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娘子，咱們的茅廁能賺錢！

五更天的梆子聲剛響過，蕭逸塵就被一股酸腐味嗆得從炕上彈起來。他揉著鼻子扒開窗戶紙，只見東廂房后的茅廁正飄起裊裊白煙——說是茅廁，不過是四根木柱支起的破棚子，糞坑上搭著幾塊搖搖欲墜的木板，風一吹便傳來令人作嘔的發酵味。

“這比我大學時的男生宿舍還難聞?！彼笾亲哟亮舜辽磉叺睦钤姮帲白蛱熘懿f佃農劉大叔拉肚子，說不定就是茅廁鬧的。古代沒有化糞池，糞便不處理，疫病一傳起來……”

李詩瑤翻身用枕頭捂住頭：“知道你學過《環境衛生學》，可大清早的能不能別說這個？”話雖這么說，卻也被熏得皺起眉頭，“要不找人把茅廁挪到河邊？離水源近點，沖起來方便。”

蕭逸塵突然跳下床：“錯了！茅廁要建在地勢高、遠離水源的地方，還要有通風和排污系統?！彼庵_在地上比劃，“我來設計個‘星級如廁’——蹲坑、通風道、洗手池，一樣都不能少！”

李詩瑤從指縫里瞅他：“你確定這不是在搞房地產？咱們連飯都沒吃飽，還建星級茅廁？”

“這叫‘基建先行’！”蕭逸塵套上圓領袍，“你忘了現代景區的廁所經濟？干凈的茅廁能吸引商隊、旅人，甚至貴人——說不定還能收費呢！”

晌午時分，茅廁舊址旁圍了一圈佃農。蕭逸塵親自掄著鋤頭挖坑，李詩瑤蹲在一旁用炭筆在木板上畫設計圖：三丈見方的茅房，用青磚砌成半人高的隔墻，墻頂開著碗口大的通風孔，連接著竹竿搭成的排氣道，直通屋頂?？游恢g用木板隔開，地上鋪著摻了石灰的細沙，還擺著個盛水的陶甕，旁邊放著用皂角熬的洗手液。

“東家，這坑怎么是凹進去的？”周伯盯著新挖的蹲坑，“咱們向來都是蹲木板，這……”

蕭逸塵得意地拍了拍坑沿：“這叫‘人體工程學設計’，膝蓋彎曲角度剛好，腳踩的地方還有防滑紋路。”他忽然從懷里掏出一疊竹片，上面用炭筆畫著歪歪扭扭的笑臉，“看見沒？廁籌都刻了卡通圖案，擦完屁股心情都好！”

李詩瑤“撲哧”笑出聲來：“你怎么連廁所都要打廣告？還卡通圖案，難不成要在門上掛個‘興平莊星級如廁’的木牌？”

“娘子真是我肚里的蛔蟲！”蕭逸塵立刻扛來一塊木板，用燒火棍烙了個歪七扭八的牌匾，“看見沒？下面還寫著‘如廁后贈薄荷茶’——咱們要讓上廁所都變成享受！”

佃農們面面相覷，顯然不理解“人體工程學”和“星級如廁”是什么意思。劉大叔搓著手說：“東家，這茅廁看著像大戶人家的宅院，咱們平頭百姓……”

“怕什么？我先示范！”蕭逸塵大步流星走進茅房，故意把木門摔得山響。片刻后，里面傳來他夸張的贊嘆：“周伯！快來嘗嘗這薄荷茶，比喝了冰鎮酸梅湯還痛快！”

李詩瑤強忍著笑，往陶甕里添了勺皂角水：“都別愣著了，用完茅廁記得洗手。以后啊，咱們興平莊的茅廁，比縣城的茶樓還講究?！?/p>

當天傍晚，第一個“吃螃蟹”的佃農是年輕的張虎。他紅著臉從茅房出來，舔了舔嘴角的薄荷茶：“還真別說，這坑蹲著不硌得慌，通風道一吹，一點臭味都沒有。”他晃了晃手里的卡通廁籌，“就是這竹片上的小人畫得怪喜人的，像城隍廟的泥娃娃?！?/p>

消息傳開后，佃農們開始試探著使用新茅廁。蕭逸塵趁機推出“如廁積分制”：每用一次茅廁，可在竹籌上蓋個印，集滿十個印就能換半升粟米。這下連最頑固的陳大爺都拄著拐杖來了，盯著通風道直念叨：“神了，風從下面往上抽，臭味都跑天上去了?！?/p>

就在蕭逸塵忙著給茅廁加裝“隱私隔板”時，李詩瑤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著茅房頂部的排氣道：“你看，通風道里凝結的水珠帶著股怪味，會不會是……”

“沼氣！”蕭逸塵突然想起大學化學課，“有機物發酵產生的氣體，要是收集起來，能當燈油用！”他立刻吩咐張虎在排氣道末端接了個羊皮囊，“先攢著，說不定哪天能派上大用場?！?/p>

黃昏時分，王員外的管家趙鐵柱騎著毛驢經過興平莊。他隔著籬笆望見新修的茅房，鼻子幾乎貼在木柵欄上：“怪了，以前路過這兒能被臭味熏下馬，今兒個怎么聞到薄荷香？”

蕭逸塵故意站在茅房門口，舉著一杯薄荷茶朝他晃了晃：“趙管家要不要進來坐坐？咱們的星級如廁，連突厥商隊都慕名而來呢！”

趙鐵柱臉色鐵青，狠狠甩了下韁繩：“蕭逸塵，你別得意！王員外說了，下個月要是湊不齊五十兩銀子，管你茅廁多干凈，照樣拆了建牛棚！”

看著毛驢揚塵而去的背影，李詩瑤忽然低聲說：“他剛才盯著通風道看了很久，會不會……”

“隨他看，”蕭逸塵抹了把額角的汗，“咱們的沼氣要是真能點燈，比十個胡商訂單都值錢。”他忽然注意到羊皮囊已經鼓了起來，輕輕一捏，竟發出“噗噗”的響聲，“不過先別說這個——娘子，你聞到什么糊味了嗎？”

兩人沖進廚房，只見灶臺上的豆漿正沸得冒泡，周伯手忙腳亂地撲騰著：“東家！石膏粉撒多了，豆腐腦結成石頭了！”

蕭逸塵看著鍋里的“豆腐塊”，突然靈機一動：“正好！把這些硬豆腐切成條，用鹽鹵泡上，做成腐乳怎么樣？咱們的茅廁能賺錢，豆腐邊角料也不能浪費！”

李詩瑤看著他發亮的眼神，忽然想起現代超市里的“文創廁所”——這個男人總能把雞毛蒜皮的小事，變成賺錢的商機。她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去搬陶罐：“行，隨你折騰。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要是腐乳腌臭了，你就用那些卡通廁籌擦一輩子灶臺?！?/p>

是夜，蕭逸塵蹲在茅房里調試通風道，忽然聽見頭頂傳來“嘶嘶”聲。他抬頭望去，只見排氣道末端的羊皮囊正在月光下輕輕顫動，仿佛里面住著個不安分的精靈。他忽然想起白天趙鐵柱的話——王員外不會善罷甘休，五十兩的債務就像懸在頭頂的利劍，而這小小的沼氣，說不定就是解開困局的鑰匙。

更新時間：2025-04-29 18:4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