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中誓約2025 年 3 月 17 日，清明剛過。
軒轅辰的指尖撫過墓碑上 “云沐染” 三個字，碑角的向日葵沾著雨珠，
像極了她十七歲那年在工地偷摘花時，睫毛上掛著的露珠。黑色雨傘傾斜出的三角形空間里，
西裝革履的男人與墓碑對峙良久，直到陵園管理員提醒閉園，才從公文包掏出個紅絲絨盒子。
戒指在暮色中泛著冷光，這是他在珠寶店盯了三個月的款式，主鉆旁綴著三顆碎鉆，
像極了她笑起來時眼角的小痣。盒底壓著張泛黃的購物小票，
在 2020 年 5 月 20 日 —— 那個她穿淡紫色連衣裙站在商場門口的雨天。
“小染，你看。” 他的聲音混著雨聲碎在風里，“原來我早就想娶你了。
”玻璃罩被雨水沖刷得模糊，陵園公告欄的照片卻格外清晰：身著防彈衣的少女側身持槍，
硝煙中的側臉帶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堅毅。這是國際刑警組織公布的臥底照片，
代號 “青鸞”—— 而他曾在她床頭見過同款蝴蝶發卡，她說是 “淘寶九塊九包郵”。
雷聲轟鳴時，軒轅辰終于注意到墓碑底座的凹陷。
他摸出隨身攜帶的銀鑰匙 —— 這是上周整理她遺物時發現的，
鑰匙鏈上還纏著褪色的紅繩，是他初中時贏來的廟會獎品。鑰匙插入卡槽的瞬間，
底座彈出個金屬暗格。里面躺著支錄音筆，和半張燒毀的報紙。
2015 年 3 月 17 日，暴雨傾盆。云沐染把濕透的全家福塞進書包夾層，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太平間的消毒水味混著雨水腥甜，像把生銹的刀在割她的喉嚨。
照片里父母的笑容還凝固在去年生日，此刻卻隔著冰冷的金屬柜，再也無法回應她的呼喊。
“小染？”帶著鐵銹味的男聲劈開雨幕。穿著破洞牛仔褲的少年跌跌撞撞跑來，
工裝外套頂在頭上擋雨，懷里緊抱著個牛皮紙袋。他在她面前剎住腳步，
褲腿濺起的泥點甩在她帆布鞋上，
露出腳踝處新結的痂 —— 那是昨天在工地搬鋼筋時磕的。“給。
” 軒轅辰從紙袋里掏出個油紙包，熱氣混著肉香撲面而來，“巷口的生煎包，
你說過考試滿分要吃的。” 他的耳尖泛著不自然的紅，水珠順著下巴滴在她手背上，
“叔…… 叔叔他們，會沒事的。”云沐染抬頭，對上他慌亂的眼神。這個大她八歲的少年，
此刻正用袖口笨拙地替她擦淚，工裝褲口袋露出半截泛黃的筆記本，
封皮上歪歪扭扭寫著 “小染生日”。她忽然想起父親總說，阿辰是最有出息的徒弟，
將來要當建筑師，給爸媽設計帶花園的房子。“阿辰哥?！?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以后別叫我小染了，像哄小孩?！鄙倌甑氖置偷仡D在半空。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
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腕往雨里沖：“快跑！停尸間的冰柜會很冷，我們去偷電熱毯！
” 她被拽得踉蹌，卻看見他后頸滴落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那個夜晚，
他們蜷縮在醫院樓梯間，共享一條偷來的電熱毯。軒轅辰把生煎包放在暖氣上溫著，
自己啃著冷掉的饅頭。云沐染數著他睫毛上的水珠，
忽然發現這個總被父親罵 “毛手毛腳” 的少年，睫毛竟生得這樣長，
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阿辰哥。” 她輕聲說，“等我長大，嫁給你好不好？
”少年咬饅頭的動作戛然而止，耳尖紅得要滴血。他猛地站起身，卻撞翻了旁邊的垃圾桶，
在空曠的樓梯間里發出刺耳的聲響：“你、你胡說什么！快吃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笑了。這是父母離世后，她第一次覺得，
冰冷的世界里有了一絲溫度。2 暗影追兇2022 年春，櫻花紛飛。
云沐染站在廚房門口，望著軒轅辰系圍裙的背影出了神。他的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
露出喉結下方淡淡的疤痕 —— 那是去年替她擋下醉漢酒瓶時留下的。
晨光透過紗窗落在他發梢，將幾縷黑發染成金色，像極了她偷偷藏在枕頭下的那張偷拍照片。
“發什么呆？” 軒轅辰回頭，手里的湯勺還滴著蛋液，“昨晚不是說想吃芙蓉蛋羹嗎？
” 他的語氣帶著慣有的寵溺，卻讓她心臟漏跳一拍。五年了，
她從初中生女生長成大二學生，而他從灰頭土臉的學徒工，變成了西裝革履的項目經理。
餐桌上，軒轅辰忽然推來個禮盒：“打開看看。” 粉色包裝紙下是支口紅，
外殼印著精致的薔薇花紋。
云沐染指尖微顫 —— 這是她上周在商場櫥窗里多看了兩眼的色號。“相親對象送的。
” 他輕描淡寫地剝著茶葉蛋，“說小姑娘都喜歡這個。”勺子撞在碗沿發出清脆的響。
云沐染望著他無名指上的銀戒 —— 那是他二十歲生日她送的禮物，
刻著 “辰” 字的尾戒，此刻正隔著餐桌，與她新做的美甲遙遙相對。
“阿辰哥要結婚了嗎？”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軒轅辰的手頓了頓，
蛋殼碎在掌心：“公司需要和林氏聯姻。” 他低頭擦著手，聲音輕得像嘆息，
“你也該懂事了，別總粘著我。”那天深夜，云沐染在日記本里寫下：“原來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愿意?！?月光透過紗窗落在字里行間，她摸出枕頭下的戒指盒，里面躺著枚銀戒，
刻著極小的 “染” 字 —— 那是用他送的第一份工資買的，情侶對戒。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她鬼使神差地靠近他的臥室，床頭柜上的相框里，
十四歲的自己掛在他脖子上笑，身后是他剛完工的第一棟大樓。相框下壓著張病歷單，
姓名欄寫著 “軒轅辰”，診斷結果是 “心悸癥”，
日期停在 2020 年 12 月 31 日 —— 她向他表白的那天。陵園長椅上，
軒轅辰按下錄音筆的播放鍵。電流聲過后，是雜亂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
云沐染的聲音混著風聲傳來，帶著他從未聽過的緊張：“阿辰哥，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
我可能已經……” 呼吸忽然急促起來，背景里有男人的叫罵聲，“別管那個訂婚對象，
她是恐怖組織安插的眼線！三年前叔叔阿姨的車禍不是意外，是他們……”錄音戛然而止。
軒轅辰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刺破皮膚卻渾然不覺。三年前那場車禍，
父母為了給他湊婚房首付，深夜開車去見客戶，卻在高速上撞上失控的貨車。
警方判定為疲勞駕駛，可他明明記得，母親生前總說 “車頭異響”，
父親還說要找相熟的修車廠檢查……雨越下越大，
他摸出西裝內袋的潤喉糖 —— 這是她出國前塞給他的，說 “談生意時含一顆”。
鋁盒邊緣刻著細小的英文：“To my star”。他忽然想起，她總說他像北極星，
永遠亮在她的夜空里，卻遙不可及。手機在此時震動，屏幕跳出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點開的瞬間，軒轅辰渾身血液凝固 —— 那是云沐染被囚禁的照片，她的白襯衫染著血跡，
卻仍對著鏡頭比了個 “V”，腕間戴著他送的草莓晶手鏈。短信隨后進來：“想要她活著，
帶三年前的車禍報告來西郊倉庫?！? 生死未卜2025 年 3 月 17 日，
凌晨三點。云沐染數著天花板上的鐵銹花紋，聽著遠處傳來的蟋蟀聲。
舌下的毒膠囊硌得生疼，她摸了摸褲兜，
里面裝著偷藏的半截鑷子 —— 這是昨晚給首領處理傷口時順的，尖端還沾著凝血劑。
“叮 ——”藏在皮帶扣里的微型對講機傳來震動。她聽見隊長用暗語說 “薔薇盛開”，
掌心的匕首瞬間滑入袖中。今天是組織轉移軍火的日子，也是收網的最佳時機。
鐵門突然被踹開，首領的副官拎著電擊棒走進來，金屬尖端還滴著水珠：“聽說你很能扛？
” 男人扯掉她眼罩，強光讓她瞇起眼，“看看這是誰。”投影幕布降下的瞬間，
云沐染渾身血液凝固。畫面里，軒轅辰正被綁在倉庫 chair 上，西裝領口染著血跡，
面前的桌子上擺著支注射器。她認得那支針管 —— 里面是組織最新研發的神經毒素，
中者會在 24 小時內全身潰爛而死。“辰……” 她的聲音破碎成沙?！跋刖人?/p>
” 副官捏住她下巴，“說出警方臥底的名單，我就放他一條生路。
” 男人的拇指碾過她唇瓣，帶著令人作嘔的涎水味，“或者，陪我睡一晚。
”記憶突然閃回至十六歲那年，她在補習班被老師騷擾，軒轅辰沖進來時紅著眼睛，
像頭護崽的狼。他把她護在身后，拳頭砸在男人臉上：“敢動我的人，老子弄死你。
”云沐染笑了，舌尖輕輕頂了頂毒膠囊。遠處傳來犬吠聲，是特警埋伏的信號。
她忽然張開嘴，狠狠咬住副官的手指，咸腥的血味混著鐵銹味在口腔蔓延。男人咒罵著揮拳，
電擊棒重重砸在她太陽穴上，眼前頓時炸開絢麗的光斑。
“阿辰哥……” 她模糊地看見投影里的男人在掙扎，聲音穿過電流顯得失真，“對不起，
沒能早點告訴你……”倉庫外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是飛虎隊炸開了后門。
云沐染在混亂中摸到袖中的匕首，用盡最后力氣刺向副官的咽喉。溫熱的血濺在臉上，
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混著對講機里隊長的呼喊：“青鸞，撤離！快撤離！
”她踉蹌著沖向通風管道，卻在拐角處撞上持槍的首領。子彈穿透腹部的瞬間，
她感覺有什么東西從體內滑出 —— 是三個月前偷偷塞進去的節育環。
軒轅辰總說 “小染還小”，卻不知道，她早在二十歲那年就想為他生個孩子。
意識漸漸模糊，云沐染順著墻滑坐在地。透過破損的窗戶，她看見湄公河上的黎明，
更新時間：2025-04-29 17:0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