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琴房風波琴房里,俞婉清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飛舞,
肖邦《革命練習曲》的激昂旋律從她指尖傾瀉而出。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間,映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再來一次。
"她低聲自語,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重新將手指懸在琴鍵上方。這是大二開學的第二周,
俞婉清已經為即將到來的全國高校鋼琴大賽準備了整整一個暑假。作為音樂系公認的才女,
她對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個音符的力度、每一處踏板的使用都必須分毫不差。
琴聲再次響起,俞婉清全神貫注地盯著樂譜,直到——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從窗外飄來,
完全打亂了她的節奏。那旋律自由奔放,與肖邦原曲相去甚遠,卻莫名地抓人耳朵。
俞婉清的手指僵在半空。她深吸一口氣,猛地合上琴蓋,起身推開琴房窗戶。
"能不能安靜點?這里是音樂系教學樓!"她沖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喊道。琴聲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個高挑的身影從樓側的梧桐樹下走出。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男生肩上架著一把小提琴,臉上帶著幾分被打斷的錯愕。"抱歉,
我不知道有人在練習。"他抬頭看向窗口的俞婉清,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
"不過你的降B調部分處理得太生硬了,肖邦的憤怒不該是這么刻板的。
"俞婉清的臉瞬間漲紅。她最討厭別人對她的演奏指手畫腳,
尤其是這種連基本禮貌都不懂的陌生人。"你是誰?憑什么評價我的演奏?"她冷冷地問。
"建筑系,程晨。"男生隨意地揮了揮琴弓,"至于評價——音樂是用來感受的,
不是用來機械重復的。你的技巧無可挑剔,但缺少靈魂。""靈魂?"俞婉清幾乎要氣笑了,
"把經典曲目隨意改編就是有靈魂了?那叫褻瀆!
"程晨挑了挑眉:"嚴格遵循一百多年前的記號就是尊重了?音樂是活的藝術,需要呼吸,
需要——""需要專業訓練和嚴謹態度!"俞婉清打斷他,
"不是每個會拉兩下小提琴的人都能自稱音樂家。"兩人的爭執引來路過的學生駐足觀望。
就在氣氛越發緊張時,一個溫和的男聲插了進來。"婉清,怎么了?
"學生會主席周毅從人群中走出,關切地看向窗口的俞婉清。作為校園風云人物,
他一出現就引起了一陣小聲的議論。"沒什么,只是有人太自以為是了。
"俞婉清冷冷地瞥了程晨一眼,轉身關上了窗戶。她坐回鋼琴前,試圖重新集中注意力,
但那些音符突然變得陌生起來。程晨的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缺少靈魂"。
這是她最害怕聽到的評價。窗外,人群逐漸散去。周毅拍了拍程晨的肩膀:"別介意,
婉清對音樂一向認真。"程晨望著已經緊閉的窗戶,
若有所思:"她一直這么......""固執?"周毅笑了笑,"從大一入學就是。
不過她的才華確實配得上這份固執。"程晨點點頭,最后看了眼那個窗口,轉身離開。
但走出幾步后,他又停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快速輸入了幾行字。當晚,俞婉清回到宿舍,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降B調可以嘗試減弱力度,
讓憤怒更有層次。第36小節的裝飾音如果延后0.5秒,會更有呼吸感。無意冒犯,
只是聽到了被技巧掩蓋的情感可能性。——今天打擾你練琴的人"俞婉清盯著屏幕,
手指懸在鍵盤上許久,最終沒有回復。但臨睡前,她鬼使神差地把那條短信讀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章 音樂之爭校園歌手大賽的海報貼滿了整個教學區,俞婉清站在宣傳板前,
指尖輕輕劃過海報上燙金的"一等獎"三個字。這是她第三次參加這個比賽,
前兩次都因為微小的失誤與冠軍失之交臂。"這次一定要完美。"她低聲對自己說。"婉清!
"室友張曉從后面拍了她一下,"我就知道你會在這兒盯著海報發呆。
報名表我已經幫你交上去了,曲目還是你自己填吧。"俞婉清接過表格,
毫不猶豫地在曲目欄寫下《肖邦夜曲Op.9 No.2》。"又是這首?
"張曉湊過來看了一眼,"你都彈了八百遍了。""正因為它足夠熟悉,才不容易出錯。
"俞婉清把表格折好放進口袋。"你啊,就是太追求完美了。"張曉搖搖頭,"對了,
你知道這次評委有誰嗎?"俞婉清挑眉表示詢問。"建筑系的那個程晨!
"張曉眼睛亮了起來,"就是上周在琴房外面跟你吵架的那個帥哥。
聽說他小提琴拿過全國青少年比賽一等獎,要不是選了建筑系,現在估計在音樂學院呢。
"俞婉清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背包帶。難怪那天他的批評那么專業。
但她很快甩開這個念頭——一個半途而廢的音樂人有什么資格評判她?比賽當天,
音樂廳座無虛席。俞婉清站在后臺,透過帷幕縫隙觀察著臺下的評委席。
程晨穿著深藍色襯衫,正低頭在評分表上寫著什么,側臉在舞臺燈光的映照下棱角分明。
"下面有請音樂系俞婉清同學,表演曲目《肖邦夜曲Op.9 No.2》。"掌聲響起,
俞婉清深吸一口氣走上舞臺。聚光燈打在她身上,鋼琴漆面反射出柔和的光。她輕輕落座,
調整了一下琴凳高度,將手指懸在琴鍵上方。第一個音符落下,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
俞婉清全神貫注地沉浸在音樂中,直到——第三頁中間那段轉調,她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手指懸在琴鍵上方,卻怎么也想不起下一個音符。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
臺下的竊竊私語聲像潮水一樣涌進耳朵。她嘗試著即興銜接,但彈出的音符生硬而突兀,
與原本優美的旋律格格不入。就在她幾乎要站起來道歉時,一道身影從評委席站起,
大步走上舞臺。是程晨。他從容地走到舞臺一側的備用鋼琴前坐下,手指輕輕落在琴鍵上,
彈出一段流暢的變奏,完美銜接上了俞婉清中斷的地方。俞婉清驚訝地看向他,
程晨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在程晨的引導下,她重新找回了節奏,接下來的演奏如有神助,
甚至比平時練習時更加富有情感。最后一個音符余音裊裊,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俞婉清站起身向觀眾鞠躬,余光看到程晨已經悄然回到了評委席。"太險了!"回到后臺,
張曉一把抱住她,"那個程晨也太帥了吧,簡直是白馬王子拯救公主的戲碼!
"俞婉清的心臟還在劇烈跳動,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失誤還是程晨突如其來的解圍。
"他只是做了評委該做的事。"她輕聲說,卻忍不住望向評委席的方向。比賽結果公布,
俞婉清獲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聲樂系的一個男生,演唱了一首原創歌曲。"不公平!
"張曉憤憤不平,"要不是那個小意外,你肯定是第一。
"俞婉清搖搖頭:"失誤也是表演的一部分,第二名很公平。"她收拾好樂譜準備離開,
卻在音樂廳門口被程晨攔住了。"你的演奏很出色。"他說,聲音比那天在琴房外柔和許多。
俞婉清停下腳步:"謝謝你的幫助。不過——"她猶豫了一下,
"你為什么要那么改編肖邦的曲子?原版已經很完美了。"程晨笑了:"音樂就像建筑,
既有結構之美,也該有生命之力。肖邦寫下的是骨架,演奏者要賦予它血肉。
""但隨意改動就是對作曲家的不尊重。"俞婉清固執地說。"如果肖邦能聽到你的演奏,
他可能會說——"程晨故意拖長聲調,"'小姐,你把我寫得太死板了'。
"俞婉清皺起眉頭:"你根本不了解古典音樂的嚴肅性。""而你太害怕犯錯了。
"程晨直視她的眼睛,"音樂不是數學題,沒有標準答案。你今天彈得最好的那段,
恰恰是你即興發揮的部分。"俞婉清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她確實一直害怕出錯,從第一次鋼琴比賽失誤被老師嚴厲批評后,
她就再也不敢偏離樂譜上的任何一個標記。"總之,謝謝你的幫助。"她最終生硬地說,
"但請不要把你的音樂理念強加于人。"程晨聳聳肩:"期待下次聽到不一樣的俞婉清。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俞婉清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她討厭程晨那種游刃有余的態度,
更討厭他總能一眼看穿她的弱點。"婉清!"一個甜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文藝部部長林妍妍款款走來,精致的妝容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剛才的表演真精彩,
雖然有點小插曲。"俞婉清勉強笑了笑:"謝謝。""程晨學長真是熱心呢。
"林妍妍意有所指地看向程晨離去的方向,"他平時可是出了名的高冷,
今天居然主動上臺幫忙,真讓人意外。"俞婉清沒有接話,她不擅長這種拐彎抹角的對話。
"對了,"林妍妍突然湊近,"下周學生會組織的跨院系聯誼,你一定要來哦。
程晨學長也會參加呢。"她眨眨眼,"我可以幫你安排和他一組。""不必了,
我對聯誼沒興趣。"俞婉清冷淡地拒絕,轉身離開?;氐剿奚幔瑥垥哉吭诖采纤⑹謾C。
"婉清!校園論壇都在討論你和程晨今天的神配合!有人說你們肯定早就認識,
還有人猜你們在秘密交往呢!"俞婉清奪過手機,
屏幕上赫然是一張舞臺照片:她坐在鋼琴前側頭看向程晨,
眼神交匯的瞬間被抓拍得恰到好處,看起來確實有種微妙的默契。"胡說八道。
"她把手機扔回給張曉,卻在心里默默記下了那條匿名短信的電話號碼。夜深人靜時,
俞婉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手機屏幕亮起,是張曉發來的消息:"忘了告訴你,
我查了程晨的資料。他媽媽是著名鋼琴家程雪,爸爸是建筑設計師程志遠。
他從小學習小提琴,卻在高考時放棄了音樂學院的保送,硬是靠文化課考進了建筑系。
超酷的對不對?"俞婉清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出身音樂世家卻選擇了建筑,
這與她的選擇截然相反——她來自一個與藝術毫無關系的家庭,卻執意走上了音樂之路。
她打開通訊錄,手指懸在那個陌生號碼上方。最終,她只回復了張曉一個字:"嗯。
"但那一夜,她夢見了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出奇地和諧。
第三章 跨年之約"音樂與建筑的對話?這是什么鬼主題?
"俞婉清盯著教務處公告欄上的跨學科合作項目名單,自己的名字赫然與程晨并列在同一組。
她揉了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但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音樂系俞婉清+建筑系程晨,
《音樂與建筑的對話》,指導老師:陳教授。"哇!你和程晨一組!
"張曉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聲音里滿是揶揄,"這可是全校女生夢寐以求的機會。
"俞婉清皺眉:"我可以申請換組嗎?""恐怕不行。"一個溫和的男聲插了進來。
音樂系主任陳教授扶了扶眼鏡,"名單已經最終確定了。這個項目占期末成績的30%,
希望你們認真對待。"俞婉清張了張嘴想抗議,最終還是閉上了。
她向來不是那種會為私事麻煩老師的性格。"周五下午三點,
建筑系A301教室第一次小組討論。"陳教授遞給她一張紙條,"程晨同學會在那里等你。
"周五下午兩點五十分,俞婉清站在建筑系教學樓前,
抬頭望著這棟充滿現代感的玻璃幕墻建筑。與音樂系的古典風格截然不同,
這里的一切線條都干凈利落,充滿幾何美感。A301教室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
看到程晨正背對著門口,在一塊巨大的白色模型板前忙碌。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
勾勒出他專注的側臉輪廓。"你來了。"程晨頭也不回地說,仿佛背后長了眼睛。
俞婉清清了清嗓子:"我們該從哪里開始?"程晨這才轉過身,手里還拿著一把精致的小刀,
正在雕刻一塊泡沫板。他的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上面沾了一些白色的泡沫碎屑。"我有個想法。"他放下工具,從桌上拿起一張草圖,
"音樂可視化的建筑模型。通過建筑結構表現一首樂曲的情感起伏和節奏變化。
"俞婉清湊近看那張草圖,上面是一個螺旋上升的抽象建筑結構,線條流暢而富有動感。
即使不懂建筑,她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韻律感。"這...太抽象了。"她皺眉,
"評委怎么知道你在表現什么音樂?"程晨挑眉:"所以需要你的專業意見。
我們可以選一首經典曲目,你來分析它的結構,我負責把這種結構轉化為建筑語言。
""這偏離了項目本意。"俞婉清搖頭,"題目是'對話',不是'翻譯'。
我認為應該展現音樂和建筑如何互相影響、互相啟發。""那你的建議是?
"俞婉清咬了咬下唇:"我們可以做一個互動裝置。觀眾彈奏簡單的音符,
建筑模型會根據音符變化產生光影和形態的改變。這樣才是真正的對話。
"程晨的眼睛亮了起來:"有意思。但技術難度很大,時間只有三周。
""如果你覺得自己做不到...""激將法對我沒用。"程晨笑了,
但俞婉清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不過這個想法確實值得一試。
我們先各自準備方案,周末再碰頭討論細節?"俞婉清點點頭,轉身要走,
卻被程晨叫?。?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最喜歡哪首曲子。""為什么問這個?""因為,
"程晨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要表現音樂的靈魂,得先了解你的靈魂。
"俞婉清的臉突然有些發熱:"肖邦的《雨滴前奏曲》。"說完便匆匆離開了教室。
接下來的幾天,俞婉清泡在圖書館查閱互動音樂裝置的資料,而程晨則忙著設計模型結構。
他們約定周六在建筑系工作室碰面,交換初步構想。周六早晨,
俞婉清比約定時間提前了半小時到達,卻發現程晨已經在工作室里了。
他面前的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微縮模型,是一個由許多小立方體組成的塔狀結構。"你來了。
"程晨抬頭,眼睛下面有明顯的黑眼圈,"我熬了個通宵,做了個簡易原型。"俞婉清走近,
驚訝地發現每個小立方體都可以獨立旋轉,模型旁邊連接著一臺簡易電子琴。"試試看。
"程晨示意她彈琴。俞婉清輕輕按下中央C鍵,模型最底層的幾個立方體應聲轉動,
改變了角度。隨著她彈奏簡單的旋律,整個模型仿佛活了過來,
立方體們如同舞蹈般旋轉變化,在陽光下投下不斷變幻的影子。"這...太神奇了。
"俞婉清由衷贊嘆,手指不自覺地彈奏起《雨滴前奏曲》的片段。模型隨著音樂流轉變化,
竟真的如同雨滴落在水面上泛起的漣漪。
程晨注視著她專注的側臉:"你彈得比比賽時放松多了。"俞婉清的手指一頓,
模型也隨之靜止。"這個反應機制是怎么做到的?""每個立方體下面都有微型電機,
通過Arduino控制器接收MIDI信號。"程晨指著模型底部復雜的電路,
"不過這只是雛形,最終版會更精致。"俞婉清突然意識到,程晨不僅是個音樂天才,
在建筑和工程方面同樣出色。她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工作室——墻上貼滿了建筑草圖,
桌上散落著各種模型材料,角落里甚至有一臺3D打印機正在工作。
整個空間雜亂卻充滿創造力,就像程晨本人一樣。"我準備了音樂部分的方案。
"她打開筆記本電腦,展示了幾種不同的互動模式設計,
"我們可以設置三個層次:單音觸發基礎變化,和弦觸發中級變化,完整旋律觸發整體變形。
"程晨湊近屏幕,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質調香水味,混合著咖啡的苦澀氣息。
"這個分類很聰明。"他指著屏幕上的一段代碼,"但延遲時間設置得太長,
會影響互動體驗。""這是為了給觀眾思考時間。""音樂是即時的藝術,
思考應該在結束后,而不是過程中。"程晨反駁道。兩人又陷入了熟悉的爭論,但這一次,
火藥味少了許多,更多是專業上的探討。時間在激烈的討論中流逝,等他們意識到時,
窗外已經華燈初上。"我們得加快進度了。"程晨看了看表,
"下周末能把音樂編程部分完成嗎?"俞婉清點點頭:"我可以。""那下周見。
"程晨送她到門口,突然問,"為什么是《雨滴前奏曲》?"俞婉清停下腳步,
沒有回頭:"因為它聽起來像眼淚落在琴鍵上的聲音。"接下來的兩周,
他們幾乎每天都泡在工作室。俞婉清驚訝地發現,程晨工作起來完全不像平時那樣散漫,
而是異常專注和嚴謹。有一次她凌晨三點發短信詢問一個技術細節,沒想到程晨秒回,
原來他也在熬夜修改模型。項目截止日前夜,他們通宵進行最后調試。凌晨四點,
俞婉清趴在桌上小憩,醒來時發現自己肩上披著程晨的外套,
而他正在微調模型的最后幾個部件,眼睛里布滿血絲卻閃著興奮的光。"完成了。
"程晨伸了個懶腰,"要試試最終效果嗎?"俞婉清坐到電子琴前,
彈奏起《雨滴前奏曲》的完整版。模型隨著音樂變幻形態,
從最初的規整幾何體逐漸舒展為流暢的有機形態,最后又回歸平靜。整個過程中,
LED燈光在模型內部流轉,如同音樂中流淌的情感。"完美。"俞婉清輕聲說。
程晨微笑:"我們給這個作品起個名字吧。""《聽見形狀》如何?"俞婉清提議。
"《聽見形狀》..."程晨重復了一遍,"我喜歡。"項目展示當天,
他們的作品成為全場焦點。評委們對音樂與建筑的創新結合贊不絕口,
甚至提議將作品推薦給市立美術館展覽。"你們的合作非常成功。"陳教授欣慰地說,
"完全展現了跨學科項目的意義。"活動結束后,俞婉清和程晨一起收拾展臺。
三周的密切合作讓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再那么劍拔弩張。"下個月音樂系有場演出,我會上臺。
"俞婉清突然說,"如果你有興趣...""我會去的。"程晨打斷她,
從包里拿出一份樂譜,"這個給你。"俞婉清翻開,是《雨滴前奏曲》的改編版,
程晨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了一些即興段落,但神奇地沒有破壞原曲的意境。"謝謝。
"她輕聲說,將樂譜小心地放進包里,"不過我還是認為肖邦的原版最完美。
"程晨大笑:"固執的俞婉清。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俞婉清。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之間的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帶,
就像他們之間剛剛搭建起的那座微妙的橋梁。第四章 音樂與建筑的對話手機震動時,
俞婉清正在琴房練習《雨滴前奏曲》——程晨改編的那個版本。她停下手指,
瞥見屏幕上跳出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建筑系跨年晚會,今晚8點。如果你來,
我會演奏一首特別的曲子。——CC"俞婉清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自從項目結束后,
她和程晨偶爾會在校園里碰面,通常只是點頭之交。
她不確定這個突如其來的邀請意味著什么。"CC?程晨?"張曉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
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他邀請你去跨年晚會?全校女生都在等這個機會!
"俞婉清鎖上屏幕:"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得了吧!"張曉一把奪過她的手機,
"你們合作項目后,你練他改編的曲子比原版還多。承認吧,你對這個'宿敵'有點意思。
""那只是因為它技術上更有挑戰性。"俞婉清嘴硬道,但耳尖卻不爭氣地紅了。
晚上七點五十分,俞婉清站在建筑系中庭入口處,手指不安地絞著大衣下擺。
她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挑選衣服——最終決定了一件簡單的深藍色連衣裙,
外搭米色大衣,既不過分打扮,又不會顯得太隨意。中庭被裝飾成一個冬日仙境,
無數小燈泡在玻璃天花板上閃爍,中央豎起一棵巨大的圣誕樹,
周圍擺滿了各種建筑模型做成的裝飾品。人群熙熙攘攘,音樂聲、笑聲和交談聲混成一片。
俞婉清站在角落,目光搜尋著程晨的身影。正當她考慮是否該離開時,
一只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你來了。"程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穿著深灰色高領毛衣和黑色西裝外套,比平時正式許多。頭發似乎也精心打理過,
額前的碎發微微卷曲,襯得他的眉眼更加深邃。"我只是好奇你說的'特別曲子'。
"俞婉清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程晨嘴角微揚:"演出要十點才開始,
在此之前..."他變魔術般從身后拿出兩杯冒著熱氣的飲料,"嘗嘗建筑系特制的熱紅酒?
保證比音樂系的好喝。"俞婉清接過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程晨的手,
一股微小的電流似乎從那一點接觸蔓延開來。她急忙縮回手,假裝被熱氣熏到眼睛。
程晨帶她參觀了建筑系學生為晚會設計的各種裝置藝術,
其中不少靈感就來自他們的合作項目《聽見形狀》。他講解時的側臉在燈光下格外生動,
手勢優雅而富有表現力,完全不像平時那個散漫的樣子。"你今晚很不一樣。
"俞婉清脫口而出。程晨轉頭看她:"怎么不一樣?""更...像個建筑師。
"她含糊地回答。程晨大笑:"那我平時像什么?""像個不務正業的音樂系逃兵。
"這句話讓程晨的笑容微微收斂。他望向遠處:"我父親也這么認為。
"俞婉清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正想道歉,卻被一陣歡呼聲打斷。
建筑系學生會主席登上臨時舞臺,宣布倒計時活動即將開始。"跟我來。
"程晨突然抓住她的手,拉著她穿過人群,來到中庭二樓的一個小陽臺。這里幾乎沒有人,
卻能俯瞰整個派對現場。"這里是建筑系最好的秘密觀景臺。"程晨松開她的手,
指向玻璃天花板,"待會會有特別的燈光秀。"俞婉清的手心還殘留著程晨的溫度,
她悄悄將手貼在大衣上擦了擦,不知是因為出汗還是因為那轉瞬即逝的觸碰。"十!九!八!
"樓下的人群開始齊聲倒計時。燈光驟然熄滅,只剩下無數手機屏幕如星光般閃爍。
程晨的臉在微光中忽明忽暗,輪廓分明。"七!六!五!
"俞婉清突然意識到他們站得太近了,近到她能聞到程晨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
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細小陰影。"四!三!二!"就在這一刻,程晨轉過頭來。
他們的目光在黑暗中相遇,時間仿佛靜止。樓下的歡呼聲、新年的鐘聲、煙花的爆炸聲,
一切都變得遙遠而模糊。"新年快樂。"程晨輕聲說,呼吸拂過她的臉頰。"新年快樂。
"俞婉清聽見自己說,心臟跳得如此劇烈,幾乎要沖出胸腔。燈光重新亮起,
魔法般的時刻結束了。程晨后退一步,表情恢復了平常的輕松:"該去看表演了。
"晚會的重頭戲是建筑系樂隊的演出。當程晨拿著小提琴走上舞臺時,
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口哨聲。"接下來這首曲子,獻給一個特別的人。
"程晨的目光穿過人群,準確找到了陽臺上的俞婉清,
"《聽見你的聲音》——我的原創作品。"琴弓落下,一段從未聽過的旋律流淌而出。
開始時如細雨呢喃,漸漸轉為激昂的傾訴,最后回歸溫柔的綿長。俞婉清屏住呼吸,
這曲子像是有生命一般,直擊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她從未聽過如此富有表達力的演奏——程晨平時隱藏的音樂才華在這一刻完全釋放。曲終時,
掌聲雷動。程晨鞠躬致意,再次看向俞婉清的方向,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回宿舍的路上,俞婉清的手機震動起來。是程晨發來的音頻文件,附言:"今晚的曲子,
給你獨享的版本。"她沒有回復,但那晚入睡前,她戴著耳機將這首曲子循環播放了無數遍。
新學期開始后,俞婉清發現程晨出現在她生活中的頻率突然增加了。每周三上午的音樂史課,
他總會"恰好"坐在她后面的位置;圖書館她常去的角落,
總能在桌上發現一杯熱咖啡和一張寫著"CC"的便簽;甚至在她晨跑的路線,
也會偶爾"偶遇"同樣在跑步的程晨。"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偶遇'了。
"一個涼爽的春日早晨,俞婉清停下腳步,對著同樣"恰好"在操場邊的程晨說道。
程晨假裝驚訝:"這說明我們有緣分。"他遞給她一瓶水,"周末有個新開的建筑展覽,
據說有音樂廳聲學設計的特別展區。有興趣嗎?"俞婉清接過水瓶,
指尖在瓶蓋上摩挲:"你這是...在約我出去嗎?""如果我說是呢?
"程晨直視她的眼睛。陽光穿過樹葉間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俞婉清突然注意到他左眼下方有一顆極小的痣,平時幾乎看不出來。
"我...周末要準備鋼琴比賽。"她最終說道,聲音比預想的要軟。
程晨點點頭:"那就比賽后。祝你比賽順利。"他轉身離開,卻又回頭補充道,"對了,
我放了一本樂譜在你琴房的譜架上。也許對你有幫助。
"琴房里的"禮物"是一本勃拉姆斯間奏曲的改編版,
程晨在空白處密密麻麻寫滿了演奏建議。
其中一頁夾著一張便條:"音樂不是完美無缺的技術,而是敢于暴露脆弱的心靈。
——CC"俞婉清將便條小心地夾進日記本里,沒有告訴任何人。然而,
這種微妙的平衡很快被打破了。一天午休時,俞婉清在食堂無意中聽到了一段對話。
"...程晨學長太善良了,總是幫助那些有求于他的人。
"林妍妍甜膩的聲音從隔壁桌傳來,"特別是那些想靠他提升音樂造詣的人。
""你是指音樂系那個俞婉清嗎?"另一個女生問道,"我聽說她為了得到程晨的指導,
故意在歌手大賽上裝失誤。""誰知道呢。"林妍妍意味深長地說,"不過學長確實心軟,
連那么明顯的套路都看不出來。"俞婉清的手指緊緊握住餐盤邊緣,指節發白。
她本可以轉身就走,但某種倔強讓她徑直走到林妍妍面前。"如果你對我有意見,
可以直接對我說。"俞婉清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不必在背后造謠生事。
"林妍妍露出無辜的表情:"我只是陳述事實。全校都知道你接近程晨學長是為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事實?"俞婉清反問,"你知道我們合作項目時熬了多少個通宵?
你知道他改編的樂譜有多復雜?還是你知道..."她突然剎住,
意識到自己差點說出"你知道他為我寫的曲子有多動人嗎"。林妍妍的笑容擴大了:"哦?
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嗎?""夠了。"一個低沉的男聲插了進來。
程晨的室友陳銳不知何時出現在俞婉清身旁,"林妍妍,造謠是要負責任的。
"林妍妍撇撇嘴,帶著她的朋友們離開了。陳銳轉向俞婉清:"別在意她。
自從程晨拒絕她的表白后,她就對每個接近程晨的女生都這樣。""表白?
"俞婉清抓住了關鍵詞。陳銳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呃...去年的事了。總之,
程晨對你很特別。"他猶豫了一下,"如果你也對他...也許該給他個明確信號?
那家伙雖然看起來自信,但在感情上出奇地謹慎。"俞婉清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對程晨是什么感覺?欣賞?友誼?還是更多?這個問題在她心里盤旋,卻沒有答案。當晚,
程晨發來短信:"聽說今天的事了。抱歉給你帶來困擾。"俞婉清盯著屏幕看了很久,
最終回復:"沒關系。謝謝你的樂譜,很有幫助。"程晨的回復很快到來:"比賽加油。
我會在臺下聽。"簡短的對話后,俞婉清打開琴蓋,手指落在琴鍵上。今晚,
她不再追求完美的技術,而是讓情感引領她的演奏。奇怪的是,
那些曾經困擾她的失誤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流暢而富有生命力的旋律。
就像程晨說的那樣——音樂不是完美無缺的技術,而是敢于暴露脆弱的心靈。
第五章 湖邊的秘密鋼琴比賽的日期越近,俞婉清的練習就越發瘋狂。琴房里,
她的手指在琴鍵上機械地重復著同一段落,已經連續三小時沒有停歇。手腕開始隱隱作痛,
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黏在臉頰上。"再來一次。"她咬緊下唇,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重新將手指懸在琴鍵上方。正當她要按下第一個音符時,琴房門被猛地推開。
俞婉清驚得差點從琴凳上跳起來,轉頭看見程晨倚在門框上,陽光從他背后灑進來,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你練了六個小時了。"程晨說,語氣不容反駁,"休息。
"俞婉清皺眉:"比賽只剩兩周了,我沒時間——""沒時間浪費在過度練習上。
"程晨走進來,不由分說地合上琴蓋,"你知道什么叫邊際效益遞減嗎?你現在練得越多,
效果反而越差。""我不是你的建筑模型,別用數據來分析我。
"俞婉清伸手想重新打開琴蓋,卻被程晨攔住。"那就用音樂人的方式解決。
"程晨突然從背后拿出一把小提琴,"合奏一曲,換換腦子。我拉你彈,隨便什么曲子。
"俞婉清張了張嘴想拒絕,但疲憊突然如潮水般涌來。她嘆了口氣:"《夢幻曲》吧,
舒曼的。"程晨微笑,將琴弓搭上琴弦。前幾個音符流瀉而出,俞婉清不自覺地跟上,
手指自動找到了相應的琴鍵。與獨奏不同,合奏需要傾聽對方的呼吸和節奏,隨時調整自己。
這種即時的互動讓俞婉清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最后一個音符余音裊裊,
琴房里一時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程晨放下小提琴,目光落在俞婉清微微顫抖的手指上。
"你手在抖。"他輕聲說,眉頭緊鎖。俞婉清迅速將手藏到背后:"只是有點累。
"程晨的表情變得嚴肅:"這樣下去你會受傷的。真正的音樂家應該保護自己的手,
而不是虐待它們。""你不明白。"俞婉清的聲音突然提高,
"這次比賽關系到畢業后的機會,我必須——""必須完美?"程晨打斷她,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東西,俞婉清。就連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小提琴也有瑕疵,
但這不妨礙它們成為絕世珍品。"俞婉清別過臉去,不愿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動搖。
琴房墻上掛著的鐘滴答作響,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跟我來。"程晨突然說,抓起她的手。
"去哪?我還沒練完——""逃課。"程晨咧嘴一笑,那個玩世不恭的表情又回來了,
"就今天下午,我帶你去看個地方。"俞婉清應該拒絕的。她從來不會逃課,
更不會跟一個男生莫名其妙地離開學校。但此刻,
程晨眼中的光芒和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程晨的摩托車停在學校后門,
一輛低調的深藍色川崎。他遞給俞婉清一個頭盔:"抱緊我,我開得有點快。
"風在耳邊呼嘯,俞婉清緊緊摟住程晨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背上。
程晨身上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混合著淡淡的雪松香氣。學校、比賽、練習,
一切都被拋在腦后,此刻只有不斷后退的風景和加速的心跳。摩托車最終停在一處湖邊。
湖水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遠處山巒起伏,偶爾有飛鳥掠過水面。
"這是..."俞婉清摘下頭盔,呼吸為之一窒。"我的秘密基地。"程晨將摩托車停好,
"每當設計遇到瓶頸,我就會來這里。水、風、光,最原始的建筑元素。
"他們在湖邊一塊平坦的巖石上坐下。俞婉清脫下鞋子,將腳浸入清涼的湖水中。
一種奇異的寧靜從腳底蔓延至全身。"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她問。
程晨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打了個漂亮的水漂:"小時候經常逃課。
我父親...對'完美'有著病態的追求。每次我達不到他的標準,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
"俞婉清轉頭看他。陽光勾勒出程晨側臉的輪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此刻的他看起來不像平時那個自信滿滿的程晨,而更像一個曾經受傷的男孩。"我十歲那年,
"俞婉清突然說,"參加全市少兒鋼琴比賽。彈到一半完全忘譜,在臺上僵了整整三分鐘。
評委的表情,觀眾的竊竊私語...從那以后,我就發誓再也不會在臺上出錯。
"程晨靜靜聽著,沒有插話。"好笑的是,越害怕出錯,就越容易出錯。"俞婉清苦笑,
"每次重要比賽前,我都會做噩夢,夢見自己十歲那年的場景。"程晨撿起另一塊石頭,
輕輕放在她手心:"知道我怎么看嗎?那個十歲的小女孩很勇敢。僵在臺上三分鐘,
比逃跑需要更大的勇氣。"俞婉清鼻子一酸,急忙低頭假裝研究手中的石頭。
程晨的手覆上來,引導她如何拿石頭,如何發力。他的手掌溫暖而干燥,
穩穩地包裹著她的手。"像這樣,"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際,"然后甩出去。
"石頭在水面上跳躍了四下才沉入水中。俞婉清不自覺地笑起來,轉頭想說話,
卻發現程晨的臉近在咫尺。陽光在他的眼眸中灑下金色的光點,映出她自己的倒影。
時間仿佛靜止了,只有湖水輕拍岸邊的聲音和彼此交錯的呼吸。程晨緩緩靠近,
俞婉清不自覺地閉上眼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汽笛,驚起一群水鳥。兩人如夢初醒般分開。
俞婉清慌忙站起來,臉頰發燙:"我們...該回去了。"回程的路上,
兩人都沒再提起那個幾乎發生的吻。摩托車駛入市區時,天空突然烏云密布,
轉眼間大雨傾盆而下。程晨緊急將車停在一處公交站臺下,脫下外套罩在俞婉清頭上。
"在這等著,我去叫出租車。"他大聲說,雨聲幾乎蓋過了他的聲音。"你瘋了嗎?
這么大的雨——"但程晨已經沖進了雨幕中。俞婉清看著他很快被淋得透濕的背影,
胸口泛起一陣奇怪的疼痛。五分鐘后,一輛出租車停在她面前,
程晨渾身滴水地打開車門:"上車。"回到學校時,雨下得更大了。
從校門口到宿舍區還有一段距離,程晨堅持把外套給俞婉清擋雨,
自己只穿著一件早已濕透的白色T恤。等他們跑到女生宿舍樓下時,
程晨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白。"你還好嗎?"俞婉清擔憂地問。程晨擺擺手,
打了個噴嚏:"沒事,洗個熱水澡就好。明天見。"他轉身要走,卻被俞婉清拉住。"等等。
"她猶豫了一下,"謝謝你...今天的一切。"程晨笑了,即使渾身濕透,
那個笑容依然明亮:"值得。"說完便沖回了雨中。第二天,俞婉清在琴房等了一上午,
程晨沒有出現。這很不尋?!苋衔缢倳?恰好"來聽音樂史課。午休時,
她忍不住給程晨發了條短信:"今天沒來上課?"回復遲遲不來。直到下午三點,
程晨的室友陳銳打來電話:"俞婉清?程晨發高燒了,39度5。
他一直迷迷糊糊喊你的名字,你要不要...來看看他?"俞婉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二十分鐘后,她站在男生宿舍樓下,手里拎著一袋退燒藥和水果。陳銳在門口等她,
領她上樓。"這家伙昨天回來時跟落湯雞似的,還死活不肯立刻換衣服,
非要先完成什么設計稿。"陳銳邊走邊搖頭,"結果半夜就開始發燒。
"程晨的宿舍比想象中整潔,墻上貼滿了建筑草圖,書桌上擺著幾個精致的模型。
程晨蜷縮在下鋪的床上,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
俞婉清輕輕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將手放在程晨額頭上,立刻被那滾燙的溫度嚇了一跳。
"水..."程晨在夢中囈語。俞婉清連忙倒了杯溫水,扶起他的頭讓他慢慢喝下。
程晨微微睜開眼睛,目光渙散:"俞婉清...?我在做夢嗎?""不是夢。
"俞婉清輕聲說,"你發燒了,需要吃藥。"服下退燒藥后,程晨又沉沉睡去。
陳銳有事出去了,留下俞婉清一人照顧程晨。她輕輕整理著凌亂的桌面,
突然注意到最下面的抽屜沒關好,露出一角彩色的紙片。出于好奇,她拉開抽屜,
隨即倒吸一口冷氣——里面整整齊齊地收藏著所有她參加過的音樂會的節目單,
有些甚至是從校園網上下載打印的海報。每張節目單旁邊都貼著一個小便簽,
上面是程晨工整的字跡,記錄著日期和她演奏的曲目。最上面的一張是最近的校園歌手大賽,
便簽上寫著:"今天她忘詞了。想上臺幫她,又怕傷她自尊。最后還是沒忍住。
她生氣的樣子真可愛。"俞婉清的手微微發抖。
她從未想過程晨會如此細致地記錄關于她的一切。抽屜深處還有一個小盒子,
打開后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銀色發夾——正是她半年前在校園音樂會上丟失的那只。
"那是去年冬天撿到的。"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俞婉清嚇得差點扔掉盒子,
轉身看見程晨已經醒了,正撐著身子看她,雖然臉色仍然蒼白,但眼神已經清明許多。
"你...你收集這些多久了?"俞婉清問,聲音比想象中要軟。程晨慢慢坐起來,
靠在墻上:"從大一下學期開始。那次校園音樂會,你彈奏《月光》。我站在禮堂最后一排,
看著聚光燈下的你,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神圣'。"俞婉清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能低頭擺弄那枚發夾。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帶。
"別告訴我你要因為我的癡漢行為報警。"程晨試圖開玩笑,但咳嗽打斷了他。
更新時間:2025-04-26 20:48: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