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虛門的藏書閣內，玄霄正在翻閱古籍。

自從南嶺之事后，他便很少再去太虛峰晨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夜鏡辭的眼神太過透徹，仿佛將他所有隱秘的心思都剖開，晾在月光下審視。

他翻過一頁泛黃的竹簡，指尖在某個詞句上停頓——"情劫"。

修真界自古有言，情劫最是難渡。多少大能修士，最終都折在這兩個字上。

玄霄自嘲地笑了笑。他修劍百年，道心堅定，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為一人動搖至此。更可笑的是，那人對他……從不在意。

"掌門。"門外傳來弟子的聲音，"老祖傳話，讓您去太虛峰一趟。"

玄霄手中的竹簡"啪"地一聲合上。他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知道了。"

——

太虛峰頂，鏡辭正在煮茶。

她動作嫻熟，水汽氤氳間，茶香彌漫。玄霄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白衣女子坐在青石旁，垂眸斟茶，神色淡漠如常。

"老祖。"玄霄行禮，聲音比平日低沉。

鏡辭抬眸："坐。"

玄霄在她對面坐下，脊背挺得筆直，像是隨時準備應對什么。鏡辭推過一盞茶："嘗嘗。"

茶湯清澈，香氣清冽。玄霄接過，輕抿一口，喉間頓時泛起一絲微苦，隨即回甘。

"如何？"鏡辭問。

"……好茶。"玄霄低聲回答。

鏡辭"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兩人相對而坐，沉默蔓延。玄霄握著茶盞的手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老祖喚弟子來，可是有事吩咐？"他終于忍不住開口。

鏡辭放下茶盞："你近日為何不來練劍？"

玄霄呼吸一滯。他沒想到鏡辭會問這個，更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而心跳加速。

"宗門事務繁忙。"他垂眸，避開她的視線，"弟子……不敢懈怠。"

鏡辭看著他，忽然道："撒謊。"

玄霄猛地抬頭，對上她平靜的目光。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的心思被徹底看穿。

"我……"

"你怕什么？"鏡辭打斷他，語氣依舊平淡，"怕我？"

玄霄搖頭，聲音沙?。?弟子不敢。"

"那為何躲我？"

這個問題太過直接，玄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張了張嘴，最終只低聲道："弟子……不配。"

鏡辭微微蹙眉："何意？"

玄霄苦笑："老祖心如止水，弟子卻……"

他沒能說完。有些話，終究說不出口。

鏡辭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伸手，指尖輕輕點在他的眉心。玄霄渾身一僵，只覺得一股清涼的靈力涌入識海，瞬間撫平了他所有躁動的情緒。

"你的心亂了。"鏡辭收回手，"修道之人，不該如此。"

玄霄怔怔地看著她，忽然覺得眼眶發熱。他狼狽地低下頭，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弟子……知錯。"

鏡辭不再多言，起身走向崖邊。山風拂過她的衣袂，背影孤絕如霜。

"明日繼續晨練。"她頭也不回地說道，"別讓我等。"

玄霄望著她的背影，久久未動。

——

第8章

夙夜再次出現在太虛峰時，已是半月之后。

他的傷好了大半，但眉宇間的陰鷙卻比以往更甚。鏡辭正在練劍，見他來了，手中長劍未停，劍鋒劃過一道冷冽的弧光。

"清璃。"夙夜站在一旁，聲音低沉，"我有話問你。"

鏡辭收劍："說。"

夙夜盯著她的眼睛："那夜在南嶺，你為何不親自出手？"

他指的是魔潮之事。以鏡辭的修為，鎮壓魔潮不過舉手之勞，但她卻選擇讓夙夜獨自應對，險些喪命。

鏡辭將長劍歸鞘："那是你的因果，與我無關。"

夙夜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可我是因你入魔！"

"是你自己道心不堅。"鏡辭語氣平靜，"與我何干？"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狠狠刺入夙夜的心臟。他猛地逼近，幾乎貼到鏡辭面前："清璃，你當真……沒有心嗎？"

鏡辭抬眸與他對視，眼中無波無瀾："沒有。"

夙夜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隨即又詭異地平靜下來。他后退一步，忽然笑了："好，很好。"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后幾乎變成了癲狂的嘶吼："我為你墮魔，為你鎮壓魔潮，為你差點魂飛魄散……而你，連一句'與我無關'都說得這么干脆！"

鏡辭靜靜地看著他發瘋，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夙夜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死死盯著鏡辭，聲音低得可怕："清璃，我會讓你記住我的。"

說完，他轉身離去，背影決絕如赴死之人。

鏡辭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

【系統：夙夜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105（溢出）。警告：該角色已進入極端偏執狀態，建議宿主盡快脫離本世界?！?/p>

鏡辭沒有理會系統的警告。她抬頭看了看天色，轉身走向練劍臺——玄霄該來了。

——

玄霄今日遲到了。

當他匆匆趕到太虛峰時，鏡辭已經練完一套劍法，正坐在青石上擦拭長劍。

"老祖。"玄霄行禮，聲音有些啞，"弟子來遲了。"

鏡辭抬眸，發現他臉色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顯然一夜未眠。

"無妨。"她收起長劍，"開始吧。"

玄霄點頭，拔劍起勢。他的動作依舊精準，但鏡辭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幾次失誤后，她終于叫停："夠了。"

玄霄收劍，額上已沁出細密的汗珠："弟子……"

"你今日狀態不對。"鏡辭打斷他，"回去休息。"

玄霄抿了抿唇，突然問道："老祖，夙夜今日可曾來過？"

鏡辭點頭："來過。"

玄霄的指尖微微顫抖："他……說了什么？"

"不重要。"鏡辭淡淡道，"與你無關。"

玄霄苦笑："是啊……與弟子無關。"

他收起長劍，深深一禮："弟子告退。"

轉身的瞬間，他的背影顯得異常孤獨。鏡辭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開口："玄霄。"

玄霄頓住，沒有回頭："老祖還有何吩咐？"

"修道之人，最忌執念。"鏡辭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放下吧。"

玄霄的肩膀微微顫抖。良久，他低聲道："弟子……盡力。"

說完，他大步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鏡辭獨自站在峰頂，山風吹起她的長發，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

【系統：玄霄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100（滿值）。雙重極端情感警告，建議宿主立即脫離！】

鏡辭沉默片刻，終于開口："準備脫離吧。"

【系統：確認宿主指令，正在啟動脫離程序……】

鏡辭最后看了一眼太虛峰。云海翻涌，山風呼嘯，一切都與她來時無異。

"真是……無聊。"

她閉上眼，身影漸漸淡去，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在風中。

——

與此同時，正在閉關的玄霄猛地睜開眼，心口傳來一陣劇痛。他踉蹌著沖出洞府，望向太虛峰方向，卻只看到一道漸漸消散的靈光。

"老祖……？"

他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整個人如墜冰窟。

而在魔域深處，夙夜似有所感，突然抬頭望向天際，眼中血色翻涌。

"清璃……你逃不掉的。"

他獰笑著捏碎手中的玉符，周身魔氣沖天而起。

——

【世界二脫離完成。正在結算任務……】

更新時間：2025-04-26 15: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