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療結束，江萊離開醫院回到公寓。

這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她躺到床上，用手機買了一張飛往國內的機票。

繼續看著沈嘉木和林悠悠秀恩愛，她遲早會因嫉妒而瘋掉。

她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再失去了。

在胡思亂想中，江萊漸漸睡去。

第二天，鬧鐘響起。

江萊睜開朦朧的眼睛，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手機屏幕剛好亮起，體育新聞的推送跳了出來。

《沈嘉木單人拉丁驚艷國際賽，新搭檔林悠悠獲評審盛贊》

江萊的手指懸在屏幕上，遲遲沒有點開。

配圖里，沈嘉木一身黑色舞衣，林悠悠身穿紅色短裙，雙手環繞在他臂彎，他們的眼神在鏡頭前交匯，熱烈得刺眼。

林悠悠昨天不是才扭到腳嗎？

這么快好了?

嘖，沈嘉木原來喜歡這種類型。

江萊正想關掉手機，微信彈出一條短信。

母親:【囡囡是今天的飛機嗎？你爸爸已經聯系了上海的康復中心，陳醫生會全程跟進你的治療。囡囡，比賽只是次要，身體健康最重要，媽媽想你了。】

【好的，媽不用擔心，晚點見。】

江萊把手機調成靜音，塞進了大衣口袋。

英國的冬天有些寒冷，江萊在大衣內側貼上兩個保溫貼才敢出門。

昨天經過陳硯秋的康復治療，腰傷沒那么痛了，這個點他應該還在上班，還是晚點再跟他道謝，順便告訴他自己回國的事。

江萊回過神來，出租車剛好也到了。

透過車窗看著倒退的街道，不懂下次過來是什么時候。

機場的廣播響起登機提示時，江萊的手機在包里無聲地震動著。

她坐在候機室的角落，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出的“沈嘉木來電”，最終沒有接聽。

第十七個未接來電時，她關掉了手機。

他大概是想和她分享勝利的喜悅吧。

可她已經不想再聽關于林悠悠的任何事了。

飛機起飛前，空姐提醒乘客關閉電子設備。江萊望著窗外逐漸變小的城市輪廓，忽然想起沈嘉木曾經說過的話：

“無論你去哪兒，我都會在你身邊?！?/p>

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

——

沈嘉木站在江萊的公寓門口，鑰匙插在鎖孔里，卻遲遲沒有轉動。

他剛剛結束比賽，還沒來得及換下演出服，脖頸上還殘留著舞臺妝的亮粉。電話打了三十通，始終無人接聽。

“江萊？”他推開門，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回蕩。

沒有回應。

茶幾上放著一本翻開的雜志，正是報道他比賽的專訪。

他眉頭皺起。

江萊看過了？

臥室的門半掩著，他走進去，發現衣柜空了一半，她的行李箱不見了。

床頭柜上放著一張字條，是江萊的筆跡：

“我先回國了。”

沈嘉木的呼吸一滯，攥緊了字條。

深夜，江萊的手機終于開機。

三十八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沈嘉木。

她盯著屏幕，眉頭微蹙，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電話再次亮起。

“……喂？”她聲音很輕。

“你去哪兒了？！”沈嘉木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上海。”

她頓了頓，“我在公寓留了紙條?！?/p>

“為什么不接電話？”他的質問里帶著壓抑的怒意，“我比完賽就打給你，你知不知道我....”

“看到了。”

江萊打斷他，“恭喜你，雙人賽很成功。”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看到報道了？”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那只是臨時搭檔，贊助商安排的……”

“挺好的。”江萊輕聲說，“林悠悠跳得不錯。”

沈嘉木的呼吸一滯，像是被她的話刺到。

“江萊?！彼ひ舭l緊，“你到底怎么了？”

她沒回答。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的聲響，他很少抽煙，除非情緒失控。

“你答應過，不會不告而別?！彼穆曇艚跻а?。

江萊閉上眼，想起那個十六歲的夜晚，他們在訓練室的鏡子前勾手指，說好永遠不分開。

“沈嘉木?！彼K于開口，“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況且，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們應該保持距離?！?/p>

電話那頭，他的呼吸驟然加重，像是被她的話狠狠擊中。

掛斷電話后，母親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湯。

“嘉木的電話？”她問。

江萊點點頭，把手機放到一邊。

“你們吵架了？”母親嘆了口氣，“以前你可是連訓練都要黏著他的?！?/p>

江萊盯著碗里漂浮的蔥花，忽然想起小時候骨折住院，沈嘉木每天放學都來看她，帶著她最愛吃的糖果。

“等你好了，我們再一起跳舞?！?/p>

可后來，他的糖也分給了別人。

“媽?！彼p聲問，“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不再是某個人生命里的唯一，該怎么辦？”

母親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回答。

窗外，上海的夜色深沉，而她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這次是陳硯秋的來信:【腰傷還痛嗎？今天怎么沒來康復治療?！?/p>

江萊把湯仰頭喝完，碗交給母親許玲。

“媽，你快些休息，都忙一天了?！?/p>

“好，不打攪你啦，囡囡也早點休息?！?/p>

見母親離開，江萊這才拿起手機回復:

【不好意思，忘了提前跟學長說了，我有點事先回國了?！?/p>

【多虧學長的治療，腰好很多了，不用擔心?！?/p>

信息剛發不久，陳硯秋秒回:【記得按時做腰部熱敷，康復訓練計劃我整理好了，已經發到你郵箱。如果國內醫生有不同方案，隨時聯系我。】

江萊看著這條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懸停片刻。

做事如此細致周到，真不愧是在校常年拿獎學金的學長。

【謝謝學長，我會注意的?！拷R回復道。

江萊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手機再次傳來震動。

這次是沈嘉木發來的信息:【阿萊，早點休息，等我回國后見?！?/p>

江萊沒回復，只是把手機反扣在枕邊。

窗外，上海的夜色深沉，霓虹燈在遠處閃爍。而她，已經不想再當那個配合他完美舞步的搭檔了。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她沒看。

但幾秒后，又震動了一次。

最終，她還是伸手拿起了手機。

屏幕上，是沈嘉木的第二條消息:【我訂了明天的航班?！?/p>

緊接著，第三條。

【我們談談?！?/p>

江萊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她該回什么？

“不必了”？“沒必要”？還是干脆裝作沒看見？

可就在她猶豫的瞬間，第四條消息跳了出來。

【就我們兩個人。】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

他是什么意思？

林悠悠呢？

他到底想談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終于敲下一行字：

【我很累，別來了。】

發送。

然后，關機。

她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更新時間：2025-04-26 19:5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