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進城賣貨!娘子你穿襦裙真美
貞觀七年的暮春,長安西市的柳樹枝條剛抽出新芽,蕭逸塵就被李詩瑤拽著塞進了一件青布圓領袍。衣領磨得發舊,袖口還繡著半朵褪色的忍冬紋,穿在他身上活像偷穿古裝的現代人,惹得周伯在一旁直咳嗽:“東家,這衣裳還是老奴年輕時穿的,您要不嫌棄……”
“嫌棄?這叫復古潮流!”蕭逸塵對著水盆照鏡子,故意把幞頭往腦后推了推,“當年長安城最時髦的貴公子,都這么穿——對吧,娘子?”
李詩瑤正往竹籃里碼肥皂,聞言抬頭掃了他一眼:“對,貴公子都像你這般,把幞頭戴成店小二?”她轉身從衣柜里取出一件月白齊胸襦裙,裙裾上繡著新摘的皂角花,“快幫我系帶子,西市卯時就開市,別讓周伯的驢等急了?!?/p>
晨光中的西市熱鬧得像打翻的調料罐。胡商的駝隊鈴鐺叮當,賣胡餅的貨郎挎著竹簍穿行,貴女的牛車簾子偶爾掀開,露出半幅織金裙裾。蕭逸塵扛著桑皮紙招牌擠開人群,招牌上歪歪扭扭寫著“興平莊美顏坊——皂角香胰·雪花凝脂”,邊角還畫著個咧嘴笑的豆腐小人。
“瞧一瞧看一看!”他往攤位前一站,活像現代商場的促銷專員,“長安貴婦必備三件套!皂角香胰洗手不糙,雪花凝脂敷臉抗皺,買任意產品,送夫君按摩服務一次!”
路過的貴婦們駐足,其中一位戴著羃籬的美婦開口:“這雪花膏,比波斯玫瑰膏如何?”
蕭逸塵立刻湊過去,故意用突厥語說了句半生不熟的“亞克西”,見美婦愣住,又換回漢語:“波斯太遠,娘子太近——”他指了指李詩瑤,后者正往瓷罐里舀雪花膏,“咱們的雪花凝脂,用的是涇水河畔的牛乳、終南山的百花蜜,抹上臉啊,您夫君看您的眼神,比波斯商隊看見金礦還熱乎!”
貴婦們發出低低的笑聲。李詩瑤趁機遞上試用裝——用荷葉包著的小份雪花膏,香氣混著荷葉的清苦,竟比波斯香料更顯雅致。就在她低頭找碎銀時,角落的紫衫少女忽然湊近,指尖飛快劃過攤位,將一塊皂角肥皂藏進袖中。
“琉璃!”少女身后的老嬤嬤厲聲呵斥,“又偷拿人家東西?”
蕭逸塵抬頭,只見十四五歲的少女吐了吐舌頭,鬢角插著朵白玉蘭,腰間掛著鎏金鈴鐺——正是太平公主身邊的侍女琉璃。他曾在第一卷末見過這鈴鐺,此刻故意提高聲音:“這位小娘子,可是替哪家貴府采買?咱們的香胰子,連隋宮御膳房都用來洗貢盤呢?!?/p>
琉璃眼珠一轉,忽然湊近他耳邊:“你就是興平莊的蕭東家?我家娘子想試試你家的‘能讓夫君變乖’的香胰子——”她指了指李詩瑤,“那位是東家娘子吧?這襦裙的配色,比公主殿下的新衣裳還好看。”
李詩瑤耳尖微熱,悄悄扯了扯蕭逸塵的袖子——她早從周伯口中得知,琉璃是太平公主的貼身侍女,最得公主信任。蕭逸塵立刻換上諂媚笑臉,往琉璃手中塞了塊最大的皂角肥皂:“小娘子要是喜歡,盡管拿去。咱們興平莊的貨,公主殿下用著也合適——”他忽然壓低聲音,“不過有個小請求,能否帶句話給公主?就說興平莊新出了‘駐顏秘典’,只傳有緣人?!?/p>
琉璃咯咯笑出聲,鈴鐺響成一串:“蕭東家倒會攀高枝?!痹掚m如此,卻把肥皂小心收進繡囊,“我家娘子明日申時初刻來西市,你若能讓她滿意……”她晃了晃腰間的玉佩,“賞賜少不了你的?!?/p>
日頭偏西時,攤位前的皂角肥皂已賣出七成,雪花膏更是被貴女們搶訂了二十罐。蕭逸塵蹲在攤位后數銅錢,忽然聽見李詩瑤輕笑:“剛才夸我襦裙好看,是真心還是哄人?”
他抬頭,見夕陽給妻子的襦裙鍍上金邊,腰間的絲絳隨風輕擺,竟比現代婚禮上的婚紗更顯靈動:“當然真心?!彼鋈粶惤?,壓低聲音,“不過更真心的是——你剛才給琉璃的肥皂,是不是摻了extra的蜂蜜?”
“少用現代詞?!崩钤姮幥昧饲盟念^,“公主侍女的鼻子比狗還靈,不多加三分蜂蜜,能勾住她的魂?”她忽然望向琉璃消失的方向,“周伯說太平公主最愛新奇事物,咱們的美容品,怕是要成她的新寵了?!?/p>
暮色中的西市漸漸收攤,蕭逸塵收拾著攤位,忽然發現琉璃拿走的肥皂下壓著片金箔——是公主賞賜的憑證。他嘴角上揚,想起第一卷末埋下的突厥文伏筆,此刻竟真的勾住了貴人的視線。遠處傳來打更聲,李詩瑤正在給最后一位客人包雪花膏,側臉被燭火映得柔和,全然不知明日申時,太平公主的車架將帶著十車絲綢,碾碎西市的青石板路。
是夜,夫妻二人借宿在長安城外的驛站。蕭逸塵躺在硬木板床上,聽著李詩瑤整理賬本的沙沙聲,忽然想起白天琉璃說的“明日申時”。他摸了摸袖中藏著的突厥文羊皮紙——其實是張空白桑皮紙,卻被他畫滿了歪扭的花紋,準備明日獻給公主當“西域秘方”。
“在想什么?”李詩瑤吹滅油燈,“怕公主看不上咱們的肥皂?”
蕭逸塵輕笑,望著窗外的月光:“我在想,當年在現代寫廣告文案,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要給太平公主當‘美容顧問’?!彼鋈晃兆∑拮拥氖?,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不過有你在,再難的生意,也能變成甜酒——越釀越香?!?/p>
黑暗中,李詩瑤的笑聲像碎玉落地:“少肉麻。明日見到公主,記得行現代禮儀——鞠躬別下跪,免得讓人看輕了?!彼鋈幌肫鹗裁?,“對了,你準備的‘西域秘方’,可別被琉璃識破是亂碼?!?/p>
蕭逸塵咧嘴一笑,想起大學時玩的突厥語游戲,那些無意義的符號,此刻竟成了最好的護身符。窗外傳來梆子聲,敲碎了長安的夜。他忽然聽見驛站外有馬蹄聲疾馳而過,帶著絲熟悉的駝鈴聲——是胡商的商隊,還是王員外的眼線?不管如何,第二卷的商戰大幕,已隨著琉璃的鈴鐺聲,轟然拉開。
更新時間:2025-04-29 18:4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