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煎得恰到好處,紅酒在玻璃杯中泛著深紅色的光澤。
江萊切下一小塊肉,抬頭看向對面的陳硯秋。
他吃飯的姿態很優雅,刀叉幾乎不發出碰撞聲。
“學校的事安排好了嗎?”他問。
“嗯,下周注冊?!苯R抿了一口紅酒,“除了拉丁,我還想學現代舞和爵士?!?/p>
陳硯秋的眉梢微微揚起,“腰傷能承受?”
“醫生說適度訓練沒問題?!苯R下意識摸了摸后腰,“而且……我想試試不同的風格?!?/p>
她的聲音輕了下來,像是自言自語:“總不能一輩子只跳一種舞。”
陳硯秋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忽然舉杯:“敬新開始?!?/p>
玻璃杯相撞的清脆聲響中,江萊的嘴角不自覺上揚。
晚餐后,江萊站在水池邊洗碗,陳硯秋在一旁擦盤子。
“明天我輪休?!彼f過一只擦干的玻璃杯,“要不要陪你去學??纯??”
江萊正要回答,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她擦干手拿出來看,又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倫敦天氣怎么樣?】
沒有署名,但用腳趾想都知道是誰。
她面無表情地刪除,手機卻又接連震動
【學校選好了嗎?】
【腰傷的藥記得按時吃。】
【我看了天氣預報,明天會下雨。】
陳硯秋的目光落在她緊繃的指節上,“沈嘉木?”
“嗯。”
“明天我去換個號碼。”
剛說完手機電話響了起來,這次是母親的來電。
陳硯秋沒說什么,只是接過她手中的碗,“剩下的我來吧?!?/p>
他的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有點酥麻的感覺。
“不好意思,說好請你吃飯基本上都是你在忙。”江萊有點不好意思的扭著衣角。
“沒事,你去忙吧?!标惓幥锖苁炀毜匕淹氲枷锤蓛?,連灶臺也擦拭了一遍。
江萊跟父母們通完電話出來,看見廚房已經被陳硯秋收拾干凈。
見他正提著垃圾袋準備出門。
江萊叫住了他,“學長,今天麻煩你了?!?/p>
陳硯秋轉過頭輕輕的笑了笑,“別想太多,早點休息,明天我送你去學校?!?/p>
“好?!苯R乖巧地點了點頭。
次日清晨,陳硯秋開車載江萊前往學校。
原本打算跟她一起逛校園的,突然接到醫院的來電,陳硯秋只好把江萊送到校園門口放下,自己再開車去醫院。
“不好意思醫院有點事要處理,我晚些來接你。如果遇到什么問題記得打我電話。”陳硯秋一臉歉意。
“沒關系的,我一個人也可以?!苯R下了車,關上車門。
“學長,路上小心?!?/p>
跟陳硯秋道別后,江萊獨自一人走進學校。
倫敦藝術大學的舞蹈學院坐落在泰晤士河畔,紅磚建筑上爬滿藤蔓。陽光透過云層灑在草坪上,三三兩兩的學生或坐或臥,有人練舞,有人讀書,還有人即興彈著吉他。
江萊站在校門口,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嗨!你是新生嗎?”
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突然蹦到她面前。
她有著棕黃色的卷發,眼睛卻是深邃的黑棕色,笑起來時露出兩顆虎牙。
“我、我是?!苯R的英語帶著明顯的中式口音,臉頰微微發熱。
“哇!中國來的?”女生興奮地切換成中文,“我叫蔣美美,中英混血!我媽是香港人!”
江萊瞪大眼睛,“你中文這么好?”
“馬馬虎虎啦!”蔣美美挽住她的胳膊,“走,我帶你去注冊!”
注冊處的隊伍排得很長,蔣美美一路嘰嘰喳喳。
“你主修什么?拉???太酷了!我跳街舞的,不過最近迷上弗拉門戈……”
江萊漸漸放松下來。蔣美美很熱情,融化了她初來乍到的拘謹。
“你的腰好細?。 笔Y美美突然捏了捏她的側腰,“不過肌肉線條超漂亮!一看就是專業舞者!”
江萊被捏得有點癢,笑著躲開,“你也是啊,手臂線條很漂亮?!?/p>
“那當然!”蔣美美做了個健美姿勢。
“我每周都去攀巖!對了,周末來我家吃飯吧?我媽做的紅燒肉絕了!”
陽光透過走廊的彩色玻璃,在兩人身上投下斑斕的光斑。
江萊突然意識到,這是她離開沈嘉木后,第一次感受到純粹的快樂。
下午的選課會上,江萊驚喜地發現課程設置非常靈活。
“你可以選不同舞種的workshop?!睂煼馁Y料,“不過要注意強度,醫療報告顯示你有腰傷史?!?/p>
江萊點頭,在課表上勾選了現代舞和爵士入門。最后一欄是“即興編舞”,她猶豫了一下,也打了勾。
“很棒的選擇?!睂熜χw章,“明天見,江小姐?!?/p>
走出教學樓時,蔣美美因為有事提前離開了,離開前兩人互換了電話號碼。
江萊抬頭望向天空,黑沉沉的,果然如沈嘉木“預報”的那樣下起小雨。
江萊站在屋檐下,看著雨水在地面濺起一朵朵小水花。
手機又震動起來。
【下雨了,帶傘了嗎?】
她咬咬牙,正要刪除,一把黑傘突然撐在頭頂。
“猜到你沒帶傘。”
陳硯秋站在臺階下,手里還拎著一袋食材,“買了火鍋料,要不今晚一起吃?”
他的肩膀被雨水打濕了一小片,鏡片上沾著水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江萊突然鼻子一酸。
“好啊?!彼@進傘下,小心地保持著距離,卻還是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
雨幕中,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漸行漸遠。
更新時間:2025-04-26 19:3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