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漫的嗓音說著,蕭青野已經坐起身,從袖中彈出一枚珠子,打到盛西棠的手腕。
匕首落地,那只手腕一陣發麻。
他緩緩把話補全:“錯失良機?!?/p>
盛西棠垂著頭,揉著手腕,一陣無言。
不知是否錯覺,他語氣緩了幾分:“殿下,咱家想睡安穩覺。”
這是在警告她下不為例。
盛西棠有些不甘地點頭:“你哪里來的珠子?!?/p>
“咱家袖口還有銀針,殿下想試試?”
“......不了。”
蕭青野不依,手腕輕輕翻轉,一枚銀針朝燈盞打去,燈滅了。
黑暗中,空氣靜下一霎。
盛西棠試探道:“……現在沒了?”
剛說完,一枚銀針從臉頰幾毫處擦過,留下淡淡余風。
盛西棠:“……”
認識到實力差距后,縮上床,裹緊被褥不發一言。
蕭青野在黑暗中精準瞥到她露在外面的半個腦袋,無聲輕哂,睡回去。
他說的是實話,方才當真已經卸下防備入睡。
若她利落些,自己不一定能反應得及。
千防萬防,唯有枕邊人最難防。
不知是誰整夜無眠,總之第二天兩個人都沒什么精氣神。
天未亮蕭青野就入宮去。
盛西棠攏著衣裳在院中吹風賞花,一直到晨時天光大亮才回屋寫字靜心。
桑落見她郁郁不樂,拿著邀貼走到身側:“殿下,方才收到阮姑娘送來的邀貼,邀您過兩日到府上賞戲煮茶,特意說有您愛看的戲班子呢?!?/p>
阮向竹是皇后侄女,和盛西棠私交甚好,性子活潑,平日最喜熱鬧。
她心中想去,但一想到阮向竹的毛病,家中定是一群人。
如今處境,去了私下要被多少人議論都不知道,不如兩耳不聞來得痛快。
正想拒掉,轉念一想,拿蕭青野沒辦法還拿那些人沒辦法么?
哪個不長眼的敢撞上來,別怪她借題發揮發泄怨念,好過獨自郁結悶悶不樂吧。
找到出氣口,盛西棠滿血復活。
既然要殺他很難,那就不殺。
現在父皇還是君主,蕭青野短時間內不會大膽篡位,更不可能以太監之軀登基,他需要定下一個會一直聽話的傀儡。
不知父皇在不在考量內,起碼還有時間留給她接近蕭青野,獲得更多信息。
他的目的、野心、計劃。
筆尖緩緩落下一句詩詞:“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鑿井?!?/p>
她猛然頓住,眼看著筆墨在末尾暈開一團烏黑。
本毫無頭緒的事在此刻隱隱冒出一條路,撥云見日。
是了,向人求火不如自己去尋火石,借井打水不如自己去鑿井。
暫時解決問題不如一勞永逸。
與其等蕭青野另尋不知名的“傀儡”威脅父親的皇位,不如毛遂自薦......
送去給他當傀儡。
過去十多年,盛西棠一直被養在一方安隅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每日只管怎么自在怎么來。
不曾接觸朝堂詭譎,連后宮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都少有沾染。
她沒有看過世間黑白,連被賜婚給蕭青野都只恨自己受了委屈,對于該怎么才能保住盛家的皇位毫無頭緒。
成婚最終目的是為了獲取蕭青野的信賴,可他又不傻。
既如此,她不如作為傀儡備選,能保住皇位,又能真正接近蕭青野手上的“權力”,名正言順不是么?
午時,盛西棠獨自用膳,回屋時見喬明入了西閣書房拿了一個檀木盒出來,并主動走到身前見禮。
語氣不卑不亢道:“殿下,主子差奴才回來帶個話,大理寺正近來懈怠,疏忽職守,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心思不在,念于是殿下母妃的后家,勸殿下差人提個醒?!?/p>
更新時間:2025-04-29 10: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