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絕癥之殤“什么???胰腺癌晚期?還有三個月?”“兒子,你的工作忙完了么,
這兩天回家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復興中路兩旁的綠葉鋪天蓋地,
遮住了照射在道路上的烈日,雖是盛夏,
卻有幾片枯黃的葉子忽忽悠悠的飄落在人行路上的青石板上。
陸培炎神情恍惚的拿著一摞化驗單、診斷書,他自己就是醫生,還是滬市有名的內科醫生,
他的學生遍布全國各地,他的學生李玉現在是他的主治醫生。"老師,
您的情況……"李玉欲言又止。"直說吧,小李,我這把年紀,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陸培炎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談論別人的病情。"胰腺癌,晚期。擴散的很快。
現在雖然可以進行化療緩解,但恐怕……""還有多久?""保守估計,三個月。
"陸培炎點點頭,似乎已有預料。他站起來,把診斷報告折好放進口袋:"謝謝你,小李,
我想我不會選擇化療。""老師!"李玉有些急了,"至少可以減輕痛苦,
也許能多爭取一些時間……""時間?"陸培炎輕聲笑了,"我已經七、八十多歲了,
活得夠久了?;煹耐纯?,我可不想嘗試。與其在病床上多挨幾個月,
不如讓我用最后的日子好好完成自己未曾了結的夙愿。"離開醫院,
陸培炎沿著淮海路慢慢走著,看著路邊的梧桐樹。這些樹見證了滬市百年的變遷,
也見證了他的一生。從下鄉學生到醫科大學教授,從年輕氣盛到兩鬢斑白,
時光在他身上刻下了許多遺憾的痕跡。妻子去世已經快兩年。那是個賢惠的女人,
比他小七歲,一輩子默默地為這個家付出,從不抱怨什么,他慶幸妻子早一步離開,
如果讓她看見自己那么脆弱的形象,他會不忍心的。他們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有著相濡以沫、相敬如賓的親情。他們有一個兒子,叫陸元清,
已經近四十歲,在一家外企工作,有自己的家庭,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經?;貋砜此?。
在公交站,突然一陣劇痛從腹部傳來,他彎下腰,冷汗順著額頭流下。路人投來關切的目光,
有人上前要來攙扶,他擺擺手,坐在休息椅上喘息。
2 藏情難舍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止痛藥吞下,待疼痛稍緩,他沒有等公交車,
打了一輛車回到了家,然后撥通了兒子的電話。"爸?有什么事嗎?"“兒子,
你的工作忙完了么,這兩天回家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彪娫捘嵌寺晕⑺妓髁似?,
"這幾天很忙,還有兩天我就沒事了,這周末可以嗎?""好,周末我在家等你。
"家里很安靜,只有掛鐘滴答的聲音。陸培炎坐在書桌前,
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個塵封了四十年的鐵皮盒,里面放著一些泛黃的照片和信件。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那是四十多年前拍的,照片上一個年輕的藏族姑娘,
穿著傳統藏裝,長發編成辮子,笑容燦爛如高原的陽光。照片上寫著:"卓瑪,1971年,
拉薩"。陸培炎凝視著照片,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那是他年輕時作為老三屆的下鄉學生在西藏度過的青蔥歲月。而卓瑪,那是他的初戀,
他心底最深處的牽掛。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卓瑪,
即使是對相伴一生的妻子和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在以往的歲月里他將她藏在心底最深處。
可如今,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這段塵封的記憶卻越發清晰。
沉迷于往事的陸培炎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在生命的最后時光,他想去一趟西藏,
再見卓瑪一面。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如星火燎原,再也無法熄滅。他翻出了了西藏的地圖,
翻出了當年的地址和聯系方式,
他當年插隊的地方西藏自治區日喀則市聶拉木縣轄鄉XXX村?,
甚至開始用電腦開始規劃行程。直到深夜,他才疲憊地躺下,
夢中回到了四十年前久違的西藏高原。3 父子密談周末很快到來。陸元清如約而至,
帶著妻子、兒子和自己做的點心。陸元清是個典型的上海男人,身材精瘦,
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說話做事軟軟的很謹慎。"爸,你找我有什么事?"簡單的問候后,
陸元清問道。父親一般沒有事是不會讓他回來的,怕麻煩他,
妻子和兒子倒是比他還會來的次數還多。陸培炎看著兒子,深吸一口氣,"述青,我病了。
"陸元清關切的問道:"感冒?"陸培炎深吸一口氣,凈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平靜"胰腺癌,
晚期。"陸元清的表情凝固了,眼神中充滿了驚愕,他張了張嘴,發出一聲驚呼,
卻再無聲音,妻子和兒子聽到這邊的動靜,都紛紛扭過頭看了過來。
陸培炎輕聲說:“先不要告訴他們,不要影響他們。醫生說我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我決定不做化療了,我想利用這最后的時間去趟西藏。""西藏?"陸元清終于找回了聲音,
他輕聲說"爸,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治療,怎么還能去西藏呢?那里海拔高,條件不詳,
你的身體……""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陸培炎打斷兒子,"正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我才更想去西藏。那里有我這一輩的遺憾,我想在臨走之前了結它。""什么遺憾?
能讓你這么耿耿于懷?"陸元清不解的問。陸培炎沉默片刻,然后拉著兒子進了臥室,
陸元清妻子和兒子不解的看了一眼這爺兩,然后繼續評論電視里的內容。陸培炎進臥室后,
從書桌抽屜的最里處拿出一個鐵皮盒子,里邊有一些信、照片和小物件,
他從鐵盒中取出那張照片,遞給兒子:"她叫卓瑪,是我在西藏當知青時認識的姑娘,
也是我的初戀,是我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她就是我這一輩子的遺憾,我最后的日子里,
唯一的念想就是再見她一面。"陸元清震驚地看著照片,再看看父親,
"這么多年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她。你原來下鄉的事也很少聽你說過""因為那是我心底的痛,
也是我這一輩子的愧疚。"陸培炎的聲音低沉,"我們曾經那么相愛,
她是那么的愛我、相信我,我答應過她會回去娶她,但最終卻因為家庭的壓力和自己的軟弱,
辜負了她。我們通過很多信,但后來我們都成家了,就再也沒有書信來往了。
最后一封信是在1989年,她告訴我她結婚了,讓我不要再想她。從那以后,
我再也沒有她的消息。""那你怎么知道她還活著?還在那里,還能找到她?畢竟幾十年了,
世事變遷,又沒有她現在的訊息。""我不知道,但我必須去找她,我相信她會在那里。
"陸培炎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元清,我知道這很任性,
但這是我了結夙愿的最后寄回來,我希望還能見她最后一面,但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
我的身體狀況,我怕走不到那里。"陸元清陷入了沉思。
他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執著任性的樣子。在他的記憶中,父親總是充滿理性而克制情緒的,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現在的他卻是眼中充滿狂熱和希翼,這樣的父親讓他既陌生又心疼。
陸元清定定的看著陸培炎"爸,你確定不接受治療而去西藏嗎?"陸培炎眼神堅定的點點頭,
"我已經做出決定了。與其痛苦而又毫無尊嚴的地多活幾個月,不如有尊嚴地走完最后的路。
西藏,是我必須去的地方。"經過一番思想斗爭,陸元清最終答應了父親的請求。
他正好年假加公司給他圓滿完成任務的旅游度假一共兩個月,
最近也沒有必須他在公司處理的事物,他可以帶上設備遠程指揮,他安排好工作,
安排好家里的事務,規劃好路線,準備陪父親踏上這段特殊的旅程。出發的前一晚,
陸培炎收拾好行裝后,準備休息,但心情激動的他失眠了。他躺在床上,
回想著四十幾年前初到西藏的情景...4 雪域初戀1968年初春,
十七歲的陸培炎滿懷理想,和幾個同學來到到西藏下鄉鍛煉,支援邊疆建設。
作為大都市的知識青年,他第一次離開繁華都市,來到這片神秘的高原。初到西藏,
高原反應卻讓這個躊躇滿志的城市青年措手不及。頭痛欲裂,呼吸困難,夜不能寐。
他暗自后悔這個決定,卻又不愿輕易認輸。有一天他實在忍受不了頭疼,
他出門想要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他偶然看見一只受傷的野兔,想要抓住它,越走越遠,
卻不料遇上了突如其來的暴風雪。風雪中,視線被完全遮蔽,方向感全無。
寒風像刀子般割著他的臉,手腳麻木,身體漸漸失去知覺,他蜷縮在一塊大石頭后邊,
不禁絕望地想,還沒有展開手腳就成為這片雪原的養料了,難道他就是這么一點點的作用么。
就在他絕望的時候,風雪中一陣馬蹄聲傳入他的耳中,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影子。
一個穿著厚重藏袍的女孩,騎著一匹駿馬,從雪霧中走來。她看見陸培炎有些吃驚,
趕緊下馬,她用藏語和他說了些什么,他搖頭表示聽不懂。女孩沒有再問,
從馬背上拿出一個毯子給他裹上,然后拉起他的手,帶著他穿過風雪,回到了村子。
女孩將他送到宿舍,通過懂藏語的同學知道了她叫卓瑪,代表慈悲與智慧的女神,
善良、美麗、智慧能救度眾生脫離八種苦難(如獅難、火難等),體現慈悲與救贖的力量。
陸培炎覺得她就是來救自己的女神化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拿出來自己珍藏的奶糖作為答謝,并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卓瑪立即就剝了一顆奶糖放入嘴里,奶糖的甜蜜讓卓瑪展開了笑容,
那笑容如同陽光穿透云層融化了冰雪。從那天起卓瑪就成了陸培炎的藏語老師和朋友。
她教他如何在高原上生存,如何辨認方向,識別草藥,甚至如何馴服這里性烈的馬匹。
而他則教她標準的漢語,教她識漢字和一些科學知識,給她講述大都市里的故事,
滿足她對遙遠世界的好奇心。"滬市真的有和天一樣高的樓嗎?"卓瑪問。
"比你想象的還要高,"陸培炎回答,"站在樓頂,人在地上看起來像螞蟻一樣小。
"兩人成了良師益友,經常被對方的言語逗的哈哈大笑,感情也越來越深,
突破了僅僅是朋友的感覺,只是青澀的他們都沒有捅破。大雪紛飛的冬末,
陸培炎受寒突發高燒,已經進入昏迷狀態,在這里生病發燒可是件很可怕的事,
藏區的醫療條件極其有限,缺醫少藥,一般都是去縣里醫院,大雪封路的時候,
只能用藏醫的土法子。卓瑪擔心陸培炎,將他接到自己家的帳篷里,用藏族秘方為他治療,
請阿媽為他熬制草藥,并耐心的喂他喝下苦澀的草藥湯。三天三夜,她幾乎沒有合眼。
第四天清晨,陸培炎終于退燒清醒來,他起身看見卓瑪疲憊的趴在他身邊睡著了。
看著她的酣睡的樣子,陸培炎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和溫暖。那一刻,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藏族姑娘。"你又救了我一層,
我欠你兩條命了"陸培炎輕聲說,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卻又生怕吵醒她,"這輩子,
我都會記得。"卓瑪似乎聽到了,惺忪的睜開了眼睛,
露出疲憊卻欣喜的笑容:"你終于沒事了,我還在擔心..."陸培炎伸出手,
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謝謝你,卓瑪,你就是我的度母。"就這樣,在雪山腳畔,繁星之下,
兩顆年輕的心正式開始了相互依偎的旅程。春天已經來臨,草原上的冰雪早已消融,
小草悄悄的露頭,陸培炎和卓瑪的感情也悄然綻放。清晨,他們一起去放牧。
卓瑪騎在馬上英姿颯爽電掣風馳,陸培炎則常常笨拙的指揮著他的馬兒在后面追趕著。
"城里人,你永遠追不上我!"卓瑪回頭爽朗的大笑著喊道,聲音在廣闊的草原上回蕩。
"等等我!"陸培炎著急忙慌地回應著,卻總是趕不上卓瑪的腳步。
草原上開滿了紫色的小花,卓瑪將它們編成王冠,戴在陸培炎頭上。
"你看起來像個草原王子,"她笑著說,"笨王子!連我都追不上。
"陸培炎在她不注意時偷偷將她畫進自己的素描本里——卓瑪奔跑的背影,卓瑪采藥的側臉,
卓瑪對著遠方發呆的神情。素描本很快就畫滿了,全是她。卓瑪看見后異常驚喜,
說要留下來好好保存,并稱贊他是拉日巴,尊貴的藝術家。
他跟著卓瑪去參加傳統的白拉姆節。在神山的腳下,在雪山腳畔的寺廟前,
他們隨藏族信徒虔誠地祈禱,向神靈許下承諾。"我們藏族人相信,"卓瑪解釋,
"向護法主尊、吉祥天女和松贊干布像敬奉朝拜,請求保佑我們美好的愛情?。
"陸培炎不懂這些,但他依然虔誠的跪拜,她尊重卓瑪的信仰。寺廟里喇嘛賜福時,
他認真地低著頭,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些神秘力量的庇護。
卓瑪送給他一個小小的護身符:"這里有圣山的泥土,無論你去哪,
都會受到山神岡仁波齊的庇佑。"冬天再次來臨,在暴風雪來臨的時候,
帳篷里的酥油燈成了唯一的光源。"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去滬市,
帶你看看十里洋場繁華的美景..."張培倫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承諾道。
"你家里人會喜歡我這樣的藏族姑娘嗎?"卓瑪有些擔憂地問。
"當然!"張培倫斬釘截鐵地回答,"你這么善良美麗,他們會喜歡你的,就像我愛你一樣。
"卓瑪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卻是笑著的:"我也愛你,陸培炎。從你迷路那天起,
我就知道,是白拉姆神將你送到我身邊的。"冬天的最后一場雪后,陸培炎接到家里來信,
父親病重,他必須回去照顧。分別的日子終于來臨,臨行前夜,他們坐在熊熊燃燒的篝火旁。
月光灑在卓瑪的臉上,她的眼睛比天上的繁星還要明亮。眼睛里擎著淚水,
如同遺落凡間的圣湖。"你真的要走嗎?"卓瑪輕聲問道,聲音幾乎被風吹散。
"我爸爸病重,我必須回去,"陸培炎攥緊卓瑪的手,堅定的說,"我會回來,
我發誓我會說服家里人,回來娶你。"卓瑪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不遠處流淌的河水。
"你會等我嗎?"陸培炎小心翼翼地問。卓瑪轉過頭,眼中閃著淚光:"你知道我一定會的。
但滬市離這里很遠很遠,那里有那么多漂亮的城市姑娘...""在我眼里,
世上只有你最美。"陸培炎急忙打斷她,握住她的手,"我發誓,我會回來。""我相信你,
"卓瑪款款深情的看著他,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天珠項鏈,塞進他的口袋,"這是我從小戴的,
會保護你平安。"陸培炎再也壓抑不住心里竄動的火苗,
滾燙的雙唇覆上女孩的紅唇:“等我!”卓瑪積極回應:“我愿意!
”兩人笨拙的求索著對方,陸培炎抱著卓瑪進了帳篷,隨后,
二人完成了最圣潔的儀式....天亮時,卓瑪給了他一條白色的哈達,
說這是對他們的祝福,她等待著他的歸來。陸培炎將它仔細的收藏起來,
向她保證一定會回來。他坐上牦牛車踏上歸途,一路不斷的回頭,
看著卓瑪站在雪原上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與遠處的草原融為一體。他們不知道是,
這一別竟是四十年。天亮了,陸培炎在陸元清的呼喊聲中從夢中醒來。今天,
他將踏上尋找女神的旅程,這也將是他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冒險。
5 高原重逢日喀則的陽光依舊明媚溫暖,但陸培炎卻感到一陣陣寒意襲來。
已經虛弱的身體讓他有些經受不住高原的嚴酷環境,高原反應讓他頭痛欲裂,呼吸困難,
這還不包括癌癥帶來的痛苦。"爸,要不要休息一下?"陸元清看著他痛苦的樣子,
扶著父親,擔憂地問。"不用,我沒事。"陸培炎勉強笑了笑,"太久沒來過了,老啦,
給我點時間適應。"他們住進了日喀則市區的一家賓館。陸培炎躺在床上,吞下幾片藥,
然后閉目養神。陸元清坐在一旁,翻看著父親帶來的那些老照片、素描畫和信件。
照片中的卓瑪美麗動人,素描畫紙上的女孩純真爛漫,就像雪域高原的神女,
書信中的筆跡雖然生澀卻是清秀工整。通過這些圖片和言語真切的書信,
陸元清仿佛看到了一個純真善良、美麗動人對愛情忠貞不移的藏族女子,
書信中相互傾訴的似乎是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他開始理解父親為何念念不忘,
甚至為父親和這位素未謀面的女子感到一絲悲哀。"她住在日喀則市聶拉木縣轄鄉XXX村,
"陸培炎看著兒子專心的看著他的秘密,告訴兒子,"我們明天坐車去那里。
"聶拉木離日喀則有好幾百公里,路況還不好,對于陸培炎的身體是個考驗。但他堅持要去,
陸元清只能妥協。第二天,他們租了一輛越野車前往聶拉木。
一路上是壯麗的雪山和廣袤的草原,草原上是星星點點的潔白羊群,天空藍得近乎透明,
草原就像一望無垠的綠色地毯,羊群就像是天上的白云。"西藏真美,"陸元清感嘆道,
"我現在能理解你為什么愛上這里了。"陸培炎微笑著點點頭,"這里不僅有美麗的風景,
還有純粹的人心。卓瑪就像這片土地一樣,純凈、善良、勇敢,胸懷寬廣。
""你們是怎么相愛的?"陸元清好奇地問。陸培炎回憶的眼神變得柔和,"她救了我兩次,
我們情投意合,后來相愛那是很自然的事。""那為什么最后沒有在一起?
""因為我太軟弱。""你有過后悔嗎?""有過。"陸培炎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內疚,
"我辜負了她的愛和信任。我回滬市后,我們最初還來信頻繁,
她給我寫信說愿意一直等著我,愿意舍棄家鄉來滬市和我在一起。
但你的爺爺奶奶已經為我安排了相親,你的母親是他們認定的理想兒媳。
最終我屈服于他們的壓力,母親以死相逼,我不敢違抗,就這樣,我慢慢不再回信,
最終和你媽結婚了。""她知道嗎,怎么看待這件事?""她給我寫了一封信,信里很平靜,
說她理解我的選擇,并祝福我幸福。她告訴我她也要結婚了,不再等我,也讓我忘了她。
她說她不恨我,但請我不要再聯系她,讓她安心過自己的生活。"陸培炎的聲音哽咽了,
"我又給她寫了幾封信,但都石沉大海,以后這四十年來,我們再也沒聯系過。
"車子在草原上顛簸著前行,陸培炎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
陸元清看著父親疲憊痛苦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從未想過沉著如山的父親心中還藏著這樣一段隱秘的往事。夜深了,
由于陸元清怕陸培炎經受不住顛簸,早早的在當地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
陸培炎又仔細查看了手中的地址,那是卓瑪最后一封信上的回信地址。
"明天我們去這個地方,"陸培炎指著地址對兒子說,"不知道她是否還在不在那里。
"晚上陸培炎又發起了高燒,陸元清不得不去四處尋找醫生。離旅館不遠有個藏醫,
他給陸培炎開了一些草藥,說有助于緩解癥狀,但是改變不了結果。陸元清守在父親床邊,
看著他痛苦煎熬的樣子,心疼不已,"爸,要不我們回去吧,
那里的醫院最起碼讓你能減輕一些痛苦,在這里,你這樣太遭罪了了。""不要緊,
既然都來了,就一定要找到她。休息休息我會好的,我們按計劃行動。
"陸元清知道無法改變父親的決定,只能默默地為他祈禱。夜深了,
不知道是累了還是藏藥確實管用,他看著父親終于沉沉睡去,輕輕地嘆了口氣。第二天,
陸培炎的精神狀況確實好多了。他們吃過早餐,繼續按照地址前往卓瑪居住的村莊。
他們走到山腳下,一條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前面就是曲波河的支流了,
"陸培炎指著眼前的河說,"過了河,再走幾里地,就是卓瑪的村子。
""你怎么還記得這么清楚?"陸元清問道。"因為我曾無數次在夢中回到這里,
"陸培炎微笑著說,"這條路,我曾經走過千百遍。"陽光照在雪山上,河水清澈見底。
這美景讓陸培炎想起了和卓瑪一起在河邊戲耍的日子。"看,那邊有人,
"陸元清指著河邊的一個老人說,"我們去問問路。"他們走向那個正在岸邊飲馬的老人。
陸培炎用藏語和他打招呼,然后詢問卓瑪的下落。老人抬起頭,打量著他們,
更新時間:2025-04-29 15: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