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韓立手中的藥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墨大夫的巴掌來得毫無預兆，左臉火辣辣的疼。

"廢物！連個藥都碾不好！"墨大夫臉色陰沉，枯瘦的手指捏著一撮藥粉，"七星草要研磨七次過篩，你看看這顆粒！"

韓立低著頭，舌尖抵著口腔內壁的血腥味。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挨打了。自從那株七星草成熟后，墨大夫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重新做！"墨大夫甩袖走向丹房，"午時之前把藥粉送來。"

等腳步聲遠去，韓立才緩緩抬頭。他摸出懷中的青銅古鏡，鏡面映出左臉清晰的五指印。三個月來，《長春功》第一層已經練成，身體恢復力遠超常人，這點小傷不消半個時辰就會痊愈。

他蹲下身收拾碎片，腦中卻回放著昨晚看到的一幕：墨大夫將一瓶暗紅色液體倒入丹爐，爐火瞬間變成詭異的綠色。當時，古鏡突然發燙，鏡面閃過三道模糊的影子懸浮在墨大夫身后...

"韓哥，你沒事吧？"張鐵的小胖臉從院門探進來，手里端著食盒，"我給你偷了點兒金瘡藥。"

韓立接過藥瓶，勉強笑了笑："沒事。今天有什么消息？"

張鐵是廚房幫工，消息最是靈通。他湊近低聲道："聽說血刀門的人又來了，掌門大發雷霆。還有..."他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比武大會的名單，有你！"

韓立展開一看，心頭一沉。七玄門每年一度的比武大會，所有記名弟子必須參加，前五名可晉升正式弟子。名單上他的名字被特意用紅筆圈出，旁邊還畫了個叉。

"趙雄搞的鬼。"張鐵擔憂地說，"他負責擬定名單。"

韓立握緊拳頭。自從上次拒絕幫趙雄作弊后，這位大師兄變本加厲地找麻煩。比武大會上，對方肯定會下重手。

"什么時候？"

"七天后。"張鐵拍拍韓立的肩膀，"別擔心，我打聽過了，第一輪是射箭，你獵戶出身肯定沒問題！"

送走張鐵，韓立重新研磨藥粉。長春功運轉下，他的雙手穩如磐石，藥缽中的七星草被碾成均勻的細粉。這三個月，他暗中對比過，《長春功》中記載的制藥手法比墨大夫教的精妙十倍不止。

午時將至，韓立端著藥粉走向丹房。剛靠近就聽到里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必須加快進度！"一個沙啞的男聲道，"升仙令已經出現在嘉元城，最多三個月就會..."

"閉嘴！"墨大夫低喝，"外面有人。"

韓立立刻放重腳步，假裝剛剛到來："師父，藥粉好了。"

丹房門猛地打開。墨大夫陰沉著臉接過藥粉，屋內除了他空無一人。但韓立敏銳地注意到，墻角香爐的青煙有微妙的扭曲，仿佛有人剛剛從那里穿過。

"今晚子時來丹房，"墨大夫盯著韓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我要煉制血凝丹，你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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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藥園一片寂靜。

韓立盤坐在床上，青銅古鏡平放膝前。自從長春功突破第一層，他發現自己能在月光下"看"到空氣中漂浮的細微光點——按照功法記載，這應該就是天地靈氣。

鏡面反射的月光形成一束銀輝，正好照在床頭一株普通人參上。這是韓立的秘密實驗：用古鏡催熟藥材。短短一個月，三年生的人參已經有了十年藥效。

"血凝丹..."韓立喃喃自語。他翻遍墨大夫給的醫書，都沒找到這種丹藥的記載。反倒是《長春功》附錄里提到過一種"血煞丹"，需要以活人精血為引...

子時將至，韓立收起古鏡，輕手輕腳來到丹房。墨大夫已經準備好各種藥材，最顯眼的是一個小玉瓶，里面裝著暗紅色液體。

"記清楚步驟。"墨大夫聲音嘶啞，"七星草粉二錢，百年黃精三錢，雪蓮蕊一錢..."

韓立認真記下，當墨大夫拿起玉瓶時，他的心跳陡然加速。

"最后，血引三滴。"墨大夫滴入液體，丹爐內頓時騰起一股腥甜氣息。

韓立瞳孔微縮——那絕對是血！而且古鏡在懷中突然發燙，提醒著危險。

煉丹持續到東方泛白。當成型的血色丹丸出爐時，墨大夫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他小心地將丹藥裝入瓷瓶，轉頭對韓立道："明日繼續。"

接下來七天，韓立每晚都參與煉丹。他暗中調整了每次加入的藥量，特別是"血引"，總是少放半滴。墨大夫似乎沒有察覺，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成丹效果。

比武大會前一天夜里，韓立終于看到了完整的丹方——墨大夫離開丹房時，一張泛黃的紙片從袖中飄落。韓立撿起一看，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血凝丹：以七星草為君，配以黃精、雪蓮等藥材，佐以身具靈根之童子精血，可延壽十年。若配合升仙令使用，可奪其靈根為己用...」

紙片背面畫著一個圖案，赫然是半塊青銅鏡！

韓立的手微微發抖。他終于明白墨大夫收他為徒的目的——自己就是那個"身具靈根的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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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組，韓立對趙雄！"

演武場上響起一陣哄笑。誰都知道這場比試毫無懸念——大師兄趙雄早已是準正式弟子實力，而韓立只是個剛入門三個月的藥童。

韓立深吸一口氣走上擂臺。長春功在體內緩緩運轉，周圍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可辨，他甚至能聽到三十步外圍觀弟子的竊竊私語。

"聽說墨長老特意為這小子求情，破例讓他參賽..."

"趙師兄昨天放出話，要廢他一條胳膊..."

"賭盤賠率一比二十，沒人押韓立..."

趙雄瀟灑地躍上擂臺，腰間長劍出鞘，寒光凜凜："小藥童，現在跪地求饒還來得及。"

按照規則，比武分三輪：射箭、拳腳、兵器。韓立沉默地走向箭靶位置，拿起制式長弓。弓身粗糙，弓弦勒手，比他自制的獵弓差遠了。

"第一輪，射靶！"

趙雄冷笑一聲，連射三箭，箭箭正中紅心。圍觀弟子大聲喝彩。

韓立搭箭開弓，長春功帶來的精準控制力讓他瞬間判斷出風向和力度。第一箭射出，同樣命中靶心。

"運氣不錯嘛。"趙雄臉色陰沉。

第二箭，韓立故意偏了半寸，箭簇擦著紅心邊緣。第三箭，他裝作緊張，箭矢直接脫靶。

"哈哈哈，果然是個廢物！"趙雄得意大笑。

韓立低著頭走回位置，嘴角卻微微上揚。示弱是獵人的生存之道——讓對手放松警惕，才能一擊必殺。

第二輪是拳腳比試。趙雄顯然沒把韓立放在眼里，一上來就大開大合地進攻。韓立憑借長春功帶來的敏捷連連閃避，偶爾反擊也刻意收著力道。

"小老鼠挺能躲啊！"趙雄久攻不下，開始惱羞成怒。他突然變招，一記陰毒的撩陰腿直取韓立下體。

韓立眼中寒光一閃，身形詭異地扭轉，不僅避開攻擊，還借勢一肘撞在趙雄肋下。這一下暗含長春功內力，趙雄頓時臉色煞白，連退三步。

"你！"趙雄又驚又怒，沒想到韓立有如此身手。

裁判高聲宣布："拳腳比試平局！進入第三輪！"

臺下嘩然。沒人想到韓立能撐到兵器戰。張鐵在人群中拼命揮手，臉都激動紅了。

趙雄拔出長劍，眼中殺意畢露："小雜種，今天不廢了你，我趙字倒著寫！"

韓立默默拿起制式木棍。按照規則，記名弟子比試只能用未開刃的武器。但趙雄的劍分明閃著寒光——他偷偷換了真劍！

"開始！"

趙雄劍如游龍，招招直取要害。韓立狼狽躲閃，木棍被削得木屑紛飛。眼看被逼到擂臺邊緣，他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腥甜味——趙雄劍上抹了藥！正是血凝丹的氣息！

電光火石間，韓立想起《長春功》里記載的一種步法。他足尖輕點，身形如鬼魅般繞到趙雄身后，木棍狠狠敲在對方手腕上。

"??！"趙雄慘叫一聲，長劍脫手。韓立趁機一棍掃向他膝蓋，卻在即將命中時強行收力，只輕輕一點。

按照規則，這已經算取勝。但趙雄暴怒之下，竟從袖中射出一枚暗器！

韓立勉強側身，暗器擦破肩膀。一陣劇痛傳來，傷口處立刻發麻——暗器淬了毒！

"趙雄違規！"裁判高喊。

場面一片混亂。韓立單膝跪地，感到毒素正順著手臂蔓延。他暗中運轉長春功，將毒素逼向肩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夠了。"

墨大夫不知何時出現在擂臺邊。他扔給趙雄一瓶藥丸："解藥。滾回去面壁思過。"然后一把拎起韓立，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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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藥園，墨大夫并沒有給韓立解毒，反而把他扔在地上，冷眼旁觀他痛苦掙扎。

"能撐到現在，不錯。"墨大夫突然道，"你修煉了長春功？"

韓立心頭巨震，但面上不露分毫："弟子...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哼。"墨大夫從懷中掏出一物，"認識這個嗎？"

那是一塊青銅令牌，上面刻著"升仙"二字，邊緣參差不齊，似乎只是半塊。

韓立搖頭，同時暗中運轉長春功抵抗毒素。他注意到墨大夫拿出令牌時，懷中的古鏡突然變得滾燙。

"明天開始，你不用學醫術了。"墨大夫收起令牌，"專心幫我煉制血凝丹。"

韓立低頭稱是，心中卻已下定決心：必須盡快找出墨大夫的秘密，否則遲早會成為煉丹的材料！

當晚，韓立強忍疼痛，悄悄來到丹房窗外。透過縫隙，他看到墨大夫正與一個黑袍人交談。

"...另半塊升仙令在嘉元城萬寶樓，但需要特殊血脈才能激活..."黑袍人的聲音如同鐵片摩擦，"那小子的血試過了嗎？"

墨大夫搖頭："還沒到時候。血凝丹必須連續服用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保證移接靈根時萬無一失..."

韓立渾身發冷，悄悄后退。就在這時，他的腳踩到一根枯枝，發出"咔嚓"輕響。

丹房內瞬間寂靜。

韓立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背后傳來墨大夫的厲喝："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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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4-27 07:0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