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軍事學院學生公寓。
深夜十一點,萬籟俱寂,只有鋼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窗外,德國深秋的蕭瑟;窗內,趙明誠筆下如泉水般涌出的軍事戰略分析。他的桌面上攤開著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旁邊是一摞寫滿德文批注的筆記本。
"又在熬夜?"帶著輕微口音的德語從身后傳來。趙明誠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艾米麗·馮·克萊因,學院軍事研究里唯一的女性學員,也是普魯士貴族馮·克萊因將軍的獨女。
"我不遠萬里遠渡重洋,來到這里不是為了睡覺的。"趙明誠用流利的德語回答,手指輕輕敲打著剛完成的戰術推演圖,"你看這個——我把孫子的虛實理論與現代炮兵戰術結合,推演出一種新型防御陣型。"
艾米麗湊近看時,一縷金發垂落在圖紙上。她身上淡淡的紫羅蘭香水味與書桌上陳舊的書香混合在一起。
"這...這太精妙了!"她湛藍的眼睛閃爍著驚訝,"你竟然想到用假陣地吸引敵方首輪炮擊,然后在第二防線設置交叉火力..."
趙明誠嘴角微揚,從抽屜里取出另一本筆記:"這是我整理的近十年歐洲戰役中的戰術失誤分析,按地形和兵種分類。你們德國總參謀部的施里芬計劃有個致命漏洞——"
"停!"艾米麗突然緊緊捂住他的嘴,緊張地環顧四周,"這種話在德國說出來會被視為叛國罪。"她的手掌溫暖而堅硬,手虎口的薄繭刮在了明誠的下顎,與貴族小姐的細膩大相徑庭。
趙明誠輕輕拉開她的手,低聲道:"所以我只用中文寫在這里。"他翻開筆記最后一頁,上面密密麻麻的中文字旁畫著精細的戰術示意圖。
艾米麗凝視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這個來自東方的年輕人有著與德國軍官截然不同的氣質——不是咄咄逼人的強勢,而是一種內斂的銳利,像未出鞘的唐刀。
"明誠,"她突然說,"父親想邀請你周末參加家宴。他對你在馬恩河戰役模擬中的表現很感興趣。"
鋼筆在趙明誠指間轉了一圈:"榮幸之至。"
三天后,已經深夜了,馮·克萊因將軍的書房里,燈光一直亮著。
趙明誠面對墻上巨大的歐洲地圖侃侃而談:"...所以我認為,現代戰爭的關鍵不在于兵力的多寡,而在于信息的掌控和后勤的保障。德國若想突破西線僵局,必須建立更高效的補給系統..."
老將軍的煙斗在燈光下明滅不定:"年輕人,你的見解令人耳目一新。但戰爭不僅是紙上談兵。"他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標著"絕密"的文件,"看看這個,告訴我如果是你,會如何指揮這次進攻?"
趙明誠接過文件時,手指微微顫抖。這是真實的德軍作戰計劃!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
午夜來臨,年輕的客人準備離開,馮·克萊因將軍將一枚鐵十字勛章放在趙明誠手中:"這是我個人的敬意。畢業后,希望你能考慮留在德國軍事學院。"
艾米麗送他到門口時,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你會留下嗎?"她問,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趙明誠望著東方:"我的祖國正在經歷比歐洲更慘烈的戰爭,硝煙四起,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作為大夏男兒,不能..."
就在這時,學院方向他的好友陳武和氣喘吁吁地跑來:"趙明誠!緊急電報!"
電報上只有寥寥數字:"父重傷,速歸?!鬈?
趙明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向艾米麗匆匆告別,甚至來不及收拾全部行李,只帶走了那摞軍事筆記和艾米麗送他的懷表。
一個月后,趙明誠風塵仆仆趕回趙家,迎接他的不是父親威嚴慈愛的面容,而是滿室的清冷及濃重的藥味。
病房內,母親兩鬢霜華漸濃,趙明軒更一身疲憊,眼窩深陷。
"到底是怎么回事?"趙明誠撲通一聲,跪在父親床前,聲音干啞。
"劉世琨那個狗軍閥!"趙明軒一拳砸在桌子上,"父親拒絕聽他安排的向左翼友軍進攻,他就在父親視察部隊時安排了'土匪襲擊'..."
趙明誠看著父親蒼白的面容,父親右手掌處隱約可見青紫色的勒痕,胸前包扎的繃帶透過病號服隱約可見鼓鼓的,呼吸很沉重。
趙明誠的手指攥得發白:"劉世琨現在在哪?"
"別沖動!"趙明軒抱住哥哥的肩膀,"趙家軍現在群龍無首,三分之一的軍官被劉世琨收買。我們需要先穩住局面。"他壓低聲音,"父親曾經說.過..趙家的希望在你身上。"
趙明誠突然向后倒去,明軒趕緊抱住了哥哥,喊來齊海一起把哥哥抬上車。
趙明誠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父親書房的行軍床上,他咬咬牙,起身端起幾上的茶,涼透了。
旁邊的書桌上,父親常用的鎮紙泛著黝黑的光,他拉開抽屜,最上面放著一封信,明誠親啟,這是寫給他的信:
"明誠吾兒:
若你讀此信,為父或已遭不測。趙家基業,今逢亂世,內有權臣,外有強敵。為父無比慶幸當年你的棄醫從軍;你在德國習得現代軍事,當擔起振興趙家之責。切記:兵者,國之大事,不可輕動,但需時刻準備..."
信紙在趙明誠手中微微顫動。他轉向書架,取出父親珍藏的《趙氏兵法》手稿,發現扉頁上多了一行新添的小字:"明誠當以此為基礎,融合西學,再創趙家新軍。"
黎明。
趙明誠回到病房,再次跪倒父親的病床前,開口向母親致歉,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是這么的不抗事,父親昏迷,母親心力交瘁,兄弟們都盼著大哥來拿主意,而自己竟然第一 時間間暈過去。
母親是睿智的,給了趙明誠安心的眼神。
母親聽著長子低聲道歉,輕嘆一聲。
她只字不提當年長子留下的爛攤子,更不問他留學這些年的辛酸苦辣,只是輕輕拂了拂跪在床前長子的肩膀,打斷兒子繼續道歉:“回來就好,年少輕狂在所難免,都過去了?!?/p>
趙夫人回首掖了一下父親的被角:“你父親提起你,也總說,明誠身為趙家長子,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他一定會不負眾望率領我們趙家走出陰霾,一路向前的?!?/p>
趙夫人站起身,扶起跪著的長子,拍了拍張明誠結實的胳膊:“你去忙你的,家里有我,你父親這道坎,也一定會安然度過的?!?/p>
“你要記住,所有磨難都是暫時的,現在首要的是穩住軍心,要讓將士們第一時間看到你的能力,別被眼前困境打倒。讓士兵們安心訓練,兵將帥職責分清,每個人做好自己,整個部隊就能力挽狂瀾。家里有母親。趙家軍一切事物你全權處理,你放手去做,有事你和明軒商量,母親相信,你們孿生兄弟,要比別人更能心意相通,你父親不日一定會安然醒來?!?/p>
趙明誠眼含熱淚,向母親,鄭重的點點頭,轉身向病床上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更新時間:2025-04-27 22:4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