
溫熱的呼吸拂過他泛紅的耳尖,帶著雪松與琥珀交織的氣息,像一團溫柔的火在耳畔縈繞。
“可以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尾音像羽毛般輕輕掃過方舒騁的神經。
方舒騁的心猛地一顫,喉結滾動著咽下不安,猶豫片刻后,輕輕點了點頭。得到默許的瞬間,
沈黎祟的睫毛微微顫動,薄唇緩緩落下,先是試探性地觸碰,隨后將帶著面湯香甜的吻,
小心翼翼地印在方舒騁唇上。這個吻輕柔而綿長,沈黎祟的手掌托著方舒騁的后頸,
指腹在他細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窗外,月光穿過云層,灑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
為他們鍍上了一層圣潔的光輝。方舒騁感受著沈黎祟攬在腰間的手,力度輕柔卻堅定,
仿佛要將他嵌進生命里。他閉上眼,沉溺在這份溫柔中,
所有的疲憊與委屈都化作了心口的溫熱。這一刻,他終于懂得,被人捧在手心的幸福,
原來比聚光燈下的璀璨更值得眷戀。良久,沈黎祟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額頭抵著方舒騁的額頭,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還冷嗎?
”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意猶未盡的沙啞,指尖撫過方舒騁泛紅的臉頰。方舒騁搖搖頭,
剛想說些什么,卻被沈黎祟用食指輕輕按住嘴唇:“先休息,想說的話,我們慢慢說。
”沈黎祟起身,將方舒騁吃剩的碗筷收拾好,動作輕柔得像在處理易碎的珍寶。
瓷碗相碰發出的細微聲響,在靜謐的夜里格外清晰。他又拿來一條柔軟的羊絨毛毯,
輕輕披在方舒騁身上,“今天累壞了,靠在這兒休息會兒吧?!?說著,他走到音響旁,
按下播放鍵,舒緩的鋼琴曲緩緩流淌,音符如月光般傾瀉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為這個夜晚增添了幾分愜意。方舒騁靠在沙發上,看著沈黎祟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暖黃色的燈光下,男人系著卡通小熊圍裙的模樣與平日的冷峻判若兩人。他專注地刷著碗,
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方舒騁,眼神交匯時,總會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方舒騁從未想過,
自己也能擁有這樣的幸福,眼眶不禁微微發熱。不一會兒,沈黎祟端著一杯溫熱的牛奶走來,
杯口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喝點熱牛奶,有助于睡眠?!?他在方舒騁身邊坐下,
將人輕輕摟入懷中,下巴抵著方舒騁的發頂。方舒騁握著玻璃杯,感受著掌心的溫度,
突然低聲說:“黎祟,我只是個無名小演員,什么都沒有。” 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自卑。
沈黎祟聞言,將他摟得更緊了些,手臂微微收緊,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安都驅散?!霸谖已劾铮?/p>
你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記得第一次在手機上看到你,你縮在角落背臺詞的樣子,眼睛里亮著光。你的努力,
你的堅持,你的善良,都是最珍貴的寶藏?!?他頓了頓,手指輕輕梳理著方舒騁的頭發,
“我會陪著你,看著你站在最高的舞臺上發光發熱。”聽了這番話,方舒騁的眼眶再次濕潤。
他轉過身,緊緊抱住沈黎祟,將臉埋進對方溫暖的胸膛?!爸x謝你,黎祟。有你在,
我感覺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他的聲音悶悶的,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安心。
沈黎祟撫摸著他的頭發,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傻瓜,不用謝。以后的路,
我們一起走。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窗外的月光依舊溫柔,
透過紗簾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在這個溫暖的夜晚,方舒騁終于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沉浸在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中。沈黎祟的心跳聲沉穩有力,一下又一下,
仿佛在訴說著永恒的承諾。而他們的未來,也如同這月光般,充滿了希望與美好,
等待著他們攜手去書寫新的篇章。4 紅毯焦點深秋的夜風裹挾著細雨,
在紅毯兩側的水晶燈柱間打著旋。那些水晶燈如同璀璨的星河墜落人間,折射出萬千光芒,
卻照不暖方舒騁心底的忐忑。他站在紅毯起點,黑色西裝下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布料黏膩地貼在后背,說不出的難受。定制皮鞋踩在防滑毯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每一聲都像是心跳的鼓點,一下又一下,敲得他心慌意亂。
這是他從業六年來第一次踏上如此盛大的時尚活動紅毯,
胸前別著的銀色楓葉胸針隨著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那枚胸針造型精致,葉脈紋路清晰可見,
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這是沈黎祟今早親手為他別上的,男人修長的手指在別胸針時,
指尖不經意間擦過他的鎖骨,帶著微微的暖意,卻也讓他的心跟著顫了顫。“別緊張,
” 沈黎祟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比這紅毯上任何一顆鉆石都耀眼。”“方老師!
看這邊!”“方舒騁!轉過來!” 記者們的呼喊聲像漲潮的海水漫過圍欄,
數十臺長槍短炮在雨幕中架成鋼鐵森林。方舒騁的手指死死攥著西裝褲縫,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鎂光燈的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恍惚間竟看見上個月被導演罵到崩潰的自己。那時的他縮在片場角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卻不敢落下,生怕花了妝。而此刻,他卻要獨自面對這如戰場般的紅毯,
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鋼絲?!熬退才渥呒t毯?”“聽說傍上了星耀集團的沈總才拿到名額。
” 人群中突然傳來刺耳的議論聲,方舒騁腳步一頓。
他看見不遠處幾個時尚博主舉著手機直播,鏡頭毫不避諱地對準他:“家人們看這個新人,
走路姿勢太僵硬了吧?”“這西裝剪裁也太普通了,根本撐不起來?!?更遠處,
幾個穿著高定禮服的女明星交頭接耳,其中一人掩著嘴輕笑:“聽說他以前在橫店跑龍套,
連盒飯都搶不到熱乎的。”當他機械地邁出第一步時,后頸突然泛起一陣戰栗。
無數個日夜的跑龍套畫面在腦海中閃回 —— 在橫店的暴雨里,他跪在泥濘中,
泥漿濺滿褲腿,卻還要強撐著表情演戲;在零下十五度的棚內,他穿著單衣發抖,
牙齒止不住地打顫,卻依舊要保持角色的狀態;還有那些投資人不懷好意的眼神,
像毒蛇吐著信子,讓他不寒而栗。而現在,他的每一步都踩在鋪著天鵝絨的臺階上,
耳麥里不斷傳來經紀人焦急的提醒:“保持微笑!腰背挺直!” 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卻比哭還難看。“快看,他手在抖!”“這心理素質,根本不像明星。
” 議論聲如潮水般涌來,方舒騁感覺喉嚨發緊。這時,
他聽見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聲音:“方老師加油!” 他循聲望去,
只見小吳帶著幾個劇組工作人員舉著燈牌,上面寫著 “方舒騁未來可期”。
小吳大聲喊道:“你在片場連吊威亞摔下來都沒怕過,這點場面算什么!
”就在方舒騁的腳步開始虛浮時,遠處傳來刺破雨幕的引擎轟鳴。
黑色邁巴赫如黑豹般疾馳而來,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驚起一片嘩然。水花四濺,
在燈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影,仿佛為紅毯鋪就了一條璀璨的銀河。
車身在距離紅毯盡頭十米處精準剎停,車門打開的瞬間,沈黎祟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聚光燈下,
他身著深灰色戧駁領西裝,剪裁得體,將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銀灰色領帶夾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如同他身上那生人勿近的氣場,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渾身散發著足以壓過全場的氣場,每一步走來,都像是在宣告王者的降臨?!吧蚩?!沈總!
請問您和方舒騁是什么關系?”“星耀集團是否將對方舒騁進行影視資源傾斜?
” 記者們瞬間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涌向前,話筒幾乎戳到沈黎祟胸口。
閃光燈連成一片刺目的白光,將他的身影切割成無數碎片。男人卻目不斜視,
皮鞋踏在紅毯上發出沉穩的聲響,他穿過人群時帶起的風,將方舒騁額前的碎發輕輕吹起。
那碎發拂過方舒騁的眉眼,癢癢的,卻也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沈總,
有傳聞說方舒騁能出席是因為您的特殊關照,這是真的嗎?
” 戴著金絲眼鏡的娛樂記者舉著錄音筆追問,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聽說他之前還只是個跑龍套的?” 沈黎祟突然停步,
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刃掃過提問者:“方先生憑借《暗河》中陳默一角入圍金鹿獎最佳男配,
”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字字清晰,“這是評審團的決定,還是說,
你認為專業評委的眼光比不上你的臆想?”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只聽見細雨敲打傘面的聲音?!皠e怕。” 沈黎祟的聲音低沉地在耳畔響起,
帶著熟悉的雪松氣息,仿佛是最安心的良藥。他的手掌覆上方舒騁冰涼的手背,
指腹輕輕摩挲著對方因緊張而起的薄繭。那薄繭是方舒騁多年跑龍套留下的印記,
每一道都藏著不為人知的艱辛。“記得嗎?你第一次吊威亞摔下來,膝蓋擦破了皮,
卻還笑著說‘沒事’,” 沈黎祟的聲音放輕,只有兩人能聽見,“現在的你,
比那天勇敢一百倍?!?他另一只手自然地攬住方舒騁的腰,力度恰到好處地給予支撐,
讓方舒騁原本虛浮的腳步,漸漸有了力量。方舒騁仰頭望去,正對上沈黎祟眼底翻涌的星河,
那目光像是能融化世間所有的不安,讓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他們說我不配……” 方舒騁的聲音帶著顫抖,被細雨打散在風里。沈黎祟突然轉身,
雙手捧住他的臉,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澳闩涞蒙线@世間所有的掌聲,
” 他的拇指輕輕擦過方舒騁泛紅的眼角,“從你在橫店暴雨里堅持拍戲的那天起,
從你為了一句臺詞反復琢磨三個通宵的那天起,你就值得?!薄白甙桑业拿餍窍壬?。
” 沈黎祟的聲音通過媒體的收音設備傳遍全場,他故意將 “我的” 二字咬得極重,
語氣中滿是霸道與占有欲。方舒騁感覺腰間的手又收緊了幾分,像是要將他護在羽翼之下,
不被這世間的風雨傷害分毫。兩人并肩前行的瞬間,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如暴雨傾盆,鏡頭里,
沈黎祟時不時低頭看向身側的方舒騁,眼神中的溫柔幾乎凝成實質,仿佛這世間,
只有他懷中的人最重要?!翱?,” 沈黎祟輕聲說,“聚光燈在為你而亮。”然而,
混在記者群里的尖銳聲音還是刺破了甜蜜的氛圍。“不過是被包養的花瓶罷了!
”“靠男人上位的軟飯男!” 刺耳的議論聲像帶刺的藤蔓,從紅毯邊緣的人群中蔓延開來。
幾個舉著直播設備的網紅故意放大音量,鏡頭直勾勾地對準方舒騁:“家人們快看,
這眼神都離不開金主爸爸!”“聽說以前在橫店跑龍套,現在抱上大腿就雞犬升天咯!
” 這些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方舒騁的心。他的腳步猛地一頓,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原本就緊張的身體此刻更是僵硬如石。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自卑與不安,
瞬間被這些惡意的言語喚醒。他想起剛入行時被導演罵 “沒天賦”,
想起深夜在出租屋啃冷饅頭的日子,那些記憶混著眼前的嘲諷,在腦海中翻涌。
沈黎祟察覺到懷中人體溫驟降,他冷冽的目光如刀般掃過發出議論的方向。
人群中那個戴著黑色漁夫帽的網紅突然瑟縮了一下,直播鏡頭都跟著晃動。
沈黎祟周身氣壓瞬間降至冰點,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需要我讓安保清場?
” 他湊近方舒騁耳邊低語,溫熱的呼吸拂過泛紅的耳垂,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或者,
我們用實力讓他們閉嘴?” 說著,他悄悄將方舒騁的手塞進自己西裝內袋,
那里貼著一張溫熱的暖寶寶,是出發前特意準備的。暖寶寶的溫度透過定制西裝的羊絨內襯,
緩緩傳遞到方舒騁的手心,也暖到了他的心里?!吧蚩偅?/p>
您對方舒騁的資源傾斜是否違反市場公平?” 一名戴著鴨舌帽的記者舉著錄音筆擠上前,
鏡片后的眼神充滿挑釁。沈黎祟并未移開注視方舒騁的目光,
聲音卻冷得像冰錐:“上個月方先生在《暗河》劇組連續 48 小時拍攝,導致舊傷復發,
” 他頓了頓,指腹輕輕摩挲著方舒騁手腕上的淡疤,“你覺得這樣的敬業精神,
配不配得到機會?” 現場突然安靜下來,只有細雨敲打遮陽棚的聲音。
方舒騁攥緊掌心的溫暖,想起昨夜沈黎祟為他熨燙西裝到凌晨。燈光下,
男人專注的側臉讓人心動,指尖被熨斗燙出的紅痕,更是讓他心疼不已。
那時沈黎祟笑著說:“你明天要驚艷全場,我當然要做好后勤部長?!?此刻,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露出微笑:“繼續走吧?!?這一刻,他不想再被這些惡意打倒,
他要和沈黎祟一起,昂首挺胸地走下去。沈黎祟眼中閃過贊許,
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腰作為鼓勵,那力度,像是在說 “我在你身邊”。
紅毯盡頭的簽名墻前,沈黎祟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金色馬克筆,卻沒有急于簽名。
他轉身面對方舒騁,用指腹輕輕擦去對方眼角因閃光燈刺激而泛出的淚花。
他的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珍寶,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害到眼前人?!笆骝G,
你今天真好看。” 他的聲音低沉而真摯,一字一句,都像是最動人的情話,
“不是因為這身西裝,也不是因為紅毯,是因為你眼里有光。
” 周圍的記者們瘋狂按動快門,此起彼伏的咔嚓聲中,
方舒騁看見鏡頭后幾個年輕記者紅了眼眶。“沈總,能說說你們的關系嗎?
” 一個大膽的提問劃破寂靜。沈黎祟正要開口,方舒騁卻先一步握住他的手,
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燈光下微微反光 —— 那是他們一周年時,在夜市地攤上買的。
“他是我的底氣?!?方舒騁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就像我也會成為他的驕傲。
” 他的臉瞬間紅透,在震耳欲聾的快門聲中,踮起腳尖在沈黎祟耳邊低語:“你也是。
” 話音未落,沈黎祟已經牽起他的手,在簽名墻上瀟灑寫下兩人的名字。
“方舒騁” 三字遒勁有力,而 “沈黎祟” 則刻意將尾筆拉長,
仿佛要將對方的名字永遠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這一幕,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們的愛情,
堅不可摧。人群中突然爆發出掌聲,就連剛才發出嘲諷的網紅,也不自覺地按動了快門。
第二天清晨,方舒騁被手機持續不斷的震動驚醒。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房間里,
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在床畔的木地板上跳躍。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指尖還殘留著昨夜沈黎祟擁抱的溫度。拿起手機的瞬間,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消息提示如潮水般涌來,
各大媒體的頭條都被 “霸道總裁陪騎士走紅毯” 的新聞霸占,
熱搜榜前三位全是相關話題。方舒騁滑動著手機屏幕,一張高清照片瞬間抓住了他的目光。
照片里,紅毯上的沈黎祟微微俯身,
看向他的眼神仿佛藏著整個世界的溫柔;而自己靠在男人肩頭的模樣,
像是找到了永遠的避風港,睫毛下還凝著未干的淚光。評論區里,
一條點贊數萬的評論寫道:“方舒騁看沈黎祟的眼神,像極了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可誰又知道,沈黎祟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說‘我就是你的岸’?!崩^續滑動屏幕,
方舒騁突然頓住呼吸。一張抓拍的照片里,沈黎祟正用西裝外套為他擋住飄來的細雨,
自己卻露出一截被雨水打濕的后頸。男人的表情專注而溫柔,眼神里滿是對他的呵護,
領帶夾在雨幕中泛著冷光,與他溫柔的神態形成鮮明對比。評論區里,
那些曾經惡意的揣測早已被粉絲的贊美淹沒:“這眼神是裝不出來的愛!
”“原來童話里的故事真的存在!” 還有細心的網友發現了兩人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紛紛留言:“細節見真愛,這是雙向奔赴!”“還在看?
” 一個帶著睡意的低沉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方舒騁轉頭,只見沈黎祟不知何時已經醒來,
正用手肘撐著頭,目光溫柔地看著他。男人睫毛投下的陰影輕輕顫動,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方舒騁將手機貼在胸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大家都在說我們的事?!?說著,
他把手機遞了過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沈黎祟接過手機,快速瀏覽了一遍評論,
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們說得對,” 他放下手機,伸手將方舒騁摟進懷里,
下巴抵著對方的發頂,“你就是我的珍寶。”方舒騁在他懷里動了動,
抬起頭看著沈黎祟:“昨天在紅毯上,你其實不用那樣做的?!?他想起那些刺耳的議論,
想起沈黎祟為他霸氣回懟的模樣,心里既感動又有些愧疚,“我怕給你添麻煩。
”沈黎祟聞言,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傻瓜,” 他的眼神認真而堅定,
“從決定牽你的手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退縮。你以為那些記者的問題能難倒我?
” 他頓了頓,手指梳理著方舒騁有些凌亂的頭發,“還記得你第一次吊威亞摔下來,
卻咬著牙說沒事嗎?那時我就想,這個男孩的倔強和堅強,值得被全世界溫柔以待。
”方舒騁的眼眶微微發熱,他往沈黎祟懷里又縮了縮:“可是,還是有很多人不看好我們。
” 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安。沈黎祟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手臂微微收緊:“讓他們說去,”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的故事,
不需要別人來寫結局。你只管放心去追夢,身后有我。”聽了這番話,方舒騁抬起頭,
正對上沈黎祟眼底翻涌的深情。他伸出手指,輕輕描摹著對方的眉眼,從眉峰到鼻梁,
再到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要將眼前人刻進心里。“謝謝你,黎祟,” 他輕聲說,
“從踏上紅毯的那一刻起,我不再是那個在黑暗中獨自掙扎的小演員,而是被你捧在手心,
值得被全世界看到的珍寶。”沈黎祟低頭,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以后的每一場紅毯,
我都陪你走?!?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我們一起,去面對未來的一切風雨?!?晨光中,
兩人相視而笑,窗外的鳥鳴聲清脆悅耳,仿佛也在為這份真摯的愛情歡呼。
5 生病關懷秋雨裹挾著寒意,如無數細小的銀針,惡狠狠地敲打著劇組宿舍的鐵皮窗,
發出細碎而密集的聲響,像是無數小爪子在抓撓玻璃,令人心煩意亂。
方舒騁裹著那件洗得發白、邊角磨得起球的灰色毛毯,蜷縮在窄小的單人床上,
整個人仿佛一片脆弱的枯葉。他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水珠,發梢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頰旁,
顯得愈發憔悴。水珠順著下頜線滑落,滴在鎖骨凹陷處,很快被毛毯吸收,留下深色的痕跡。
下午拍攝淋雨戲時,他在刺骨的人造雨中反復奔跑了二十多條。
那些冰冷的 “雨水” 澆在身上,寒意順著毛孔直鉆骨髓。此刻,
他的鼻腔里滿是消毒水與雨水混合的腥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刀片,
喉嚨更是像被砂紙反復打磨般生疼,吞咽一下都如受酷刑。就連輕微的轉頭動作,
都能扯動渾身酸痛的肌肉,讓他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呻吟。
床頭柜上的電子鐘顯示凌晨兩點十七分,屏幕幽藍的光映著他潮紅的臉頰,
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眼。方舒騁勉力伸手去夠枕邊的手機,手臂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指節在距離屏幕還有半寸時,便無力地垂落。發燒帶來的眩暈感如潮水般涌來,一波又一波,
將他淹沒在混沌之中。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扭曲變形,
天花板上的裂紋仿佛變成了猙獰的蛛網,要將他吞噬。他恍惚看見沈黎祟今早出門前,
將溫熱的保溫杯塞進他包里的模樣,男人修長的手指擦過他的指尖,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那溫度仿佛還殘留在皮膚上,可此刻的他,卻冷得牙齒不住打顫。毛毯下的身體蜷縮得更緊,
卻依然無法驅散從骨頭縫里滲出的寒意。他的嘴唇干裂起皮,舌尖無意識地舔舐,
嘗到一絲血腥味?!岸?——” 手機突然震動,
是沈黎祟發來的消息:“明天早餐想吃鮮蝦餛飩還是皮蛋瘦肉粥?
” 方舒騁努力睜大被燒得迷蒙的雙眼,想要打字回復,眼前卻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重影,
手機屏幕上的字像游動的蝌蚪,根本無法分辨。他張了張嘴,發出的卻只是含糊不清的嗚咽。
“舒騁?怎么不回消息?” 沈黎祟的消息又彈了出來,“是不是拍戲太累睡著了?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去接你?!?看著不斷彈出的消息,方舒騁心里又急又委屈,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著額頭上的冷汗,浸濕了枕頭。他想要告訴沈黎祟自己有多難受,
想要聽到那熟悉的安慰,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躺在那里,任由淚水滑落。
窗外的雨愈發肆虐,狂風裹挾著雨水,將晾衣繩上的戲服拍打得噼啪作響,
像是在無情地嘲笑他此刻的脆弱與無助。隔壁房間傳來其他演員的說笑聲,透過薄薄的墻壁,
顯得格外刺耳。方舒騁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孤獨和痛苦將他緊緊包圍。
在意識即將被黑暗吞噬的邊緣,方舒騁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遠。他想起剛入行時,
在寒風中穿著單衣等戲的日子;想起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
卻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淚的夜晚;更想起每次堅持不下去時,
沈黎祟堅定的眼神和溫暖的鼓勵。沈黎祟說過:“別怕,有我在,你的努力不會白費。
” 這些話語,像黑暗中的明燈,支撐著他在這痛苦的時刻,還能保留一絲清醒。
而每一個關于沈黎祟的畫面,都讓他內心涌起一股暖流,那是信任,更是依賴,不知不覺間,
更新時間:2025-04-29 19:2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