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喉嚨里像塞了炭,干澀粗糙的感覺讓每一次吞咽都如砂紙摩擦。
我蜷縮在霉爛稻草堆里,那潮濕的稻草散發著刺鼻的腐味,粗糙的草梗刺得我皮膚生疼,
指甲摳進掌心,尖銳的疼痛似乎能驅散一些心底的恨意。前世被活埋時灌進嘴里的泥土腥氣,
此刻仍在舌尖打轉,那股濃郁的土腥味,帶著絕望與不甘,讓我一陣惡心。"小姐!
"柴房木窗裂開條縫,昏暗的光線下,小桃半邊臉擠得通紅,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滿是焦急,"大小姐又往您吃食里摻觀音土了!"我盯著腕上淤青笑出聲,
那淤青呈現出深紫的顏色,邊緣還泛著淡淡的青黃,像一塊丑陋的傷疤。多熟悉的戲碼。
上輩子我就是吃了三碗摻觀音土的粥,腹脹如鼓被拖去游街。林婉儀站在朱漆大門前抹眼淚,
她的妝容精致,眉眼間卻透著虛偽,
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我妹妹定是餓瘋了才偷糧...""這次換你吃。
"我掰斷半截稻草,看那細碎的草屑在昏黃的光線中如微小的雪花簌簌落在發間,
發絲也被染上了草屑的青黃。"去告訴廚房,我夢見娘親墳前開了白梅。"小桃眼珠轉了轉,
突然跪下來重重磕頭,她的額頭磕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奴婢這就去摘!
"我望著她發頂旋渦輕笑,她的頭發有些凌亂,發間還夾雜著些許柴草。這丫頭總說我蠢,
前世最后卻是她替我擋了亂棍。
如今倒明白我娘墳頭根本沒種梅樹——當年林婉儀換我身份時,親手燒了所有能驗親的物件。
柴房不大,四周的墻壁有些斑駁,墻角堆著一些破舊的雜物。柴房外傳來銅盆墜地聲,
那聲音清脆響亮,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刺耳。"賤蹄子又偷懶!
"粗使婆子的嗓門震得梁上灰簌簌落,我順勢將發霉的陳米塞進袖袋,
那陳米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霉味,手感黏膩。前世當社畜時學的古法香粉配方,正缺這味原料。
暮色染窗時,林婉儀的織金裙裾掃過門檻,那裙裾上的金線在余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妹妹臉色好生嚇人。"她腕間翡翠鐲子叮咚響,像極了我娘咽氣時打翻的藥碗,
那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命運的嘲笑。她梳著精致的發髻,頭上的珠翠在燈光下閃爍,
臉上化著艷麗的妝容,嘴角掛著虛偽的笑容,"聽說你餓得啃墻灰?"我盯著她耳后胭脂痣,
那痣顏色殷紅,像一滴凝固的血。當年產婆就是摸著這顆痣,把襁褓調了包。
此刻它隨主人假笑一顫一顫,像粒凝固的血。"姐姐熏的什么香?"我突然湊近她脖頸,
那股濃郁的香氣中夾雜著一絲腐臭,讓我胃里一陣翻騰,"倒像混著腐尸味。
"林婉儀猛退兩步撞上門板,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金絲牡丹繡鞋碾在我腳尖,
那鞋子上的金線和牡丹刺繡精致華美。"明日藥鋪掌柜要來查賬。"她甩袖時香風撲面,
那香氣刺鼻得讓人頭暈,"妹妹可要穿體面些。"我數著漸遠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在寂靜的院子里回蕩,從稻草堆摸出半塊硯臺,那硯臺有些陳舊,
表面還殘留著淡淡的墨痕。前世這硯臺里藏著娘親的絕筆信,被林婉儀搶去熔了金箔。
此刻墨塊上歪歪扭扭刻著"秋"字——是我六歲時刻的。窗縫突然飛進顆松子,
那松子帶著一股淡淡的松脂香氣,正砸在我發髻上,發出輕輕的聲響。"小姐!
"小桃的嘴貼著窗縫鼓成蛤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興奮,"沈家馬車拐過牌坊了!
"我攥緊發霉的米粒輕笑,那米粒在手中黏糊糊的,仿佛是前世苦難的象征。
沈清晏上輩子送我的及笄禮,是包著鶴頂紅的桂花糖。第2章我正用指甲摳硯臺夾層,
指尖摩挲著粗糙的硯臺表面,小桃突然撲到草席上,草席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她急切地喊道:"沈公子繞過后廚來找您了!"沈清晏的皂靴碾碎枯枝,
那清脆的“咔嚓”聲在寂靜的柴房外格外清晰,仿佛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抓起發霉的米粒往嘴里塞,那干癟的米粒散發著刺鼻的霉味,入口粗糙而干澀,
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上輩子我就是太體面才會被毒死。"知秋。"他站在柴房門口,
腰間的和田玉佩撞在門框上,發出“叮?!钡穆曧?。我抬眼望去,目光落在那溫潤的玉佩上,
細數著玉佩上的云紋,十三道,和前世他給我收尸時戴的那塊一模一樣,
那玉佩散發著淡淡的光澤,仿佛藏著前世的諸多秘密。他突然用折扇挑起我下巴,
折扇的扇骨涼涼的,觸碰著我的肌膚,他輕聲說:"你眼睛里有火。"我咬破舌尖,
那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我強忍著說道:"沈公子看錯了,是柴火熏的。
"那刺鼻的柴煙味嗆得我鼻子生疼,眼睛也微微酸澀。
"林婉儀今早給城東棺材鋪訂了金絲楠木。"他的扇骨壓在我鎖骨處的淤青上,
那輕微的壓力帶著絲絲疼痛,"聽說你娘當年嫁妝里有對翡翠鐲子?"我猛地攥住他手腕,
那熟悉的觸感讓我瞬間回到七歲那年,我掉進冰湖,也是這只手把我撈上來的。
他腕間那道疤硌得我手心發燙,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手腕處的脈搏跳動。
"沈夫人說林家的女兒都該學算盤。"他從袖中掏出塊飴糖,糖紙摩挲的聲音清晰可聞,
糖紙上的桂花紋路精致而清晰,卻讓我后槽牙發酸,"藥鋪查賬那日,
我請了京兆尹家的賬房先生來喝茶。"柴火噼啪炸響,火星四濺,我掰開飴糖,
那糖塊在指尖微微發黏,里面裹著半枚黃銅鑰匙,鑰匙散發著淡淡的金屬光澤,
我問道:"城南當鋪三號柜?」他瞳孔猛地收縮,那細微的變化被我捕捉到。
我知道猜對了——前世他死后,我在他貼身香囊里找到過同樣的鑰匙,
那把鑰匙曾帶著他的體溫,也藏著無數秘密。"你果然記得。"他突然輕笑,
那笑聲帶著一絲愉悅和欣慰,
"那年我們埋在沈家槐樹下的竹筒...""裝著我娘被撕碎的婚書。"我咽下糖渣,
那甜膩的味道在口中散開,惡心感涌上心頭,"沈清晏,我要林家祠堂的族譜。"前世,
那族譜見證了林家對我母親的不公,也藏著無數的屈辱。他指尖沾了窗欞上的灰,
在我手心畫了朵歪扭的秋海棠,那細微的觸感癢癢的,"三天后藥鋪查賬,
林婉儀要往你房里塞假賬本。"院墻外突然傳來金器碰撞聲,
那清脆的聲響打破了柴房內的寂靜。我扒著窗縫,眼睛緊貼著縫隙,
看見林婉儀的丫鬟春杏躲在芭蕉葉后,芭蕉葉寬大的葉片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她耳墜上的東珠晃得人眼花——那本該是我娘的陪嫁,在陽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沈清晏突然貼近我耳畔,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輕聲說:"你猜她掌家三年,
為什么藥鋪盈利反而少了三成?"我捏碎最后半塊飴糖,糖渣刺進掌心,
那尖銳的疼痛讓我清醒——前世林婉儀就是在查賬這天,當眾從我枕下翻出了偽造的賬冊。
"因為真的在這里。"我用染血的指尖戳他心口,那血液的溫度帶著我的憤怒和決心,
"你幫我埋進沈家祠堂的功德碑底下如何?"他抓住我流血的手按在硯臺上,
硯臺的涼意和血液的溫熱交織在一起,"知秋,你該要的更多。"柴房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沈清晏突然抬高聲音:"林姑娘這方古硯倒是稀奇,不知能否借沈某賞玩三日?
"我盯著硯臺底部隱約的墨漬,那墨漬帶著歲月的痕跡,前世林婉儀就是靠藥鋪賬目漏洞,
吞了江南六家綢緞莊。那些泛黃的賬冊,此刻正在沈清晏的袖袋里沙沙作響,
仿佛在訴說著過去的秘密。第3章我蜷在祠堂角落蘸墨汁,
那濃稠的墨汁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刺鼻的氣味,觸感黏膩,我輕輕一蘸,
指尖便染上了烏黑的顏色。小桃氣喘吁吁沖進來,
她急促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祠堂里格外清晰:"西角門婆子說,
半個時辰前看見賬房抱著油紙包往荷花池跑。"慌亂中,墨汁甩在青磚上,
那黑色的墨汁迅速暈染開來,在青磚的灰白色背景上,如同一幅猙獰的鬼臉,
視覺上格外驚悚。前世林婉儀火燒賬房那夜,我仿佛又聽到了噼里啪啦的火焰聲,
看到荷花池里浮起過三個油紙包,那油紙包在月光下隱隱泛著光。"去撈。
"我用力咬破舌尖,那刺痛感讓我保持清醒,"用我的銀鐲子賄賂花匠,
就說二小姐要撈錦鯉放生。"小桃攥著鐲子跑遠時,我摸到硯臺底的凸起。
沈清晏用朱砂描過的"叁"字在暗格里閃爍,那鮮艷的紅色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奪目,
那是我穿越后改良的阿拉伯數字編號。前廳傳來瓷器碎裂聲,那清脆的聲響如同炸雷一般,
打破了祠堂的寧靜。我貼著雕花門縫瞧見林婉儀正在撕賬冊,
那賬頁被她用力撕扯的聲音如同惡魔的咆哮,碎紙混著燕窩粥潑進炭盆,
那炭盆里燃燒的炭火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熱氣撲面而來。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戳賬房先生喉嚨:"敢吐半個字,就把你小孫子扔進鹽場。
"我正沉浸在林婉儀惡行的震驚中,突然感覺到背后有一股氣息,轉身便撞進了沈清晏懷里,
他的出現讓我有些許安心,卻又帶著更多的疑惑。他指尖還沾著功德碑的香灰,
那香灰細膩而干燥,觸感輕柔,袖中露出半截靛藍封皮——正是荷花池里第三只油紙包。
"你爹半刻鐘后回府。"他把我鬢邊碎發別到耳后,那溫柔的動作帶著一絲溫暖,
喉結擦過我結痂的耳垂,癢癢的,"東街當鋪的活契,夠買賬房先生全家五口良心了。
"我反手將染血帕子塞進他腰帶,帕角繡著林婉儀私印圖樣。
今早她院里的洗衣婢收了我三兩雪花銀,那銀子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足夠她瘸腿弟弟娶媳婦了。暮色漫過祠堂門檻時,我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研墨,
那墨塊在硯臺上研磨的聲音沙沙作響,帶著一種古樸的韻律。林婉儀踹門進來,
金絲履碾著我手指,那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賤種也配碰管家對牌?
"血珠滴在宣紙上,那紅色的血珠迅速暈開,如同綻放的花朵,映出她克扣藥鋪傭金的證據。
我盯著她腰間晃動的庫房鑰匙,
那下面壓著我讓灶房婆子縫進去的棉絮——浸過三七汁的棉絮,遇銀票朱砂會綻出紅痕。
更鼓敲響三聲,那沉悶的鼓聲在夜空中回蕩,沈清晏在窗外學了兩聲貓叫,
那貓叫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我摸到袖袋里三張當票,那當票的紙張有些粗糙,
燙金小楷映著月光,像三把淬毒的銀針,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林婉儀忽然掐住我下巴,
往我嘴里塞了顆山楂丸,那山楂丸帶著酸甜的氣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我心中一驚,
林婉儀此舉定是狠毒至極,想要害我性命,突然我想起沈夫人給過我解毒丸,
仿佛看到了一絲生機。我聽見她貼在耳邊的詛咒:"明日祠堂議事,定要你跪著舔我的鞋尖。
"我咽下裹著砒霜的糖衣,摸到荷包里沈夫人給的解毒丸。窗欞上的月光碎成算盤珠子,
一粒粒爬滿她扭曲的倒影,那倒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第4章我蜷在稻草堆里,
眼睛緊緊盯著地面,仔細地數著耗子洞。那稻草又硬又扎,刺得我的皮膚隱隱作痛。
三張當票被我用指甲摳成細條,塞進墻縫第三塊磚后面——林婉儀搜走荷包時,
我故意讓山楂丸滾到沈夫人腳邊的。我余光瞥見林婉儀的眼神瞬間被山楂丸吸引,
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吃飯了!"鐵鏈嘩啦嘩啦地響,那聲音尖銳刺耳,
仿佛要刺穿我的耳膜。新來的獄卒把餿粥踢翻,濁湯順著石縫“咕嚕咕嚕”地往我這邊淌,
那散發著酸腐氣味的湯水流過我的腳背,黏糊糊、涼颼颼的。我伸手去夠豁口的陶碗,
被他踩住手指碾。十指連心,鉆心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我緊緊咬著腮肉,
更新時間:2025-04-25 20:26: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