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周伯的菜刀，居然是寶？

霜降后的晨霧還未散盡，廚房的土灶上咕嘟咕嘟燉著蘿卜湯。周伯握著菜刀在案板上切醬牛肉，刀刃劃過牛肉的紋路細如發絲，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竟連案板上的刀痕都看不見。

“周伯，您這刀……”蕭逸塵湊過去，鼻尖縈繞著八角與桂皮的香氣，忽然注意到刀柄處刻著的突厥文，“比我在鎮上鐵匠鋪見的刀快三倍，莫不是傳說中的‘吹毛斷發’？”

周伯的手猛地頓住，刀刃離案板還有半寸：“東家說笑了，老奴這刀不過是祖傳的……”他忽然瞥見蕭逸塵盯著刀柄的眼神，慌忙用布裹住刀身，“切菜而已，當不得‘寶’字?！?/p>

李詩瑤端著剛磨好的豆漿過來，目光落在刀身上：“這刀身泛著藍光，倒像是波斯隕鐵鑄的。我曾在《諸番志》里讀過，西域胡商進貢的隕鐵刀，能砍斷銅錢而不卷刃?！彼鋈簧焓置虻度?，周伯驚得差點松手。

“娘子小心！”蕭逸塵一把拉住她，卻見詩瑤指尖在刀刃上輕輕一劃，竟連道白痕都沒留下：“果然是隕鐵！周伯，您這刀要是拿到長安兵器鋪，能換十副明光鎧呢！”

周伯的臉瞬間煞白，撲通跪在地上：“老奴有罪！這刀是隋宮御賜，當年煬帝親贈給……”他忽然咬住嘴唇，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恐懼，“求東家千萬別外傳，要是被官府知道……”

蕭逸塵連忙扶起周伯，心中卻樂開了花——怪不得周伯切豆腐能薄如蟬翼，敢情手里握著的是前朝貢品！面上卻做出嚴肅的樣子：“周伯放心，咱們只拿它切菜，絕不外傳?！彼鋈黄骋姲赴迳系呢i腿，“不過既然刀這么快，不如試試分割豬肉？我娘子學過‘庖丁解牛’，能把一頭豬分成十八塊！”

李詩瑤白了他一眼，從袖中掏出用桑皮紙畫的解剖圖：“是現代解剖學，豬的肌肉紋理和骨骼結構都標清楚了?！彼钢i腿上的紋路，“這塊是梅花肉，適合做烤肉；這根排骨，熬湯最鮮；還有這五花肉，用糖色一炒，就是‘東坡肉’——比隋宮的烤肉還香?！?/p>

周伯看著她用隕鐵刀沿著肌肉間隙下刀，原本整只豬腿竟被分成整齊的數塊，每一刀都精準避開骨頭，忍不住驚嘆：“老奴在御膳房三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分肉之法……”

蕭逸塵趁機舉起菜刀，刀刃在晨光中劃出一道銀?。骸斑@刀，砍王員外的算盤都沒問題！”

周伯慌忙擺手：“使不得！砍壞了算盤，咱們拿什么記賬？”

李詩瑤“撲哧”笑出聲，用刀柄敲了敲蕭逸塵的頭：“別貧了，把梅花肉腌上，今晚給佃農們加菜?！彼鋈煌蛑懿爸懿?，您說這隕鐵刀，能不能用來改良農具？比如做成鋤頭、鐮刀，肯定比普通鐵器耐用?！?/p>

周伯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老奴曾見隋宮匠人用隕鐵打造農具，耕牛拉著能省三成力。不過……”他看了眼蕭逸塵，“隕鐵稀少，咱們這把刀，怕是不夠打半把鋤頭?！?/p>

蕭逸塵卻盯著刀身陷入沉思——上次商隊遇劫時，護衛隊用的竹叉根本敵不過山賊的鋼刀，要是能仿造隕鐵刀的工藝，哪怕用普通鋼鐵，只要淬火得當，也能提升兵器的硬度。他忽然拍了拍周伯的肩膀：“周伯，您還記得隋宮的淬火法嗎？咱們不打鋤頭，先打幾把護衛隊用的腰刀！”

晌午時分，老槐樹下擺開八張木桌。佃農們盯著碗里的排骨山藥湯，乳白色的湯汁里飄著枸杞和野山椒，排骨燉得酥爛，輕輕一咬便骨肉分離。張虎咬著排骨感嘆：“東家，這湯比我娘的奶水還香！”

蕭逸塵得意地晃了晃筷子：“這叫‘科學燉肉法’，冷水下鍋去血沫，文火慢燉鎖營養——”他忽然看見周伯用隕鐵刀給陳大爺切肉片，刀刃過處，肉片薄得能透光，“還有周伯的刀工，連長安的大廚都比不上！”

陳大爺嘗了口東坡肉，肥而不膩的醬汁在舌尖化開，忍不住老淚縱橫：“活了六十歲，才知道豬肉能做出神仙味……”

午后，蕭逸塵蹲在鐵匠鋪舊址，用炭筆在地上畫兵器圖。李詩瑤端來新制的防銹油——用大豆油混合石灰調成，專門用來保養鐵器：“別光想著打刀，佃農們的木犁該換了，先用隕鐵刀做個模板，改良犁頭。”

蕭逸塵望著遠處正在訓練的護衛隊，他們拿著竹叉，動作笨拙：“放心，等咱們造出第一把鐵刀，就讓張虎當護衛隊隊長?！彼鋈粔旱吐曇簦爸懿f，隋宮的淬火要加草木灰和動物油脂，今晚咱們試試？”

是夜，鐵匠鋪里燃起熊熊爐火。蕭逸塵擼起袖子，將普通鐵胚放進爐膛，周伯站在一旁，手中握著隕鐵刀，目光死死盯著火候：“東家，淬火時一定要快，否則……”

“知道知道，”蕭逸塵擦了把汗，“就像咱們熬肥皂，溫度控制最關鍵?！彼鋈豢匆娎钤姮幈е菽净疫M來，衣擺沾著爐灰，“娘子，把草木灰撒進油缸，咱們要造‘興平牌寶刀’了！”

淬火的瞬間，火星四濺。蕭逸塵舉起新打的腰刀，在月光下試刃，刀刃竟真的映出清晰的人影：“成了！雖然比不上周伯的隕鐵刀，卻比普通刀快兩倍！”

李詩瑤摸著刀鞘上刻的麥穗紋：“別忘了加防偽標識，以后每把刀都刻上‘興平’二字，防止王員外山寨。”她忽然望向鐵匠鋪外，那里有幾個黑影在晃動，“怕是趙鐵柱又來打探了，最近他來得比灶王爺還勤。”

蕭逸塵冷笑一聲，故意提高聲音：“張虎，把新刀拿給佃農們看看！就說咱們的護衛隊，以后人人都有‘隕鐵寶刀’，山賊見了都得繞著走！”

是夜，蕭逸塵躺在炕上，聽著窗外的磨刀聲，忽然想起白天周伯說的話：“隕鐵刀，前朝只鑄了十把，其中三把給了御膳房?！彼嗣卦谡眍^下的隕鐵小刀——那是周伯偷偷磨的，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卻鋒利異常。

“在想什么？”李詩瑤翻了個身，“擔心王員外搶刀？”

“不，”蕭逸塵望著屋頂的竹笆，“我在想，周伯的身份怕是不止御膳房幫廚這么簡單。隋煬公主……”他忽然轉頭，看見詩瑤袖口露出的《隋宮食單》，上面畫著公主用膳的場景，“或許，咱們很快就能見到真正的貴人了。”

更新時間：2025-04-29 18:4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