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晴的指尖剛觸到話梅糖，戴孝婦人突然扯下孝帽。盤起的發髻間插著支帶血槽的手術剪，護士服領口別著的胸牌在燭火中泛光——這正是她現代醫院的工號牌，此刻卻刻著"太醫院掌事姑姑"的篆文。

"這具身子用夠三年，該換了。"婦人舔舐手術剪上的褐斑，"上回你偷吃止疼片壞了藥性，害我挨了三十鞭。"

許晴晴的銀針擦著婦人耳畔釘入靈牌，木屑飛濺處露出夾層的膠卷底片。婦人突然暴起，手術剪絞住她發髻："王姐心軟留你到今日，我可沒......"

暗器破空聲打斷話音，三枚骨釘將婦人釘上供桌。玄衣人從梁上翻落，蒙面巾滲出的血漬泛著青霉素的苦香。許晴晴趁機扯開婦人護士服，遍布縫合線的軀體上，七處刀疤與她在現代的手術患者完全重合。

"別碰尸衣！"玄衣人斬斷纏向許晴晴的孝布，"沾了陰氣會驚動藥傀！"

供桌上的燭火突然轉綠，靈牌裂縫中滲出暗紅粘液。許晴晴的銀針在粘液中淬過，反手刺入婦人承泣穴。婦人右眼珠突然彈開，露出底下齒輪咬合的青銅機關，瞳孔位置嵌著的鏡片折射出手術室景象。

"他們在燒你的病歷......"婦人喉間發出機械摩擦聲，"所有移植記錄......"

玄衣人劈碎機關眼，拽著許晴晴撞向繪著經絡圖的墻面。磚石翻轉的剎那，婦人殘軀突然自燃，焦臭味中混著焚燒檔案的刺鼻氣息。許晴晴的袖口沾到火星，現代病號服布料在古代火中竟燒出青紫色毒煙。

密道傾斜向下，石壁滲出腥甜黏液。玄衣人突然踉蹌跪地，掀開的后頸皮肉下，頸椎骨釘著三枚芯片。許晴晴用銀針挑出芯片，金屬表面蝕刻的編號讓她渾身發冷——這是她參與研發的醫療追蹤器試驗品。

"快走......"玄衣人咳出帶齒輪的血塊，"他們在每個替身身上......"

爆炸聲震落洞頂鐘乳石，攝政王的怒吼混著鐵鏈拖拽聲逼近。許晴晴摸到玄衣人懷中的牛皮卷，展開是張人體實驗記錄表，受試者照片欄貼著她的證件照，簽署日期卻是三十年前。

"找到產婆......"玄衣人咽氣前塞給她半枚玉扣，"她藏著輪回鏡......"

許晴晴滾進暗河時，懷中的玉扣突然發燙。湍急水流將她沖進溶洞，千萬具泡脹的尸首在漩渦中沉浮，每具心口都插著帶編號的琉璃管。當她抓住巖壁喘息時，發現管中封存的竟是不同年齡段的自己——從垂髫女童到鶴發老嫗。

"可算等到完全體。"

攝政王立在尸堆頂端，劍鋒挑著個啼哭的嬰孩，"當年取你胞妹心頭血煉蠱，就為今日......"

許晴晴的銀針穿透嬰孩襁褓，扎入攝政王曲池穴。墜落的襁褓中掉出本實驗日志，泛黃紙頁上的胎兒監測曲線，竟與她穿越前的胎心監護圖分毫不差。攝政王斬斷纏足尸首擲來，腐爛的裹腳布里散落著抗排斥藥片。

"你的藥人冢......"許晴晴借尸首掩護躍上鐘乳石，"根本是器官移植黑市！"

溶洞突然地動山搖，尸堆中升起青銅手術臺。攝政王將劍柄插入臺面凹槽，彈出的暗格里躺著套現代外科器械，止血鉗上還沾著她穿越那夜手術殘留的血漬。

"這才是真正的輪回鏡。"攝政王舉起手術刀，"每場手術都是次轉生......"

許晴晴后頸突然劇痛，鑰匙孔狀傷口中鉆出條金線蠱蟲。當蠱蟲攀上手術刀時，現代手術室的景象在刀面浮現——昏迷的她正被推入器官移植室，捐獻者姓名欄赫然寫著蕭景珩。

"時辰到了......"攝政王扯開衣襟，心口縫合線下跳動著許晴晴見過無數次的移植心臟，"用你的身子，換他重生......"

暗河突然倒灌，萬千尸首的手腳纏成巨網。許晴晴在即將被拖上手術臺的剎那，將抗排斥藥片塞入蠱蟲口中。攝政王突然慘叫，移植心臟表面暴起蚯蚓狀黑筋，手術刀上浮現的現代場景開始崩塌。

"不！本王換了七次心......"攝政王抓撓著胸口的排異反應瘡疤，"怎么會......"

許晴晴撞破溶洞頂層的冰蓋，月光下矗立著座青樓。鴇母掀開珠簾剎那，她看見其手中煙桿上掛著的，正是現代醫院失竊的聽診器。

更新時間：2025-04-27 03:3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