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著窗戶,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彈奏著無序的樂章。
紀晚星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模糊的城市輪廓,手指無意識地在大腿外側輕輕敲擊,
仿佛在跟隨某個只有她能聽見的節奏。電話鈴聲突兀地打斷了她的思緒。"紀小姐,
我們收到了一份特殊的委托,對方指名要您接。
"藝術修復工作室的負責人林姐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報酬非常豐厚。
"紀晚星皺了皺眉:"什么委托?""一份音樂手稿的修復工作,
據說是一首未完成的G大調奏鳴曲,標題叫《白月光》。
委托人愿意支付三倍于我們常規收費的價格,但有一個條件——必須由您親自完成。
"紀晚星的手指突然僵住了。G大調。這個調性像一把鑰匙,
輕輕轉動了她記憶深處某個上了鎖的抽屜。"我拒絕。"她的聲音比想象中更加干澀,
"你知道我不碰音樂相關的東西。""晚星,"林姐嘆了口氣,"已經十一年了。
你不能永遠逃避...""把委托轉給張教授吧,他更擅長樂譜修復。"紀晚星打斷了她,
準備掛斷電話。"等等!"林姐急忙道,"委托人還說,這份手稿的署名是'L',
日期是2012年5月18日。他說...你會明白這個日期的意義。
"紀晚星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窗框才能站穩。
2012年5月18日——母親去世的日子。"手稿現在在哪?"她聽見自己問道,
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已經送到工作室了。委托人還安排了一位鋼琴家協助你,
說你們需要合作完成修復工作。"紀晚星咬住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血腥味。這是個陷阱,
她知道。但那個日期...那個署名...她必須去看看。"我半小時后到。"掛斷電話,
紀晚星走向衣柜,從最底層抽出一個塵封已久的黑色琴盒。
她的手指顫抖著撫過盒蓋上燙金的"Steinway & Sons"字樣,
但沒有打開它。深吸一口氣,她將琴盒放回原處,拿起外套出了門。
雨中的城市像被水洗過的素描,線條模糊而憂郁。紀晚星走進"墨痕藝術修復工作室"時,
頭發和外套都沾滿了細小的水珠。林姐立刻迎了上來,手里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
"你來了。"林姐的目光中混合著擔憂和欣慰,"手稿在3號修復室,
那位鋼琴家也在那里等你。"紀晚星接過茶杯,讓熱氣蒸騰到臉上:"委托人是誰?
""匿名。所有聯系都是通過律師進行的。"林姐猶豫了一下,"晚星,
如果你真的不想做這個...""沒關系。"紀晚星放下茶杯,"我去看看。
"3號修復室是工作室最安靜的房間,專門用于處理最珍貴脆弱的文物。推開門的那一刻,
紀晚星首先看到的是一架被臨時安置在房間中央的三角鋼琴——漆黑锃亮,
像一頭沉睡的野獸。然后她才注意到站在鋼琴旁的高挑身影。男人轉過身來。
他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種內斂的鋒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墨,卻又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紀晚星小姐?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是沈墨。"紀晚星沒有伸手回應他示好的動作,
而是徑直走向工作臺,那里放著一個古樸的木盒:"手稿在這里?"沈墨收回手,
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是的。狀態不太好,需要專業的修復才能辨認。
"紀晚星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里面是一疊泛黃的樂譜紙,邊緣已經破損,
有些地方甚至被水漬暈染得模糊不清。
最上面一頁用優雅的字體寫著"G大調奏鳴曲—白月光",署名卻實只有一個花體的"L",
日期則是那個刻在她靈魂深處的數字。當她輕輕翻動那些脆弱得幾乎一碰就碎的紙張時,
一段旋律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明亮如清晨,卻又帶著說不出的憂傷。
紀晚星的手指猛地一顫,差點撕破紙頁。"你還好嗎?"沈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旁,
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紀晚星后退一步:"我需要先評估損壞程度。
請你出去。"沈墨挑了挑眉:"委托人希望我全程參與修復過程。
我需要了解樂譜的每一處細節,才能準確演繹。""演繹?"紀晚星冷笑,
"這是一份破損的歷史文獻,不是你的表演道具。""音樂只有在被演奏時才是活的。
"沈墨的聲音突然變得銳利,"否則它只是紙上死去的符號。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入紀晚星的心臟。她猛地抬頭,
發現沈墨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不是憤怒,而是某種近乎悲傷的理解。
"我需要工作。"她最終說道,聲音比平時低了一個八度,"安靜地工作。"沈墨點點頭,
走向鋼琴坐下,但沒有彈奏,只是安靜地看著她。那種注視讓紀晚星感到皮膚發燙,
好像他能看穿她所有的防御。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紀晚星全神貫注地檢查手稿的每一寸。
損壞比她預想的更嚴重——蟲蛀、水漬、褪色,甚至有幾處被不明液體腐蝕出了小洞。
但奇怪的是,越是難以辨認的部分,她越能憑直覺"看"到那些缺失的音符,
仿佛它們早已刻在她的記憶里。"這里,"她突然指著一處幾乎完全模糊的小節,
"應該是升F和B的雙音,然后過渡到D大調的和弦。"沈墨驚訝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這部分已經完全看不清了。"紀晚星自己也愣住了。她不知道。
那些音符就這樣出現在她腦海中,清晰得如同昨天才見過。"專業猜測。"她生硬地回答,
繼續埋頭工作。夜幕降臨時,林姐探頭進來問他們是否需要晚餐。紀晚星正要拒絕,
胃部卻發出一聲抗議的聲響。沈墨輕笑出聲,那笑聲溫暖得讓人惱火。"我請客。"他說,
"就當是...合作的誠意。"他們去了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小餐館。雨已經停了,
但空氣中仍彌漫著濕潤的氣息。沈墨點了兩人份的食物,
全是紀晚星平時愛吃的——香煎三文魚、奶油蘑菇湯、芝麻菜沙拉。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些?"她警惕地問。沈墨聳聳肩:"幸運的猜測。
就像你對那個升F和B的猜測一樣。"晚餐在沉默中進行,只有餐具碰撞的清脆聲響。
紀晚星偷偷觀察著對面的男人——他吃東西的樣子很優雅,但速度很快,
像是習慣了抓緊每一分鐘。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指腹有長期練琴留下的繭。
那是一雙為鋼琴而生的手。"你為什么接受這個委托?"沈墨突然問道,
琥珀色的眼睛直視著她。紀晚星放下叉子:"這是我的工作。
""但你不接音樂相關的修復工作。林姐告訴我,這是你十一年來第一次碰樂譜。
"憤怒像閃電般穿過紀晚星的全身:"她沒權利告訴你這些。""委托人告訴我更多。
"沈墨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關于你母親的事。關于那場車禍。"紀晚星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我要走了。""等等!"沈墨抓住她的手腕,"對不起,
我不該提起這些。但這份手稿...它很重要。對你,對我,對很多人。
"紀晚星甩開他的手:"為什么?它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全部。"沈墨承認道,
"我只知道它是一位偉大作曲家的最后作品,從未完成,也從未公開。
委托人相信...它與你母親有關。"這句話像一記重拳擊中紀晚星的胸口。
她搖搖晃晃地后退一步,所有的聲音都離她遠去,只剩下耳朵里血液奔涌的轟鳴。
憶碎片般閃現——刺眼的車燈、尖銳的剎車聲、母親最后哼唱的那段旋律..."送我回去。
"她艱難地說?;氐焦ぷ魇液?,紀晚星把自己鎖在修復室里,拒絕再與沈墨交流。
但夜深人靜時,她發現自己無法控制地一遍遍回想手稿上的音符。那些旋律在她腦海中盤旋,
與她童年記憶里母親哼唱的曲調逐漸重疊。凌晨三點,她終于崩潰般地打開修復室的門,
發現沈墨竟然還坐在鋼琴前,似乎在等她。"彈給我聽。"紀晚星說,聲音嘶啞,
"彈我已經修復好的那部分。"沈墨沒有問為什么。他的手指落在琴鍵上,
第一個音符響起的瞬間,紀晚星的眼淚就落了下來。那是母親的聲音,
是母親抱著她輕輕搖晃時哼唱的旋律,
是那個雨夜母親用最后力氣對她說的"記住這段音樂"。
G大調的音符如月光般流淌在寂靜的修復室里,紀晚星跪倒在地,
十一年來第一次允許自己放聲哭泣。沈墨沒有停止演奏,但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
那目光中包含著一種深切的共情,仿佛他完全理解她此刻的痛苦與釋然。
當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紀晚星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沈墨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
"你母親是林月,對嗎?"他輕聲問,"那位著名的鋼琴教育家。"紀晚星點點頭,
驚訝于他知道這個名字。沈墨深吸一口氣:"我想...這份手稿可能是寫給她。
'L'可能代表...""李言澈。"紀晚星接上他的話,心臟狂跳,
"那位失蹤的天才作曲家。
"沈墨點點頭:"而《白月光》...可能是寫給你母親的愛情奏鳴曲。
"紀晚星顫抖著手指向樂譜的某個角落,
那里有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微小標記:"這里...寫著'致我的星辰'。
我母親...她總是叫我'小星星'。"兩人在黎明的微光中對視,
都明白了這份手稿背后隱藏的故事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深邃而動人。而他們,
注定要一起揭開這個塵封已久的音樂與愛情的謎團。
第二章 破碎音符中的秘密陽光透過修復室的落地窗灑進來,
將紀晚星面前的工作臺切割成明暗相間的幾何圖形。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手指小心翼翼地用特制鑷子夾起一片幾乎透明的樂譜殘片。這是她連續工作的第十二個小時。
"你應該休息一下。"沈墨的聲音從鋼琴邊傳來。他整晚都留在修復室,
時而彈奏幾段已經修復好的旋律,時而安靜地翻閱音樂理論書籍。
紀晚星發現他有個習慣——思考時會無意識地用右手食指輕敲左掌心,
仿佛在無聲地彈奏某個樂章。"還差最后幾頁。"紀晚星沒有抬頭,
聲音因為長時間專注而略顯沙啞,"這部分水漬太嚴重,需要紫外線燈..."話未說完,
一陣眩暈突然襲來。她的視野邊緣泛起黑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斜。
一雙溫暖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沈墨身上那股雪松混合著鋼琴木香的氣息包圍了她。
紀晚星下意識想掙脫,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正緊緊攥著沈墨的襯衫前襟,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你多久沒好好睡覺了?"沈墨的聲音近在耳畔,帶著不容忽視的關切。
紀晚星勉強穩住呼吸:"我不需要...""保姆?是的,你昨天就說過了。
"沈墨嘆了口氣,卻依然穩穩地支撐著她,"但即使是頂尖的藝術修復師也需要吃飯睡覺,
紀小姐。"他扶著紀晚星坐到沙發上,變魔術般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保溫盒:"吃吧。
林姐說你喜歡廣式早茶。"蒸騰的熱氣中,
蝦餃和叉燒包的香氣讓紀晚星的胃發出一聲抗議的鳴叫。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超過24小時沒有進食了。沈墨遞來筷子時,
她注意到他右手腕內側有一道細長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鋒利物品劃傷的。"彈琴時的事故?
"她指了指那道疤,難得主動提問。沈墨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不完全是。
"他轉移話題,"我注意到你對樂理的了解很專業,不只是修復技術層面的。
"紀晚星咬了一口蝦餃,鮮美的滋味在舌尖綻放:"我母親是鋼琴教師。
""林月女士不只是鋼琴教師。"沈墨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她是二十世紀末最杰出的鋼琴教育家之一,培養出了三位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獲獎者。
"紀晚星放下筷子,胸口泛起一陣熟悉的刺痛。十一年了,
聽到別人談論母親仍然讓她呼吸困難。"你知道為什么這份手稿叫《白月光》嗎?
"沈墨突然問。"G大調奏鳴曲通常明亮而富有歌唱性,但這份手稿中段轉入了g小調,
帶有一種...月光般的憂傷。"紀晚星不假思索地回答,
隨即驚訝于自己的專業分析——她已經十一年沒有碰過音樂理論了。
沈墨微微一笑:"準確的分析。但標題可能還有更私人的含義。"他走向鋼琴,"聽這段。
"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輕盈起舞,一段紀晚星尚未修復的旋律流淌而出。這音樂像是有形之物,
纏繞著她的心臟緩緩收緊。旋律中有某種東西——某種她應該記得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的東西。
"你從哪里看到這段的?"她猛地站起來,"這部分樂譜還沒修復!
"沈墨的演奏戛然而止:"我記得它。"他的聲音異常輕柔,"從我小時候起,
這段旋律就經常出現在我夢里。"紀晚星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這不可能。
這份手稿從未公開過...""我知道。"沈墨的目光深邃得令人不安,
"這就是為什么我接受委托來這里。我需要知道這段音樂從何而來,
為什么它會出現在我夢中。"兩人沉默地對視,都意識到他們正站在某個巨大謎團的邊緣。
最終是紀晚星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刻——林姐通知她,
委托人要求三天后聽取修復進度報告。掛斷電話,
紀晚星轉向工作臺:"我們需要加快進度了。"沈墨點點頭,
從公文包里取出一疊資料:"這些可能對你有幫助。李言澈的其他作品分析,
以及...你母親早年的一些演出資料。"紀晚星接過文件,
最上面一張是母親年輕時在舞臺上的照片。照片中的林月一襲白裙,坐在鋼琴前微微側頭,
嘴角含著神秘的微笑。照片角落有一行小字:致我的星辰,永恒的愛。
她的手指顫抖起來:"這是...我母親收到的手寫題詞?
"沈墨的表情變得復雜:"翻到背面。"紀晚星翻轉照片,
背面是一段熟悉的樂譜片段——正是《白月光》開頭的幾個小節,
下方寫著日期:1999年5月18日。"這不可能..."紀晚星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5月18日...這是...""你母親去世的日子,但也是更早之前的某個重要日子。
"沈墨輕聲道,"1999年的這一天,李言澈完成了《白月光》的第一樂章,
并把它獻給了你母親。"紀晚星的大腦飛速運轉:"母親從未提起過認識李言澈。
他是九十年代最神秘的天才作曲家,三十歲就突然隱退,
再無音訊...""直到2012年5月18日。"沈墨接上她的話,
"那天他可能再次聯系了你母親,送來了這份完整版手稿。
然后...""然后他們都消失了。"紀晚星喃喃道,"母親在那天的車禍中去世,
而李言澈...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我們需要完成這份手稿的修復,紀晚星。
這不只是一份音樂手稿...它可能是解開兩個謎團的鑰匙。
"紀晚星第一次沒有掙脫他的觸碰。某種超越理性的直覺告訴她,
沈墨與這個謎團有著比她想象中更深的聯系。他眼中那種迫切的光芒,
不僅僅是一個音樂家對失傳作品的渴望。"幫我個忙。"她最終說道,"去我公寓拿些東西。
衣柜最底層有個黑色琴盒。"沈墨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終于愿意彈琴了?""不。
"紀晚星搖頭,"里面有我母親的舊筆記本,可能對修復工作有幫助。鑰匙在門口地毯下。
"沈墨離開后,紀晚星重新投入工作。奇怪的是,
現在那些模糊的音符似乎變得更容易辨認了,
仿佛她的潛意識正在逐漸解鎖某種長期壓抑的音樂記憶。
當她修復到中段一個特別復雜的轉調部分時,
一段被遺忘的對話突然閃回她的腦海...十四歲的她坐在鋼琴前,
母親站在身后輕輕扶著她的肩膀:"小星星,這段轉調要像呼吸一樣自然。
想象你在講述一個秘密,一個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聽懂的秘密。""什么秘密,媽媽?
"年幼的她轉過頭。母親的笑容中帶著憂傷:"等你長大了,
也許就會明白..."修復室的門被推開,打斷了這段回憶。沈墨抱著琴盒走了進來,
臉色異常蒼白。"怎么了?"紀晚星站起身。沈墨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打開琴盒。
里面除了幾本舊筆記本外,還有一張折疊的紙條。他展開紙條,
上面是一段潦草的字跡:"如果你看到這張紙條,說明我已經不在了。
請找到《白月光》完整版手稿,把它交給我們的孩子。音樂中藏著所有答案。
——L"紀晚星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我們的孩子"?
母親從未提起過有其他孩子...除非...她的目光移向沈墨,
后者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我想我們可能找錯了方向。"沈墨的聲音異常平靜,
"《白月光》可能不是寫給你母親的愛情奏鳴曲...""而是寫給我的。
"紀晚星接上他的話,心臟狂跳,
"'致我的星辰'...母親總是叫我'小星星'..."沈墨搖搖頭,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信封:"這是在琴盒夾層里找到的。收信人是你,但從未被拆開過。
"紀晚星顫抖著接過信封,上面是母親熟悉的筆跡:"給我親愛的晚星,
當你準備好聽真相時打開。"信封里是一張照片和一把小鑰匙。
照片上是年輕的母親站在鋼琴旁,身邊是一個清瘦的年輕男子,兩人中間抱著一個嬰兒。
更新時間:2025-04-25 17:1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