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終是求而不得 虛閆 11195 字 2025-04-29 17: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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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幕,我正如往常一般沿著樓梯往下走。叮!熟悉的手機提示音傳來。

我感到有些疑惑,深更半夜,會是是誰呢?

我略帶疑惑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這一剎那,我寒毛炸立,瞳孔不由自主的擴大,手機屏幕上的,赫然是我失蹤了三年的青梅竹馬——顧盼。

照片以她渾身血污,嬌弱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原本璀璨如寶石般的雙眸,無神的低垂,透露出一種死寂的空洞。

正當我震撼之際,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陸川,你終是求而不得!”

緊接著,一個位置發來,正是城郊的廢棄工廠,我明白,所有的答案都在這個地方。

1

漆黑夜幕,我正如往常一般沿著樓梯往下走,這座上世紀建成的教職工宿舍樓,沒有電梯,聲控燈年久失修,我早已習慣在黑暗中數著臺階往下走,180,181,182,183……

叮!

熟悉的手機提示聲,在寂靜中炸響!

我略帶疑惑的皺了皺眉,將手機從兜里緩緩掏出,屏幕亮起的瞬間,我的瞳孔在黑暗中劇烈收縮。

那張照片,像是從地獄裂縫里擠出來的:顧盼蜷縮在生銹的鐵架床邊,蒼白的脖頸布滿紫紅色針孔,左眼淤青腫脹到幾乎看不見瞳孔,但右眼殘留的一絲光讓他心臟驟?!鞘侨昵皥D書館頂樓,她踮腳吻他時睫毛顫動的弧度。

“陸川,你終是求而不得?!?/p>

陌生號碼的第二條短信緊隨其后,定位地址是城郊松林路的廢棄制藥廠。

我的指關節因攥緊而發白,我記得那座工廠外墻爬滿的藤蔓,更記得它倒閉前掛著的燙金招牌:陸氏醫藥集團第三實驗基地。

沒有絲毫猶豫,我發瘋似的的沖下樓,一路狂奔到路邊,在攔下一輛出租車后,跟司機道:“快點!城郊松林路的廢棄制藥廠,價錢我給10倍?!?/p>

司機在聽到這個詭異的地址之后,本來想拒絕,但聽到我后面那句話后,滿面笑容地將我迎上車。

一路上,司機不停的通過后視鏡,觀察著我,我裹著一件黑色連帽衫,半邊臉隱沒在陰影里,修長的手指正反復摩挲一塊老式懷表。表蓋內側刻著“GP&LC”的縮寫,司機瞥見表盤停在3點07分——那正是三年前顧盼失蹤的時辰。

“小伙子,這廠子五年前就鬧出過人命案……”司機在距離工廠五百米處剎車,輪胎碾過枯枝發出脆響,“聽說有流浪漢進去后再沒出來?!?/p>

我掃碼付錢的動作頓住。計價器顯示金額67。4元,我直接給了700元。

“您兒子讀初中了吧?”我開口道,目光掃過后座縫隙里露出的半本《中考數學沖刺題》,“告訴他,遇到三次函數求極值先畫圖像,比導數快?!?/p>

司機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消失在夜色中,車燈照亮路邊一塊殘破路牌,松林路的“林”字被潑濺狀銹跡覆蓋,像干涸的血。

步入這座廢棄工廠,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我開始仔細觀察去四周,一片荒蕪且破敗場景映入眼簾。一排清晰的腳印,徑直朝更深處延伸而去,很顯然,腳印的主人剛離開不超過兩個小時。

顧不上更多觀察,我一路朝著腳印延伸的方向,開始狂奔直至工廠最深處的一間倉庫。

走進倉庫里面,腐臭味混著福爾馬林的氣息撲面而來。我趕忙用襯衫下擺裹住手電筒,讓光線呈散射狀鋪開——這是顧盼教我的反偵察技巧。

光束掃過墻角的霉菌斑塊時,他瞳孔猛然緊縮。那些墨綠色霉斑分布呈標準放射狀,中心點正是當年放置生物安全柜的位置。

二樓的鐵門虛掩著,門鎖有新近被液壓鉗破壞的痕跡。我蹲身觀察門檻灰塵,兩道拖拽軌跡寬38厘米,與醫院擔架標準寬度完全吻合。

我走上二樓,緩緩推開那扇門,就在鐵門被推開的剎那,懷表鏈條突然斷裂。

金屬墜地的清響中,我看見顧盼被鐵鏈鎖在解剖臺上,手腕靜脈插著輸液管,暗紅色液體正緩緩注入她體內。

顧盼!”

我再也顧不上謹慎,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跪倒在了她的面前,一把扯開她嘴上的膠布,當指尖觸到顧盼唇角潰爛的傷口時,我的心臟像是被冰錐刺穿——這個位置的潰瘍,和顧盼大二時熬夜做課題感染皰疹的形狀一模一樣。

但下一秒,異常出現了。

當我試圖解開她腳鐐時,懷表從口袋滑落砸在地面。顧盼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眼球瞬間爬滿血絲,被鎖住的雙腿瘋狂踢蹬,輸液管在掙扎中脫落,暗紅液體噴濺在我的手背。

那是血。

冷藏過的O型血。

我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開始強迫自己后退兩步,壓下心中的疼痛,用手電光柱從顧盼的額頭一寸寸下移。

發現發際線處有極淡的縫合痕跡,耳后皮膚在強光下呈現不自然的珠光感——這是長期使用表皮生長因子凝膠的副作用,而顧盼對這類藥物嚴重過敏。

滔天的怒火在心中涌現,我低沉的嘶吼出聲,顧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嘶吼聲緩緩停下。充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我,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寒意。

地下通風管忽然傳來轟鳴。

我警惕的向那邊看去,抓起操作臺上一把骨鉗砸向通風口,生銹的金屬網墜落后,露出藏在管道里的微型攝像機。紅色指示燈還在閃爍,鏡頭角度精準對準解剖臺。

一股無名之火在我內心瘋狂涌動,顧不上冷靜,沖了過去,一把用鞋尖碾碎鏡頭,這時,我突然發現,地板縫隙內卡著半張燒焦的文件。

焦黑的紙頁上,“陸振霆”的簽名龍飛鳳舞,日期欄是2019。03。07——顧盼失蹤前兩周。文件末尾的項目編號讓我渾身血液凝固:GP-01。

GP。

顧盼名字的首字母。

解剖臺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我轉頭看去,只見顧盼正用牙齒撕扯左手繃帶。染血的紗布脫落瞬間,他看清她小臂內側的條形碼紋身:GP-01陸氏醫藥。

正當我失神之際,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我再也顧不上其他,趕忙用解剖臺上的手術刀,去切割困住顧盼的皮革綁帶,努力了半天,才發現綁帶中還有著鋼質夾層。

借著手電的光芒環顧四周,我突然發現了一枚微型SD卡,那正是我剛踩碎的鏡頭中,掉出來的——這種藏匿方式,像極了顧盼當年在圖書館幫他偷藏禁書的把戲。

“別碰證據!”

穿白大褂的男人舉著警官證沖進來,胸前銘牌寫著法醫林深。當他看到解剖臺上的顧盼,手中的強光手電哐當落地:“這不可能……三年前的尸檢報告是我親手簽的字!”

我悄然將SD卡塞進懷表夾層。

做完這些之后,我注意到林深檢查顧盼瞳孔時,手指在看到她耳后珠光皮膚時劇烈顫抖——這位法醫顯然知道些什么。

2

早上6:15,警局審訊室內。

單面玻璃折射出某人側臉的輪廓,像被鋒刃削過的石膏像。我盯著審訊桌上那杯冷卻的咖啡,水面倒映著天花板監控探頭的紅點——每秒閃爍兩次,說明這是臺老式模擬信號設備,存儲卡最多保留48小時錄像。

“你出現在命案現場的時間太巧了?!绷稚畎咽瑱z報告摔在桌上,泛黃的照片滑出來:三年前顧盼失蹤案的現場,銀杏樹葉鋪滿她蒼白的臉,“現在的死者耳后有縫合線,和你父親實驗室的整容項目……”

我的指尖在桌底摸索到凸起的木刺。審訊桌是松木材質,三道環形年輪間距異常——這是用東北大興安嶺的木材制作的,而警局采購清單上應該只有江西杉木。

“林法醫,”我打斷對方,“你皮鞋底沾著紅黏土,城郊只有松林路在建樓盤有這種土質?!?/p>

林深猛地縮回腳,這個動作讓我確認了兩件事:第一,這位法醫去過克隆體所在的工廠;第二,警方內部有陸氏集團的人。

“你!”林深欲言又止,停頓了一會后,又說道:“算了,筆錄你不用做了,趕緊走吧,這件事不是你能參與的?!?/p>

我走出審訊室,來到洗手間里,在一個隔間內拆開懷表。SD卡被我藏在發條齒輪的間隙,沾著機油的指尖在卡片表面摸到凹凸感——顧盼用指甲刻的摩斯密碼:。-...-----。-。。(L1CE)。

這是顧盼高中時發明的密語,L1CE代表謊言中的真相(LieInCivilianEyes)。

隔間外傳來腳步聲,我迅速把SD卡塞進薄荷糖鐵盒。鏡子里映出周瑾的身影,她今天涂著顧盼最愛的奶茶色唇釉,發梢卷起相同的弧度。

“川哥!”她撲過來時,我聞到苦杏仁的味道——顧盼對氰化物過敏,從來不用含苯甲醛的化妝品。

我趕忙扶住周瑾撲過來的身體,緩緩開口道:“你怎么來了!”

周瑾幽怨的瞥了我一眼,開口道:“不是你昨晚約的我嗎,發現你一直沒來,電話又打不通,正想著來這報警,就遇到你了。”

我緩緩垂下眼眸,一抹懷疑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過,又道:“走吧!”

周瑾聽罷,雙手自然而然的挽起我的胳膊,親昵的貼在我的身上,我皺了皺眉,本能的想要推開她,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默不作聲的朝警局外走去。

來到警局外面,我走進一家便利店,緩緩打開冰柜,冰柜的冷氣在周瑾睫毛上凝成霜。她搶先拿起兩瓶電解質水,左手無名指上的鉆戒刮過貨架,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然后說道:“川哥,你讓我查的東西,我查到了。”

說罷,周瑾調出手機照片:實驗樓走廊監控截圖,時間顯示2019。03。0703:07,畫面里顧盼的白大褂下擺沾著某種藍色粉末。

我的視網膜在抽搐,那抹鈷藍色他在父親書房見過,是陸氏醫藥研發的神經抑制劑CTX-9的標識色。

“其實……”周瑾突然握住我的手,戒指內側的棱角硌得我掌心生疼,“陸叔叔上周找過我,他說只要你愿意回家,顧盼的事可以重新調查?!?/p>

自動門叮咚作響,我透過貨架縫隙看到林深正在對面報刊亭買煙。法醫的右手始終插在兜里,鼓起的形狀是92式警用手槍的輪廓。

我接過周瑾的手機,將照片發到了我的手機上面,然后默不作聲的抽出手,開口道:“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p>

不等周瑾反應,我已然走出了便利店,只留下周瑾一個人,拿著兩瓶電解水發愣。

回到我的宿舍,我把薄荷糖盒卡進空調出風口。這是顧盼教我的防盜機關:如果有人強行破門,糖盒會掉進下方裝滿潤滑油的馬克杯,徹底損毀SD卡。

打開電腦,我開始操作起來,電腦屏幕上跳動著代碼,我正在黑入陸氏醫藥的服務器。登錄界面需要雙重認證,但父親慣用的密碼始終是母親忌日——20100307。

當實驗日志加載完畢,我的呼吸凝滯了。2019年3月的記錄顯示,GP系列實驗體的存活周期被提升至183天,恰好是顧盼失蹤到克隆體出現的時間差。

窗外忽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我趕忙沖到陽臺,只見樓下花壇里躺著摔碎的盆栽,泥土里混著熟悉的紅黏土——和警局林深鞋底的一樣。

看到這些,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戴上帽子和口罩,匆忙向外跑去。同時,給周瑾打去電話,不久電話接通。

周瑾悅耳的聲音傳來,“川哥,找人家什么事?”聲音帶著些許雀躍,似乎是在為我主動找她而感到高興。

“你現在在公寓嗎?我過去找你?!?/p>

“當然了,那我等你。”

聽罷,我掛斷了電話。

找到離學校最近的地鐵口,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異常后,便趕忙搭乘地鐵離開……

就在我在人民路站換乘時,突然發現,玻璃幕墻的反光里有三個跟蹤者。

穿灰色連帽衫的男人正在讀《財經周刊》,但雜志是三個月前的舊刊;戴耳機的女生每隔十秒按壓右耳,那是在調整竊聽器頻率;最危險的是清潔工,他拖把桿的金屬接口有膛線打磨痕跡。

地鐵進站的瞬間,我假裝踉蹌撞向《財經周刊》男人,順走對方口袋里的門禁卡——卡面印著陸氏醫藥研發中心的logo。

當我在下一站沖出車廂時,聽見身后傳來憤怒的咒罵。地鐵通道的應急燈將他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像被反復折疊的刀片。

甩掉追蹤者后,我打了輛車,徑直朝周瑾的公寓而去,來到公寓門口,我再度觀察四周,在確認沒有人跟蹤我之后。

從安全通道走到了7樓,敲了敲701的大門。

一道靚麗的身影打開了門,周瑾穿著顧盼同款的棉質睡裙,袖口卻沾著星點油彩——這是美術學院才用的馬利牌丙烯顏料,而她的檔案顯示畢業于金融系。

周瑾顯然沒有發現我的異常,將我迎進房間后,說道:“川哥,我先去洗個澡,你坐會?!?/p>

說罷,倒了杯水,從房間拿了衣服之后,便走進了浴室。

在確認周瑾開始洗澡后,我走進房間,目光掃過書柜,《神經藥理學報》最新期刊被倒放在第三層,我趁機將期刊調轉方向。內頁用熒光筆標記的段落提到海馬體記憶移植,這遠超陸氏醫藥公開的研究范疇。

浴室突然傳來水聲,周瑾的手機留在茶幾上。我用她的發卡撬開后蓋,發現sim卡槽里插著兩張芯片——移動和Verizon的美國卡,用手機拍下照片后,我將周瑾的手機復原。

不等周瑾洗完澡出來,我朝的浴室喊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不等周瑾回復,就已經離開了……

再次來到顧盼墜樓的天臺邊緣,夜風灌進我的襯衫,像無數只冰冷的手在撕扯。三年前這里還沒有防護網,如今鋼絲繩在月光下泛著蛇鱗般的冷光。

“你以為自己在演偵探游戲?”林深的聲音從水箱后傳來,他舉著個密封袋,里面是我在地鐵站順走的門禁卡,“陸振霆給警局施壓了,這個案子明天就會移交市局。”

我的余光瞥見周瑾出現在樓梯口。

她拎著的便利店塑料袋里露出半截鐵鏟,鏟頭沾著濕潤的紅黏土——和警局、公寓樓下的土質完全相同。

“林法醫,”我突然提高音量,“你女兒在加州大學的醫藥費,是陸氏基金會贊助的吧?”

這句話讓周瑾的瞳孔驟然收縮,她后退時撞翻了消防栓,金屬撞擊聲驚飛了夜棲的烏鴉。

?3

“誰?!”林深猛的回頭,在發現是周瑾后,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微微顫抖。

我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林深似乎覺察到了自己的異常,對周瑾使了個眼色,然后深吸一口氣,轉頭對我說道:“算了,你走吧!記住,不要再追查下去了,這對你我都好!”

說罷,不等我回應,徑直轉身離開。

我在天臺上沉默良久,直至晨曦破曉而來,這一夜,我思緒萬千,從相識到相離,從過往到如今,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在我腦海中浮現,我知道,真相必然隱藏在深淵之下,而我,義無反顧,至死方休!

……

陸氏老宅前

我的指尖在門禁系統停留了3。07秒。

三年前我摔碎翡翠鎮紙,沖出這扇雕花銅門時,顧盼在銀杏樹下等我。此刻那棵百年老樹的根系拱裂了青石板,裂縫里卡著半枚生銹的注射器針頭——20G規格,常用于動物實驗。

“少爺,您回來了,老爺在書房等你?!惫芗依蠀堑奶蒲b散發著苦橙花精油味,這是母親生前最愛的香薰。但我注意到他左手虎口結著新痂,形狀與電擊項圈的金屬扣完全吻合。

穿過中庭時,錦鯉池泛起異樣的漣漪。十幾尾紅白相間的昭和三色鯉,全部頭朝東南方向靜止,這是強電磁場導致的方向感知紊亂。我用鞋尖輕點池水,水面倒映出屋檐隱蔽處的軍用級信號屏蔽器。

走進書房,陸振霆正在書桌前坐著,嘴里還叼著一根雪茄,他的雪茄煙霧在晨光中織成蛛網。

“實驗室的安保漏洞已經處理了。”他彈了彈煙灰,隕石材質煙灰缸發出金屬嗡鳴,“那個贗品,你該明白是競爭對手的陷害。”

我沒有理會他的解釋,而是將視線鎖定在書柜第三層。那排《資治通鑒》的書脊有細微色差,其中兩本的書頁厚度異?!嬲念櫯卧谶@里偷拍過機密文件,她說過陸振霆習慣把重要資料偽裝成史書。

“三年前您說顧盼挪用研發資金?!蔽彝蝗蛔テ馃熁腋自蚁驎?,鋼化玻璃爆裂的瞬間,藏在假書中的全息投影儀暴露出來,“那為什么她‘自殺’當晚,財務部所有憑證都被粉碎了?”

紛揚的紙屑中,我精準捏住一片帶火漆印的殘頁——那是境外某醫藥巨頭的LOGO。

陸振霆罕見的沒有動怒,平靜的看著我,緩緩開口道:“那只是個意外?!?/p>

我冷笑一聲,直接轉身離去。我當然知道應該冷靜下來,但只要一想到顧盼,我的情緒就不由自主的開始劇烈波動。

老吳看到走出書房的我,表情平靜,他早就料到了,自從當年那件事之后,老爺和少爺的談話,就總是不歡而散。

走出府邸大門,來到側門,這里有一個地下酒窖,根據我之前的調查,下面藏著一個實驗室。

沿著陰暗的臺階,我一路向下走去,直到酒窖之中,冰柜的冷氣在地面凝成霜花。

我用手機的燈光,照亮酒架背后的暗門。密碼鎖是瞳孔識別系統,但我記得母親葬禮那天,八歲的顧盼被困在這里,只因她天生虹膜異色癥能騙過掃描儀。

“驗證失敗”的紅光第三次閃爍時,我將薄荷糖鐵盒貼在感應區。SD卡釋放的電磁脈沖讓系統短暫死機——這是顧盼教的“電子過敏”原理,她總說萬物皆有弱點。

暗門后的實驗室讓我的胃部痙攣。三百個圓柱形培養艙排列至視野盡頭,淡藍色營養液里漂浮著人臉,每張都是顧盼的復刻版。艙體標簽顯示著:GP-03至GP-47。

警報驟響的瞬間,我扯下CP-07艙體的數據線,接口處的磨損痕跡顯示,這個艙體至少被重啟過19次。

逃出酒窖之后,我又一次來到府邸的大門前,不出所料,老吳果然在門前等著我。

老吳看到我之后,開口說道:“少爺,今晚家族有個晚宴,老爺要求您務必到場。”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傍晚,陸家大殿內。

水晶吊燈在銀餐具上折射出眩暈的光斑。

我用魚骨在餐巾上勾畫實驗室平面圖,余光觀察著長桌末端的堂弟陸明宇。這位斯坦福生物工程博士正在切割牛排,但餐刀握法完全錯誤——他在模仿左撇子的顧盼。

“小川,嘗嘗這個。”姑姑陸雅君遞來青瓷盞,松茸雞湯表面浮著銀杏果,“你小時候每次發燒,顧盼都去后山撿白果給你熬湯?!?/p>

瓷盞內壁的釉色在湯水浸泡下顯露出數字:47。

我的舌尖嘗到微量氯化鉀的澀味,這是顧盼克隆體血液檢測報告里出現過的電解質紊亂數值。我突然劇烈咳嗽,將含毒的湯水吐進顧盼送的手帕——手帕右下角繡著的銀杏葉,與培養艙標簽上的防偽水印一模一樣。

借著身體不適的由頭,我離開了晚宴會場。

徑直來到府邸深處的陸家閣樓前,沿著木質的樓梯一路向上,老鼠啃噬木料的聲音掩蓋了我的腳步。

閣樓檔案柜的鎖芯,殘留著新鮮潤滑油,顯然最近有人來過。當我用發卡撬開第三層抽屜時,月光正好照亮2019年3月的監控日志——3月7日凌晨2點,顧盼的虹膜識別記錄顯示她進入地下實驗室,但出口記錄空白。

泛黃的實驗日志從柜頂墜落。

我接住的剎那,發現紙頁邊緣的霉斑構成北斗七星形狀——這是顧盼獨有的標記方式,她總用茶水在重要文件做暗號。日志末尾記載著:GP-00實驗體出現自主意識,建議立即進行海馬體摘除術。

窗外忽然掠過無人機紅光,我迅速將日志塞進排水管。當他翻出窗外時,看見老吳站在庭院,正在用特制魚糧喂養那些方向錯亂的錦鯉。

看到這,我知道,是時候該走了。

借著昏暗的夜色,我回到了自己的奔馳車旁,仔細的觀察了下四周,在并沒有發現異常后,迅速開車離去。

黑色奔馳在盤山公路甩出漂移弧線。

我將油門踩到底,后視鏡里三輛改裝越野車緊咬不放。對方顯然熟悉我的駕駛習慣,每當我要切入彎道捷徑,就有車橫擋在出口。這種戰術,只有參加過德國紐博格林賽道特訓的人會使用——而陸氏集團的保鏢培訓手冊里,確實有這條記錄。

輪胎碾過山崖護欄的瞬間,我突然急剎。追尾的越野車沖下懸崖,爆炸的火光中,我看清駕駛員佩戴的夜視儀型號:陸氏軍工2022年特供版。

手機在此刻震動,陌生號碼發來張模糊照片:顧盼閉目躺在手術臺上,背景儀器顯示著腦電波激活指數87百分之。定位地址在二百公里外的沿海漁村,那里有陸氏集團廢棄的海洋藥物實驗基地。

4

深吸一口氣,我平復下瘋狂波動的情緒。

打開手機導航,一路向200公里外的沿海漁村駛去。

路上,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下導航,距離目的地還有63公里。

來到我最近的別墅,將一整套潛水設備放進后備箱,我再次朝沿海漁村駛去。

來到漁村,這個村落似乎荒廢了很久,方圓10公里內沒有一點人煙,我再次看了看,手機上那張模糊的圖片。

發現里面的背景大有玄機,周圍波動的黑暗,像是深淵中沉寂的海水,我似乎想起來了,這里是陸氏集團的海底實驗室。

據我所知,這種海底實驗室一般建造在,海涯底下距岸邊3海里,深度50米左右。

想到這,我開車沿著漁村,開始尋找符合條件的地方。不久,我來到了海涯邊,用緩降器將潛水裝備放了下去。

而我自己,則沿著山崖間的陡坡,下到了海岸邊。換好潛水裝備,我開始潛入海水之中探查起來。

20分鐘后,我借著探照燈的亮光,發現了一處符合要求的地方。突然,我的潛水服被暗流撕開一道裂口,海水像冰錐刺入脊椎。

我借著探照燈掃過海底隧道的金屬艙門,門縫滲出的血絲在光束中凝結成珠——這是CTX-9抑制劑與海水反應的特征,三小時前顧盼的克隆體正是注射了這種藥劑。

當液壓鉗剪斷第六道鎖鏈時,通風管突然噴出淡藍色霧氣,我屏息后撤,卻瞥見霧氣在玻璃上凝成指紋:中指第二節有月牙形疤痕,與顧盼高中時,被試管割傷的痕跡完全一致。

心中的希望之后開始熊熊燃燒,我顧不上其他,待通風管道的藍色霧氣散盡后,從通風管道進入了這座海底實驗室。

這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點點猩紅光芒在黑暗閃爍,我打開探照燈,環顧四周,發現除我之外再無他人。

脫下身上沉重的潛水裝備,一路來到實驗室的最深處,只見全息屏幕上跳動著GP-00的腦電波圖譜,我將貼身的懷表取出,貼在掃描儀上。

表蓋內側的「GP&LC」刻痕被解析成基因密鑰,檔案庫瞬間解鎖——2019年3月7日的監控視頻開始播放:顧盼穿著實驗服走進地下實驗室,手里攥著半枚銀杏葉標本。她在操作臺前停留了3分07秒,突然轉身對鏡頭比出「L1CE」手勢,隨即切斷所有電源。

「這是意識上傳前的告別儀式?!?/p>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猛然回頭看去,發現林深正從身后傳來,他舉著份泛黃的尸檢報告:「真顧盼的遺體失蹤當晚,停尸房溫度被調至零下196度,恰好是液態氮的沸點?!?/p>

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故作平靜的開口道:“我收到的所有位置信息,應該都是你發來的吧,我說的對嗎,林法醫!”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跟我來,我帶你去找你真正想要看到的東西?!绷稚顩]有理會我話語中的質問,而是徑自朝實驗室另一處走去。

我趕忙跟了上去,不多時,我和林深就來到了目的地。只見,一個巨大的數據終端陳列在實驗室的角落。

林深指著那個數據終端,開口道:“去吧,那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更新時間:2025-04-29 17: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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