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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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骨科治療室

傅霜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身側的黎映雪邊吃零食邊吱吱喳喳,

“霜霜你怎么不讓你哥陪你來拆石膏?!?/p>

她眨巴眨巴眼睛,回了兩個字,

“不想。”

“哦。”

黎映雪的反應慢半拍,等她拆完石膏了,才問理由。

“為啥?”

傅霜低頭看了看自己略微腫脹的腳,淡定自若

“我長大了,不用什么事都麻煩他的。”

黎映雪啊了一聲,憋了半天,對她做出四字評價。

“你真奇怪?!?/p>

明明前段時間還唉聲嘆氣地說想慢些長大,這樣京漾就會一直慣著她之類的話呢。

嘖。

善變的女人。

出了醫院,視線之內,天邊烏云沉沉,空氣中裹挾著濕潤的水汽。

上車時,瓢潑大雨落了下來,如細密織網,漫天搖墜。

回了宿舍,傅霜四下翻找,始終沒找到那本日記本。

她蹲坐在地上,似泄了氣,不愿再動彈。

窗外大雨綿密,不停地捶打著玻璃窗,發出陣陣響聲。

她靜靜望著,屈膝低頭,沒了回青霆府的心思。

晚上七點,剛吃過外賣,京漾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沉冷低磁的聲音一字一頓在耳邊響起。

“去醫院了?”

“嗯。”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軟軟的。

他心里泛起的戾意漸漸消退。

“怎么不讓我陪你?!?/p>

偌大的客廳內空蕩,寂靜,冰冷無聲蔓延。

京漾神色靠在沙發上,眸光落在窗外。

青霆府位于市中心,又是最高層,這兒能將整個中心區域俯瞰于眼下。

霓虹璀璨,雨霧不過是增加了幾分朦朧和潮濕。

室內香爐白霧裊裊,漸漸蓋過空氣中蔓延的冷氣。

檀香太濃,他已經聞不到她留下的那抹甜梨香氣。

說起香氣,京漾想起昨晚,在她身上聞到那股似有若無的甜香,極淡的一縷,但總能叫人輕易分了神去。

他擱了手機,盯著一旁專心致志畫畫的人看了許久,抿直了唇角問她用的什么香水。

她只回答了四個字。

“你個變態?!?/p>

變態嗎。

問一下她的常用香水而已,哪里變態了。

“我長大了呀,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這句話落入男人耳邊,有些刺耳。

長大了,意味著有能力了。

像從掌心指縫溜走的沙礫,脫離牢籠飛走的鳥雀,掌控不住了。

他垂眸,眼底一片暗沉,心思好似沉入了萬千深淵,半晌,才冷聲回應。

“嗯,知道了?!?/p>

沒什么感情的四個字。

傅霜握著手機,一時間不知所措。

和他才和好兩日呢。

又要吵么。

她睫羽輕扇,軟了聲調

“下大雨呀,我明天再回去?!?/p>

京漾眉眼偏冷,語氣多了抹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冷硬。

“我現在可以去接你?!?/p>

“……”

傅霜咬了咬唇,眸子里泛起薄薄一層水光,心里不大愿意。

她回來就是想找她的日記本的,找不到,怎么可能愿意走。

長久的沉默,是拒絕。

京漾聽出來了。

他雙瞳冷澈,嘴角劃開沒什么溫度的淡笑。

“不用就算了?!?/p>

掛了電話,傅霜重新翻了翻書柜。

黎映雪回來時,她已經將整間宿舍都翻了一遍,累得趴在沙發上不愿意動。

“還沒找到嗎?”

她搖搖頭,伸手拂了拂額間的汗。

“找不到?!?/p>

“那到底去哪兒了?”

黎映雪也覺得納悶。

怎么會有東西憑空消失不見呢。

小偷也不會偷日記本呀。

傅霜坐了起來,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許久,她似想到了什么,緊繃著的神經微微松懈了下來,軟嫩的下巴抵在膝蓋上,眉眼間漾開淺淺的擔憂。

還有一個地方沒找呢。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十月,秋雨綿綿。

一連下了兩日的雨,第三日,天空依舊陰沉,烏云翻滾,紛紛揚揚的雨絲從天而墜,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下了課,傅霜背著包從教學樓下來,準備去門口打車回青霆府。

京漾又不理人了。

他一不高興就這樣,喜歡玩消失。

雨天不好叫車。

又是周末,等車的人只多不少。

她舉著傘在雨中等了半個小時,腳上那雙鑲嵌著珍珠的平底鞋面都沾上水漬,濕的一塌糊涂。

她咬了咬唇,看著手機上一遍又一遍打不到車彈出來的提示,有些無措。

“傅霜?!?/p>

就在這時,有輛轎跑停在她面前。

是周錚。

黎映雪口中那個校草甲乙丙,她體育班的班長。

對方搖下了車窗,俊秀的長相,精致的眉眼籠罩在淡淡陰影里,聲音溫和,

“去哪里,我送你?!?/p>

傅霜猶豫了兩三秒,拉開車門上了車。

“謝謝?!?/p>

青霆府 路邊

阿斯頓馬丁內,淅淅瀝瀝的雨絲落在車窗前,京漾身子往后靠,整個人懶懶散散的,像沒有骨頭。

溫亓在電話那頭說著些什么,他沒心思聽,嗯了兩聲掛了電話。

不多時,狹隘的空間內白煙裊裊。

車窗開了一小道縫隙,濕氣溢了進來。

他側頭,視線落在副駕駛上,微微一頓。

那兒放了件胡姬舞裙。

剛剛陪溫亓逛街的時候,恰好逛到了傅霜平日最喜歡的服裝店。

她跳舞,總在那買些漂亮的裙子。

京漾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這件舞裙,他站在櫥窗前看了一會兒,愈發覺得這裙子很適合她。

溫亓瞅了眼,覺得莫名其妙。

“這不是跟清歌舞會上那些人穿的一樣嗎。”

“不是?!?/p>

人不一樣。

哪哪都不一樣。

溫亓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

“你是不病了?!?/p>

京漾垂眸,聲音冷淡。

“有可能?!?/p>

一根煙燃到了盡頭,他沒反應,修長冷白的指尖虛扶著額角,狹長眼尾勾出一道極窄的褶皺,漆黑的眸色里攢著揮散不去的桀驁。

雨水擊打玻璃的聲響聽的人沉心靜氣。

他忽然想起溫亓說的話。

支持或者拆散。

他抿唇,眼尾戾意加深。

支持?

想都不要想。

他掐了煙,指尖在扶手箱里翻了翻,摸出那本磨砂質地的日記本。

那天,在看見第一頁的四個字后,他鬼使神差地將她的日記本留了下來。

不看,倒不是因為不想。

一是怕侵犯她的隱私。

二是怕看了控制不住自己。

他還沒做好自己精心養大的白菜被豬拱的準備。

京漾垂眸,濃密的睫羽在眼下落了一片陰影。

他的指尖落在日記本的封面上點了幾下,卻沒翻開,微微抿直的唇角好似預兆著男人內心的糾結。

幾分鐘后,大門處停下一輛車。

他抬眼看去,卻瞧見個熟悉的身影。

傅霜從轎跑上下來,彎腰禮貌地同周錚道謝

“謝謝你啊周錚。”

“不客氣?!?/p>

周錚下了車,舉著傘朝她走來。

“一起上課那么久了,還沒你聯系方式呢,要不加個微信?”

更新時間:2025-04-25 17: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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