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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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林墨軒與上海灘三大亨結拜之后,他的身份地位水漲船高,不僅成為青幫的“四爺”,更在文壇和商界聲名鵲起。

《九州報》的發行量節節攀升,影響力直逼《申報》,甚至在某些領域已隱隱有超越之勢。

許多商界名流紛紛登門拜訪,試圖與這位新晉的“第四大亨”攀上關系。

然而,林墨軒并未被這些浮華所迷惑,他依然保持著文人的本色,最常去的地方仍是魯迅的寓所。

這一日,林墨軒如往常一樣來到景云里魯迅的家中。

推門而入,見迅哥正與茅盾對坐品茶,兩人神色凝重,似乎正在討論什么嚴肅的話題。

見林墨軒進來,魯迅微微點頭示意,茅盾則笑著招呼道。

“墨軒來得正好,我們正聊到如今文壇的新舊之爭,你也來談談你的看法?!?/p>

林墨軒落座后,接過許廣平遞來的茶盞,輕啜一口,緩緩說道。

“新舊之爭,表面上是白話文與文言文之爭,實則是思想與時代的碰撞。文言文固然典雅,但白話文更貼近民眾,更能喚醒國人的覺醒?!?/p>

魯迅點頭贊同,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墨軒說得不錯。文言文如舊時代的枷鎖,束縛了思想的傳播;而白話文則是打破枷鎖的利器,能讓新文化真正深入人心。”

茅盾接過話茬。

“如今反對白話文的人,多是那些守舊的士大夫,他們抱殘守缺,不愿接受時代的變革。但歷史的潮流不可阻擋,白話文的普及已是必然。”

三人越聊越投機,話題漸漸從白話文的推廣延伸到了新詞匯的創造與運用。

魯迅忽然笑道。

“說到新詞,墨軒,你那《多情劍客無情劍》中就有不少獨創的詞匯,讀來令人耳目一新?!?/p>

林墨軒謙遜一笑。

“不過是隨手為之,不值一提。倒是迅哥和雁冰兄的作品,才是真正引領時代的風向標。”

茅盾搖頭道。

“墨軒過謙了。你的文字既有古典的底蘊,又有現代的鋒芒,這種融合正是新文化運動所倡導的?!?/p>

魯迅忽然提議。

“既然今日我們聊得如此盡興,不如各自即興創作一番,以白話文寫一首新詩,如何?”

茅盾撫掌笑道。

“妙極!墨軒,你可不能推辭?!?/p>

林墨軒略一沉吟,眼中閃過一絲靈光,道。

“既然如此,我便獻丑了。”

他提起桌上的毛筆,鋪開宣紙,揮毫寫下他那個世界非常著名的一首詩。

《飛鳥與魚》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p>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p>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而是想你痛徹心脾,卻只能深埋心底?!?/p>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p>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愛無敵,卻裝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樹與樹的距離,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中相依?!?/p>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樹枝無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匯的軌跡?!?/p>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星星沒有交匯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匯,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p>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無法相聚?!?/p>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飛鳥與魚的距離,一個翱翔天際,一個卻深潛海底?!?/p>

最遠的距離。

飛鳥與魚。

這種對于愛情距離的詮釋,在當今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出現。

眼見自己兩人還在沉思,林墨軒已然動筆寫完。

魯迅茅盾兩人,急忙上前觀看。

這一看。

魯迅手中的茶盞懸在半空,茶水微漾,映著他驟然凝滯的目光。

茅盾的鋼筆從指間滑落,在稿紙上洇開一片墨跡,卻渾然不覺。

屋內一時靜寂,只聽得見窗外梧桐葉沙沙作響。

“好一個'飛鳥與魚!“

魯迅突然拍案而起,案上茶盞叮當相撞。

他抓起詩稿的手微微發顫,鏡片后的眼睛亮得駭人。

“這哪里是新詩?分明是把人心剜出來擺在紙上!“

茅盾拾起鋼筆,在掌心反復摩挲,聲音有些發緊。

“墨軒,你這詩......“

他頓了頓,忽然苦笑。

“我編《小說月報》這些年,自詡見過天下文章,今日方知何為'直指本心'。“

許廣平端著新沏的龍井進來,見三人神色異樣,不由駐足。。

魯迅一把拉過她。。

“廣平,你念。“

詩稿遞到眼前,許廣平輕聲誦讀,念到“深潛海底“時,喉頭竟有些哽咽。。

“如何?“

魯迅問得急切,像等待判決的囚徒。。

許廣平將詩稿按在胸前,眼圈微紅。。

“這詩......該用血來印?!?/p>

她忽然轉向林墨軒。

“林先生可愿將詩稿贈我?我想謄抄百份,送給女師大的同窗?!?/p>

茅盾此時已恢復鎮定,掏出懷表看了看。。

“現在三點二十分,《申報》印刷廠四點截稿?!?/p>

他抓起帽子起身。

“墨軒,我這就帶原稿去找史量才,明日頭版副刊,必讓它傳遍上海。。“

“且慢?!?/p>

魯迅突然攔住他,從書柜底層取出一只檀木匣子。。

“用這個。“

匣中躺著一枚雞血石印章,印文“竢堂“二字殷紅如血。。

“我平生不刻閑章,這方'竢堂'印,今日終于得遇明主?!?/p>

林墨軒心頭一震。

“竢堂“是魯迅早年的別號,取“竢實揚華“之意,后來棄而不用,竟藏在這方印中。。

他正要推辭,魯迅已蘸了印泥,在詩稿末尾重重鈐下。。

魯迅點燃煙卷,青煙繚繞中忽然問。。

“墨軒可知道,你這詩最毒處在哪里?“

“請先生指教?!?/p>

“在'裝作毫不在意'六字?!?/p>

魯迅吐出一口煙,目光穿透歲月般悠遠。。

“多少青年讀《少年維特之煩惱》尚知痛哭,到你這里,連哭都成了奢侈。好狠的筆!“

許廣平忽然輕呼。。

“呀!外頭下雨了?!?/p>

果然有雨絲斜掃窗欞。。

魯迅起身關窗,雨聲中他的聲音格外清晰。。

“這雨來得巧。我正想著,該給《語絲》寫篇《讀飛鳥與魚》......“

雨愈下愈大。。

茅盾的手指緊緊捏著詩稿邊緣,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窗外雨聲漸密,他卻渾然不覺,目光黏在那幾行墨跡未干的詩句上。。

“我現在就去印刷廠?!?/p>

他抬頭看向林墨軒,眼中閃爍著編輯發現珍寶時的熱切光芒。。

“明天一早,全上海都會為這首詩震動?!?/p>

林墨軒端起茶盞,氤氳熱氣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瞥見魯迅書案上攤開的《新青年》,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劃過腦海。。

“雁冰兄。“

他放下茶盞,聲音不疾不徐。。

“不如讓《九州報》與《小說月報》同時刊載如何?“

茅盾正要邁出的腳步頓住了。

魯迅取下眼鏡擦了擦,饒有興趣地看向林墨軒。。

“我想在《九州報》開設'新詩潮'專欄?!?/p>

林墨軒的手指輕叩桌面,節奏如同他飛速運轉的思緒。。

“不僅刊載拙作,更廣邀胡適之、徐志摩諸位先生投稿。白話詩需要更廣闊的舞臺?!?/p>

雨點噼啪打在窗欞上,室內的空氣卻仿佛凝固了。。

魯迅突然輕笑一聲,煙卷在他指間明滅。。

“好個林墨軒,一首詩就想撬動整個文壇。“

他吐出一個煙圈。。

“不過主意不壞。白話詩確實需要更多陣地?!?/p>

茅盾沉吟片刻,終于點頭。。

“也罷。但我的排印師傅今晚必須拿到原稿。“

許廣平拿來油紙傘和防水布,茅盾將詩稿貼身藏好,匆匆消失在雨幕中。。

魯迅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忽然問道。。

“你打算如何運作這個專欄?“

“先以《飛鳥與魚》造勢,“

林墨軒胸有成竹。

“同時聯絡北平的適之先生、硤石的志摩兄。若能得他們支持,新詩專欄便有了半壁江山。?!?/p>

他頓了頓。。

“我還想舉辦新詩朗誦會,邀請各校學生參與?!?/p>

魯迅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動作要快。守舊派不會坐視白話詩壯大。。“

他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一疊信札。。

“這是徐志摩上月寄來的新作,你先拿去。他下月返滬,我可代為引薦?!?/p>

雨聲中,林墨軒感到自己正站在歷史的十字路口。。

1925年的上海,新文化運動方興未艾,而《九州報》或許能成為又一座燈塔。。

離開景云里。。

林墨軒坐在杜月笙送他的黑色雪佛蘭轎車里,車窗外的雨絲漸漸稀疏。。

他正沉浸在剛才與魯迅、茅盾的談話中,思緒萬千。。

新詩專欄的構想也讓他對《九州報》的未來充滿期待,飛鳥與魚這一詩,更是可以把他推到,新文化運動代表人之一的位置。。

突然,一陣刺耳的喧嘩聲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林墨軒抬頭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家酒樓前圍滿了人,人群中央,一個身穿和服的日本男子手持武士刀,面目猙獰地叫囂著。。

他的腳下,一個中年男子倒在血泊中,周圍的人驚恐地四散奔逃,而那日本人卻猖狂大笑,仿佛剛剛完成了一場“壯舉”。

林墨軒眉頭緊鎖,立刻對司機說道。。

“停車,去看看怎么回事?!?/p>

司機點頭,將車停在路邊,迅速下車打聽。。

片刻后,他匆匆回來,臉色凝重地稟報。。

“林先生,那日本人看上了這家酒樓,想用極低的價格強買,老板不肯,他就拔刀行兇,直接把老板捅死了!”

林墨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雖然知道,現在在這片徒弟,日本人很猖狂,但是,林墨軒也想不到,竟然會到了如此地步。。

當街殺人。。

他推開車門,大步朝人群走去。。

司機連忙跟上,低聲提醒。。

“林先生,那日本人看起來不好惹,要不要先通知一下杜先生?”

林墨軒冷冷道。。

“不必,先看看情況。”

他撥開人群,走到最前方。

那日本人見有人靠近,囂張地用刀尖指向林墨軒,用生硬的中文吼道。

“支那人,滾開!否則連你一起殺!”

林墨軒面不改色,目光掃過地上奄奄一息的酒樓老板,又看向那日本人,沉聲問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當街行兇?”

日本人獰笑一聲。

“這家酒樓我看上了,這老頭不識抬舉,死了活該!你們支那人,都是賤命!”

周圍的人群中傳來憤怒的低語,但無人敢上前。

林墨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冷靜地說道。

“這里是華夏的土地,容不得你放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日本人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哈哈大笑。

“就憑你們?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人,想殺誰就殺誰!你們能奈我何?”

話音未落,他突然揮刀朝林墨軒劈來!

電光火石間,林墨軒側身一閃,刀鋒擦著他的衣角劃過。

司機見狀,立刻沖上前護住林墨軒,同時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對準那日本人。

日本人愣了一下,隨即更加猖狂。

“你敢開槍?我是日本領事館的人!殺了我,你們所有人都得陪葬!”

林墨軒按住司機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盯著那日本人,一字一句道。

“你以為有領事館撐腰,就能為所欲為?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中國人的血不會白流?!?/p>

說完,他轉身對司機低聲吩咐了幾句。

司機點頭,迅速撥開人群離開。

日本人見狀,以為林墨軒怕了,得意地收起刀,嘲諷道。

“支那人,果然都是懦夫!”

林墨軒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而是蹲下身,查看酒樓老板的傷勢。

可惜,老板已經氣絕身亡。

他緩緩站起身,直接從司機的手里,拿過了手槍。。

在那日本人震驚的眼神下。。

“砰?!?/p>

一顆子彈打出,正中那日本人的腦袋。。

一槍斃命。

林墨軒將手槍還給司機,目光如炬地掃視著周圍驚恐又憤怒的百姓。

他站上酒樓前的石階,聲音洪亮而堅定:

“諸位父老鄉親,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到了!這倭寇在我華夏土地上肆意行兇,視我同胞性命如草芥,此等暴行,天理難容!”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我林墨軒雖一介書生,但也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今日我殺此人,不為私仇,只為告訴這些狂妄之徒,中國人的血性從未消失!我們的尊嚴,不容踐踏!”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鏗鏘。

“如今國難當頭,軍閥混戰,列強橫行,但只要我們團結一心,何愁中華不興?今日我在此立誓,必以手中之筆、心中之志,為這亂世開一劑良方!若有人再敢欺我同胞,我必讓他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吶喊。

一位白發老者顫巍巍地高呼。

“林先生大義!這才是真豪杰!”

許多年輕人更是熱血沸騰,揮舞著拳頭響應。

這時,警笛聲由遠及近,一隊法租界巡捕匆匆趕到。

領隊的督察看到地上日本人的尸體,臉色驟變,再抬頭見到林墨軒,更是手足無措,這位可是總探長黃金榮的結拜兄弟!

“林、林先生,這。?!?/p>

督察結結巴巴地開口。

林墨軒淡然一笑,隨意的吩咐道。

“把尸體扔到日本領事館門口,就說是我林墨軒殺的。若他們不服,讓他們直接來找我?!?/p>

督察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道。

“可日本人那邊恐怕不會善罷甘休。?!?/p>

“無妨,剩下的事,我自會解決。?!?/p>

林墨軒目光冷峻。

“你只管按我說的做。另外,這位受害的老板,好生安葬,撫恤金由我林家承擔?!?/p>

巡捕們不敢違抗,只得照辦。

很快,日本人的尸體被抬走,人群也漸漸散去,但林墨軒當街槍殺日本人的消息,卻像野火般傳遍了整個上海灘。

更新時間:2025-04-26 01: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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