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泛黃門票與血色熊貓春末的陽光黏膩地趴在柏油路上,我捏著那張邊角泛白的門票,
指腹蹭過“夢幻動物王國”幾個燙金大字時,
指尖傳來細微的刺痛——油墨里混著粗糲的顆粒,像是某種風干的碎屑。
檢票口的鐵柵欄銹跡斑斑,穿灰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接過票根時,
我注意到他指甲縫里嵌著黑色泥垢,指甲足有三厘米長,蜷曲著劃過票根邊緣,
發出指甲刮玻璃般的聲響?!坝慰褪貏t,務必遵守?!彼旖浅冻鼋┯驳奈⑿?,
遞來的紙張帶著潮氣,油墨字暈染得邊緣模糊,第十二條規則末尾甚至滲著暗褐色斑點,
像干涸的血跡。我隨意掃了眼第一條“開放時間9:00-17:00”,
腕間手表顯示9:15,入口處的電子鐘卻詭異地停在8:47。園區地圖印在守則背面,
粉色櫻花圖案沿著邊緣蔓延,可本該標注海洋館的位置被粗暴地劃了個紅叉,
墨跡滲透到背面,將“本園沒有海洋館”幾個字洇成一團黑霧。我把守則塞進帆布包,
帆布摩擦紙面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是某種生物在暗處磨牙。甫一踏入園區,
腐草味混著塑膠跑道的熱氣撲面而來。主干道兩側的梧桐樹枝葉稀疏,
樹干上纏著褪色的卡通貼紙,米老鼠的眼睛被摳去,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
本該熱鬧的周末,步道上卻只有零星幾個游客,他們無一例外地低頭盯著手機,腳步急促,
每當我試圖靠近,他們就像被燙到般猛地轉身,領口處露出脖頸上不自然的青紫色斑塊。
大熊貓館飄來濃重的竹子清香,玻璃展柜外的電子屏循環播放著“國寶憨態可掬”的宣傳片,
畫面里的熊貓正抱著竹子啃食,黑白毛發在陽光下泛著柔光??僧斘覝惤构駮r,
玻璃上的反光突然扭曲,空調外機的嗡鳴瞬間尖銳起來——展柜里的生物根本不是熊貓。
那東西蜷縮在假山上,皮毛呈病態的蒼白,耳朵尖端泛著詭異的粉紅,
本該是黑色的眼圈被扯長成血紅色的裂隙,像是有人用刀在臉上剜出兩個窟窿。
它前爪撐在玻璃上,指縫間滴著透明黏液,本該圓潤的熊掌長著五根細長的指骨,
指甲敲打著玻璃,發出“嗒嗒嗒”的聲響,每一聲都精準地砸在我太陽穴上。
守則第二條在腦海里炸開時,我后背瞬間沁出冷汗。那生物突然抬頭,
血紅的眼縫對上我的視線,喉間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尖嘯。我踉蹌著后退,
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咸腥的海水味撲面而來。穿紅色制服的工作人員不知何時站在身后,
他的制服領口大敞,鎖骨下方爬滿青黑色鱗片,嘴角扯出的笑容幾乎裂到耳后,
露出兩排尖銳的犬齒?!耙雌簌Z嗎?”他開口時,舌尖是不正常的靛藍色,
“海洋館的白鯨會唱歌哦?!蔽覝喩斫┯?,想起守則第八條“本園沒有海洋館”,
可余光瞥見他指尖正滲出淡藍色液體,在地面匯成細小的水洼,水洼里倒映出的,
是我身后那只蒼白生物逐漸逼近的身影。喉間泛起鐵銹味,我猛地轉身狂奔,
帆布包里的守則劇烈拍打后背,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撲騰。轉過拐角時,
眼角余光掃到大象館方向,穿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正站在樹蔭里,
手里舉著塊寫有“休息區”的木牌,朝我拼命搖頭,他的影子在地面上詭異地分裂成兩團。
呼吸越來越急促,跑鞋在地面撞出悶響。經過長頸鹿區時,金屬圍欄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我下意識抬頭,本該三米高的圍欄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矮下去,
圍欄后的長頸鹿脖頸扭曲成S形,頭部倒懸著,凸出的眼球直勾勾盯著我——它的睫毛上,
還粘著幾片人類的指甲。第二章:象館陰影與雙面規則大象館的穹頂漏下斑駁陽光,
混著糞便發酵的酸臭撲面而來。我撞進混凝土立柱的陰影里,劇烈喘息著抬頭,
展場中央的亞洲象正機械地甩動長鼻,皮膚褶皺間嵌著幾枚銀色圓片,像被釘入的金屬標簽。
它突然轉向我,瞳孔收縮成兩道細縫,
耳朵邊緣翻卷著露出底下鱗片狀的皮膚——那根本不是象耳該有的紋理。
“別盯著它們的眼睛?!鄙硢〉穆曇魪淖髠葌鱽怼4┧{色制服的男人不知何時靠在圍欄旁,
制服左胸的名牌歪扭著,“張建軍”三個字被劃得模糊,露出底下新印的“李衛國”。
他手里攥著半張地圖,邊緣被啃嚙得參差不齊,
露出的黃色箭頭正指向地圖背面用紅筆圈住的“海洋館”。我后退半步,
手摸到帆布包里皺巴巴的游客守則。他卻突然上前,指尖幾乎戳到我手腕:“看電子鐘!
”大象館入口處的LED屏跳動著15:23,而頭頂的廣播恰在此時響起,
甜膩的女聲拖著尾音:“現在是北京時間14:00,
祝您游玩愉快~”電流雜音刺得耳膜發疼,男人趁機塞給我一張紙條,
指腹上的老繭劃過我手背,帶著灼燙的溫度。紙條邊角滲著褐色水漬,
用歪扭的字跡寫著九行規則,第七條“守則第七條是假的”下面畫滿密集的驚嘆號,
最后一行“16:30后工作人員換裝”被圈成血紅的圓圈。“他們在篡改時間。
”他盯著我的眼睛,瞳孔深處有細碎的光斑游動,像某種生物在瞳孔里振翅,
“熊貓館的白怪物是‘模仿者’,會吃掉直視它超過三秒的人。紅色制服是被污染的,
但他們現在反而安全——因為那些東西以為他們是同類?!边h處傳來孩童的哭聲,
尖銳得像金屬刮擦玻璃。男人突然渾身繃緊,視線掃過我身后的大象,我下意識回頭,
發現剛才還在甩鼻的大象已靜止不動,長鼻垂地拖出濕潤的痕跡,
皮膚下鼓起數個蠕動的包塊,正沿著脊背向頭部移動。“記住!”他突然壓低聲音,
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垂上,“看到穿藍色制服的人摸左胸口袋,立刻跑!
他們要掏的不是地圖,是——”話未說完,他猛地推開我,踉蹌著撞向圍欄。
我這才發現他的影子不知何時分裂成兩半,其中半片影子正緩緩爬向我的腳背,
邊緣長出細密的絨毛,像某種動物的皮毛。紙條在掌心被捏出褶皺,
我盯著第三條“廣播時間都是錯誤的”,喉間泛起苦味。大象館的地面突然震顫,
展場后方的鐵門轟然開啟,穿紅色制服的人群魚貫而入,他們的制服濕漉漉地滴著水,
領口處露出的皮膚泛著鱗光,最前面的人正是在熊貓館遇到的裂嘴男,
他手里拎著個滴著黏液的布袋,袋口露出幾縷黑白相間的毛發?!案S色箭頭!
”男人在混亂中大喊,他的藍色制服已被扯破,露出的左臂上紋著扭曲的白鯨圖案,
“海洋館在地圖背面!他們怕水——”話尾突然變成含混的咕嚕聲,
裂嘴男的布袋砸在他頭上,暗紅液體濺在我手背上,滾燙如血。我轉身就跑,
腳底碾過地面上若隱若現的黃色箭頭,箭頭邊緣泛著熒光,在逐漸變暗的光線里格外清晰。
經過休息區時,自動販賣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玻璃門內的瓶裝水正在劇烈搖晃,
透明液體里浮著幾縷黑色長發。腕間手表顯示15:47,
而電子鐘不知何時跳回了13:12,兩種時間在視網膜上重疊,
竟詭異地拼出“DANGER”的字樣。
紙條上的第二條“紅色制服是安全的”反復刺痛著神經,
我想起裂嘴男遞來的“海洋館”邀約,突然意識到:或許真正危險的,從來不是制服的顏色,
而是那些試圖讓你相信“規則”的人——無論他們穿藍色、紅色,還是正在褪成灰色的制服。
大象館深處傳來骨骼斷裂的脆響,
生物模仿人類說話的含糊音節:“游客……請……配合……檢查……”我捏緊紙條拐過拐角,
眼前的岔路口突然多出三條小徑,每條路盡頭都站著穿不同制服的工作人員。
左邊藍色制服的人正摸向左胸口袋,中間紅色制服的人朝我微笑,
右邊灰撲撲制服的人舉著塊寫有“海洋館由此去”的木牌,而他腳下的黃色箭頭,
正指向一片本該是草坪的虛無——那里的空氣像被煮沸般扭曲,隱隱透出咸濕的海風。
第三章:黃箭迷蹤與溺亡規則黃色箭頭在地面蜿蜒,像條半透明的熒光巨蟒,
每隔十米就出現一處斷裂,斷口處用紅漆畫著歪扭的禁止符號。我踩著箭頭拐進灌木迷宮,
枝葉間突然掉落幾片雪白羽毛,羽根處沾著淡藍色黏液——那是某種水鳥的羽毛,
可這內陸動物園的地圖上,根本沒有湖泊。“游客您好,您已進入施工區域。
”頭頂的廣播突然響起,這次是沙啞的男聲,帶著明顯的電流雜音,“請立即返回主路,
重復,立即返回——”話未說完便被尖銳的忙音切斷,灌木叢深處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
像有人在拖著重物爬行。我低頭看見箭頭在枯葉堆里分出兩支,左側箭頭邊緣滲著水漬,
右側箭頭被踩得模糊,卻在腐葉下露出半截藍色雨衣的衣角。穿紅色制服的女人從樹后閃出,
她的制服袖口滴著海水,發梢纏著海帶碎屑,臉上掛著過于標準的微笑:“需要幫助嗎?
前面是天鵝湖哦?!彼焓謺r,我看見她無名指根部紋著極小的白鯨圖案,
和第二章藍色制服男人手臂上的紋身一模一樣。想起紙條上“紅色制服是安全的”,
我剛要開口,她的瞳孔突然收縮成豎線,視線掠過我肩膀,笑容瞬間凝固:“跑。
”轉身的剎那,穿藍色制服的男人正從三米外的樹影里走出,他左手插在胸兜,
指縫間露出金屬的反光——是檢票口工作人員那種長指甲。我本能地沖向左側有水漬的箭頭,
腳剛踏入泥地,整個人突然踉蹌,地面的落葉下竟藏著濕漉漉的鵝卵石,
更新時間:2025-04-25 20:2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