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們剛出了浙江省,已經步入蘇州的地界。
安陵容依稀記得,當年他們剛入蘇州的時候,特地在當地找到林秀的娘家,將林秀思念親人的家書交給他們。
可誰知她的那個好舅舅一聽這話,一個勁兒的哭窮,還埋怨林秀不記得娘家人,舅媽也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幫腔,還拍打孩子,抱怨他們為什么這么能吃。
但因安陵容當時出來身上沒帶銀子,受不了對方的哭鬧,只好答應下來。今日在臨行前把銀子給他們。
蕭姨娘小心翼翼的試探安陵容:“大小姐,當真不給林家送銀子了?”
安陵容將銀子數了一遍塞回包裹里:“給什么給,絕對不能給,父親就給了我這么二十兩銀子,娘做繡品掙的錢是留給我應急的,可不能白白給了他們。”
蕭姨娘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驚訝于安陵容處理事情,居然能狠下心來:“不擔心他們會找夫人的麻煩?”
安陵容苦笑一聲:“在松陽縣,誰都知道縣丞安比槐,可卻很少人知道,他的夫人出生身哪里?姓什么?再加上父親當初身為香料商人,被外祖家看不上,到時又怎會讓他們進門呢?”
蕭姨娘松了口氣:“這樣才對嘛,你能這么想就是最好的了,這樣我和你娘就能放心了,容兒長大了?!?/p>
“姨娘,我們就相處這些時間了,您就叫我容兒吧,不用再稱呼我大小姐。”
“那怎么行,跟你一塊兒的,還有其他的秀女,聽說京城更是個講規矩的地方,姨娘絕對不能讓旁人輕看了你去?!?/p>
蕭姨娘與母親林秀交好,從前在家的時候也是稱呼她為容兒,只是事后這件事情被她的庶弟庶妹和其他姨娘拿出來嘲笑,說她身為嫡小姐,自降身份,姨娘為了不讓安陵容難過,從那以后便一直稱呼她為大小姐,直到自己入宮都不曾更改。
……
乘坐著縣里安排的騾車一路來到揚州,一到地方,安陵容就摘下手上的一對鎏金鐲子,讓蕭姨娘拿去當了。
“揚州的金價貴,這對鎏金鐲子直接死當,咱們入了京城,有更多的地方需要花銷?!?/p>
蕭姨娘趕忙拒絕:“怎么行呢?你本來就連一件像樣的頭面都沒有,簪子都是東拼西湊,這再沒有一對鐲子,可怎么辦呀?”
安陵容安慰道:“沒事的,到時候袖子一垂下來就什么都看不到,就算行禮,皇上太后到時候坐的那么遠,哪里能看的真切呢?”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真的參加過選秀似的?!?/p>
安陵容聽后不由得一愣,蕭姨娘也沒有注意,便不再阻止,將這對鎏金鐲子拿到當鋪死當,換了八十六兩銀子,再加上安比槐和林秀臨行前給她的,雜七雜八加起來有一百一十一兩。
她還想在進宮前給自己找個丫鬟呢,就這些錢,租個宅子都夠嗆,宅子要是租下來,她們直到進宮前那一個月,都可以喝西北風了。
……
一路舟車勞頓來到京城,安陵容的風寒早就“好了”,只可惜聲音也變了。
負責來送他們的人安慰說,最起碼安陵容的聲音現在聽起來比以往好聽,這也算是個好福氣。
蕭姨娘沒好氣道:“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為了省錢,安陵容還是同上輩子一樣,只定了一間,只不過這次是上房,床也大,這樣姨娘就不用睡地上了。
剛安頓下來,就馬不停蹄的預定腳程快的馬車,這次安陵容提前付了定金,到時間就會來客棧前接她,省時又省力。
蕭姨娘一路上看著這京城中的女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大小姐,我瞧著這京中女子,皆以濃色為美。夫人為您做的那件衣服雖用的蘇繡,但還是太素了,反正現在銀子也充裕,咱們不如再去重做一件,多塞點錢,讓他們趕趕工。”
安陵容拍拍蕭姨娘的手安慰:“姨娘,你就放寬心吧,娘做的那件衣服料子又不差,繡工又好,誰說素雅了不好?”
安陵容拉著蕭姨娘進屋關上門,低聲道:“你也說了,這京城的女子以濃色為美選秀,當日秀女們一個個穿的鮮艷奪目,突然出現一個穿著素雅的人,誰會注意不到?”
“這么說來也是。”蕭姨娘再怎么有手段,那也是在松陽縣那個小地方,來到這京城,也頓時感覺自己好像沒什么見識。
安陵容向店家要來紙筆,思索片刻就開始寫起來。
雖說皇上評價安陵容是大字不識一個,但安陵容身為官宦家的女子,又怎會真的完全不識字。不過是在說自己沒有看過四書五經之類的書籍。
小時候安比懷是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除了那些香料都不讓她認別的字,當了官之后才覺得要真有個不識幾個字的女兒,有些丟人,便給她找了夫子。
但卻也不像旁的女子一樣學習四書五經,只看過《列女傳》和女四書。
安陵容放下筆,小心翼翼的吹干紙上的墨:“姨娘,這封信你好好保存,到時候需要你跟我一塊兒過去,只要我能成功入選,這封信便有它發揮的作用?!?/p>
蕭姨娘疑惑道:“可我不記得你在京城中有相熟的友人,這封信是給誰的?”
“姨娘到時就知道了。”
更新時間:2025-04-25 18:2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