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為父母掃墓時,我將妻子懷孕的好消息告訴了他們。
準備離開時,我卻在墓園看到了借口身體不舒服留在家里的妻子。
她正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對著兩塊墓碑恭敬地鞠了三個躬。
男人小心翼翼地扶住妻子的肩膀,溫聲道:
“雨妙,謝謝你愿意為我做試管,只不過,為了做試管你打掉了自己的孩子,真是對不起你?!?/p>
蘇雨妙溫柔地笑了:“不用自責,這是我自愿的,程叔叔對我恩重如山,能為你們程家留一個后代,我很高興?!?/p>
我如遭雷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蘇雨妙不僅為別的男人做了試管,還打掉了我心心念念盼了四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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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于完成程叔叔臨終前的遺愿了,這下叔叔和阿姨在地下能安息了。”
一男一女的對話聽起來很是溫馨。
不了解情況的,恐怕會以為這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懷著好消息,特意來給逝去的長輩掃墓。
但我卻雙手緊握,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來,內心充斥著震驚與憤怒。
只因在隔壁掃墓的女人,正是我的老婆蘇雨妙。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打掉了我們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孩子!
回想起四年前剛結婚時,蘇雨妙曾跟我說過,她體質不好,醫生判斷她可能很難懷孕。
那時,我心里雖有些失落,但還是安慰她,實在不行還可以做試管。
可蘇雨妙卻說做試管太痛苦,她不想嘗試。
我雖然渴望能和她擁有愛情的結晶,可最終還是選擇尊重她的決定。
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沒想到蘇雨妙突然懷孕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我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蘇雨妙難看的神色。
現在回想起來,看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決定打掉孩子幫程景言做試管了!
我顫抖著抬起頭,望向父母的墓碑,內心滿是苦澀。
我的老婆,為了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打掉了我們的親骨肉!
那邊的蘇雨妙和程景言毫無察覺,依舊站在他父母墓前,興致勃勃地談論著孩子出生后的種種。
我實在忍無可忍,幾步繞過那棵大樹,站到他們面前,大聲怒喝:
“蘇雨妙,你打掉了我們的孩子,怎么還能這么若無其事!”
蘇雨妙看到我,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她就皺起眉頭,沖我發起火來:
“江頌年,你怎么在這兒?你跟蹤我?”
說著,她又像往常一樣,高傲地仰起頭數落我:
“你至于跟到這兒來嗎?沒看見我和景言哥在掃墓嗎?別在這兒鬧了,趕緊回家,別擾了景言哥父母的清靜!”
我滿心失望地看著她,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涼:
“蘇雨妙,你難道不知道我父母的墓就在隔壁嗎?”
話一出口,我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你肯定不知道,因為你從來沒來掃過墓。”
蘇雨妙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不過嘴上依舊強硬:
“行了,我現在知道了,明年再來給你父母掃墓,行了吧!”
我冷冷一笑,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肚子,質問道:
“那你明年掃墓打算跟我父母說什么?說你為了給別的男人做試管,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蘇雨妙咬著紅唇,又羞又惱,狠狠瞪著我:
“景言哥的爸爸對我有恩,他臨終前求我給景言哥生個孩子,不然他死不瞑目。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怎么能不管呢!”
我氣得渾身發抖,冷笑道:“他求你,你就答應了?你跟我商量過嗎?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是你丈夫,你讓我怎么接受自己的老婆懷了別人的孩子!”
“更何況,你還為了這件事打掉了我們的孩子!你們就這么迫不及待?連十個月都等不了,非要現在做試管!”
蘇雨妙的表情僵了一下,聲音弱了幾分,解釋道:
“程叔叔希望景言哥能在三十歲前有個孩子,這是他的遺愿。我本來就和景言哥說好了做試管,誰知道檢查時發現懷孕了?!?/p>
說到這兒,她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只能說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我都答應景言哥了,總不能食言吧?!?/p>
“景言哥一心追求藝術,對男女之情沒興趣,所以不打算結婚生子。但程叔叔臨終的愿望,就是讓我給程家留個后。我和景言哥從小一起長大,再加上程叔叔的請求,幫他做試管生個孩子怎么了?”
蘇雨妙那理所當然的態度,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我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悶痛從胸口蔓延到全身。
她憑什么覺得,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婆給別的男人生孩子!
程景言往前一步,擋在蘇雨妙身前,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好像我是個蠻不講理的暴躁之人。
他故作溫和地說:“頌年,我知道你可能一時難以接受,但這事兒也怪我們,沒提前跟你說。不過逝者為大,這也是我爸臨終前的心愿,希望你能理解我們?!?/p>
他一口一個 “我們”,仿佛他和蘇雨妙才是夫妻,而我成了外人。
程景言哪里是不懂情愛,他心里清楚得很,不然這么多年,怎么能把蘇雨妙迷得對他念念不忘!
程景言走到我父母墓前,說要親自上香,給我父母賠罪。
我剛想開口說不用,他卻突然撿起一塊大石頭,朝著我父母的墓碑砸去。
“嘭” 的一聲巨響,墓碑被砸掉了一大塊。
我瞬間怒火中燒,抬手對著程景言就是幾拳,怒吼道:
“程景言,你是不是瘋了!敢動我父母的墓!”
程景言被我打翻在地,鼻血直流。
蘇雨妙嚇得尖叫一聲,心疼地連忙撲到程景言身邊:“景言哥,你怎么樣?疼不疼?”
程景言眼眶泛紅,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雨妙,我只是看到墓碑后面有只老鼠,想把它砸死,哪知道頌年會誤會我砸他父母的墓碑?!?/p>
蘇雨妙一聽,氣得柳眉倒豎,踩著高跟鞋幾步走到我面前,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江頌年,快和景言哥道歉!”
她新做的美甲又尖又利,隨著這一巴掌,在我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戀愛五年,結婚四年,這是蘇雨妙第一次打我,而且還是為了別的男人。
我伸手擦了擦臉上的血,“做夢!”
蘇雨妙氣得使勁推了我一把。
我被她今天這一系列事情傷得心力交瘁,沒什么力氣,順著她的力道被推倒在地。
蘇雨妙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就在這兒好好反省吧!”
她轉身扶起程景言,又冷冷地對我說:“還有,我早跟你說過,別老盯著我的肚子,我想生就生,想給誰生就給誰生,你管不著!”
說完,蘇雨妙小心翼翼地扶著程景言離開了。
程景言臨走前,還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得意和挑釁。
我呆呆地望著父母的墓,過了好久,我才緩過神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越快越好?!?/p>
掛了電話,手機屏幕上還靜靜地躺著一封來自伯克利音樂學院的任職邀請。
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回復了同意。
剛才蘇雨妙那冷漠又絕情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她要給誰生孩子,跟我沒關系。
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四年的婚姻,也該徹底畫上句號了。
我緩緩地跪在父母墓前,哽咽著向他們訴說了我的決定。
之后,我找了一位風水大師,父母重新選了一塊墓地。
在我忙著給父母遷墳的這幾天,蘇雨妙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
而伯克利那邊效率很高,很快就給我預定好了機票,一周后我就能過去,擔任學院音樂老師的職位。
我剛回復確認,蘇雨妙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江頌年,你還算不算個男人!都多大了,還學小孩子玩離家出走這一套,有意思嗎?”
蘇雨妙的語氣里滿是不耐煩,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指責,接著又催促道:
“趕緊給我回來,有事跟你說?!?/p>
正好律師說離婚協議書已經擬好了,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行,我今天回去,我也有事跟你說。”
回到家,一推開門,我就看到客廳里還有一個人,程景言。
蘇雨妙正靠在他懷里,吃著他親手喂的燕窩。
看到我冷漠的眼神,蘇雨妙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下意識地從程景言懷里站了起來。
“景言哥說他不放心我,想親自照顧我孕期,所以會搬來咱們家住一段時間?!?/p>
蘇雨妙一邊解釋,一邊偷偷觀察我的反應。
程景言嘴角掛著笑,親昵地攬著蘇雨妙的肩膀對我說:“對了,我一個月后有場鋼琴比賽,這幾天想借用你的鋼琴練習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程景言是鋼琴家,我同樣也是。
客廳里那架鋼琴,是我和蘇雨妙剛結婚時,她送給我的新婚禮物。
那時候,蘇雨妙滿臉幸福地趴在我懷里,信誓旦旦地說,她負責在公司打拼賺錢,我就安心彈鋼琴,去實現當音樂家的夢想。
那時的我,真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在蘇雨妙眼里,程景言才是那個高雅的藝術家,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竹馬。
而我,卻成了一個只知道盯著她肚子庸俗丈夫。
這架承載了無數回憶的鋼琴,也早已沒了當初的意義。
但即便如此,程景言憑什么想用就用?
“我就算砸了它,也不會給你用。”
說完,我順手拿起旁邊放著的棒球棍,朝著鋼琴就砸了過去。
蘇雨妙瞪大了眼睛,氣得直跺腳,“江頌年,你發什么瘋!”
鋼琴被毀后,琴上擺放的樂譜散了一地。
我撿起其中一張,那是我們剛結婚時,一起譜寫的曲子。
蘇雨妙不會譜曲,當時我一點點耐心地教她,才完成了這張曲譜。
雖然曲子還很青澀,可每一個音符都承載著我們對彼此的愛意。
但現在的蘇雨妙早已不是當初的她,她的心里沒了我,肚子里懷的也不是我們的孩子。
所以我不要了。
我沒有絲毫猶豫,雙手用力,撕碎了這張樂譜。
程景言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而蘇雨妙,身體猛地一顫,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江頌年!你敢!” 蘇雨妙咬著紅唇,著急地喊道。
我淡淡一笑,手上的動作不停,幾下就把樂譜撕成了碎片,隨手丟在地上。
“蘇雨妙,我們離婚吧?!?/p>
更新時間:2025-04-28 20:43: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