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要碰女尸,尤其是晚上十二點的時候。這是我的法醫導師告訴我的規矩。但我沒有聽,
直到那天晚上對一具滿是死魚味的女尸做尸檢的時候,我聽到了她的笑聲。
……1同事們經常笑他,都是當法醫的人了,怎么還這么迷信。我也很不解,
法醫是一門科學,怎么導師這樣的業界泰斗還會信這一套迷信的東西。后來,導師去世了,
我承接了他的位子,在某第三方司法鑒定機構做負責人。我繼續著他的工作,
卻沒有繼承他的規矩。倒不是因為我真的唯物至上,無所畏懼。
而是因為現在比導師那個年代卷得多。工作來了,要是用這么荒唐的理由推脫,
那怕是不想干了。時間23:00,又是一次臨時加班后的二次加班。
已經連續加班多日的我本來想找借口推掉。但因為是刑警大隊的老朋友趙剛送來的急活,
不干不行。尸體送來,我拉開袋子,發現是一具女尸??粗砩闲愿旋R臀謹慎皮裙,
黑色抹胸,濃妝艷抹,立即明白了什么。這種裝扮,肯定是常年混跡于桂花街的。
桂花街那是本市最有名的KTV,酒吧,會所一條街。23:50,
各種準備工作和手續都差不多了,經過初步處理的尸體被送到了解剖室。按照導師說法,
女人本來就屬“陰”,晚上本來就陰氣重,在十二點這種時候解剖女尸,肯定要出事。
我將還剩半截的香煙摁滅,帶上手套,準備開始工作。打開了記錄設備,
我照例開始進行基本檢查?!瓣懷?,9月17日23點55分,第31號無名尸體,性別,
女,年齡,35歲左右,頸部有勒痕和淤青,死亡時間兩小時左右,
疑似死因窒息……重點:下邊有濃烈的死魚味!”尸體仍然帶著些許血色,
仿佛并未完全死去。我的目光也不由得在那清純的容顏上稍稍駐留了片刻?!斑@么年輕,
可惜了……”在完成了初步檢視之后,我拿起了手術刀,準備進行解剖。
鏡面般的刀鋒將燈光反射到了尸體臉上。那一刻,我好像看到尸體的眼皮顫動了一下。
我的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手術刀差點掉落。。仔細一看,尸體靜靜地躺在那里,
并沒有任何的異樣。“肌肉顫動只有在死后三十分鐘以內,因為鈣離子釋放才可能出現,
都超過兩個小時了,不可能,不可能……”我背誦著教科書上的內容,定了定神后,
刀尖抵在了尸體的腹部。第一刀剛要劃下,我聽見了詭異的女子笑聲。輕柔的、陌生的笑聲,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我腦子里響起。我的手一抖,
手術刀在尸體腹部留下一道不規則的切口。解剖室的燈光突然變成暗紅色。
通風系統發出垂死般的呻吟,排出的不是氣流,而是一股股死魚味。我踉蹌后退,
撞翻了器械臺,金屬器具落地發出的不是清脆的碰撞聲,而是黏膩的、血肉墜地的悶響。
我只感覺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唯有那張臉越來越清晰。
“為什么……”我猛然回過神,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31號尸體竟然離開了解剖臺,
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想要逃走,但是一只濕漉漉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鐺,鐺,
鐺……”整點的鐘聲恰在此刻敲響。我尖叫一聲,奮力掙開了,踉蹌沖向緊急報警按鈕,
卻在按下前一刻停住了。因為當我再次看向解剖臺時——尸體安詳地閉著眼睛,
靜靜地躺在解剖臺上,上面甚至一道劃痕都沒有。剛才的一切仿佛只是我的大夢一場。
唯有那股死魚味依然在我的鼻腔里揮之不去。“李師傅!我要看監控!”“哦哦,
陸老師您別急……”保安室的李師傅一臉狐疑地調出錄像,驚詫地看向我?!瓣戓t生,
您沒事吧?臉色這么差?!北O控畫面里,只有我一個人站在解剖臺前。我拿著手術刀,
對著尸體說話,表情驚恐,然后突然轉身,沖向報警按鈕。而尸體——始終安靜地躺著,
從未動過?!瓣戓t生,你最近加班太辛苦了吧?”李師傅給我泡杯熱茶,
關切道:“這周你都解剖了八具尸體了?!薄翱赡馨伞蔽颐銖姅D出一個笑容。
2“陸醫生,要不我去值班室把小劉叫來,你一個人太辛苦了?!毙⑹俏业膶嵙暽?,
也是我的助手,之前的工作完成后,我就讓她回值班室睡覺了?!八懔?,
帶個實習生更拖后腿,走了啊?!闭f著,我起身回到解剖室,準備重新開始工作。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死魚味變得更加濃烈了,好像還帶著某種腐敗的氣息。
“沒道理這么快就開始腐爛了啊……”我疑惑地自語著,拿起手術刀。
我又聽到了女子的笑聲,但是尸體卻并沒有動作。解剖室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
我感到精神有些恍惚。這一次,聲音從我的身后傳來。我轉身一看,
只見本應躺在解剖臺上的尸體,竟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后。她穿著生前的裝束,高跟鞋,
齊臀裙和皮抹胸?;饝虻募t唇嬌艷欲滴,格外誘人,讓人有種想要吻上去的沖動。一時間,
這份美麗竟壓過了我心中的恐懼。只見她雙唇微啟。我恍惚地站在原地,
任由她向我逐漸靠近。沒有死魚味,反而有股很好聞的果香。她踢掉高跟鞋,露出美足。
修長的雙手又向著自己腰間的女士皮帶解去。我只覺得頭暈得厲害,身體仿佛不屬于自己,
連話都說不清。內心開始躁動,呼吸也變得急促。我幾乎忘了這是在工作,而在我面前的,
應該是一具尸體。理性漸漸被拋諸腦后,我的心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欲火在熊熊燃燒。
潔白的胴體逐漸呈現在我的眼前,嬌媚的笑容勾魂奪魄。那一抹鮮紅正在靠近,
幾乎要觸碰到我的嘴唇。這時,殘存的理智對我發出了最后的警告!這不對勁!
現在我應該立刻大喊,或者逃離這個地方!可是,我的雙腿卻不聽使喚。
剛一邁開就突然一軟,整個人向后倒坐在了地板上。此時,我感覺雙眸也越來越沉重。
而這個那個尸體也離我越來越近。她嬌笑的質問聲中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
又讓人無法抗拒?!盀槭裁础贝丝蹋呀洀氐鬃叩轿业纳磉?,
一只玉足跨過我的胸口隨即直接坐在了我身上。就在這時,一道光亮在我的眼前一晃而過。
我再次恢復了一些意識。那光亮來自一把刀,一把鋒利的手術刀!
短暫的清醒也讓我聞到了女人身下傳來的死魚味。剎那間,求生的欲望讓我猛然起身,
使出全部的力氣推開了她,然后跌跌撞撞地爬起,想要奪門而出。但是剛走出去兩步,
膝蓋一酸,雙腿就不受控制地跪倒下去,整個人也順勢栽倒,頭撞到了什么。
劇痛讓我猛然清醒過來。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下意識地奮力揮臂,將那個人推開。
“陸醫生,您怎么了?”這個聲音是?我定眼一看,一個女人的身影在我面前晃動。
但不是什么詭異的尸體,而是真正的大活人?!靶ⅲ磕阍趺丛谶@?
”“是李師傅讓我過來看看您的,結果一來就看到陸老師你拿著手術刀在亂晃,
然后突然朝大門這邊沖過來,接著就摔了一跤,腦袋撞到門框上了,您沒事吧?。
”剛才的我居然這么狼狽嗎?驚魂未定的我顧不得自己作為導師的顏面,慌忙問道:“她呢?
”“她?”小劉疑惑地看看周圍:“這里除了我和陸醫生你之外,沒別人了???
”“我是說尸體!”“尸體???陸醫生,你別嚇我?。 焙托⒏揪褪请u同鴨講,
我看向解剖臺。尸體靜靜地躺在那里,從未移動過分毫。小劉建議道:“陸老師,
我看您狀態不好,要不您先去休息?!蔽覔u搖頭:“不行,這是急活兒,
明天趙隊長就要來拿報告?!薄拔襾韼湍鰝€初步檢測,先寫個簡單報告,如何?
”“好吧……”今天的我確實不適合再繼續工作了。我此時肯定不會想到,就是這一覺,
睡出大事件來了。3當法醫十多年,加班對我來說是常態,可這樣詭異的事情,
我還是頭一次遇見。第二天,我起床后就立刻趕往解剖室,準備在中午以前,
把昨天沒有完成的工作做完。小劉迎面走來,手里拿著一疊文件。“陸醫生,
刑警隊的人已經把尸體運走了,說是由他們的法醫部門接手,您看看?!薄芭?,知道了。
”我簡單掃了一眼相關的手續,暗自慶幸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這時,
我注意到小劉穿著便裝,而不是工作的白大褂:“怎么,要出去?。俊薄瓣戓t生你忘了,
今天我休息?!薄皩?,我都把這茬給忘了,你去吧?!薄瓣戓t生,您也這么久沒休息了,
要不一起?”“我?算了算了……”對于小劉的邀請,我有點意外,隨后笑著擺擺手。
“陸醫生你是潮汕人吧,我知道有家新開的潮汕牛肉火鍋不錯,我請客,怎么樣?”“算了,
下次吧。”我再次婉拒,小劉卻拉起我的手?!瓣懤蠋?,那地方有點遠,在城郊,我沒車,
所以……嘿嘿~”就說小丫頭怎么會這么貼心,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小劉找的這家店確實很遠,開車足足花了兩個小時。質量也確實不錯,都是現宰的活牛,
非常新鮮,讓我找到了家鄉的感覺。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不由得皺眉。
刑警大隊的趙剛?!袄馅w,什么事?”“你手下的實習生小劉出事了!”“嗯?
”我疑惑地看向對面,小劉就坐在那里,整開心地拿著漏勺涮肉呢。“老趙,你沒搞錯吧?
她能出什么事?”“她殺人了,現場監控都拍到了,她的工作牌也掉在了案發現場!
”“什么時候的事?”“就在剛才,大概一小時前?!薄安豢赡?!”我斷言道。一小時前,
我和小劉兩人明明還在前來火鍋店的路上呢。我站起身,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老趙,
這里面肯定有誤會,小劉今天一直跟我在一起,現在就坐在我對面吃火鍋呢,
不信我發個定位給你,或者讓她接個電話”電話輪到對面的趙剛沉默了。片刻之后,
他說道:“老陸,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馬上帶她來刑警隊一趟?!薄皼]問題!
”幾小時后,我和小劉出現在了警局里。小劉很配合地留在了警局繼續做筆錄,配合調查。
而我則是申請了處理兇案受害者的尸體的權限,希望能夠找到一些線索。“死者姓名:李響,
男,52歲,胸前貫穿傷一處,死因,心臟致命外傷……”我一邊口述記錄,一邊檢視。
趙剛帶著口罩,穿著白褂,站在一旁觀視:“尸體是在一家酒店的房間里被發現的,
你也看到了,一刀直插心臟,幾乎是當場斃命,這不是一般人能干出來的。
”我點點頭:“確實,這一刀未免也太準了?!毙厍挥欣吖呛碗跫〉谋Wo,
想要一刀刺中心臟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可這名兇手的刀鋒卻恰好穿過了受害者的肋骨,
一擊斃命?!笆址ㄌ珜I了,專業得就像是個精通解剖的醫生?!薄袄馅w,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高興了,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趙剛?!靶⒔裉旌臀以谝黄?,
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你是她的導師,你的證詞采信度有限。
”“就算不考慮我的證詞,還有行車記錄儀呢?還有沿途的監控呢?老趙,不要冤枉好人。
”趙剛依舊言辭鑿鑿:“但是兇案現場也有錄像,還有作為兇器的手術刀,
已經確定來自你的解剖室!”本來想要辯駁什么的我,忽然被噎住了。
趙剛看看我:“這是我剛剛收到的消息,你解剖室的手術刀套件里缺了一把,
形制和兇案現場發現得完全吻合!”“不管你有什么證據,那小劉的不在場證明,
你要怎么解釋?”“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沖動。
”我和老趙對視了一陣。現在確實不是做意氣之爭的時候,我轉頭繼續工作:“對了,
昨天送來的尸體,你們警隊的法醫有檢測出什么結果嗎?”“鑒定結果出來了,心肌梗塞,
是自然死亡,上午家屬已經來確認過了。”“嗯?!”我再次停下手中的工作:“心肌梗塞?
脖子上那么明顯的勒痕你們這邊的人沒看到?”“這我就不知道了?!薄八懔?,
刑案本身就是你們負責的,你們自己處理好了?!蔽覕[擺手,反正就算出了什么問題,
那也是刑警隊這邊的責任了。更重要的是,昨晚的詭異情況讓我心有余悸。
4半個月后的某天深夜,我完成了一場尸檢后,準備洗手去寫報告。本來之前工作時,
我還覺得狀態不錯,可精神稍一放松,倦意馬上就涌上來了。不只是倦意,
還有一陣陣的偏頭痛。我按了按太陽穴,來到水池邊,給自己洗了個冷水臉提神。這時,
我忽然聞到了一股異味。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里,似乎混雜了一些別的東西,
又是……死魚味!不久之前那具女尸的詭異經歷頓時涌上心頭,我猛地抬起頭,
赫然看見鏡中反射出我身后的人影。是那本應已經被火化的女尸!
一把明鋒利的手術刀握在她的手中,向我的頸動脈扎了下來。我及時旋轉身閃躲,
刀刺入了我的肩部。疼痛讓我原本有些失神的精神一下子被激活,抬腿蹬了出去。
如果是正常情況,我這一腳應該能夠踢斷木板。但這具女尸好像對我施展了什么邪法,
更新時間:2025-04-27 20:3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