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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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皆是一身書生裝扮,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禮貌中透著點兒輕慢。

站定后,兩人視線朝溫游身邊的幾人掃視了一圈。

其中一人突然調笑出聲:

“呦~寶寶也在???你看得懂題目嗎?”

一聲“寶寶”看似親近,可實際上,無論言語還是神色,看起來都很是輕佻。

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寫著“嘲諷”二字。

沈家寶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早在看見兩人時,便已經消失不見:

“我看不看得懂,關你屁事!你鄭智文也不過和我一樣,就是個童生,囂張什么?你看得懂嗎?”

方才說話的鄭智文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雙并不大的眼睛,瞪著沈家寶:

“沈家寶,別以為你是沈家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樣!”

沈家寶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朝他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你能怎么樣?有本事,你打我??!”

鄭智文:……

雙目圓瞪。

若非還有一絲理智,只怕此刻捏緊的拳頭,已經朝沈家寶的臉上揮去了。

小石頭眨巴著一雙大眼,滿是好奇。

溫游無奈,伸手兒子抱過來,看向與鄭智文一同走過來的另一人:

“張兄,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張仲年和鄭智文都是陽城書院的學子。

只是去年的院試,原主以最后一名的成績,險險飄過,得了個秀才。

一直自認比原主成績好的鄭智文卻落了榜,鄭智文便一直覺得是原主搶了自己的名次,兩人的矛盾也因此結下了。

但原主一直自持身份,雖然在心里恨極了鄭智文,面上卻一直裝做很包容的模樣。

張仲年雖然與鄭智文關系不錯,但在這件事上,并不站鄭智文那邊。

此刻,也并沒有理會鄭智文與沈家寶之間的口舌之爭,而是看向溫游懷中的孩子:

“卻是許久未見,在下一切安好,勞煩子璋兄掛心。這位小公子是溫兄的家人嗎?”

原主在陽城書院讀書已然近十年了,書院的人雖知道他娶了綺紅樓花魁綺夢,卻并不知道他已有了孩子。

畢竟,原主可從不承認小石頭是他兒子。

此刻,溫游頷首:

“這是我兒子,小石頭。石頭,這是爹爹的同窗,叫張叔叔?!?/p>

小石頭乖乖地看著張仲年:

“當(張)……酥酥(叔叔)……”

那軟軟糯糯的小嗓音,只讓張仲年覺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要化了。

他一邊應聲,一邊在腰帶中掏了掏,沒一會兒便掏出一個小小的銀錠子:

“誒!叔叔今日出門沒帶什么東西,就拿這個當見面禮了。不多,小石頭莫要嫌棄。”

小家伙是見過銀子的。

娘親給爹爹銀錢的時候,他見過。

但他并沒有伸手,而是扭頭看向爹爹。

張仲年見狀,生怕溫游拒絕,忙不迭將那顆銀錠子塞到小家伙懷里:

“別看你爹爹了,快拿著。這是見面禮,得收的?!?/p>

小家伙用小手手抓起懷里的銀錠子。

這顆銀錠子是二兩的。

不大。

但握在小家伙手里,卻是很大的一顆。

將小家伙小小的手手都占滿了。

小家伙咧著小嘴,露出可愛的小米牙:

“蟹蟹,當(張),酥酥(叔叔)。”

張仲年也被小家伙的笑臉感染,露出滿面笑容來,忍不住摸了摸小家伙圓圓的小腦袋:

“不客氣哦?!?/p>

兩人這邊客套了一會兒,便聽見一陣突如其來的歡呼聲。

齊齊轉頭看去。

只見一個身著紫色錦袍的年輕人,利落地跳上明德樓布置的高臺。

他手中還握著一把合起來的折扇,動作瀟灑地朝歡呼的眾人拱了拱手,便走向了放著桌案的地方。

揮毫潑墨,揮灑自如。

沒一會兒,他便停了筆,將筆擱置,手中折扇“刷”地被打開。

輕輕搖曳間,顯得風流倜儻,瀟灑自信。

在書案后坐著的明德樓掌柜,將年輕人寫好的紙捧起來,仔細觀看一番。

最終,卻是搖了搖頭:

“抱歉,這位公子,答案不對?!?/p>

說著,將寫著答案的紙張貼到一旁的布告板上。

年輕人手中的折扇一頓,臉上原本的自得笑容一下子垮了下來。

他將折扇合起,朝掌柜拱手:

“敢問掌柜,不知在下是錯在了哪一步?”

掌柜的笑著搖搖頭:

“公子不若再想想?!?/p>

現在若是說出來,那不就等于公布了答案嗎?

年輕人也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問有些唐突了,忙說了聲抱歉,轉身下了高臺,找了個地方蹲著,重新開始計算。

這時,又有人上臺了。

臺下再次響起一片歡呼聲。

那青年也朝眾人拱了拱手,便轉身去寫下了答案,掌柜的搖搖頭:

“公子的答案正確,但沒有計算過程,公子要不要補上?”

“沒有過程不算嗎?我們都給出答案了?!?/p>

臺下立刻有人跟著附和:

“對啊對?。∵@是我們一圈圈走出來的,怎么能不算呢?”

這三人顯然是在看到題目后,第一時間就開始轉圈的。

掌柜的搖頭:

“諸位,何為算學?若是在考場上,諸位也打算用這樣的方式做題嗎?”

一句話,將所有的議論都壓了下去。

但不過片刻后,人群再次一片嘩然。

“明年會試,果然要加算學!”

“?。⊥甑傲?!我一向不喜算學,讀書的時候也從未好好學過!”

“明志兄,看來你的機會來了?!?/p>

一眾學子有的哭喪著臉,有的喜上眉梢。

這一刻,人類的悲喜,顯然難以相通。

溫游只覺得吵鬧。

等臺上的青年下來后,他長腿一邁,便上了高臺。

不管臺下眾人反應過來沒有,只施施然行了一個學子禮,便站在了桌案前。

這幾日在學習空間的加訓,還是有些效果的。

至少,他的字跟原主的看起來已經很像了。

筆走龍蛇。

落筆。

沈家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溫游的背影,忍不住星星眼:

“子璋兄果然厲害!瞧這姿勢,瞧這行筆,多瀟灑!”

鄭智文忍不住刺他:

“架勢倒是挺大的,誰知道是不是上去丟臉的?!?/p>

張仲年拍了拍他:

“鄭兄……”

鄭智文撇撇嘴,沒再說話,只是臉上的不屑半點兒都未隱藏。

沈家寶卻不打算放過他:

“子璋兄至少還敢上去呢!不像某些膽小鬼!進了考場就連筆都握不??!”

“沈家寶!你特么說誰是膽小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鄭智文頓時眼睛瞪得通紅。

他知道,沈家寶是在諷刺他上次院試不小心將墨水灑在卷子上的事。

這事是他心里的痛,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已。

沈家寶朝他翻了個白眼:

“誰急了,我就說誰唄!……喂喂喂,你干嘛?拌嘴就拌嘴,不帶哭鼻子的??!”

更新時間:2025-04-27 22:0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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