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在后腦勺的劇痛中醒來的。這感覺太過真實,不像是在做夢。可我分明記得,
昨晚我還在醫院的急診室里,忙著搶救一個心?;颊?。還沒等我弄清楚狀況,
一盆冷水突然潑在臉上。我猛地嗆咳起來,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兇神惡煞的老嬤嬤的臉。
"裝什么死!世子爺的馬你也敢驚?"她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拽起來,
那力氣大得讓我頭皮生疼,"滾去浣衣房干活!"我踉蹌著被推出去,陽光刺得眼睛發疼。
青磚黛瓦的庭院,穿粗布衣裳的仆人,一切都透著陌生和陳舊。就在這時,
原主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這具身體叫柳青黛,是靖安侯府的浣衣丫鬟,
今早因為驚了世子的馬,被鞭子抽中后腦。我摸了摸傷口,黏膩的血沾了滿手,
心里一陣發怵。這真不是什么惡作劇,我是實實在在地穿越了。還沒走到浣衣房,
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快!世子中毒了!府里懂醫的全去主院!
"我被一個管事嬤嬤拽著就跑,耳邊是她急切的催促:"你不是說過你爹是郎中?趕緊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主的父親確實是個游醫。可我是個現代急診科醫生啊,
那些先進的醫療設備和藥品都沒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主院里亂作一團。
床榻上躺著的年輕男子面色青白,胸口插著一支箭,傷口周圍泛著詭異的紫黑色。
三個老太醫圍在旁邊搖頭。"毒已入心脈......"我擠上前觀察傷口,
看到那明顯的中毒癥狀。現代醫學知識在腦海里瞬間翻涌,
幾乎是脫口而出:"需要立即放血解毒,否則活不過一個時辰。"滿屋子人震驚地看向我。
"哪來的賤婢胡說八道!"老太醫厲聲呵斥。我顧不上他們的反應,
現代醫生的本能讓我只想救人。我直接抓起桌上的銀針,
在眾人驚呼聲中刺入世子曲池、合谷兩穴。黑血順著針尖滲出,我又用匕首在傷口劃開十字,
用力擠壓。這在現代是基本的清創排毒手段,可在這古代,卻驚世駭俗。"大膽!
"有人要來拉我。這時,床上的世子突然咳嗽一聲,眼皮微動。"世子醒了!"滿屋嘩然。
我松了口氣,正要后退,卻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世子不知何時醒了,正靜靜地看著我,
目光銳利如刀。我心里一慌,在現代哪見過這么威嚴的眼神,下意識地就想躲開。
管事嬤嬤趕緊把我拽到一旁跪下:"世子爺恕罪,這丫頭莽撞......""你叫什么?
"他的聲音因中毒而沙啞,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奴婢柳青黛,浣衣房的。"我低著頭,
感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就像有實質的重量,壓得我喘不過氣。"一個浣衣婢,
會解毒?"他語氣平淡,卻讓我后背發涼。閻羅笑是劇毒,無藥可解。
我用的放血療法在這古代太顯眼了,肯定引起他懷疑了。"奴婢的父親是游醫,
小時候學過些皮毛。"我編了個理由,心里默默祈禱能糊弄過去。世子沒再說話,
只是輕輕擺了擺手。管事立刻把我帶了出去。我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三日后,
管事嬤嬤突然來浣衣房找我:"收拾東西,世子調你去書房伺候。""為何?"我下意識問,
心里滿是疑惑和不安。在這古代侯府,一切都充滿未知,我真怕又掉進什么坑里。
嬤嬤冷笑:"世子爺的事也是你能問的?"當晚,我抱著包袱站在世子書房外,心跳如擂鼓。
在現代,我可沒經歷過這么緊張的場面。深吸一口氣,我推門進去。世子正在看折子。
燭光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顯得格外冷峻,那氣場讓我這個現代人都有些發怵。"會研墨嗎?
"他頭也不抬地問。"會。"我趕緊回答,生怕答錯一個字。"過來。
"我輕手輕腳走到書案旁,開始研墨。書房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墨塊與硯臺摩擦的細微聲響。
我心里卻在瘋狂琢磨,這世子到底想干嘛,不會還在懷疑我吧?突然,
他開口:"閻羅笑產自南疆,中者必死。"他放下毛筆,抬眼看我,那眼神就像能看穿我。
"太醫院院首都說無解。"我手一抖,墨汁濺出幾滴。這可是露餡的節奏啊,
我在心里瘋狂想著對策。"奴婢只是......""柳青黛。"他打斷我,
"你父親真是游醫?"我心跳加速:"是。"回答的時候,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真怕被他聽出破綻。他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追問。但那眼神分明在說:我不信。
2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在書房伺候。世子很少說話,但我總能感覺到他探究的目光。
有時我整理書架,回頭就發現他在看我。有時我端茶進去,他會突然問些醫理問題。
我只能一邊回憶原主父親那點游醫知識,一邊用現代醫學概念打馬虎眼,每次都提心吊膽的。
一個月后的雨夜,我送茶時不小心打濕了一本醫書?;琶Σ潦脮r,一張紙從書頁中飄落。
上面詳細記錄了我這一個月的一舉一動。何時起床,和誰說過話,
甚至包括我偷偷在房里用炭筆寫的現代醫學筆記。這要是被發現,我穿越的事肯定瞞不住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渾身發冷。原來他一直在監視我。"看夠了?
"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猛地轉身,世子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
雨水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在地。他伸手抽走那張紙,神色平靜:"你的字很特別,
不像大梁的寫法。"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書架。在現代,我可沒遇到過這么棘手的情況,
這要怎么應對???"世子爺到底想怎樣?"他輕輕撣了撣那張紙,
燭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間跳動:"我對你很好奇,柳青黛。"窗外一道閃電劃過,
照亮他銳利的眼神。
"一個會解奇毒、寫字怪異、懂失傳針法的浣衣婢......"他向前一步,
"你究竟是誰?"自從那夜在書房被世子識破后,我在侯府的日子變得微妙起來。
世子沒再逼問我身份,卻開始頻繁讓我接觸府中事務。第一件事,是廚房鬧鬼。
侯夫人院里的管事嬤嬤半夜撞見"白衣女鬼",嚇得病倒了三日。府里人心惶惶,
連守夜的婆子都不敢單獨當值。"你去查。"世子把對牌扔給我,眼神意味深長。
我心里直犯嘀咕,這不會又是個坑吧,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我在廚房蹲守兩夜,
終于發現是有人用硝石制冰,再披著白布裝神弄鬼。順著冰碴痕跡,
揪出了二房派來搗亂的丫鬟。這在現代,用化學知識解釋很簡單,可在古代,
還得想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你如何知曉硝石遇水結冰?"世子翻著我寫的呈報。
"奴婢父親教的。"我面不改色地撒謊,心里默默慶幸原主父親是游醫,還能勉強糊弄一下。
他輕笑一聲,沒拆穿。我卻知道,他肯定還在懷疑我,只是沒說破而已。第二件事,
是侯爺的怪病。老侯爺突然渾身起紅疹,太醫們束手無策。我湊近一聞,
他枕邊的熏香有杏仁味,腦海里立刻閃過氰化物中毒的診斷。在現代,
這是很常見的中毒案例。但在古代,可沒人知道氰化物是什么。我立即開窗通風,
用蛋清灌腸,救回老侯爺一命。"這不是醫術。"世子深夜把我叫到書房,
桌上攤著我扔掉的毒香囊,"大梁沒人認得這種毒。"燭火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跳動,
我后背滲出冷汗。這可怎么解釋啊,我在心里瘋狂思考。
"奴婢......""明日搬來聽雪軒。"他突然說,"我院里缺個懂藥的。"我知道,
這是他又在試探我,但也沒辦法拒絕,只能硬著頭皮答應。第三件事,是三小姐落水。
賞花宴上,三小姐突然栽進荷花池。我跳下去救人時,摸到她裙角綁著的石塊——是謀殺!
我用現代心肺復蘇救活她,又在眾人面前拆穿大夫人的陰謀。在古代,
這救人手法肯定驚世駭俗,我剛做完就知道又要麻煩了。當晚,
世子把我按在回廊柱子上:"你救人的手法,我從沒見過。"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
帶著淡淡的酒氣。"世子喝多了。"我想躲開,卻被他扣住手腕。"柳青黛。
"他指腹摩挲著我腕間脈搏,"留在我身邊,我給你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嗎?
"我反問。在現代,自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可在這古代侯府,自由卻成了奢望。
他眼神一暗,松開手:"除了這個。"轉折發生在臘月初八。世子醉酒歸來,
直接闖進我房里。他帶著寒氣將我壓在被褥間,滾燙的唇擦過我耳垂:"我要納你為妾。
"我渾身僵硬:"我說過不做妾。"在現代,我哪能接受這種不平等的關系。"由不得你。
"他咬住我頸側軟肉,"你知道太多秘密了。"3第二天,翡翠鐲子套在我腕上,
全府都知道我是世子的人了。我心里又氣又急,開始籌劃逃跑:用青霉素制造傷口感染,
買通藥童準備假死。青霉素還是我穿越時帶在身上的,沒想到現在成了逃跑的關鍵。
但在那之前,我得先應付夜夜來我房里的世子。他總愛把玩我研制的藥丸,
漫不經心地說:"你腦子里到底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翡翠鐲子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我盯著它看了整整一夜。自那日世子宣布納我為妾,
這鐲子就像枷鎖般扣在我手腕上,怎么也取不下來。
府里下人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有嫉妒的,有憐憫的,更多的是等著看我笑話的。"姑娘,
藥來了。"阿竹端著藥碗悄悄溜進偏院,這個十二歲的藥童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我接過藥碗,里面黑褐色的湯藥散發著苦味。表面看是治療風寒的藥,
實際上···"青霉素培養得如何了?"我壓低聲音。
阿竹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按姑娘教的法子,成了。"我拔開瓶塞,里面是淡黃色的粉末。
在現代這是救命的藥,在這里,它將成為我假死脫身的關鍵。4第一步:制造傷口臘月十五,
世子離府巡查軍營。我故意在修剪梅枝時"失手",鋒利的剪刀在手臂劃出三寸長的傷口。
這一下疼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但為了自由,只能忍著。"哎呀!快請大夫!
"丫鬟們亂作一團。我捂著流血的手臂,看著她們跑去叫人,迅速將青霉素粉末撒在傷口上。
第二步:引發高熱當晚,傷口果然開始紅腫潰爛。我發起高熱,整個人昏昏沉沉。
太醫來看過,只說是傷口邪毒入侵。"怎么會突然惡化?"世子深夜趕回,
身上還帶著落雪的寒氣。他掀開我的衣袖,看到潰爛流膿的傷口時,瞳孔猛地一縮。
"疼......"我虛弱地呻吟,演技在這時候發揮到了極致。他一把抱起我放到床上,
轉頭怒吼:"治不好她,你們全都陪葬!"第三步:假死藥三天后,我的"病情"急劇惡化。
趁著世子被侯爺叫走的空隙,我吞下阿竹準備的龜息散。這藥能讓人呼吸心跳降到最低,
維持十二個時辰的假死狀態。"姑娘......"阿竹紅著眼眶給我換上壽衣,
"亂葬崗那邊都打點好了。"我捏了捏他的手表示感謝,然后閉上眼睛,開始緩慢呼吸。
第四步:金蟬脫殼我"死"在一個雪夜。太醫宣布斷氣時,世子一腳踹翻了藥柜。
他抱著我的"尸體"坐了一整夜,誰勸都不松手。
"世子節哀......"老管家跪著哭求,"柳姑娘該入土為安了。
"最終我被一卷草席裹著,扔進了亂葬崗。子時,阿竹帶著他哥哥準時出現。
他們把一具女尸換上我的衣服,又給我的"尸體"易容成陌生模樣。"姑娘快走!
"阿竹塞給我一個包袱,"里面有銀票和路引,往南走三百里就是江州。
"我最后看了一眼侯府的方向,轉身消失在風雪中。5一年后 江州"柳大夫,
我家小姐的病......""氣血兩虛,按這個方子吃七日。"我寫下藥方遞給丫鬟,
腕間的銀鐲隨著動作輕響。這一年我化名柳素問,在江州開了間醫館。憑借現代醫術,
很快成了當地有名的女郎中。"聽說了嗎?靖安侯世子退婚了!"門外兩個婦人竊竊私語,
"說是找什么逃妾找瘋了......"我手一抖,墨汁滴在宣紙上,暈開一片漆黑。
沒想到他還在找我,我的心一下子亂了。江州的雨季來得突然。我正給最后一個病人把脈,
雨點就噼里啪啦砸在醫館的瓦檐上。潮濕的水汽裹著藥香彌漫開來,我揉了揉發酸的后頸,
準備關門歇息。"大夫......還能看診嗎?"低沉的男聲讓我的手猛地僵在門板上。
這個聲音——我緩緩轉身。尹瀾忻站在雨幕里,墨色大氅被雨水浸得發亮。一年不見,
他輪廓更加鋒利,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刀,直直刺進我心里。
銀鐲突然變得滾燙,就像在提醒我那段不愿回憶的過去。"這位......公子,
我們打烊了。"我強作鎮定,故意讓聲音變得沙啞。他輕笑一聲,
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柳大夫好大的架子。"我心頭一跳。他認出我了?不可能!
我易了容,連聲音都改了。更何況......所有人都以為柳青黛已經死了。
"公子認錯人了。"我轉身就要關門。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抵住門板。他不知何時已經逼近,
帶著雨水的寒氣將我籠罩:"死了的人,手腕上怎么會戴著靖安侯府的家傳銀鐲?
"我下意識捂住左腕,卻被他一把扣住。"這......這是病人抵診金給的。""是嗎?
"他突然伸手撫上我耳后,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已經被揭下。
雨聲忽然變得很遠。他眸色深沉地看著我的真容,拇指重重擦過我的唇瓣:"柳青黛,
你騙得我好苦。"6一年前 亂葬崗"世子!
找到柳姑娘的......"侍衛的聲音戛然而止。尹瀾忻站在雪地里,
看著草席中面目全非的女尸。那具尸體穿著柳青黛的衣裳,戴著翡翠鐲子,
可當他碰到她冰冷的手時···"這不是她。"老管家嚇得跪倒在地:"世子節哀,
這確實是......""蠢貨!"他一劍劈斷旁邊的枯樹,"這具尸體至少死了三天!
青黛是昨晚才斷的氣!"醫館內室"你翻遍了亂葬崗每一具尸體。"我攥緊衣袖,
"還派人守了三個月的義莊。"他居然連這種細節都查到了。尹瀾忻坐在診案前,
慢條斯理地品著我剛泡的茶:"不止。"他放下茶盞,
"我還查到你父親——太醫院判柳臨的冤案。"我猛地站起來,打翻了藥簍。
當歸、黃芪撒了一地。"你怎么......""你以為我這一年只在找你?"他起身逼近,
將我困在藥柜前,"柳青黛,你根本不是什么浣衣婢。"他的呼吸噴在我頸側,
帶著淡淡的龍涎香:"你是柳臨之女,十歲時因父親被誣陷而流落民間。
"我咬緊牙關不說話。這是原主的記憶,我穿越來時就知道了。"跟我回去。
"他忽然放軟語氣,手指纏上我的一縷發絲,"我幫你父親平反。"窗外驚雷炸響,
照亮他幽深的眼眸。"世子說笑了。"我推開他,"您馬上就要迎娶丞相嫡女,
何必......""我退婚了。""什么?"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眼神危險:“我說,
我退婚了。現在滿京城都知道,靖安侯世子瘋了似的找一個死了一年的丫鬟。
”雨水從窗縫濺進來,打濕了我的袖口。他的唇離我只有寸許,呼吸交織間,
我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在現代,我從未經歷過如此糾葛的情感場面,
更新時間:2025-04-29 15:3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