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夢一天不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心里的恨,就一天不會停!」子昂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爸當年為了娶你,連一手把他扶持起來的恩師都敢得罪,鬧得滿城風雨,為什么現在,他連動一個夏夢都不敢?」
兒子的質問像一把尖刀,精準地捅在我心上。
我嘴角那點勉強勾起的弧度,徹底垮了下去,只剩下無盡的苦澀。
是啊。
我當年被綁架、被折磨得幾乎殘廢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陸澤銘當年一意孤行要娶我的時候。
他那個圈子里,幾乎所有人都反對。
無數人明里暗里勸他,放棄我這個聲名狼藉、身體殘缺的「殘次品」。
但他沒有。
他甚至為此,不惜跟幾個最重要的商業合作伙伴徹底翻了臉。
因為這事,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被圈內人私下嘲諷是「戀愛腦」、「拎不清」。
我疲憊地摸了摸子昂柔軟的頭發。
聲音干澀。
「你爸爸......他,他有他的難處吧?!?/p>
子昂猛地垂下眼簾,遮住里面的洶涌情緒。
語氣卻冰冷得如同淬了毒。
「等我將來徹底掌管了陸氏集團,第一件事,就是讓夏夢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我才不管她手里有什么狗屁罪證,任何傷害過你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子昂的話,已經近乎是在公開威脅他自己的父親了。
陸澤銘是深夜才回到臥室的。
帶著一身揮之不去的,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那時我已經快要睡著了,意識有些昏沉。
感覺到他躺在我身邊,身體還是習慣性地,往他溫熱的懷里靠了靠。
「腿好些了嗎?」他在我耳邊低聲問,呼吸溫熱。
白天子昂那番充滿恨意的狠話,還在我腦中盤旋。
我罕見地,沒有像往常那樣回應他的溫存。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疏離,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晚晴,國外那家研究所的再生韌帶技術,聽說最近就有重大突破了?!?/p>
「我已經聯系好了,花多少錢都沒關系,到時候你的腿一定能徹底恢復如初?!?/p>
我心下一片冰涼,猛地從他懷中掙脫出來,翻身背對著他。
見狀,他似乎有些惱怒了,大力將我扯了回來。
力道之大,讓我那條受傷的腿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疼得蹙緊眉頭,眼眶瞬間泛紅。
落在他眼里,卻變了味道。
「你別恃寵而驕!我已經好好跟你解釋了,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他語氣帶著上位者的不耐煩。
「你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我抬起含淚的眼眸,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
他眼底迅速閃過一絲慌張與心虛,隨即強作鎮定地解釋:
「我沒去見夏夢!我是去了趟城郊的普濟寺,親自去為你點了一盞長明燈,求菩薩保佑你?!?/p>
「保佑我的晚晴,長命百歲,萬事順遂?!?/p>
呵,寺廟?寺廟里會有這種甜膩曖昧的香水味?
我沒有戳穿他的謊言,也沒有說信或不信。
只覺得無比疲憊。
「睡吧?!?/p>
結婚這么多年,我們第一次同床異夢。
后面幾天,各種最新款的珠寶首飾流水一樣送進我的衣帽間。
傭人們私下都在感嘆陸澤銘對我的寵愛和彌補。
我聽著,只覺得恍惚又可笑。
他到底是真心愧疚,還是只是習慣性地用昂貴的禮物來堵住我的嘴?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天氣難得放晴。
子昂從學?;貋砼阄?。
我讓他去車庫幫我取一下落在車里的平板電腦。
沒過多久,他卻陰沉著臉回來了。
手里捏著一疊厚厚的、明顯是剛從郵箱里打印出來的郵件。
是陸澤銘那個私人郵箱。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將郵件摔在桌上。
「媽,你自己看!」
那些郵件,全都是夏夢發給陸澤銘的。
「澤銘哥,療養院好冷,我一個人好害怕,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澤銘哥,求求你來見見我吧,只要你肯來,你讓我跪下給你舔鞋都可以......」
「澤銘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針對蘇晚晴了,只要你來見我,我馬上就給她寫道歉信,給她下跪磕頭都行!」
字字句句,楚楚可憐,卑微到了塵埃里。
將一個受盡委屈、悔不當初的弱女子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
所以,陸澤銘是被她這副惺惺作態打動了嗎?
所以他才會深夜晚歸,身上還沾染了別人的香水味?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從我心臟最深處蔓延開來。
「這婊子!她還敢寫這種東西勾引我爸!」
陸子昂氣得渾身發抖,眼里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煙灰缸,轉身就要往外沖。
「子昂!」
「我要去砸爛那個賤人的頭!」
消息很快傳到了陸澤銘那里。
當時他正在頂層辦公室開一個重要的視頻會議。
聽完助理的匯報,他當場摔了手邊的平板電腦,屏幕碎裂。
「讓安保部立刻去療養院!務必攔下那個逆子!絕對不能讓他傷到夏夢一根頭發!」
「可......可小陸總他正在氣頭上,怕是不好攔啊......」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陸澤銘對著電話咆哮,「就算打斷他的腿,也必須給我保下夏夢!」
更新時間:2025-04-28 20:5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