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破鏡重圓,卻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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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外。

陸霄玉樹臨風地站在柳樹下,望著莊門,眸光深深,腦子里翻騰著前世有關謝蘭臺的畫面:

十二歲,他挨了父親打,發高燒,母親被罰去山上抄佛經,無人管他死活,半夜,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他床邊,拍醒他,軟軟叫道:

“霄哥哥,你發熱了,我悄悄給你熬了藥,等到天黑才從狗洞爬過來的??旌龋攘司湍芎闷饋??!?/p>

昏昏沉沉當中,他撐起半個身子,怔怔地看著她笑容燦爛,小小臉蛋上,擦了一臉鍋灰,可大眼晶亮晶亮的,就像子夜的星辰。

那一碗藥,退了他的高燒。

那小人兒,也就此住進了他心里頭。

二十歲,才滿京城的他,聽說姑父要將她賤嫁,他第一次跪求母親,想娶她為妻。母親不讓。他跑去跪祖母。

祖母說:“做妻,絕無可能;做妾,我來擔待。”

可謝老夫人不同意,還氣得一命嗚呼。

后來,是他跑去拼著和姑父翻臉,終把她接進府中。

四年夫妻,她雖為妾,卻管著家中一切,為他主持大局。

她賢惠,他知。

她聰明,他引以為傲。

她想做妻,但母親不讓。

幾番流產,大夫說,她大概不可能再生育。

后,謝云嵐救駕有功,請下圣旨嫁他為妻,他無法不從。

曾經他與她說過的,只要她忍下幾年,回頭他定會休掉謝云嵐的,可她偏偏去打了正妻,他只能罰她禁足,希望她可以反省,記下教訓。

誰料一趟邊關行,回來后迎接他的是新墳一座。

他難以置信,連夜去把她給挖了出來,讓人驗尸,果然是上吊致死,那封遺書,也是她親自所寫,字字句句控訴她負心另娶。

永失所愛,悔斷心腸。

沒多久,邊關生亂,定北王以勤王之名攻打玉京,城破日,他被定北王削了項上首級。

那日,定北王說:“你既逼死謝蘭臺,那就以死謝罪吧?!?/p>

死后,他看到定北王成為了攝政王,而后挖了謝蘭臺的尸首,另外給她立碑:“恩人——定北縣主謝蘭臺之墓”。

陸霄做夢也想不到:蘭臺竟是定北王的救命恩人。

如今重生回來,念著曾經她種種的好,他定不能再負她。

可恨的是:她與前世,竟判若兩人。

不行,他必須再見她一面。

主意打定,陸霄想去敲門,卻發現山莊大門忽然洞開,一行護院奔了出來,將他和手下團團圍住。

“你們想干什么?”

陸霄一臉驚警,如今種種,前世都不曾發生過。

“拿下?!?/p>

護院首領一揮手,陸霄雙拳難敵四掌,再次被人按住。

他奮力反抗著:

“你們安敢放肆,我可是威遠侯府的世子,更是有功名在身的……你們敢如此折辱,就不怕給你們老夫人惹來天大的麻煩?”

護院首領武藝非凡,據說曾做過御林軍,是皇上賜下的人。

他親自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強行灌入一瓶水。

陸霄被迫咽下后,寒聲厲問:“混賬東西,你給我喝了什么?”

想以氣勢嚇人。

前世,他一個厲色眼神就能嚇住蕓蕓眾生,可恨現在沒用了。

“奉老夫人之命,將世子遣送回京。來呀,綁了,送進馬車。”

“是。”

陸霄被綁著扔進馬車,心下已明白,這一切全是老夫人這個變數演化出來的。

前世這會兒,老夫人已昏死過去。

如今她精神抖擻地棒打鴛鴦,著實可恨。

正思忖,馬車外響起了一聲溫柔冷靜的說話聲:“席教頭,祖母說不急著送陸世子回去,天色已晚,住上一晚,待歇夠明日再走?!?/p>

“是。”

“祖母還說,陸世子得了急癥,趕路不能太顛,這兩天的路程可趕個四五天?!?/p>

“是?!?/p>

“這是祖母寫的家書,回頭定要親自交與陸家夫人。”

“是。”

“去吧!”

車簾翻動間,陸霄赫然看到謝蘭臺就站在外頭。

靠在車廂內,他又驚又怒地想吼,卻因藥性發作,哼不出半個字,心下急啊:

蘭臺,你怎能如此聽老夫人的話——你我明明可以從頭開始的呀!

快把我放了,快跟我走?。?/p>

車外。

謝蘭臺心中滋味繁復:喝令護院對前世的夫君動手,看著高潔如天上月的男子,受著磋磨,當真是又痛快又解恨。

曾經,她總覺得他高不可攀,如今再看,他就是一個空有其表的偽君子,沒了權勢傍身,不過爾爾。

淡漠吩咐完,她轉頭和婢女春祺四目相對。

春祺眼中有疑惑。

也是,曾經的自己,為了陸霄,曾一次次患得患失,春祺都有看在眼里,如今,她竟可以無視他,冷靜地處置他。

“姑娘,您變了!”

謝蘭臺徐步上前,摸摸這個忠婢的青絲,眼底有疼痛,前世,春祺也是被陸家害死的,癡迷一個男人,代價太大。

“春祺,必須得變,這輩子,你,我,祖母,都要過得好好的?!?/p>

首先,她要從謝家嫁出去,徹底擺脫父親的控制。

而后,父親、嫡母、嫡姐,以及陸霄,但凡傷害過她的人,她要一個一個全給收拾了。

*

翌日,石頭縣。

布莊后院正堂。

韓老夫人一邊把臉孔咳得泛紅,一邊在悄悄觀察孫兒的反應:

“總之,你必須給我成親。你要不成親,我死不瞑目。大夫已經說了,我這條老命,搞不好熬不過今年冬天。我要抱不上小曾孫,我死了都要跑來盯著你?!?/p>

畫案前,韓景淵一身玄袍,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

面對逼婚,他甚是頭疼,可一見老太太咳得要閉氣,他只能乖乖去倒茶水,扶祖母坐下,妥協道:

“依您,都依您,您讓娶,孫兒就娶,快喝口水順順氣。還有,快把這藥服下!”

高大威猛的兒郎,用一種極盡溫和的語氣在哄老太太。

這會兒的他,可一點也不像那叱咤風云的定北軍少帥。

他可以不賣任何人面子,卻不能傷老太太的心。

“行,那等一下你去一趟大報恩寺,人家小娘子想見你一面,你得規規矩矩,溫溫柔柔的,好好和人家說話,不許板著臉嚇人家……”

含了藥,老夫人緩過氣來后開始叮嚀。

韓景淵點頭,拉長著清冷的聲音應道:“是,知道了!”

這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老太太,生命已走向盡頭,如今,他除了努力順她的心,已無力為她做什么。

“那就趕緊過去?!?/p>

老夫人推著他往外去。

“祖母,我還不知她長什么模樣呢?”

韓景淵提醒道。

老夫人一聽,有道理,轉身進屋,拿出一幅畫像:“就她,你自己看!”

畫軸卷開,一白衣少女躍然紙上,濃墨重彩,勾勒花樣年華,娉婷而立,回眸一笑,天地頓時悄然無色。

韓景淵目光幽幽,迸射出一道異樣的火花:

竟是……她?

當年那個女娃娃!

更新時間:2025-04-29 11: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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